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龐員也大步匆匆地走了出來,卻是滿臉沮喪。
餘長靜問道:“爲何竟是這般神色,怎樣?”
龐員長嘆了一聲,大搖其頭沮喪道:“完了完了,只作得一首打油詩,完全落於下乘。”
餘長靜好奇問道:“詩句是什麼?”
龐員不好意思地開口道:“四月楊柳新,家裡雞鴨鳴;東風灑春露,晴光轉綠萍。”
話音落點,三女皆是忍不住噗嗤一笑,餘長寧樂呵呵道:“龐兄弟家中又是雞來又是鴨,果然重口味。”
龐員怒氣衝衝地回答道:“我這也算是應題之作,有什麼不好!”
餘長寧等人又嬉笑談論了片刻,時才那名女執事已走出了木閣樓,上臺高聲道:“多謝諸位詩友今日前來捧場,剛纔,蔽社社長已經審閱了各位所作的詩句,並從中遴選出四篇佳作,就請唸到名字的這四位詩友隨我前往閣樓。”
說罷,她稍事停頓,展開手中的竹簡高聲唸誦道:“第一位,密雲詩社何長志。”
“啊,是我是我。”人羣中立即有一個衣衫華貴的青年驚呼跳起,滿臉驚喜之色。周圍的人們也不禁向他投來羨慕的目光。
“第二位,地瑤詩社李藝貞。”
“咦,還有我?”一位翩翩佳人驚歎一聲,輕步出列,微笑着走到了旁邊。
“第三位,瑜林詩社陳若瑤。”
話音剛落,餘長靜等人頓時雙目圓瞪,望向陳若瑤竟是震驚無比。
陳若瑤顯然也沒意料到自己作的詩詞也能入選,錯愕間竟是不能置信地搖了搖頭,也走到了隊列外邊。
“第四位,瑜林詩社餘長寧。”
言罷,人羣中立即響起了一片驚歎之聲,顯然沒料到這名不見經傳的瑜林詩社竟是獨中兩元。
餘長靜如遭雷殛,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地看了餘長寧良久,激動地笑道:“二哥,看來當初將你拉來參加賽詩會真是對的,你竟過關了。”
餘長寧笑嘆道:“沒想到我這醬油也打得如此有水準,竟是喧賓奪主了。”
餘長靜早已習慣了他的胡言亂語,微笑道:“什麼喧賓奪主,咱們兄妹倆誰去都一樣,你和陳姐姐已代表了我們瑜林詩社,我沒有什麼可遺憾的。”
餘長寧輕輕點頭,也走出了隊列,站到了陳若瑤旁邊,對着她悄聲道:“我陪着你,這樣剛好一對。”
陳小姐聞言臉色一紅,輕啐一口道:“誰要和你一對,休要亂說!”
不多時,女執事又說了幾句話兒,笑着對餘長寧四人招了招手,便將他們領入了閣樓之內。
順着樓梯騰騰上了二樓,又走進了一間三面皆是書架的房內,女執事回身笑道:“幾位在此稍後片時,蔽社社長馬上就來。”說罷,搖曳着蓮步出門去了。
女執事一走,氣氛便有了幾分拘謹,幾人一時間竟不知說什麼纔好。
餘長寧卻是走到哪裡都無所謂的人,展了展身子發出重重地一聲哈欠,便尋來一張椅子坐上。
那密雲詩社的何長志輕蔑地掃了他一眼,文質彬彬地拱手作揖道:“兩位小姐,小生名爲何長志,雙十年齡,來至密雲詩社,見教了。”
陳若瑤與李藝貞點頭算是回禮,誰料餘長寧卻笑嘻嘻地說道:“兩位小姐,小生名爲餘長寧,雙十年紀,來至瑜林詩社,也見教了。”
李藝貞聞言驚訝地挑了挑眉,顯然覺得他有些輕佻紈絝,陳若瑤倒是習以爲常,剛想說話,何長志卻頗爲不悅地高聲道:“喂,咱們素不相識,你爲何要學我說話。”
餘長寧懶洋洋地笑道:“什麼學你說話,咱倆除了第一句一樣,其他可都不相同。”
何長志聞言語塞,卻找不到話來辯駁,只得冷哼一聲表示不屑。
正在此時,一陣細微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四人同時望向門口,便見一個高挑婀娜的女子輕步悠悠地走了進來。
女子年約二十許間,身穿一件鵝黃色長裙,雪白的脖頸上拖一抹曳地的紅綾,秀眉侵入雲鬢,一對鳳目神采照人,含蓄的笑意充盈在嫣紅美麗的臉龐上,不加絲毫雕飾,卻自然而然流露出一副富麗端莊的氣質。
女子走上前來微微一禮,含蓄笑道:“各位好,我是天淵詩社社長房玉珠,歡迎你們的到來。”
話音剛落,何長志面露震驚之色,驚呼出聲道:“什麼,你就是天淵社長?怎麼如此年輕,而且還是女子,該不會是假冒的吧?”
房玉珠聞言微微不悅,然而她畢竟修養過人,依舊是淡淡笑道:“小女子的確是如假包換的天淵社長,公子若是不信,我也沒辦法。”
何長志怔怔道:“在下不是不信,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聞名遐邇的天淵社長竟是年輕女子,天啦!說出去一定沒人相信。”
房玉珠嘴角勾了勾,卻不想再搭理他,目光一轉望向陳若瑤和李藝貞笑道:“兩位姐姐不愧爲女中英傑,作的詩詞竟絲毫不遜於男兒,這次全國十道詩詞比賽能有你們陪伴,玉珠着實安心了不少。”
陳若瑤驚訝她的美麗優雅與文質彬彬,頗爲心折地笑道:“社長客氣了,以後請你多指點纔是。”
房玉珠微笑點頭,又望向了正坐在座椅上的餘長寧,目光頓時凝固了。
被這嬌滴滴的大美人如此望着,餘長寧竟沒有絲毫的侷促,反倒招手笑道:“原來你便是天淵社長,我四妹可是你的鐵桿粉絲,待會兒你給我籤個名如何?”
“粉絲?”房玉珠喃喃地重複了一句,秀眉一蹙顯然不知他在說什麼。
餘長寧恍然一笑,說道:“這粉絲乃是崇拜者、支持者的意思,房小姐可有明白?”
聽他不叫社長而叫房小姐,房玉珠倒是有些意外,啞然失笑道:“這位公子莫非就是餘長寧?”
餘長寧知道因自己當初擅自改了她那幅《英雄美人》,所以認識自己,便笑道:“不錯,正是在下。”
房玉珠展顏一笑,笑容猶如牡丹花開:“玉珠雖與公子第一次見面,然則卻神交久矣。”
餘長寧嘻嘻一笑,靦腆答道:“其實我也很想和房小姐好好地交一下,不過咱們畢竟不熟,須慢慢來纔是。”
房玉珠聞言蹙眉,不由覺得他嬉皮笑臉好沒正經,輕輕點頭,環顧四人一週正色道:“四位,今年八月十五中秋節時,全國十道詩詞比賽將在鄂州武昌黃鶴樓舉行,而你們便是我關內道參加詩詞比賽的人員,屆時將與我一起應戰另外九道的詩詞高人,可知?”
陳若瑤三人皆是正色點頭,餘長寧聞言倒是一愣,開口道:“這個……房小姐,哪個什麼詩詞大會,我能不能不去啊?”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房玉珠首次露出驚奇之色,奇怪問道:“爲何你不去?莫非八月十五有什麼急事。”
“急事倒是沒有。”餘長寧輕嘆一聲道:“不過武昌離長安可是遠得很,去來只怕要月餘之久,我怕到時候沒這麼多的時間。”
聞言,房玉珠芳心一怒,微嗔道:“全國十道詩詞比賽乃是大唐民間最爲盛大的詩詞盛典,文人墨客風流才子多不勝數,更有不少達官貴胄親臨出席,許多人想去也不能去,你竟說沒時間!”
何長志早已看餘長寧不順眼,急忙落井下石道:“社長,這小子太不識擡舉了,簡直不給你的面子,咱們不如換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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