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素來小心慣了,請大帥見諒。”楊硯卿朝暗門內看進去,掃到一排又一排的木架,木架上面各色古董陳列,其中不乏古畫古書,他心下一緊,《氣運錄》有可能就在其中!
魏士傑引楊硯卿進去:“楊老闆,請隨便看吧。”
“擇出三件就好。”楊硯卿一邊說着,一邊朝密室走,他刻意地背對着魏士傑,眼睛瞟向那些古書畫:“大帥,可有寫有經文的古書畫?”
“古書畫都在那邊,你自己看吧。”魏士傑有些不耐煩了。
楊硯卿等來了這句話,也不客氣,就在那堆古字畫裡查找起來,找遍了也不見《氣運錄》,順手挑了兩件古畫,又走到玉器的陳列櫃上,選擇了一塊有血沁的玉佩:“玉有血沁,罕見,就是你了。”
血沁,一般人認爲是玉器隨葬,由亡故之人血液沁成,所以又叫書屍沁,煞氣可與官印相比,拿着這三樣,楊硯卿便示意離開,出了密室大門,魏士傑突然站在那裡:“等等。”
楊硯卿站定了:“怎麼了,大帥?”
“你姓楊。”
“對,在下姓楊。”
“家中還有什麼人?”
“家中已經沒有親人,被班主收留後以戲班爲家,現在孤身一人,經營戲院爲生。”
魏士傑盯着楊硯卿的臉,見他坦然自若,終於移開目光:“走吧。”
楊硯卿微微一笑,姓楊,識風水,這魏士傑多半是想到這一點,略有些懷疑,不過只是臨時浮上來的念頭,他還沒有往深處想。
楊硯卿回到房間,門口已沒有士兵,齊石正站在鏡子前面撥弄着自己的頭髮,見他回來,問道:“大哥,找到了沒有?”
“你還可以再大點聲。”楊硯卿關緊大門。
齊石悻悻然地說道:“看來還是沒有。”
楊硯卿坐下,閉上雙目:“我替自己佔過一卦,近日吉凶莫辨,我們要小心行事。”
“聽說謝七要來。”齊石說道:“洪門上趕子地來人,這是非要把那個楊三年的孫子挖出來啊,大哥,我們要不要湊個熱鬧。”
“於我們無關。”楊硯卿說道:“結束之後迅速離開雲城。”
“爲什麼呀大哥,這不是剛剛開始麼。”齊石不甘心地說道。
“魏士傑滴水不漏,我們若是強行進攻,一定會惹禍上身。”楊硯卿說道:“我並不打算與他撕破臉皮,或是讓他察覺我們不對勁,爲自己留一條後路,到時候可以隨時回來。”
齊石素來摸不透楊硯卿的想法,卻知道他極少錯:“成,我聽你的。”
夜深了,楊硯卿倚靠在窗邊,擡頭望着天上的月亮,耳邊突然響起當年父親的說話——“你的爺爺叫楊三年,我叫楊世間。你要記住這兩個名字,但不能對人提起,還有,爺爺留給你的命批和畫要好好保存,尤其是那幅畫,畫有玄機,你若是參透了,這就是你的命,你若是參不透,也好!”
若是參不透,也好,父親是希望自己可以平淡地度過一生麼,從自己發現畫中玄機開始,一切便不能結束,找到《氣運錄》,揭開家族顛沛流離的秘密,這是肩上最重的任務,這若是自己的命,那就前行到底就是了!
父親,自離別之日後,你又如何選擇自己的命?
這一夜,楊硯卿睡得很沉,次日是被齊石搖醒的,楊硯卿睜開眼睛:“你怎麼這麼早?”
“大哥,魏宅又來人了。”齊石抿嘴偷笑:“那位謝七小姐,還有那個孔家的公子哥。”
“哦,孔家大少也來了?”楊硯卿說道:“孔家若是牽扯其中,就不止是他一家,誰都知道,四大家是綁在一條船上的蚱蜢,兩人同行,看來洪門與孔家是聯手了。”
楊硯卿這才起身洗漱,並非他起得晚,而是謝七與孔令錚來得早,待楊硯卿步至飯廳,首先看到的便是一身西裝的孔令錚,他單手放在身後,面容雖然俊秀,但透着一股傲氣,似要拒人於千里之外,行李箱仍放在他的腳邊,見到來人,他只是微微地點頭,十分淡漠的客氣。
楊硯卿的目光落在謝七身上,西式的呢子大衣,長髮微卷,一個月牙形的髮夾別在耳上,耳朵上戴的那副牛奶珠墜子襯着她月光白的膚色,莫名地醒目,這雙清亮的眸子正是那一夜的初見印象,可惜自己走了眼,誤拿佳人當好漢。
迎着楊硯卿的目光,謝七微微一笑:“那晚太過匆忙,未能解開誤會,還請楊老闆見諒。”
“不礙事,是我唐突纔是。”楊硯卿拱手道:“多有得罪。”
“我聽三姐說了,楊老闆除了經營有方,更懂得風水命理。”謝七輕啓朱脣,卻字字如刀:“與我們要找的人倒是一致。”
齊石瞪大了眼睛,楊硯卿倒是坦然,只是笑而不語。
謝七的一雙清亮眸子看着楊硯卿的臉,良久,也露出一絲笑意,孔令錚看着楊硯卿,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楊老闆好興致,看風水看到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