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三傑登門,秦璃造訪
“弟子有要事求見先生,不知先生此刻是否方便?”
看着只有六歲的東方白依舊一板一眼,恪守禮節地請示着,陳富貴也和當初的夏景昀一樣,感慨着皇室教育的出衆,同時也帶着幾分忐忑,生怕這幾位先生不答應。
臨西先生接見了他,詢問起情況。
陳富貴這時候上前,將自己的瞭解一五一十照實說了,而後單膝下跪抱拳道:“我等自知公子並未加害於秦家公子,但如今,他遭人陷害,入了黑冰臺,春闈在即,只恐錯過了此番大考,又要空懷報國安民之志,蹉跎三年。所以,在下斗膽,請三位先生能夠向秦家言說一二,不求能爲公子免罪,只求能讓他參加春闈,再行審問!”
臨西先生默默聽完陳富貴的講述,回想起那個意氣風發,才氣縱橫,同時又深得他們認同的年輕人,“我等需商議一番。”
陳富貴忐忑地等着,東方白也苦着小臉,關切道:“阿舅進去幾日了?”
“前日晚間被請進了黑冰臺,今日已是第三日了。”
“母妃怎麼說?”
“我等暫時不願驚動德妃娘娘,但想來娘娘已經知道了。”
東方白神色堅定,“你不用擔心,母妃和我一定會努力將阿舅救出來的!”
被一個六歲的小孩子安慰,陳富貴心頭竟不覺得奇怪,點了點頭,“多謝殿下。”
而三位老先生最終的決定,也沒有讓陳富貴失望,原本想着只來一人就足夠開心的他,瞧見了三位老先生穿戴整齊,齊齊而至。
——
二月初四,距離春闈開始還有十四日。
秦府之中,秦璃昨日便已經被放了出來。
做戲做全,硬生生跪了一夜的她,當時便虛弱地被婢女們護送回了房中。
而看着曾經族中毫無爭議的天之驕女如今那狼狽的樣子,族中許多人都在嘰嘰喳喳地幸災樂禍着。
又有一小部分人則開始做起了彼可取而代之的美夢。
在風寒和疲憊的雙重侵襲下,秦璃在溫暖舒適的牀上昏睡了將近一天一夜,吃了兩次藥才緩了過來。
看了一眼在一旁的桌子上趴着的婢女,她無聲坐起,靠坐在牀頭,在心裡默默回憶着爺爺那晚說過的話,然後按照她自己的理解,開始規劃起自己接下來行事的方略。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爺爺是想多方下注,但她覺得這並不是問題,因爲她的確覺得德妃和夏公子是很好的合作伙伴,如果非要選一個,她寧願秦家是跟他們合作。
只要爺爺有這個念頭,她就會想辦法去促成這個事情。
正想得出神,婢女瞧見她醒了,下意識抹了抹嘴角,驚喜地過來,“小姐,你醒啦!”
秦璃笑了笑,“我又沒病,不必這麼緊張。”
婢女連忙道:“那可不是,你昨日從祠堂出來,那臉色,跟要.”
婢女差點說瓢了,趕緊收住。
秦璃輕笑一聲,“昨日府上有沒有什麼事情?”
婢女開口道:“昨日清晨,戶部尚書衛大人和禮部尚書王大人齊齊來府上拜訪,但老老爺發話了,沒讓他們進。中午時候,開了族老會,有人在會上提議要立新的家族繼承人,以安定族中人心,被老老爺直接罵了回去,說現在當務之急是爲大公子報仇,此事關係着秦家的顏面,其餘事情,都在此事之後再說。”
秦璃安靜聽完,沉默片刻,“準備點熱水,我要沐浴。”
溫暖的房間中,水汽從寬大的浴桶中緩緩升起,仿如在浴室之中,掛起幾面若隱若現的薄紗。
薄紗隱現,更添風情。
烏黑的秀髮,紅潤的脣;
白皙的肌膚,嬌豔的人;
大片雪白的肌膚和鋪滿水面的紅色花瓣,碰撞出驚人的視覺誘惑力。
水珠順着肌膚溫柔地淌進那些鮮紅的花瓣,也有些淌上了藏在花瓣中顏色稍淡的蓓蕾。
秦璃靠坐在浴桶中,微閉着眼睛,心頭忍不住多了幾分擔心。
兩個尚書的分量,看來在爺爺心頭依舊遠遠不夠資格。
可是,德妃娘娘那邊,還能給出什麼樣的籌碼呢?
如果不能打動爺爺,難不成真的讓夏公子參加不了春闈,蹉跎三年?
如果爺爺跟他說的是真的,肯定是不會如此行事的,那這場戲又該如何收場呢?
自己又能在這當中做些什麼呢?
正當秦璃的思緒和水波一起盪漾時,婢女走過來敲響了門。
“小姐,膠東郡王和塗山的三位老先生來了,正在剛纔管事去通傳我恰好聽見了。”
秦璃眉頭一挑,登時從浴桶中站起。
嘩啦啦,水花飛濺,又有些水珠兒被搖晃着掉落。
陳富貴看着依舊緊閉的大門,雖然知道身旁的小孩子是皇子之尊,雖然知道身旁的這三個老先生是連陛下都要給面子的文壇泰斗,心頭難免還是有些緊張,在成敗在此一舉的心態下,不安地旋着腳後跟。
好在塗山三傑的名頭真不是蓋的,往這兒一站,不管你是王侯將相還是豪商巨賈,想要在場面上混,那還真沒人敢不當回事。
秦家的大門也終於緩緩打開,一身麻衣孝服的秦老家主帶着秦家當代家主親自迎接。
一番見禮之後,臨西先生也很有技巧地開口道:“秦家多年忠君愛國,恪守德行,堪爲外戚楷模,秦公子亦聰敏好學,不幸罹難,老夫三人攜弟子特來弔唁。”
晚林先生和空壁先生也齊齊拱手,“秦老家主節哀。”
以他們在士林之中的聲望,這番話,可以說是可以給秦家添上一個大光環,上了一個大禮了。
雖然這玩意兒不能當飯吃,但世家大族缺的從來不是那口飯。
秦老家主自然也明白,連忙行禮道謝,“多謝臨西先生、晚林先生、空壁先生,多謝膠東郡王,請入府。”
帶着衆人走入正堂落座,秦老家主歉意道:“因爲兇手還未伏法,故而秦家未設靈堂,三位先生之德高望重,我那不成器的孫兒也受不起,咱們就在此喝茶敘話吧。”
他看着三位老先生,主動道:“三位先生想必是爲了夏公子而來?”
原本還以爲會被拿捏一番的臨西先生心頭頗爲感激,點頭道:“夏公子英才不凡,才氣堪爲一時之選,值此關頭,卻不能參加春闈,爲國效力,實爲可惜。更加之依老夫三人之見,夏公子不當爲此兇徒,秦兄可否允其參加春闈,待春闈之後,再入獄論罪不遲,老夫三人可爲其作保,必不使其逃脫律法之審查。”
秦老家主站起身來,朝着三人行了一禮,“三位先生之高風亮節,實在令在下佩服。而三位提攜後進之德,亦無愧文壇泰斗之名。今日齊至我秦家,我秦家蓬蓽生輝,可此言確實令在下難以決斷。”
他開口解釋道:“於三位先生而言,這是一位少年英才蒙冤入獄,以致錯失春闈,蹉跎青春之事。秦家身爲當事一方,當以家國爲重,稍開方便之門,使其得以參考春闈,而後再行審判之事。如果事後明其清白,自可兩相便宜,如果真的有罪則再行論罪,可對?”
臨西先生點了點頭。
秦老家主接着道:“但若三位先生站在我秦家一方來看呢?嫡長子橫死街頭,長房斷了繼承人,屍首至今停靈於府上不得入葬,所求不過緝兇復仇。陛下憐愛,特命三司會審,最直接的線索就落在了夏公子身上,夏公子入獄待查,我秦家難道能在此刻上書陛下,請釋其罪,干預有司審理?如若有司查明真相覺得夏公子無罪,將其釋放,另尋真兇,在下絕無異議,但若是就這般將其放出來,對我秦家而言,至親之死,若不能爲其伸張正義,如何凝聚人心?族人如何得安?”
他嘆了口氣,“實不相瞞,今日族中已有族老另起心思,想要爭奪家主繼承之位了,值此關頭,在下又如何能應此言,如何敢應此言啊?”
“三位先生之請,按說在下自當滿口應允,但我若應允,恐怕這秦家全族之凝聚就將不存,祖宗歷代所積累之聲譽就將難保啊。”
說完,他朝着三位老先生長長一揖,“請三位先生恕罪,請膠東郡王恕罪!”
臨西先生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沒有開口,長嘆一聲,“罷了,今日之事,是我等欠考慮了,冒昧叨擾,告辭!”
說完朝着秦老家主回了一禮,轉身離開。
晚林先生和空壁先生也回了一禮,跟着走出。
東方白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沒有開口,回了一禮,轉身跟着出去。
親自將衆人送出去,秦家家主一臉擔憂,“父親,就這麼拒絕了?這可是塗山三傑啊!”
秦老家主抿着嘴,顯然壓力也不小,“還不夠,等等,再等等。”
“怎麼樣了?”
換好一身青衣的秦璃看着前去打探消息的婢女,神色關切。
“聽說老老爺拒絕了對方,現在三位老先生帶着膠東郡王已經走了。”
秦璃心頭一驚,稍一琢磨便立刻起身,“收拾一下,隨我出門。”
“去哪兒啊?”
“跟着就是!”
不多時,黑冰臺的大門外,婢女腿都嚇軟了,抱着秦璃的胳膊,“小姐,咱這是幹啥啊?”
她嚥了口唾沫,“是,來福前幾日說喜歡我想跟我過日子,我看他長得健壯也有點動心,但我沒答應他啊,我們之間啥事都還沒有呢,犯不着把我送這兒來吧?”
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穫的秦璃扭頭一看,眼角抖了抖,遲疑了一會兒,還真沒有走進去,而是轉頭對車伕道:“去江安侯府。”
車伕沒有遲疑,彷彿也同樣帶着幾分想要趕緊逃離的恐懼離開。
到了江安侯府,和上次一樣,迎接她的依舊是侯府衆人不善的目光。
不過區別在於,馮秀雲這一次卻將她迎了進去。
馮秀雲沒有擺出一副主家架子,而是來到了後院的涼亭中,屏退左右,兩個女子相對而坐。
四周百步之內,都無一人。
馮秀雲說着開場白,也像是在解釋爲什麼要這般動作,“按照他對你的讚許,你在這個時候來到侯府,必然有所見教。”
秦璃微微一笑,“久聞馮姑娘曾爲尚宮臺主事,行事聰穎果決,素爲德妃娘娘所倚重,今日一觀果然名不虛傳。”
剛剛得到塗山三傑無功而返消息的馮秀雲正是心煩意亂之際,聞言眉頭微皺,“他尚在黑冰臺死牢中受苦,我並沒有心情與秦姑娘客套繞圈子。”
秦璃開口道:“只要夏公子的確與大兄之死無關,我會全力幫助夏公子脫困。”
她在深思熟慮之後,並沒有將整個計劃和盤托出,而是選擇了另一種方式:
就好像她自己做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一樣。
馮秀雲聞言眼前登時一亮,“真的?”
原本寫好了,又刪了,又重寫,但還是不夠滿意,不過沒辦法,網文的更新頻率沒辦法去精雕細琢,就這樣吧。
晚上整理一下思路,明天重新嗨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