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七輕巧地避開,同時抓住了這個男人的腰,腿部弓起來,一下子將他擊倒在地,反壓上去:“想要兩敗俱傷,然後求得解脫嗎?”
那男人被謝七戳中了痛處:“殺了我。”
楊硯卿往那輛車走去,拉開車門,車內充斥着一股濃烈的煙味,後座的菸頭有好幾個,這說明那些東瀛人原本就坐在這裡,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楊硯卿想到齊石下車方便時說的話,突然明白過來,他大踏步地回去:“回去,回到齊石下車的地方。”
“大哥,這個傢伙要怎麼辦?”齊石問道。
“綁了,扔後備箱裡。”楊硯卿說道:“他現在還有價值。”
齊石與方副官合力將那個傢伙綁得嚴嚴實實,扔後備箱後,迅速地返回齊石下車的地方,楊硯卿下車後便走到邊上,看到路邊的草叢有被壓過的痕跡,中間還被闢出一條小道,從大小來看,是用鞋子踩出來的。
楊硯卿頓時明白了:“那些人是從這裡下車的,從這裡離開,留下一個人繼續開車以迷惑我們,看起來不關齊石的事了,齊石下車時,這羣人剛剛下車沒有多久,正好卡在這裡。”
“我知道了。”齊石正愁沒有機會洗清自己的冤屈:“那些人正好在這裡,所以我纔有那種感覺,被人盯着後背毛骨悚然的感覺。”
方副官摸了把自己的頭:“他們動作真快,會這樣中途跳車轉移,我們暴露了。”
楊硯卿不以爲然:“對手很強,這樣纔有意思,我先下去看看。”
齊石已經搶先跳下去,沿着那條小道走下去,看到一片樹林,到了那裡以後便看到兩道車轍印朝東邊走,其餘人也走下來,洪三說道:“東邊就是江城,他們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他們早就在這裡準備了一輛車子。”謝七說道:“江城有與他們接應的人,車子是那人準備的。”
“沒錯,有人接應。”孔令錚說道:“這豈不是說明他們早就計劃從這裡出發。”
“中間殺出個程咬金。”楊硯卿說道:“所以他們臨時調整了一下,發現我們以後,他們留下一個人繼續駕車轉移我們的注意力,剩下的人則跳車依原計劃從這裡出發。”
謝七取出地圖,仔細對照一番之後說道:“這個方向的確是通往江城的,卻並非通往縣城,倒是往城郊去的方向,這說明他們的目的地明確。”
“沿着車轍印說不定可以跟上。”孔令錚說道:“但是,我們的車沒法下來。”
事情似乎陷入了膠着,衆人先跑上去,將那人從後備廂里拉出來,扔到地上,落地時發出“砰”地一聲,那人愣是一聲不吭,謝七走過去:“直截了當一點吧,目的地是哪裡?”
“自己去找吧。”那人冷笑道:“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們的計劃。”
“這裡是華夏的土地,任何侵入者都只有夾着尾巴逃走。”孔令錚蹲下去,直視着這人的眼睛,手裡的槍放在這人的太陽穴上……
“少爺,不要衝動。”方副官阻止道。
孔令錚的手放下去,再次擡起,子彈穿過了這人的肩胛,一股血噴了出來,血腥味兒瀰漫出來:“這一槍只是警告,永遠不要在別人的地盤上耀武揚威。”
衆人這才舒了一口氣,多虧孔令錚沒有失去理智,這傢伙若是死了,諾大個江城,要去哪裡找那幫人?
謝七看到這男人的脖子上有一塊刺青,東瀛文的一個名字,她心中一動,蹲下身去,用自己的手帕捂上那人的傷口,同時用東瀛語與他交流起來,人在痛苦時警戒性會降低不少,楊硯卿發現那男人的表情越來越鬆弛,眼睛最終閉上,身子靠在汽車上,但他仍保留了意識,在謝七發問的時候,嘴脣便動起來,回答着謝七的問題。
一低頭,他突然看到謝七的手裡多了一塊懷錶,因爲被謝七的身子遮擋住,只能看到懷錶左右搖晃……
孔令錚也看得分明:“不可能。”
“什麼?”楊硯卿問道:“她在幹什麼?”
“催眠。”孔令錚說道:“姓楊的,我的感覺一點也不好。”
洪三好奇地問道:“催眠是什麼?這塊懷錶我怎麼不知道,七妹墜崖的時候,身上沒有這塊表啊,這塊表是打哪裡來的?”
洪三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地迸出來,謝七渾然不覺,她所有的精力都在這個東瀛人身上,全神貫注的她絲毫沒有看到孔令錚與楊硯卿驚愕的眼神,疑點越來越多了,謝七還有多少他們不知道的本領?楊硯卿突然想到了命批,其中有一人爲雙重命格,這個人,定然是謝七了,除了氣質美如蘭的那一個,還有一個空白的命格,這就註定謝七是一團謎,他們無法看清的謎,她來自哪裡,是什麼人,又擁有多少本領,楊硯卿徹底迷惑了。
謝七手裡的懷錶合上了,那東瀛人的身子突然軟下去,隨即清醒過來,表情十分迷茫,他愕然地看着謝七,嘴裡不乾不淨地罵起來,謝七站起來:“目的地清楚了,在陰山。”
孔令錚的眼睛落到懷錶上面:“你會催眠?”
洪三搖着腦袋:“七妹,你太不可思議了,催眠不是西洋人的玩意麼,你居然也會?天啊,大姐撿了一個什麼樣的姑娘回來。”
“我也不知道。”謝七的臉上有一絲慌亂:“藏在身體裡的本能被喚醒,自然而然地就知道如何運用,這些事情我也不懂,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井上那夥人,時間不等人,走吧。”
方副官指着地上的東瀛人:“他要怎麼處理?”
“扔後備箱,先進縣城丟去醫院。”孔令錚說道:“他還有用。”
方副官不解:“他還有什麼用?”
“內亂不是對我們更有利麼?”孔令錚說道:“早就聽說東瀛人生性多疑,一定會懷疑他爲何可以死裡逃生。上車!”
楊硯卿對於此舉倒十分認同,車子依然沿着這條平坦的路往陰山走,車上的人都選擇了沉默,謝七看着手心裡的懷錶,她反覆地打開關上,打開關上,那音樂聲便斷斷續續地傳出來,打破車裡的寂靜,楊硯卿朝表裡看進去,裡面是空的,並沒有想有些人做的那樣,在裡面放點照片什麼的,但是一想到剛纔謝七催眠東瀛人的場面,楊硯卿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方副官腳下踩着油門,不時地打量着孔令錚的表情,車內的氣氛尷尬極了,謝七突然開口道:“這塊表是一個陌生男人送我的,我知道這太離譜,你們不會相信,那個人從未見過,我在錶店閒逛的時候,他就站在我的身邊。”
一個男人!
楊硯卿的心咯噔了一下,謝七絕不是會收陌生男人禮物的類型,但是她卻做了,難怪她自己都說他們不會相信,他的確不信!孔令錚更是驚慌失措,又一個男人,除了楊硯卿外,似乎又冒出來一個對謝七感興趣的男人,真是雪上加霜啊。
謝七說道:“我盯着那塊表的時候,他便買來送我,我也是奇怪,居然就收下了,我和他只見過那一次,以後再沒有見過。”
“是一個什麼樣的男人?”楊硯卿問道。
“英俊,但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對他覺得親切。”謝七說道:“就像許久未見到的人突然重逢,很奇妙的感覺。”
楊硯卿便沉默下去,只是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我承認,現在沒有辦法解釋發生在我身上的一切。”謝七說道:“我的記憶力非同尋常,又會說東瀛話,現在連催眠也會。”謝七慘然一笑:“身手也是在墜崖前就擁有的能力,剛纔手一碰到口袋裡的懷錶,一切就自然而然地發生了,腦子時閃過這個念頭,我只想試一下,沒想到成功了。”
“催眠是一種用技術引發的意識替代行爲,簡單來說,就是對他人的暗示做出反應性。”孔令錚說道:“雖然催眠很像睡眠,但睡眠在催眠中是不扮演任何角色的,因爲如果人要是真的睡着了,對任何的暗示就不會有反應了。你剛纔做了一出很優秀的催眠,時間很短就讓那個東瀛人接受了暗示,用的工具就是懷錶,真正值得在意的不是那塊表,而是,你從哪裡學來的催眠?”
洪三突然說道:“要是大家小姐,怎麼會學這種東西,這種東西在華夏也很難學到呀,七妹,你以前究竟是什麼人啊?”
“我也很想知道。”謝七沉聲道:“三姐,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
楊硯卿說道:“謝七小姐說得對,這件事情暫時擱在一邊吧,先抓住那個井上,還有那個華夏人。”
方副官便踩下油門,車子一路往江城駛去,將那個東瀛人扔到醫院門口後,又迅速地朝陰山而去,井上那羣人走了一條捷徑,他們卻繞了一個大彎子,一番折騰下來,天色已經明瞭,這一宿讓他們疲憊不堪,顧不得休息,他們就朝陰山去。
遠遠地望過去,脈絡分明,高峻挺拔的山勢讓楊硯卿頭皮一緊:“山勢險峻,進去後要多加小心。”
“知道了。”孔令錚說道:“短暫休息一下,立刻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