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若雪與納蘭瑾軒頓時倒吸了口涼氣。
緊接着,納蘭瑾軒的母妃的屍體緩緩的從冰棺浮到了半空。
“母妃?”納蘭瑾軒的眉眼驚懼交加,但最多卻是一種莫名的喜悅。
納蘭瑾軒母妃的眼睛雖然是睜開了,但是她的眼珠沒有絲毫光彩,臉上也是一片僵硬,根本就不像活過來的樣子。
權若雪下意識的揪緊納蘭瑾軒的衣袖,一時間,心頭的情緒竟是這般的難以形容。
下一刻,一顆通身晶瑩,渾身散發着瑩彩的珠子從納蘭瑾軒母妃的嘴裡飄出,筆直的飛向納蘭瑾軒手中。
納蘭瑾軒只覺手上一涼,低頭看去的時候,那珠子正好落在他的掌心。
權若雪忽然扯了扯納蘭瑾軒的衣袖,示意他擡頭看。
只見,浮在半空的納蘭瑾軒母妃屍體的嘴角忽然出現了一抹淡淡的微笑,然後她的雙眸重新闔上,幾乎是剎那間,納蘭瑾軒母妃的屍體如一抹瑩光漸漸的在這洞室內消失的一乾二淨。
“不。”納蘭瑾軒嘶吼一聲,腳步瞬間朝前跨去。
瑩光漫漫間,他似乎抓到了母妃冰涼的手,但下一刻,那蒼白的手指漸漸的在他的掌心輾落成光。
權若雪看到這一幕,吃驚的掩住了嘴,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指,才勉強讓自己沒有發出聲來。
“不,母妃!”
納蘭瑾軒將脣瓣咬得稀亂,一雙桃花眼泛起猩紅,氤氳着水汽,卻死死控制住沒有讓它掉下來,俊美的臉上是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他重重的跪倒在地面,看着鋪散在洞內的一片瑩光粉末與灰塵碎礫,屈起的手指卻怎麼也不敢落到這地面。
權若雪也紅了眼睛,她緩緩上前,將自己的手擱到納蘭瑾軒的肩頭。
就在這時,納蘭瑾軒手中的珠子忽然大放溢彩,一陣強烈的光芒鋪天蓋地的襲來,兩人只覺眼睛被刺痛了下,隨後便在這片光芒裡失去了意識。
……
迷迷濛濛的光霧裡,漸漸的出現了一道窈窕的身影。
那身影緩緩走近,面容從陰影裡透出,是一張溫婉秀美的臉孔,她的眼睛很溫柔,脣角噙着淺笑。
納蘭瑾軒睜開眼睛又閉上,眼睛的人影始終清晰,是他的母妃。
只見,女子在他的身邊蹲了下來,摸了摸他的頭,開口,聲音亦是同樣的溫柔清婉。
“原來,我的小淘氣都長這麼大了。”
僅一話,納蘭瑾軒的眼眶就驀地酸澀起來,像是小時候受了委屈,他低低了叫了聲,“母妃。”
母妃輕輕一笑,說道,“孩子,母妃當年爲了去陪你的父王,錯過了你的成長,但母妃並不後悔,因爲如今的你是如此優秀。”
“不……”納蘭瑾軒伸手握住母妃的手,搖着頭。
入手冰涼,母妃的手依舊冷得沒有絲毫溫度,她抿着脣笑,眼底含了淚花,“不,孩子,你聽母妃說,一切皆乃劫數,是有人篡改了命格,以致明珠蒙塵,天下易主,但早晚有一天,一切都會回到原位。人們常說,情深無壽,三年後,天下會有一個變數,到那時,你切不可兒女情長,否則反而會害了你自己和她。”
“她?”納蘭瑾軒一驚。
母妃點頭,又道,“情深無壽,母妃不是不要你動情,而是三年後,你必須,將這份情深埋心底,有時候,無情才最是情深。這樣,將來她纔不會成爲你的束縛。”
“什麼三年後?母妃,我怎麼聽不明白?”納蘭瑾軒搖着頭,眼前母妃的身影忽然變得模糊,他努力睜大眼睛想要去看清母妃臉上的神情,卻發現手上的冰涼已經消失。
而他心心念唸的母妃卻越來越模糊,直到她的身影完全被那迷濛的光霧覆蓋。
“母妃!”他想起身,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彈。
這時,母妃的聲音悠悠傳來,“你手中的珠子是東海雲珠,將來可救你一劫,亦可保她一命,若這樣還是無法挽回,你可帶着你那塊玉牌去南疆聖湖底下找一個人。”
聲音漸漸小去,直到耳邊只剩下呼呼刮過的風聲,一瞬間,仿若整片天地只剩下他一人。
“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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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
納蘭瑾軒閉着眼睛大喊,然後他在半空揮舞的手忽然一暖,“母妃。”
他驚喜的睜開眼睛,一把從地面坐起。
卻見被自己握住的手的主人儼然是權若雪,他的眼底不禁掠過些許失落。
“你怎麼了?夢到你母妃了?”
權若雪一臉擔憂的看着他,就連問話都顯得有絲小心翼翼。
“夢?”納蘭瑾軒的臉色有片刻的怔忡。
權若雪卻點點頭,“是啊,我們剛纔……”
結果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納蘭瑾軒就猛地往自己的懷裡摸去,片刻,他緊攥着什麼從懷裡出來,手指有些顫抖的慢慢攤開,權若雪湊近了看去。
只見,他的手心赫然躺着一粒通體晶瑩的小珠子和一枚深綠的玉牌。
“這塊玉牌……你……”權若雪吃驚的瞪大眼睛。
明明剛纔在昏迷前,那塊玉牌被他丟在了地上,怎麼會?
“不是夢,原來不是夢。”
納蘭瑾軒呢喃着,想着母妃剛纔所說的,他又是一陣失神。
可是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
權若雪看着他的神情,以爲他又想到了他的母妃,心中慼慼然,卻不想出聲打破這片平靜。
剛纔他們在那片強烈的光芒裡暈倒後,醒來後便到了之前的洞穴,洞中的血跡仍在,只是那狼狗的屍體卻不見了。
這時一陣整齊有序的腳步聲從外頭傳了過來,耳聰目明的寧殊陽驀地在洞口停下腳步,他側耳聽了會。
洞內有兩道微細的呼吸聲,於是,他當下大喝一聲,“什麼人。”
同時示意手下的禁軍與自己一同進去查看。
這些天自兇案發生後,寧殊陽與納蘭鴻將軍都會親自領着人到圍場與後山巡視。
納蘭瑾軒聽到腳步聲後,將手中的玉牌和珠子藏進了懷裡,斂了神色,拉着權若雪從地面站了起來。
寧殊陽甫一進來便接收到兩道凌厲的目光,結果卻看到了失蹤兩天的納蘭瑾軒與他身邊的那個婢女。
“你們怎麼會在這兒?”寧殊陽上前,深沉的目光始終鎖定在兩人身上。
“我們一直在這後山裡。”納蘭瑾軒淡淡開口,只是說話間卻有絲含糊。
寧殊陽微沉了聲音,“既然你們二人一直在這後山裡,爲何我們的人一直沒有找到你們?”
他的話裡帶了絲質問的意味。
“寧將軍這是什麼意思,是在質疑本少嗎?這後山如此大,我們與你們的人錯開了也不是不無可能的,本少還說在後山一直沒有看到你們禁軍巡視呢。”納蘭瑾軒眉梢挑了下,淡淡反問。
寧殊陽的臉色變得凝重,納蘭瑾軒的話也不是不無可能,後山地闊,若是禁軍們一時疏忽錯漏了哪個地方,想着,他沉聲對身後的禁軍說道,“傳令下去,從現在起,加大搜尋的力度,不可錯漏任何一個地方,越是微細的地方越是仔細!”
“是。”禁軍們紛紛領命。
納蘭瑾軒看到禁軍們之間如此嚴肅的氣氛,有些不解,他輕笑了聲,問,“寧將軍,這是出什麼事了?”
“你不知道?”寧殊陽反問,當看到納蘭瑾軒聳聳肩膀表示自己確實不知後,便將上官鐸被人殺死的事情告訴了他。
“就在你們進後山的那天晚上,上官鐸小侯爺被人在前頭的林子裡殺死了。”
“什麼?”
“上官鐸死了?”
權若雪與納蘭瑾軒幾乎異口同聲。
寧殊陽點頭,“而且死的格外慘烈。”
“會是誰想殺他呢?”權若雪低聲呢喃,腦海中對於出發那天,上官鐸被納蘭瑾軒坑了一把卻反認他爲大哥的事印象格外深刻。
不知爲什麼,當納蘭瑾軒一聽到上官鐸被人殺死的消息後,竟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尉遲月身邊那個身材高大的婢女。
那天,在東來客棧,上官鐸調戲了尉遲月後,他分明到看到那婢女看上官鐸的那一眼格外狠戾。
這時,擡起頭的權若雪輕輕的碰了碰納蘭瑾軒的肩膀,“你在想什麼?”
納蘭瑾軒回神,發現除了權若雪外,寧殊陽也緊緊的盯着他,他搖頭,“沒什麼。”
寧殊陽卻不放過納蘭瑾軒臉上的每一絲表情,“三少是不是知道兇手是誰?”
納蘭瑾軒撇了他一眼,拉過權若雪的手悠悠的朝洞口走去,“本少怎麼會知道兇手是誰。”
“你不知道?”寧殊陽總覺得納蘭瑾軒剛纔的反映像是知道什麼,他忙領着禁軍跟了上去。
“我爲什麼會知道?”納蘭瑾軒驀地返身,漆黑的目光定定的朝寧殊陽看了過去。
也許是他的目光過於澈然,寧殊陽竟被他問得心裡一窒。
納蘭瑾軒挑了眉鋒,哼了聲,牽着權若雪的手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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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禁軍的領路下,納蘭瑾軒帶着權若雪去了營地。
納蘭瑾軒問了禁軍納蘭將軍的營帳在哪後,正準備過去,卻看到被婢女扶着的尉遲月正從營帳裡頭緩緩出來。
她抿脣微笑,時不時的擡頭與那身形高大的婢女說些什麼,神情似乎格外的愉悅。
納蘭瑾軒原本擡起的腳驀地轉了個方向,朝尉遲月的方向走了過去。
“公主。”
走近,納蘭瑾軒淡淡一聲,看似隨意的站定,卻在有意無意間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尉遲月正與秦淮生說些什麼,陡然聽到納蘭瑾軒的聲音,下意識的皺起頭眉頭,她側頭,目光從納蘭瑾軒的身上緩緩踱到他身旁長相平凡的婢女身上。
“原來是三少。”
尉遲月淡淡的說了聲,言語中並沒有與納蘭瑾軒多說的打算。
但納蘭瑾軒像是耗上了一般,就是不讓兩人過去,“公主,這都多久了,你還不打算告訴我四小姐在哪裡嗎?”
權若雪聽到納蘭瑾軒這句,差點一口咬到自己的舌頭,爲了不讓尉遲月發現異常,她連忙低下了頭。
尉遲月的眉心一擰,秦淮生扶着她的一側手,忽然悄悄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這一下尉遲月彷彿心中有了底,她挑着眉,直視着納蘭瑾軒黑沉的目光,“實話和你說了吧,四小姐並不在本宮的手裡。”
“你說什麼?”納蘭瑾軒的眉頭一擰,臉上的神色有幾分難看,“你耍我!”
陰測測的語氣,彷彿受了奇恥大辱,若不是權若雪自己就站在他的身邊,不然連她也會被他的樣子所矇騙。
尉遲月輕輕一笑,紅脣泛起瀲灩光彩,“怎麼說得上耍呢,你三少又沒爲本宮辦什麼事,頂多就是本宮和你開了個無傷大的玩笑而已。”
納蘭瑾軒輕哦了聲,桃花眼陡然眯得狹長,幾分玩味的意味,“哦,無傷大的玩笑?既然公主如此喜歡開玩笑,那本少也和你開個玩笑如何?”
他說着,陰涼的目光緩緩的從尉遲月與秦淮生的身上一掠而過。
幾乎同時,尉遲月與秦淮生被他這樣的目光看得擰起了眉頭。
納蘭瑾軒輕輕幽幽的笑了聲,拉了權若雪的手轉身就走。
一時間,尉遲月也沒了出去走的心思,她拂開秦淮生的手,轉身回了營帳。
……
納蘭瑾軒與權若雪帶沒到納蘭將軍的營帳,納蘭瑾軒就被皇帝叫了去。
皇帝的營帳前守衛森嚴,納蘭瑾軒進去的時候,特地讓權若雪在外頭等着。
權若雪點頭,納蘭瑾軒又看了她一眼,這才掀開簾子進去。
營帳內光線有些黯淡,皇帝一身月牙白衣衫,負手站在殿中,聽到腳步聲進來,他才轉過身去看。
對上納蘭瑾軒深黑的桃花眼,皇帝淡淡的說了聲,“回來了。”
那語氣熟捻的好像親兄弟。
納蘭瑾軒也不客氣,撩了衣襬便在位子上坐了下來,翹着二郎腿,“皇上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皇帝彎脣,眉眼卻格外凝重,“三少這兩天去哪裡了?”
“皇上不是在懷疑小侯爺是我殺的吧。”納蘭瑾軒輕笑。
“朕只是想知道你在後山失蹤兩天,有沒有見到殺死小侯爺的兇手。”
納蘭瑾軒端起一旁的茶盞啖了口茶,脫口而出的沒有兩字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他眯了眯眼,身子靠向椅背,雙手在膝上交叉。
“如果我說看見了,皇上信嗎?”
皇帝眉鋒一挑,目光微微一緊,“你且說來。”
納蘭瑾軒抿了抿脣,嘴角流露出一抹似笑非笑,剛纔在來營地的路上他就打聽到了,在上官鐸被人殺死的小樹林還發現了一枚大腳印,應該是男子所有。
但他剛纔不着痕跡的看了眼尉遲月身旁婢女的腳,似乎也不小。
“好像是月公主身旁的婢女所爲。”
“她?”皇帝皺了皺眉,尉遲月身邊的那個婢女他也見過多次,長得倒是不錯,就是那身材太過高大了點,“爲什麼是好像?”
“當時,天色太黑,我只看到一個女子的背影,那高大的身形,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月公主身旁的婢女。”
不得不說,哪怕在天子的威儀下,納蘭瑾軒撒起慌來也是似模似樣的。
“女人的背影?”
皇帝斂眉,禁軍們上報的在樹林裡的腳印明明是男子的。
男子的,一瞬間皇帝的腦中像是掠過什麼,眉眼中的陰霾漸漸散去,他微微一笑,問,“那三少可覺得那婢子有何殺人動機?”
“這還不簡單,若真是她殺的,不外乎就是小侯爺調戲了她,她一怒之下,就殺了他。”納蘭瑾軒的語氣有些輕描淡寫。
皇帝卻聽得眉眼愈發深沉起來。
隨即,納蘭瑾軒也似乎意識到什麼,他皺了眉,“現在最主要的是她一個婢女爲什麼會出現在後山,而且殺死小侯爺的手段那麼殘忍!”
皇帝點頭,“這也是朕不解的,如果人真是她殺的,那麼她的手段太過了些,再者,當夜禁軍們是查到她出去了,但她去了哪裡卻沒有知道,試問,若她能躲過禁軍,她又怎麼會是一個簡單的婢女!”
最後一句,皇帝說的格外肯定。
納蘭瑾軒的眼底掠過一絲異色,聽到皇帝說完後,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秦淮生!依那晚大火時秦淮生對尉遲月的在乎,極有可能是他。
如果真是他殺的人,納蘭瑾軒心想,自己倒也不算冤枉了他。
這時,皇帝已經揚聲叫了外頭的禁軍進帳,“來人。”
“皇上。”禁軍進來後單膝跪地。
皇帝走近,壓低聲音吩咐了幾句,禁軍的臉色一陣詫異,隨後凝了神色,轉身出去。
納蘭瑾軒懶懶的從位子上起身,撣撣了衣襬,“皇上,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皇帝笑笑,“今日之事朕還要謝謝你。”
納蘭瑾軒擺了擺手,走了兩步,忽然想到什麼,又返身朝皇帝看去,“既然皇上要謝,那我可不可以討一個恩典?”
“你說。”
納蘭瑾軒將眉眼中的散漫收起,無比認真的說道,“離我與四小姐的婚期還有一個月,但我想等從秋山回去,就和她成婚。”
當納蘭瑾軒的最後一個話音落下後,營帳內出現了片刻的寂靜。
皇帝眉眼中的光華漸漸消失,負在身後的手一寸一寸的捏緊,好半天,他纔將自己胸中激盪着的情感壓下,開口,聲音微澀,“你可是真心對她?”
“當然。”納蘭瑾軒回答的無比認真。
又頓了片刻,皇帝輕輕一笑,眉眼卻全是酸澀的情緒,“嗯,早些成婚也好。她當年救了你,如今你們陰差陽錯的成就了一段姻緣,也算是不淺的緣份。”
“她什麼時候救了我?”
納蘭瑾軒的眉心一緊,胸中有個答案呼之欲出,他卻有些不敢相信。
皇帝苦笑,“她就是當年救了你的蘇小鳳。”
當蘇小鳳三個字在他的耳畔響起,納蘭瑾軒的心中竟浮起了一股淺淡的喜悅,原來早在幾年前,兩人就有了交集。
看來,這世上真有緣份天定這一說。
忽然間,納蘭瑾軒的心情大好,從營帳內出去時,看到等在外頭的權若雪,也不顧場合,抱着她,就在她的脣上重重的親了口。
聽到響起,周圍衆多禁軍紛紛轉頭瞧來,權若雪的臉色微赫,忙一把推開納蘭瑾軒,自己快步朝前走去。
身後,納蘭瑾軒嬉皮笑臉的跟上。
……
帳內,皇帝怔站在地面,眉眼裡幾絲苦澀,原來,在感情裡真的有先來後到一說,當年是她先遇上納蘭瑾軒,救了他。幾年後,他親下的一道賜婚聖旨,竟陰差陽錯的將兩人綁到一起!
呵呵。
皇帝苦笑出聲。
這時簾外響起一道輕柔的聲音,“皇上可在裡頭?”
是淑妃的聲音。
皇帝回神,不等門口禁軍回答,他就微揚了聲音道,“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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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時候,營帳內出現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卻是尉遲月的營帳前忽然裡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禁軍,寧殊陽冷着臉走了進去。
尉遲月當即就冷了臉色,“寧將軍這是什麼意思?你私闖本宮的營帳,皇上可知道?”
寧殊陽微躬着身子,說道,“月公主,得罪了。”
他說着,目光從尉遲月的身一掠而過,冷沉的眸子落到她身旁的秦淮生身上,“帶走。”
禁軍們得令上前,尉遲月眉頭一擰,隻身擋在了秦淮生的跟前,“放肆!本宮可是月落的貴客,你們竟敢如此無禮!”
禁軍們頓時爲難的朝寧殊陽看了過去。
寧殊陽冷冷一笑,“雲妃娘娘,你的婢女涉嫌殺害上官鐸小侯爺,現在皇上命微臣將其帶去審問。”
聽到涉嫌殺害上官鐸小侯爺這一句,尉遲月的臉色陡然蒼白起來,但她到底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神色很快就鎮定下來,“哦,你們說是他殺死小侯爺,可有證據?”
寧殊陽似乎猜到她會這麼問,脣角一勾,目光卻朝秦淮生的腳下看去,“是與不是,脫了他的鞋便知道了。”
樹林裡的男人腳印一事,尉遲月也是知道的,聽到他這麼一說,臉上的鎮定似乎有了破裂的跡象,她冷笑,“一枚腳印能證明什麼?”
寧殊陽亦笑,“是與不是,還請公主讓微臣將此人帶走審問再說。”他說着,頓了下,見尉遲月張口欲說,他緩緩的截下她的,“莫不是公主想要包庇兇手,若是如此,那微臣就得懷疑,您來月落的動機了。”
一句話,說得冠冕堂皇,卻堵了尉遲月所有能反駁的可能。
寧殊陽見尉遲月的臉色比剛纔又蒼白了幾分,目光從她的身上移開,冷厲的看着從剛纔起就一言不發,眸光深沉的秦淮生身上,“把他的鞋子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