雖然只來過一回,但是他記得路。
張嬸關了門之後,便快步跟上他。
楊方來之前,幾個女人儼然正在給昏睡中的病人擦身子,牀邊的桌子上擱着一盆水,正散發着騰騰熱氣,水裡面散着一條毛巾,女人還在昏睡,臉色蒼白比白紙還單薄,瘦弱的軀幹,若有若無的呼吸,什麼情況比之前好多了,楊方覺得張嬸這句話簡直是鬼扯,眼前的女人根本是行將就木!
不過這話他沒有說出來,楊方臉色陰晴不定地杵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
失去自理能力的病人,就算打理得再精心,她身上都有種古怪的味道,楊方覺得噁心。
若不是知道簡鍾晴對這女人很重視,這種鬼地方,就是奧巴馬請他,他都不屈尊。
洗刷早結束了,張嬸跟着他進房,憨笑着讓他自己待會,便端着水盆出去。
楊方耐着性子待了片刻,他猜測某女跟眼前這個女人的關係,又想着他跑了這一趟,某女那邊至少得給個交待,於是很任務性地對着女人的臉,拍了張照片。
正準備收起手機,張嬸急匆匆從外頭跑進來,嘴巴嘟嘟嚷嚷叫喊着。
“小夥子,不好了!外面來了好多人咧!”
“……”
………
另一端。
車廂裡,一雙俊男美女靜靜對持着,橫亙在二人之間的危險火花一點即燃。
席御南睨睇着她,俊美如神祗的臉上,卻看不見原本該有的不悅,反而一副慵懶的,極具耐性的樣子。
像是在觀賞一場好戲,連說話口吻都染着戲謔與調侃,“怎麼突然不說話了?你平時的伶牙俐齒呢?”
簡鍾晴暗自咬脣。
殷離會讀脣語,這還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怪不得看見她和雷衍聊天,殷離最後那個笑容壞壞的,給她的感覺那麼奇怪。
原來他讀出來了她和雷衍的交易呀。
想到這,簡鍾晴不禁自嘲地嗤笑一聲。
她這回真是百密一疏。
不過,席御南既然得知她有意賣掉良緣,那麼,她背後的意圖,想必他早猜到了。
殷離告訴不告訴他,她跟雷衍之間的對話內容,對席御南來講,關係不大,頂多不過是她又多了一向對他“不忠”的罪證罷了。
橫豎她揹着他,做的瞞的事情不少,也不差這一茬了。
而面前的席御南,看着也不像是興師問罪的樣子,想得到這,簡鍾晴心倒是安定許多,前面沒有路,那麼,順着眼前這條死路走,變成了唯一的路。
人類天生帶着一種奮不顧身的勇敢與流氓一樣的無賴,面對差到不能再差的逆境,人類能很快地釋然,調整接受,再到坦然面對。
簡鍾晴亦然。
此時此刻,她便是想開了,緩緩擡眸,眼底清冷如練月,毫無退縮與忍讓。
“席少想聽什麼?”心境發生變化,嗓音也鎮定許多。
紅脣淺淺劃開一道美麗的弧度,她又回到那個懶洋洋的,就是做錯事情,被人當場逮到,都能狡黠又無辜的,保證半點兒麻煩都不沾身的簡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