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陳阿七認得,他便放下一顆心來:“不礙事,這是個懂行的人,知道不能挖別人現成的洞子。”
楊硯卿明白了,盜墓大派雖然只有南北兩派,但細算下來,其實有十大圈系,這些幫派之間雖然沒有成文的幫規,但在無形之間佔有各自的地盤,平時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一派在做事的時候,絕不允許有對方干擾,更不得挖別人現成的洞子,這是不厚道的。
陳阿七認得這個人,他叫井大,是關中幫的,也屬於北派,他一眼就看出僞裝不足爲奇,此人精明着哪,果然,井大走過去,扒開土層,便看到方正的盜洞,他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擡頭說道:“有人已經先我們一步。”
孔令錚說道:“是你的同行?”
“盜洞嚴整工正,一看就是高手。”井大說道:“看這土跡,還是剛打出來沒多久的,他們人一定還在附近。”
“那還等什麼,下去看看。”洪三急切地說道:“找你來,不就是幹這個的麼。”
井大面露難色:“你們有所知,我們這一行規矩不少,這同行現打的洞子,除非是有仇怨平時合不來的,否則一定不會佔這個便宜,若是傳出去,以後在同行面前都擡不起頭來了,我想他們人還在附近,要是看到我進了這個洞子,以後我在北派要怎麼混?”
“你的事情還真多。”方副官說道:“那要怎麼辦?”
“我看只有夥盜了。”井大站起來,朝四周看過去,試圖找到這洞子的原主人。
夥盜,顧名思義就是合夥盜墓,團伙之間都是相熟的,入夥時一般通過同行熟人介紹。一般在面對規矩巨大的墓葬時,這種不是一兩個人可以幹得了的,就會拉人入夥,一起下手,稱爲夥盜。
方副官看着孔令錚:“少爺,要怎麼辦?”
這方副官原本就是和孔令錚一起長大的,這次也是被孔老爺特意安排在孔令錚身邊,一方面是照顧他,另外一方也是盯着點他,以防兒子鬧出什麼事來,孔令錚自然知道父親的用意,但他與方副官關係親厚,這一點也就無關緊要了。
“三十六行,行行自有規矩,夥盜就夥盜,我們要找的是楊三年的線索。”孔令錚說道:“只要能夠達成目的就可以。”
原來,謝七從許豐年那裡買來的情報便是楊三年曾給袁大頭擇穴置墓,此事既然與楊三年有關,他們就不能不來,但他們並無盜墓的經驗,唯有搬救兵,洪三活動之下,便請來了這位井大。
有了孔令錚發話,謝七與洪三自然沒有異議,井大大聲說道:“不知道是哪位同行打的盜洞,能否出來說話?”
陳阿七就等着這井大發話,當下便站起來,走了出去:“井大,好久不見。”
見到陳阿七,井大一陣後怕,若是自己衝動不守規矩,得罪的可是北派第一號人物,這事情傳出去,自己以後是無顏見人了,他快步走過去,拱手道:“我說是哪一圈的人手法這麼純熟,原來是陳老前輩。”
“徒兒的功勞罷了。”陳阿七說道:“看來是朋友了,各位,也請出來吧。”
齊石看楊硯卿一眼:“大哥,怎麼是他們,真要出去?”
“硬着頭皮也要出去。”楊硯卿說道:“我們不清白,他們也是一樣,有什麼好怕的,怎麼?你不敢?”
被楊硯卿一激,齊石立刻挺着胸膛走出去,看到齊石,洪三“呀”地一聲:“你怎麼在這裡?”
“我也想知道這個世界爲什麼這麼小,不想看到的人,總是撞上。”齊石一扭頭:“你以爲我願意看到你。”
謝七朝齊石的身後看過去,楊硯卿慢悠悠地走出來,謝七雖然大惑不解,仍向他點頭示意:“楊老闆,又見面了。”
謝七今天一身男裝打扮,用鴨舌帽藏住了所有的頭髮,一如那天晚上初見時的打扮,見她小鹿一般的眼睛裝滿疑惑,楊硯卿心中一動,隨即淡淡地說道:“看來我們很有緣分。”
“緣分也有良緣與孽緣之分。”孔令錚說道:“在雲城見到是巧合的話,在這裡見到,也是巧合嗎?”
“孔先生換了軍裝,英姿勃然,與以前倒是不大一樣,只是對於緣分的理解,倒深了許多。” 楊硯卿說道:“良緣也好,孽緣也好,反正我們是遇上了。”
陳阿七說道:“要不是有楊老闆,我們也不會順利地找到風水穴。”
孔令錚的眼睛亮了:“楊老闆的本事超過了我的想象。”
迎上孔令錚的眼神,楊硯卿絲毫不懼:“待我們熟悉以後,你或許有更多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