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秋微微笑道:“無根之浮萍是不會長久的,本尊這樣說,你可否明白?
“明白了,教主姐姐的意思是目前我沒有半分政治根基,讓我去抱別人大腿對嗎?”
“抱大腿?”慕容秋愣了愣,顯然有些不明白他的的意思。
餘長寧笑嘻嘻地解釋道:“所謂的抱大腿,文雅一點便可以叫做攀龍附鳳,找一個強有力的靠山。”
“你領悟能力當真不錯。”慕容秋由衷地讚歎了一句,蹙眉道:“然則不管如何,萬事當以小心爲上,若有什麼難處,你可以去羣芳樓找清兒幫忙。”
餘長寧點了點頭,突然正『色』道:“對了,教主姐姐,我想問問瑤瑤她究竟去了何處?我想去找她。”
“瑤瑤的行蹤本尊也是不得而知,她既然想躲着你,只怕不好尋找。”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即便是大海撈針,我也要找到她。”餘長寧暗暗攥緊了拳頭,突然又拱手道:“我在這裡已是耽擱多日,準備明日返回中原,不知教主意下如何?”
慕容秋點頭笑道:“來是爲俘虜,目前爲貴客,自然去留自便,不過有一點我需要提醒你的是,不管在什麼時候,都不能泄『露』魔教所在之地,可知?”
餘長寧笑嘻嘻地回答道:“大海浩淼無際,茫茫無邊,除了你們教中特有的戰船,誰能輕易找到這個地方?即便我說出來,也是無法尋找。”
慕容秋微笑頷首,又細細地叮囑了他幾句,方纔轉身離開。
翌日,餘長寧在秦清的陪同下坐船出發,駛向了浩淼無際的大海。
三日之後,一片茫茫陸地出現在了視野,幾人登岸換上一艘小船,沿着長江繼續向東行駛,傍晚十分便到了江都。
唐朝時候的長江,乃是天下最繁華的水路商道,沿途來往船舶極多,旌旗招展的官船、高大威武的水軍戰艦、載滿貨物的貨船、掛着白帆悠悠前行的扁舟……多得讓人目不接暇。
小船悠悠泊岸,餘長寧手扶憑欄注視着黃昏下的江都城,不禁對這座繁華的臨江城市心生感概。
江都城毗鄰長江,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商貿流轉中心,昔日他提議將賓滿樓分店開在此地,正是出至這方面的考慮,從目前看來,這想法還算正確,也得到了姨娘以及大哥的認可。
秦清緩步悠悠地來到船舷上,蛾眉鳳眼,肌膚勝雪,穿一身淡裝,河風吹得衣袂翻飛如御風仙子,直看得餘長寧移不開視線來。
見他愣怔怔地看着自己,不知爲何秦清俏臉驀地一紅,輕笑莞爾道:“寧弟弟,你盯着我看幹什麼?”
“清姐姐真是貌勝桃花,傾國傾城,比起瑤瑤也是不遑多讓。”
聽他又提起師妹,秦清沒了閒聊的興致,正『色』詢問道:“今夜我們先在江都休息一晚,明日坐船入大運河北上洛陽,十來天便能抵達長安。”
餘長寧點了點頭,突然想了一件要事,臉『色』也是爲之一變,驚問道:“對了,今天是幾月幾號?”
“十月初三啊,你怎麼了?”
聞言,餘長寧恍然一拍大腿:“糟糕,十月初十房小妞還讓我去鄂州武昌黃鶴樓去參加詩詞大會,也不知時間能否趕上?”
聞言,秦清微微蹙眉,問道:“這房小妞莫非是女子?”
“小妞當然是女子,她名爲房玉珠,乃天淵詩社的社長,這次是率領我等代表關內道參加全國十道詩詞比賽,我也是主力成員之一。”
秦清驀然想起了八月十五賽詩會那晚的動人女子,心裡不由微微泛酸,怒聲道:“小師妹剛剛離開,你便又要去招惹別家小姐,不行,我不准你去。”
餘長寧哭笑不得地開口道:“我與房小姐乃是很純潔的革命友誼,認識了這麼久最多牽了一下小手,什麼都沒有幹過,你也管得太寬了吧?”
秦清陡然升起了一陣怒火,憤憤點頭道:“好,既然你要去武昌,那咱們就在這裡分道揚鑣,你給我下船!”
聽她口氣如此決絕,餘長寧立即不滿嚷嚷道:“哇嚓!師傅姐姐讓你一路照顧我,沒想到剛到這裡你便要拋下我,還有沒有天理!”
秦清也不理他,氣咻咻地轉過頭去對門下弟子吩咐道:“來人,即可將餘公子的包袱取來,給我扔下船去!”
說罷,秦清抓住餘長寧的後背,看也不看便將他扔下了甲板。
一聲驚呼還未落點,餘長寧已是重重地跌在了碼頭堆砌的貨物上,頓時摔得個七葷八素,見秦清正站在船舷上冷冷地看着自己,他爬起來怒聲道:“走就走,誰怕誰啊!你只會欺負我這個不會武功的人。”
秦清冷冷一笑,接過弟子遞來的青布包袱扔了下來,高聲一句“開船”,便以轉身而去。
注視着快船離開碼頭漸漸消失在了夜幕之中,餘長寧又是憤怒又是無奈,突然想起自己目前可是身無分文,頓時臉『色』大變,飛快地沿着碼頭追趕快船,疾呼出聲道:“喂,臭女人,等等,即便是趕我走也要給我留點盤纏啊?這麼遠要我如何才能去武昌?”
高亢的尾音在夜空中回『蕩』,秦清卻絲毫沒有停船的意思,在餘長寧無奈的眼神中終於離去了。
揹着包袱走在燈火繁華的江都街頭,餘長寧已在心裡狠狠將秦清所有的女『性』家屬問候了一遍,然而不管怎麼痛罵,都無法改變自己肚腹早已飢餓難耐的事實。
注視着眼前香味四溢的酒肆,餘長寧『舔』了『舔』乾燥的嘴脣,肚腹猶如打鼓般想個不停。
翻遍包袱依舊沒有值錢之物,他不由嘆息搖頭,誰能料到自己堂堂帝婿之身今日竟身無分文地流落街頭,瑤瑤贈送的短劍倒可以拿去典當,但他卻對不會拿此等念物去換取銀兩。
默默地思忖了一番,目前恐怕只有前去當地官府求助一途,然則自己身上既無印信,也無密旨,誰會相信自己的帝婿身份,要知道冒充皇親國戚可是要被關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