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聞言有些意外地開口道:“長寧,你今日回長安莫非還未回公主府?”
餘長寧點頭道:“不錯,我現在還擔心公主會生我的氣哩。”
長樂公主在他掌心狠狠地掐了一把,臉上卻是含羞似喜地開口道:“駙馬,你可是爲父皇辦事,本宮豈會不知輕重生你的氣?”
見兩人卿卿我我如此恩愛,李世民頓覺老懷大慰,笑道:“長寧這次出去替朕掃除了兩個大麻煩,的確很不錯。”
餘長寧拱手稟告道:“陛下,微臣自從與公主成親以來,公主一直悉心地幫助教諭微臣,這次出去能有些許功績,與公主是分不開的。”
李世民滿意地點頭道:“夫妻之間以和爲貴,自當相互幫助,你們兩人能夠領會到此點,朕心甚慰。對了淑妃,你們剛纔在殿內幹什麼?”
陰淑妃微微笑道:“太妃娘娘閒來無事,今日將我們三人召來陪她玩葉子戲,目前已打了十六圈。”
李世民恍然笑道:“如此說來,還是朕無端打擾啊?哈哈,那好,咱們進去繼續玩。”
來到桌前落座,李世民換下陰淑妃饒有興趣地與太妃、長樂公主、南平公主玩這葉子戲來。
葉子戲是一種遊戲紙牌,兼用骰子擲玩,是撲克、字牌和麻將的鼻祖,在唐朝宮廷民間頗爲流行,尋常百姓家中的葉子戲遊戲牌皆是由硬紙做成,而今日李世民玩的這一副卻是用金箔打造,不僅手感頗好,而且看上去金光閃閃,令人大覺舒暢。
李世民平日裡國事繁忙很少有這般休閒娛樂,此刻玩來立即大覺過癮,哈哈的大笑聲不停響起。
餘長寧坐在長樂公主旁邊看她出牌,公主顯然精於此道,料敵制勝,算計精明,比他的牌技高了不止是一個檔次,引得他不由暗暗遐想,若公主去市井賭坊玩這葉子戲賭錢,一定會大殺四方,贏得盆滿鉢盈。
十餘圈玩下來已是深夜,皎潔的明月升上宮殿一角,撒下一片朦朦朧朧的銀輝。
李世民明日還要早朝,所以便就此結束告辭而去。
餘長寧夫婦向太妃,淑妃告別後,也是登車離開了皇宮。
磷磷隆隆的馬車行駛在朱雀大道上,十餘名緹騎舉着火把相隨護衛,慢悠悠地向着尚商坊而去。
車廂內的氣氛有些沉悶。
餘長寧與長樂公主相對而坐,長寧望着窗外彷彿在欣賞黑夜風景,公主閉目養神朱脣緊閉,誰都沒有開口的意思。
快到坊門時,車輪擱到一個石頭使得馬車突然一顛,悴然不防之下,長樂公主驚呼一聲,一個趔趄已是撲入了餘長寧的懷裡。
冬日裡雖然衣衫甚厚,不過餘長寧還是感覺到了公主曼妙的嬌軀,急忙扶住她道:“你沒事吧?”
“放開。”長樂公主冷冷地推開了餘長寧的手,又是從容落座。
餘長寧啞然失笑道:“好心好意扶着你,真是不識好人心。”
長樂公主蹙眉道:“即便沒你在這兒,剛纔本宮也不會跌掉,誰讓你胡亂碰我身體的。”
“呵,剛纔在陛下面前還是一對恩愛夫妻,離宮便成爲末路,公主你變臉也變得也太快了吧?”
“餘長寧,你少在這裡得意洋洋苛責本宮的不是,若說末路,今日你回京不入公主府反倒去了餘家,難道也不是與本宮行同陌路?”
餘長寧冷哼出聲道:“你整日板着個臭臉好似本駙馬欠你銀子,誰想回來受這窩囊氣,你看我們餘家,那才叫家庭和諧,母慈子孝,兄弟親愛,比起你長樂公主府的冷冰冰好多了,我自然愛去餘家。”
公主聽罷暗怒,倒豎柳眉冷冷道:“既然你這麼喜愛餘家,那你乾脆以後就住在餘府不要回來了,本公主也眼不見心不煩。”
“哼,你以爲我不想嗎?”餘長寧不忿地開口道,“若不是顧及我倆乃是假成親,須得提防別人的耳目,我還真想留在餘府不回來。”
聽他如此說,長樂公主心頭不由爲之一動,暗道:對啊,我怎麼如此輕率不讓他進府?若是被有心人知道,難保不會產生懷疑。
心念及此,李麗質略顯緩和,見餘長寧一身官袍坐在窗旁似乎冷得有些微顫,不由蹙眉問道:“陛下不是賜給你一件化雪於三尺之外的貂裘嗎?你爲何不把它穿在身上?”
聽她提及此事,餘長寧心裡不禁有氣,懶洋洋地開口道:“那貂裘穿着也不保暖,而且還給我惹了一個大麻煩,我早就丟了。”
“什麼,你將它丟了?”長樂公主俏臉神色大變,美目中氣得幾乎要噴出火來。
“是啊,我隱瞞身份前去岱海胡人部落,沒料到那件貂裘竟是那胡人可汗所獵,被他識破身份後還讓我遭受到了牢獄之災,所以爲求安全,我便將它丟在了軍營裡。”
那貂裘本是長樂公主託名拿給他的,此際見他一副頗爲嫌棄的模樣,公主不由氣得粉面帶煞,嬌軀不可遏止地抖顫起來,顫着聲音道:“你,你這刁民,竟敢如此糟蹋御賜之物,本宮要稟告父皇治你不敬之罪。”
餘長寧笑嘻嘻地開口道:“放心吧,雖是丟在了軍營裡,但畫眉較爲心細,說不定已經給我收好了。”
看他依然是滿不在乎,長樂公主更是憤怒,高聲喝斥道:“你給我滾出去,快滾!本宮不想再見到你。”
見自己又把這個臭公主氣得不輕,餘長寧心裡暗暗得意,小聲道:“若你現在將本駙馬趕下馬車,只怕明日此事便會傳遍整個長安,我倒是無所謂,反正公主欺負駙馬也不是什麼奇聞,不過對於咱們有口皆碑的夫妻恩愛卻不太好。”
長樂公主臉上白一陣紅一陣,貝齒輕咬紅脣冷冷地看了他半響,這才一聲不屑冷哼作罷。
回到公主府吩咐芙蓉叫自己寅時起身,餘長寧倒在榻上便是朦朧睡去。
正在他睡得十分酣暢之際,寅時不知不覺已經到來,芙蓉知道駙馬爺今日要參加早朝,自然不敢大意,準時進來叫餘長寧起身,又細心地伺候他穿衣穿鞋,束髮帶帽,整理衣冠儀容,一個年輕的朝廷命官已是出現在了銅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