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幸只覺得自己身上一怔冷冽的威壓,不說也知道是長公主。
“擡起頭來。”
沈千幸微微動了動臉,卻不敢完全擡起。
“怎地,本宮一句話,竟然還不管用?”
“臣女惶恐。”
現在,長公主完全是將怒氣撒在了自己的身上,沈千幸也不在意,反正已經躲不過,那她也只能迎難而上。
突如其來的注視,讓長公主倒是一愣。隨即也就斂了神色,整了整衣袖,纔看向晟王爺。
“這等姿色,晟王也看得上。”
晟王爺突然就笑得妖冶,只是衆人卻被廳中的你來我往嚇得有些不敢擡頭,並沒有看到。
“姑母以爲呢?”
“我自認爲晟王殿下擔得起更好地。”
“可是這盞蓮燈現在的確在我手裡,姑母應當相信,這都是命。”
長公主目光一凌,卻又掩了過去,“既晟王喜歡,那本宮也無話可說。來人,賞!”
江瓷年緊緊的咬着脣,雖然參商還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可是她卻能感覺到他對眼前這個女子是在意的。
茶會結束後,韓玥和左欣茹也知道沈千幸或許沒有心思同她們再說什麼,便也沒有邀請沈千幸來到他們的馬車。
與沈合鈺同乘,沈千幸倒也沒有覺得如何,只是看到沈合鈺那副喜難自制的嘴臉,實在是從心底覺得惋惜。
她雖然恨沈合鈺,但是想到她即將成爲政權的犧牲品,還是覺得有些不忍
“怎麼,見我有機會成爲太子側妃,你心裡很不爽?”
沈千幸也懶得理她,她雖未明說,可是沈合鈺竟然心裡連一點點的危機感都沒有。
“哦,我倒要忘了,妹妹也是晟王側妃了。本以爲晟王對你情深幾許,應當能混個正妃的,沒想到與我竟也一樣。”
“閉嘴。”
沈合鈺被突如其來的氣勢壓得一怔,想要開口,卻覺得自己怎麼竟然也說不出話來。
“姐姐,你以爲,經過今天,你我還有資格成爲側妃?”
沈千幸也不看她,側妃正妃她完全不在乎,因爲,她從來都沒有決定過嫁給參商。
“先不說外面怎樣議論,就是皇宮裡恐怕現在都要震怒了。而陛下定然不會以爲是太子殿下失德,只會以爲沈家的女兒有意勾引。”
見沈合鈺似乎還不明白,沈千幸也不想再多說,不得不說,她心裡還是在意的,再如何,她也知道,這次是給皇子選側妃,否則又豈會如此的草率。
那正妃之位,恐怕皇帝都已經想好了,自然是沒有她們的分,不然爲何這京中的各位郡主,甚至是一品大員的千金都沒有來呢。
而參商卻堂而皇之的,將自己給暴露出來。沈家的輿論恐怕會更盛。
果不其然,第二日沈霄便受了牽連,參將雖然不是什麼大官,但是,皇帝陛下許以此位的人,自然是信任至極的。然而,能讓皇帝一時間就換了人,又是何等的怒氣。
只是,關在院子裡的沈合鈺並不知道外面這些風風雨雨,已然開始繡嫁衣了。
那日茶會的情形,雖然並不至於被大肆宣揚,可是京城的貴族之間卻都是傳瘋了,以往沈霄擔任京中參將,還有人有意動與沈家攀親,此時,只恨不得不認識沈霄這個人。
蛇鼠一窩,也不過如此,連帶着沈千幸也被人看輕了,雖然韓玥第二日還來過,以後卻也沒有再來。
沈千幸也不怪她,更不怪韓夫人。就算兩傢俬交再好,卻也要估計自家女兒的名聲。
而接連幾天,太子也陸續納了那幾個側妃入府,雖不至於十里紅妝,卻也諷刺了沈家的門庭慘淡。就連擡了沈合鈺入府的動靜也沒有。
參商已經被沈千幸避了數天,窗門緊閉,讓他無機可乘。
“千幸,我知道你在裡面,你開開窗。”
沈千幸看着窗外婆娑的樹影,並沒有開窗的打算。只是,參商已經連來了幾日,她卻到底又有些心軟。她倒要看看這個男子還能堅持幾日。
不知不覺間,沈千幸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睡着了,醒來時,外面已經風聲大作,豆大的雨點很快便溼了紗窗。
參商應該不會在外面了吧?躊躇着,沈千幸還是自己掌了燈,走向牀邊,猶豫着,還是推開了窗。
不可否認,她的心中還是有幾分失落,樹上並沒有人,儘管樹影重重,她還是知道,他不在那棵樹上。
微微嘆了口氣,沈千幸就要將窗戶合上了,這風雨的確是大,竟然打溼了她的衣袖。
“怎麼,你這無情的女人,你當人人都跟你一樣啊。”
瞬間出現在窗口的那張臉,着實把沈千幸嚇了一跳,手中的燭臺也掉到了地上,幾點燭油沒入裙間。
很快便又陷入了黑暗,倒讓沈千幸鬆了口氣,也不會被人看到微紅的臉。
聽到細微的響動,沈千幸便知道,是參商跳了進來,之所以有些沉重,恐怕也是因爲他全身溼透的原因罷。
剛纔雖然並沒有看真切,她卻也隱約看到,那身紅衣貼在他修長的身體上。
參商的目光很快就鎖定了沈千幸所在,卻並沒有向她靠去,只是順手關上了窗。讓屋裡更加黑暗了。
“你幹什麼?”
參商勾了勾嘴角,“你還真是蠢,你沒有看到雨是往這邊打的嗎?”
沈千幸並沒有反駁,她自然知道,可是關上了窗,那豈不就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了嗎。
“於理不合……”
“與我,有理可講嗎?”
雖然乍一聽,沈千幸心頭尚且有些不舒坦,但想到參商也不會想到那樣深,也不會是在打趣沈家也就不同他計較。
“是,現在皇城中的禁衛軍都在晟王爺手中了,進出皇宮還不都是如履平地,還在乎我一個小小的沈府?”
對於這個意外以喜,參商還是有些尷尬的,他並沒有對沈霄的參將之職有什麼臆想,只是,他卻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當日茶會結束,他和太子便被宣到了宮中,皇子們坐下的腌臢事並不少,可是鮮有擺上檯面來,弄得人竟皆知的,皇上當真是有些惱了太子。連帶着,自然要責怪沈霄教女無方。
而這個甜頭,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他的肩上,其實多一個禁衛軍統領一職對他還真無用,而對太子來說,卻是有些心痛了。
雖然太子的生母陳家,也是將帥之家,雖有威名,卻也到底有些外強中乾,而唯一讓人忌憚的也只是陳國公手中的那些暗衛。
“就算沒有那禁衛軍在手,我還不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感受到沈千幸身上的氣息變化,參商也微微懊惱,“當然,爺也不是哪兒都去的,單單來了沈府,還被你這個蠢女人關在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