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茹錦咬牙點了點頭，“是，如今蘇茹薇已經住到了沈家，我恐怕是奈何不得她，只能全憑姑母相助。”
端王妃聽到這話倒是沒有反駁蘇茹錦，而是問了一句，“求聖旨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兒，本妃若是說做不到呢？”
並不是沒有想到這種情況發生，蘇茹錦有些沮喪但並沒有全然絕望，她定了定神，“我清楚得很，您也並不是非幫我不可。”
深吸了一口氣，蘇茹錦說道，“您若是有難處，只當我今日不曾見您就好，以免讓您爲難。”
說着，蘇茹錦衝着端王妃一福身。
端王妃倒真不是想不幫蘇茹錦，畢竟此事對端王府也沒什麼壞處，端王妃這番話，只不過是想瞧瞧蘇茹錦到底是個什麼心思。
見蘇茹錦這麼說了，端王妃神色也緩和了不少，“你爲你孃的心思本妃知道了，起來吧。”
本是破釜沉舟打算放手一搏，如今聽端王妃鬆了口，蘇茹錦趕忙按照端王妃的意思重新回了座。
既然已經探明瞭蘇茹錦所想，端王妃自然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細長的手指劃過瓷杯邊緣，“此事你娘去前本就已經在計劃着了，如今因爲你孃的事兒才耽擱了些時日，若想繼續也並不難……”
蘇茹錦心中一陣喜悅，擡眼看向端王妃。
端王妃又慢悠悠說道，“蘇相既然去殿前求了沈碧的恩典，連帶着蘇茹薇的事情也會輕鬆不少。”
雖這麼說着，端王妃的話頭突然一轉，“但若本妃真將這事兒辦成，莫說言夫人那邊會不會答應，就算言家真的心無芥蒂，此道聖旨一下，蘇茹薇難免會想到你頭上。”
聽着端王妃的一番話，蘇茹錦沉默了一會兒，但她還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姑母，我並不在乎這個，只要能讓蘇茹薇得到應有的懲罰，我就算幹什麼都行。”
端王妃難得下座將蘇茹錦親手扶了起來，“你的這份心難得，本妃也會盡力一試。”
端王妃既然都說這話了，那事情也算是八.九不離十。
蘇茹錦笑中帶淚，“是，謝過姑母。”
端王妃雖然已經答應了蘇茹錦的要求，但也並沒有久留蘇茹錦的意思，言語之間已經有希望蘇茹錦告辭的意思。
蘇茹錦哪敢在這時候惹惱自個兒這個最後的希冀，趕忙識趣的告辭，又從端王府的後門裡頭走了出來。
謝過跟着來的小丫頭，蘇茹錦沿着路回到了主街上。
只聽得熙熙攘攘，蘇茹錦站在一旁臉上露出了慰然的笑。
等蘇茹錦回府時，蘇茹華已經在門口迎着了，兩姐妹一道往裡頭走，蘇茹華問了一句，“姐姐，你今兒往哪兒去了？”
蘇茹錦左右打量了一眼，瞧着沒旁人了，這才說道，“這些話在這兒說幹什麼？”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蘇茹錦還是說道，“我往姑母那兒去了一回。”
上一回端王妃的拒絕的所言所行還歷歷在目，蘇茹華蹙着眉說道，“姐姐，上一回端王妃就沒有應下救孃的事情，你現在去找她做什麼？”
蘇茹錦自然是知道蘇茹華之前去尋端王妃沒有好結果，但今日不同往日，她拉了蘇茹華一把，“仔細着些，姑母總歸是對我們好的。”
蘇茹華慣來聽蘇茹錦的話，聽到蘇茹錦這麼說了，她雖然心裡頭有些不贊同，但也就點了點頭，“是，華兒知道了。”
蘇茹錦趕忙拉着蘇茹華走了，不過她們都沒有注意到不知何時出現在後頭長廊的蘇秦。
蘇秦在後頭靜靜將蘇茹錦兩姐妹的話聽了個仔細，從長廊中走了出來，走到蘇茹錦和蘇茹華方纔站着的地方，沒有說什麼，轉身離去。
今日發生的一切，蘇茹錦連蘇茹華都沒有告訴，她只希望這件事能靜靜的發生。
在端王妃不斷試探此事的同時，在相府中的蘇秦卻開始了別樣的計劃。
相府最近不斷的有蘇秦之前的門客上門，這些原先年少的年輕人，如今已經遍佈朝堂。
蘇茹錦和蘇茹華此時都沒有心思放在蘇秦身上，雖然也有些疑惑相府的人怎麼變多了，但總歸是沒有仔細想。
在一次蘇秦親自將來客送走後，他身邊跟着的小廝輕聲問道，“相爺，您爲了大小姐廢了這麼多心思，但大小姐……”
蘇秦沉默着搖了搖頭，而後說道，“端王雖然一直默默無名，但也是皇上心頭難忍的一根刺……至於旁的，我沒有多想。”
小廝跟着蘇秦這麼久，眼看着蘇秦這些時日爲此日夜操勞，如今聽蘇秦這麼說，心中滋味有些複雜。
但這畢竟是主子間的事，他一個做下人的自然是不好插手。
小廝也不再多說什麼了，跟着蘇秦往書房走。
蘇秦雖然方纔對小廝說了一通冠冕堂皇的話，但蘇秦心裡頭清楚得很，他最初的出發點就是爲了沈碧和蘇茹薇。
之前在府裡頭聽到了蘇茹錦和蘇茹華，蘇秦才恍然大悟。
爲什麼以張氏一個深閨婦人的身份能弄到這麼多不該弄到的東西，雖說是有嬤嬤在身旁，但那些歹毒東西卻不是一個老婦人簡簡單單就能到手的。
而端王妃莫說不是罪魁禍首，但至少也是在後頭推波助瀾之輩。
更何況蘇茹錦去找端王妃能做什麼，蘇秦不用細想就能知道，自然就是去找她尋蘇茹薇得事。
想到這兒，蘇秦深吸了一口氣，蘇茹薇雖說已經不拿他當作親人了，但蘇茹薇在他這兒，還是最重要的女兒。
重新回到書房，蘇秦將手中收集到的東西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微微蹙眉，“這些東西……恐怕不足以定下死罪。”
小廝在一旁給蘇秦添了盞茶，“相爺，還有時日，您莫太過着急了，免得讓旁人看出了紕漏。”
蘇秦意味深長的搖了搖頭，“恐怕留給這件事的時辰不多了……”
小廝一驚，驚訝的看向蘇秦，“相爺何出此言？”
蘇秦邊看着文書邊說道，“端王府的行事手段是隻快不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