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態度難道還不夠好?”司立軒很無辜地反問,“換做別人我可能轉身就走。”
“既然不喜歡,一開始就該乾脆的拒絕,不要讓人家看到希望,等靠近之後才發現滿滿的都是絕望。”
蘇語曼沒頭沒尾地輕聲扔下這麼一句,就加快速度超過司立軒先走了。
司立軒仔細回味了一遍也沒鬧明白蘇語曼一語相關,到底是什麼意思,這個時候大長腿便充分發揮了長度優勢,三兩步就追上了前面的人。
“你剛纔那話是什麼意思?什麼給了希望又讓她絕望?”
“沒什麼,我隨便說的,司先生隨便聽聽就好。”蘇語曼面無表情,腳步也沒停下,自顧自地朝前走。
司立軒一個大步擋在了她面前,眉角輕挑,口吻接近輕浮地曖昧:“你在吃醋?”
蘇語曼哈地乾笑一聲,嫌棄地眼神看着他:“司先生未免也太自作多情?”
“就算我自作多情吧。”他抓住她的手腕不讓她走。
現場到處都是扛着攝像機單反還有話筒的娛樂記者,蘇語曼如果硬要甩開司立軒的手,動作幅度過大勢必會引起記者們的注意,鬼知道第二天新聞又會怎麼寫。
司立軒見她沒有推開自己,更加得寸進尺,手腕稍一用力便將她半個人帶進自己懷裡。
蘇語曼不老實了,掙扎了兩下。
“不要亂動,你想讓別人誤會嗎?”
蘇語曼穿着細長的高跟鞋,一腳用力地踩到司立軒的腳背上,看到他因爲吃痛臉色驀地變了顏色,心裡說不出的痛快。
司立軒卻依舊抓牢她不放手:“我剛擦就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
“有話快說。”蘇語曼扭着脖子,轉向另一邊和他湊過來的臉錯開。
“你還記不記得,這塊表是你送我的?”
“不記得。”蘇語曼幾乎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說完就有點後悔自己不該回答的這麼肯定,反而更容易引起懷疑。
“真的不記得?你也有一塊一樣的。”司立軒很明顯不信她,眸子眯了起來,今天陽光格外燦爛,卻化不開他眼底的濃黑。
蘇語曼一時又看得有些神遊天外,慌亂垂下眼簾,搖了搖頭:“沒有,什麼都沒有,我想是你記錯了。”
“不可能。”司立軒抓着她的手腕突然用力。
蘇語曼疼得蹙了下眉,正想掙脫開他,管他記者們愛怎麼寫怎麼寫隨他們去吧,不遠處正在準備一會兒開機大典的陳導注意了他們兩個。
“司總,蘇總!”
陳導這一嗓子喊出來,衆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他們兩個人身上。
記者們的長槍短炮唰唰唰對準了二人。
“怎麼了嗎?”陳導繞過祭典用的大臺子來到二人身邊。
蘇語曼趁這個時候掙脫出司立軒的枷鎖,臉上有些狼狽。
司立軒一貫的風度翩然,記者們更熱衷於他冷毅俊朗的外表,司立軒每個鏡頭都照顧到,微笑着一一衝記者們點頭示意。
“剛纔蘇總差點摔倒,我扶了她一下。”
在諸多鏡頭面前還能面不改色的說謊話,也就司立軒了,反正蘇語曼是做不到。
如此蹩腳的理由陳導竟然也信了,對二人的關係沒有絲毫的察覺,笑呵呵地攬着司立軒的肩膀:“大典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可是重要人物,不能不在場啊。”
轉頭又叫上蘇語曼:“還有蘇總,一會兒發佈會致辭你來吧?”
“不了不了。”蘇語曼連忙擺手,她這會兒什麼心情都沒有,特別是當着司立軒的面兒,她怕自己一會兒上臺又忘詞了可就丟人丟大發了,“張茜今天也來了,媒體那邊都由她負責。”
安排妥當,萬衆矚目的開機大典終於開始了。
說是開機大典,其實過程很簡單,劇組一干人等分別燒香祭天,祈求順利,結束之後就當場開一個簡單的開機發佈會,回答一些記者媒體的參訪提問。
蘇語曼作爲幕後製作人,燒香祭天的環節結束後就基本沒什麼事了,司立軒就不一樣了,雖然他只是投資方,但記者們對他熱情程度直逼電影的主演白修煜,人氣只高不低。
難怪事後白修煜還用開玩笑的語氣調侃說那天有一半的記者其實都是衝着司立軒來的。
蘇語曼坐在場外的車子裡,靜靜地看着被記者們團團圍住的司立軒,這會兒她躲在車裡,眼神肆無忌憚地看向司立軒,反正旁邊沒有別人,她還戴着厚厚的墨鏡,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蘇語曼想起來自己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對他的評價就只有簡單粗暴的兩個字——好看,明明都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偏偏生在他身上就比旁人好看許多,老天未免也太偏心。
司立軒顯然是經歷過大風大浪,見識過大世面的人,即使被那麼多記者圍着也沒有顯露出絲毫慌張,蘇語曼聽不見他說什麼,只能看到他溫和有禮的表情和一張一合的嘴巴。
那個人彷彿生來註定就是焦點,所以他活的那麼高傲那麼肆意,只是因爲他有一切可以驕傲炫耀的資本。
今天爲了開機大典的事兒早上很早就起牀,前一晚上也沒睡好,躲在暖氣充足的車廂裡,一會兒功夫就昏昏欲睡。
直到忽然聽到一陣敲玻璃的聲音,蘇語曼才猛地從白日夢中驚醒。
“誰啊?”蘇語曼搖下車窗,睡意頓時跑得一乾二淨。
“我說怎麼看不到你,原來跑這兒躲清閒了。”司立軒滿臉笑意地看着她。
蘇語曼恍惚間以爲還在夢裡,她剛纔確實夢到了司立軒正對着自己笑。
“反正也沒我什麼事,其實我今天來不來都一樣。”蘇語曼盯着他看的時間過長,意識到自己方纔失態的她眼神有些閃躲。
“下車。”司立軒將胳膊從車窗外面探進來,打開了反鎖的車門。
密閉的空間豁然洞開,冷冽的空氣囂張地衝進來霸佔了車裡的溫暖,蘇語曼怕冷,下意識地往車裡縮了縮身子。
“下來啊。”司立軒接着用手像拎袋子一樣,拎着蘇語曼的脖子將她從駕駛室裡拉出來。
冷風一吹,蘇語曼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噴嚏,口水噴了對方一臉。
“去哪兒啊。”蘇語曼不好意思地用手背蹭掉他衣服上的口水,“外面多冷啊。”
司立軒推着她到車子的另一邊,拉開車門又將她塞進去,繫好安全帶,然後纔回到駕駛室裡。
車子是蘇語曼的,司立軒卻比她還熟悉。
直到耳邊響起車子發動機轟隆隆的聲音,蘇語曼還在半夢半醒的狀態裡,懵懵地看着他:“你幹什麼?”
“噓。”司立軒轉過頭神神秘秘地衝她一笑,眼睛眨了眨,“你現在被我綁架了。”
綁架?蘇語曼哭笑不得,多大了還玩兒這種遊戲。
“想要贖身,唯一的條件就是乖乖聽話。”司立軒接着又說,看得出他心情不錯,車子竄出去的時候他忍不住歡樂地打了個響指。
蘇語曼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綁架了,到這會兒她還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偷偷掐了一把大腿上的肉,疼得厲害。
“發佈會結束了?”蘇語曼問他,不小心睡得太熟,錯過了很多。
司立軒心不在焉地回道:“嗯,還沒有,不過也和我沒什麼關係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更重要的事?”蘇語曼懶洋洋地斜着眼睛看了看他,“指的就是綁架我?”
司立軒笑眼彎彎,一句話也不說了。
蘇語曼忽然發覺那雙眼睛,平常看着是冷清的過分了點,可一旦蓄滿笑意的時候,比沐傾天的桃花眼還要招人喜歡。
“你還是笑起來的時候好看。”心裡想着,不知不覺就說了出來,聽到自己聲音蘇語曼也嚇了一跳,意識到一時失態,想挽救卻已經來不及了。
“原來你喜歡看我笑?”司立軒轉過頭來匆匆一瞥,漆黑的眸子從她臉上一掃而過,“那我以後就多笑笑,只笑給你看。”
“那倒不至於。”蘇語曼說,臉朝向車窗外,“我的意思是大家都喜歡看你笑起來的樣子。”
“可我只想對你笑。”
蘇語曼不說話了,這種感覺很奇怪,如果一個人對自己說我的笑容今生只爲你,明明是一件很感動的事,可說這話的人變成司立軒,讓蘇語曼不知道該如何消化。
窗外的景色飛快地掠過,蘇語曼把下巴擱在冰涼的窗臺上,澄淨如湖面的眼底倒映着路旁的光影,和司立軒在一塊的時間,漫長又熬人。
剛出發的時候蘇語曼就問他要去哪兒,司立軒直說到了之後就知道了,可直到他把車子停在路邊,蘇語曼還是沒認出來這是哪裡。
下車之後跟着司立軒步行走了五分鐘左右,蘇語曼終於知道自己身在何地了——司立軒竟然把她帶到遊樂場來了。
在開機大典這一天,撇下導演演員和一幫記者們,跑到這種地方來玩兒,司大少爺果然好興致!
“你在這兒等着,我去買票。”司立軒把蘇語曼領到正門口,走前還不放心地交代她,“你站着別動,我馬上就來。”
蘇語曼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乖乖點了點頭。
司立軒剛走不到兩分鐘又回來了,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個冰淇淋甜筒,是蘇語曼最愛的抹茶味的。
“吶,這個你先拿着。”
蘇語曼乖乖地接過來,她以前最喜歡的做的事情就是大冷天拉上司立軒陪她去吃冰淇淋,還說只有在這種天氣下吃菜有味道。
司立軒人高馬大的,今天爲了出席開機大典特地穿了一身貴的要死的正裝,太陽光底下細膩光淨的皮膚好似溫潤白玉,手裡舉着一支冰淇淋朝自己走過來的畫面有種強烈的違和感。
還有點反差萌……蘇語曼偷偷笑了,不過不敢笑得太放肆,要是讓傲嬌的司大少爺看到估計會把她的冰淇淋再搶回去。
買完冰淇淋,司立軒繼續回去排隊等着買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