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州,自古便和白壤、九河三州組成了河北四戰之地。
其中尤其以狼牙州位置最爲重要,號稱南北之衝,戎馬之場,要害之重,聖賢之泉藪,帝王之舊地,凡此種種,總結起來就一句話:
狼牙之得失,關乎國之興亡。
所以,英國公帶兵東出,大本營便設在了狼牙州的州城之外。
由他親自坐鎮狼牙,指揮朝廷官兵對三州叛軍的聯合攻勢。
同時,也是方便在一旦中京有變之時,便可很快速地回到中州,進入中京。
他在離京之後,便安排了府上,每日遣使報信,不惜馬力沿途換馬的疾馳下,幾乎可以保證一日之內,將消息傳到他的手中。
相信這不會只是他一個人的選擇,蕭鳳山也會同樣地防備着他的行動。
猜忌的種子一旦埋下,除非一方被徹底消滅,否則不可能會消失。
清晨,英國公從狼牙州州城外的軍營中醒來,慢條斯理地吃過了早飯,來到大帳中坐下,案頭卻沒有出現他期待中的信報。
因爲事情和變故往往都是晚上發生,所以英國公要求信使每日清晨出發,而後基本就能在次日清晨抵達軍中,信報也會在英國公用過早飯之後,擺在他的案頭。
這是這兩三日已經熟悉的節奏。
但今日,他卻沒有看到那熟悉的信筒。
他微微皺眉,一旁的親兵開口道:“許是有什麼事情耽誤了,公爺不必擔心。”
英國公倒沒太擔心,再大的事情,以英國公府的本事,對方想要封住所有信使,還是不容易的,他不怕沒收到信,而是怕收到帶着壞消息的信。
身居高位多年,再是能力平庸,不可能這點養氣功夫都沒有,英國公按着心頭微微的疑惑,開始按部就班地進行着一日的準備。
他身爲三州平叛總管,還真不是出來旅遊散心的。
打出三州之地的和平,順便與當地世家豪族建立關係,都是極其符合他個人及派系利益的事情。
這也是他之所以願意答應蕭鳳山的主要原因之一。
所以,他沒有懈怠,軍情覆盤、軍令發佈、迎來送往,一忙就是一個多時辰。
當他忙完,詢問親兵,得知信使還是沒有抵達的時候,他心頭忍不住開始有些犯嘀咕了。
不會出事了吧?
他的腦海中,閃過許多的念頭。
是蕭鳳山悄悄潛伏回京了?
不應該啊,他身邊有自己的眼線,但凡有行動都會知道。
那就是陛下那個蠢貨擅作主張指示巡防營和禁軍對自己一派的人動手了?
有可能,但是巡防營自己也有人,還有那麼多勳貴手下,怎麼可能一下子讓消息都傳不出來了?
在他的大帳之中,還坐着三四個狼牙州本地的世家代表。
在被英國公拉攏選擇了投靠之後,他們便順理成章地留在了軍中效力,在其帳下充作文書,表明支持態度的同時,也能順帶着博取一份軍功。
此刻見英國公有些神色不寧,一個蓄着山羊鬍的男子便主動道:“明公不必多慮,中京各方勢力盤根錯節,控制城門的巡防營也有大帥麾下親信,任何一方想完全隔絕音訊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定是信使路上遇見了些什麼變故,故而遲到而已。”
英國公點了點頭,“此言有理。”
“報!大帥!京中信使來了!”
正說完,門外響起一聲通傳,很快一個風塵僕僕的信使就快步走了進來,跪地朝他一拜,高高舉起信筒,“公爺,京中急報!”
英國公一聽,一邊伸手要過信筒,一邊焦急問道:“怎麼了?”
那信使卻看了一眼坐在帳中的其餘人,遲疑不語。
“此間皆是本公心腹,無需迴避!”
邀買人心的手段英國公這等自小便身居上位的人自然是信手拈來。
“回公爺!膠東郡王以爲先帝復仇爲名,於京中舉兵造反,中護軍將軍嶽平武、前禁軍統領商至誠舉兵響應!秦家盡起死士,數千人圍攻宮城!”
大帳之中聞聲一靜,英國公拆信的手一頓,立刻問道:“結果呢?”
信使搖頭,“小的不知,在得知事變之後,擔心城門有變,劉管家便第一時間讓小的出城報信了。想必後續之事,還會有信使抵達。”
英國公打開信紙,默默看完,瞧着還跪在地上的信使,壓下心頭的煩躁,開口道:“辛苦了,下去領賞歇息吧!”
待信使離開,他看着帳中衆人,“諸位有何想法?”
“明公勿憂!”
一個男子拱手道:“按照信報所言,他們僅有一千多人,宮城之中常駐的禁軍就有三千,巡防營更是有足足兩萬勁卒,皆受明公與蕭相節制,更兼陛下坐鎮中宮,宮城高峻,區區叛亂只能是擾亂人心,掀不起什麼風浪來的。”
另一人開口附和,“不錯,此事對明公而言,反倒還是好事,膠東郡王以其旗號引領諸多反賊,如泗水、雲夢二州皆爲其黨羽,如今更有龍首州成肘腋之患。如今膠東郡王居然自投羅網,若能一戰定之,三州叛軍之軍心必盡失,則天下大局可遂定矣!”
英國公緩緩搖頭,“本公在想,膠東郡王外有三州之地,更兼蘇宗哲等聲望不俗之人輔佐,明明可徐徐圖之,爲何竟會冒險在中京行事?他的倚仗爲何?若說沒有倚仗,你們信嗎?”
他輕輕點了點桌面上的信紙,“而且,你們不知道,這上面還提到了一個名字,夏景昀。此人竟然敢入京,事情絕非一腔熱血那般簡單。”
“哈哈!明公多慮了!”先前第一個開口的男子笑着道:“夏景昀此人我亦有所耳聞,不過一鄉野書生,攀附德妃以圖倖進,仰仗着先帝平衡朝局的勢頭,辦了幾件事情,博了幾分薄名。但在下看來,不過幾分小聰明罷了,在這種朝局大事上,安能有何本事?兩軍對壘,一軍士便可持矛殺之。”
“然也!膠東郡王出兵之因在我看來並不複雜。其根本還是明公與蕭相不受泗水、雲夢二州牽制,果斷出兵,先橫掃北方,再圖後進。如此堂皇之勢,讓膠東郡王一系看不見勝利之機,不得不兵行險着,試圖趁着您二位不在京師之際,興兵作亂。不過乃狗急跳牆之舉,何勞明公費心。”
這些人一套一套的,要不是英國公知道那個夏家小兒不是那麼簡單,差點都信了。
他擺了擺手,“爾等之言,都頗爲有理,這已經是昨日晨間的消息了,事已成定局,我等亦無能爲力,無需慌亂,靜待結果吧!”
“明公放心,在下有十足之信心,稍後必是京中平定之捷報!”
英國公看了那個信誓旦旦拍着胸脯的男人一眼,默默再度看起了手上的信紙。
不過片刻,帳外又是一陣急促的馬蹄,看來是後來的使者到了!
一個比起先前使者更疲憊的信使衝入帳中,在英國公和衆人期待的眼神下,忽然停住了嘴。
英國公已經熟能生巧了,直接道:“此間都是自己人,無需迴避!”
得了英國公這句話,那信使臉上的焦急和慌亂才重新浮現,連聲道:“公爺!巡防營和禁軍倒戈,膠東郡王領兵血戰之後,攻入宮城,陛下被擒,如今百官已入宮朝賀!”
轟!
仿如一個驚雷轟在了衆人的頭頂,讓衆人一時都忘了嘲諷先前那個信誓旦旦的蠢貨。
如今的天下,雖然動亂紛紛,但是大夏立國三百多年,其法理和正統性還未完全崩塌,在人心之中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如此刻帳中這些人,願意跟隨英國公,壓根不是因爲英國公手上握着幾萬大軍,而是因爲英國公的外孫如今是皇太弟,是名正言順的大夏儲君,光這個名分就能夠讓他們少走十年彎路。
但如今,對方用爲先帝復仇的名頭,搶下了皇位,陛下都換了,臨江郡王這個皇太弟自然也失去了存在的道理,那他們又當如何自處呢?
大帳之中,一片詭異的沉默。
英國公呆呆地看着手上的信紙,看着那個加蓋着自己留下印鑑的準確消息,在腦海裡喃喃唸叨着:
輸了?怎麼可能輸了?
夏景昀是妖精還是神仙,這都能讓他贏了?
他是怎麼贏的?
現在該怎麼辦?
就在這一片死寂之時,那個山羊鬍子緩緩起身,“明公,此事或許並非禍事!”
腦瓜子嗡嗡的英國公登時朝他投去了期待的目光。
“明公試想,當日先帝駕崩,爲何太子登基並未遭到什麼阻攔,如此順利?”
山羊鬍子拋出一個問題之後,卻並未等人回答,而是自問自答道:“因爲太子是儲君,是公認的下一任皇帝。”
他看着英國公,微笑道:“那麼,如今的儲君,不正是皇太弟嗎?”
英國公眼前一亮,腦中閃過一道靈光。
“如今陛下既然被擒,那皇太弟就是名正言順的儲君,明公只需揮師回京,撥亂反正,扶皇太弟登基,天下何人能說什麼?此乃名正言順,順理成章!”
“哪怕是蕭相公,也因爲陛下被逆賊所擒,不會阻攔,甚至還會興兵幫助。”
“如今逆賊的援兵遠在泗水、雲夢二州,不臨京畿,京中少兵,又有宗親勳貴在內以爲內援,或許明公只需列兵京師城下,便會有人將膠東郡王及其黨羽之人頭送至明公面前!而後大事遂定,大業可成!”
一番話,說得英國公心潮澎湃不已!
他讚賞地看着山羊鬍子,“吾得幼常,如魚得水!”
他大手一揮,“召集軍中諸將!”
不多時,在軍中的諸位將軍悉數抵達。
英國公環視一圈,沉聲道:“諸位皆本帥心腹之將,本帥方纔收到京中急信,逆賊東方白,在京中起事,攻打宮城,意圖謀反,行篡立之事,如此惡賊,其罪滔天,人人得而誅之!如今形勢危急,社稷堪憂,吾意,立刻引兵回京,援救陛下及皇太弟,一戰而定乾坤!若能生擒東方白,則天下自安!諸位可有異議?”
衆將你看我我看你,心裡都知道,此情此景,若是敢說半個不字,或許就是刀斧加身,身首異處的下場。但換個角度想想,如果京師有變,陛下出事,手握兵權,兼有勳貴支持的英國公扶持皇太弟登基,幾乎可以說是名正言順,衆人此番也能跟着得一個雞犬升天的大好處。
想明白了這些,衆人便齊齊出列,單膝跪地,朗聲道:“願隨大帥!”
隨着這一聲整齊吶喊,大帳之中,氣氛登時開始變得亢奮而熾熱。
英國公噌地一聲拔劍出鞘,沉聲道:“整頓兵馬,即刻班師!目標中京,成就大業!事成之後,榮華富貴與諸君共享!如違此誓,有如此案!”
說完,他一劍砍掉了案几一角!
衆人心神激盪,齊齊抱拳,“願隨大帥!”
“報!有信使到!”
一聲高呼,一個信使衝入了氣氛正熱的帳中。
呂如鬆眼下正當躊躇滿志,直接道:“此間皆本帥心腹,有何消息,直接說來!”
“公爺!不好了!莫大莫二帶着臨江郡王殿下避禍,不料卻被逆賊擒獲,已經押入宮中去了!”
一句話,如同一盆冷水澆在一團剛剛燃起的火苗上。
正手持長劍,擺着造型的呂如鬆懵了;
看着士氣可用,捻鬚微笑的山羊鬍子傻了;
大帳之中,剛剛一臉興奮地誓師完畢的衆人,徹底麻了。
剛剛還說要扶臨江郡王上位,這轉頭人就被抓了。
敵人怎麼能這麼狡猾,這麼無恥!
還榮華富貴呢,這下人頭都要沒了。
一片死寂之中,在帳外又響起了一聲通傳,“大帥,方纔有一隊朝廷官兵抵達,但是他們只遞了幾封文書,便說有事要去往州城,就匆匆離開了。”
帳中壓抑到近乎凝滯的氣氛彷彿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出口,山羊鬍子看了一眼還在愣神傻眼的英國公,做主道:“呈上來。”
軍士遲疑着將幾封文書遞了上來。
山羊鬍子接過,主動幫忙遞給英國公。
聽聞外孫被抓,正是心防大亂的英國公擺了擺手,“你看看,寫的什麼。”
山羊鬍子打開看了一眼,面色一變,“明公,還是您看看吧。”
英國公終於忍不住,“讓你看你就看,你想讓我知道你就念出來!本帥外孫都被抓了,還能有比這更壞的消息嗎?啊?怕個什麼!”
這時候我就不是你的如魚得水了嗎.山羊鬍子再度看了他一眼,這可是自己你說的。
“爲新帝檄天下。”
“先帝聖德在位,功格區宇而賊明乘藉冢嫡,夙蒙寵樹,正位東朝,禮絕君上,兇慢之情,發於齠昪,猜忍之心,成於幾立。賊呂如鬆、蕭鳳山交相倚附,共逞奸回。”
帳中衆人面色登時一變。
“先帝以王室不造,家難亟結,故含蔽容隱,不彰其釁,訓誘啓告,冀能革音。何悟狂慝不悛,同惡相濟,終行弒逆.生民以來,未聞斯禍。”
衆將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後默默地低下了頭。
英國公咬牙切齒,脖子上青筋畢露。
“先聖靈澤,結在民心,逆順大數,冥發天理,無父之國,天下無之。今膠東郡王東方白,報父仇.擒賊明於宮中,正大義於京師。”
英國公的一張臉悄然漲紅,而後漸成醬紫。
“今賊明既得,然有賊呂如鬆、蕭鳳山逍遙於外,當傳檄天下,聚天下有志之士共擊之!志梟元兇,少雪仇恥.況逆醜無親,人鬼所背.必如傾海注螢,頹山壓卵,功成可期!”
噗!
英國公呂噴出一口鮮血,一頭栽倒在地。
帳中亂作一團之時,山羊鬍子默默看完了剩下的話:
【今大勢既成,威聲已接,便宜因變立功,洗雪滓累;若事有不獲,能背逆歸順,亦其次也;如有守迷遂往,黨一兇類,刑茲無赦,戮及五宗。賞罰之科,信如日月。原火一燎,異物同灰,幸求多福,無貽後悔。書到宣告,鹹使聞知。】
目光幽幽,如同有心念之火,悄然跳動。
——
四象州,樑郡,靠近龍首州的邊界。
經過三日急行軍,蕭鳳山已經在昨日追上了大部隊,休整一夜之後,又帶着五千精騎,當先出擊,橫穿了整個四象州,來到了雀尾谷前。
看着這個這段故事曾經發軔的地方,當初叛軍的血似乎都還未能徹底化作來年的養分,依舊在地表顯露出幹褐的顏色,蕭鳳山的思緒有着片刻的恍惚,這會是一個輪迴,意味着這個故事的結束,還是隻是一場普通的路過,那些夢還可以長久地作下去?
蕭鳳山搖了搖頭,驅散了腦海中那些不該出現的情緒,開始擡頭打量着前方的雀尾谷。
“大人,咱們還等什麼呢?您不是說兵貴神速,爲何不直接衝過去,去高城郡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呢?”
蕭鳳山眯着眼,“你們可知此間爲何叫雀尾谷?”
身旁衆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蕭鳳山平靜道:“因爲此地林間,多有麻雀棲息,地上時常有雀尾落下,久而久之,就被當地人稱作了雀尾谷。”
左右愈發不明就裡,蕭鳳山握着馬鞭,指着前方,“可是你們看看,前面林中,哪兒有鳥雀起落,怕是林中早有伏兵埋伏,就等着我們衝入其中呢。”
衆人聞言一愣,蕭鳳山便已吩咐道:“派兩隊斥候,前去查探,其餘人稍事休息,不得解鞍!”
兩隊斥候很快出發,然後便是幾聲慘叫和怒吼傳來。
而後斥候飛馬狂退,“有伏兵!”
蕭鳳山及其麾下將士都立刻凝神戒備,而身旁衆人看向蕭鳳山的眼神都愈發崇拜起來。
若無大人這等決斷,他們真要貿然衝入,怕不是得死傷大半啊!
一個副將笑着道:“不過眼下既然伏兵被識破,咱們就不怕了!”
蕭鳳山沉吟不語,因爲他聽到了一陣蹄聲。
一陣緩慢而不凌亂的馬蹄聲。
其餘人也漸漸聽見了這陣蹄聲,齊齊望向谷口。
聲音從谷中響起,藉助着山谷的回聲作用,如同踏在衆人心間,營造出攝人的威勢。
一個年輕的騎將一馬當先,率先出現在衆人眼前,他遙遙看着蕭鳳山,臉上絲毫不見埋伏落空的遺憾,微笑道:“蕭大人不愧是文武雙全,看來這個軍功可不那麼好拿啊!”
蕭鳳山眉頭微皺,“本相不曾見過你,你是何人?”
年輕騎將在馬上稍稍欠了欠身,“無當軍,夏雲飛。”
無當軍?
這三個字瞬間讓對面陷入了騷動。
蕭鳳山也是眉頭登時皺起,沉聲道:“姜玉虎說過,無當軍不參與此事!他這是違背諾言!”
夏雲飛搖着頭,淡淡道:“姜玉虎答應的事,跟我夏雲飛有什麼關係?”
他看着蕭鳳山,“你們弒君篡位,竊取大權,不會不知道夏景昀是我堂弟吧?我這個當哥哥的,來支持一下自己弟弟,有問題嗎?”
這番話,又讓對面的朝廷軍士議論紛紛,原本列陣嚴實的軍陣一時也有些散漫。
蕭鳳山知道面對無當軍,不能有半分大意,當即沉聲喝道:“整軍!”
隨着軍紀官的彈壓,隊伍才漸漸安靜下來。
就在這時,兩匹快馬幾乎是不分先後,分別從雙方的軍陣之後駛來,將一個驚人的消息傳遞給了各自的主將。
不同於蕭鳳山那頭的竊竊私語,夏雲飛這頭,信使直接朗聲開口道:“夏將軍,京師急報,膠東郡王已於城中起事,攻佔宮城,擒獲僞帝東方明,在百官擁戴下,順利登基繼位!”
話音飛過兩軍之間的空地,落入了衆人的耳中,讓衆人神色猛變。
夏雲飛心思一動,直接吩咐了幾句。
很快,夏雲飛身後騎兵齊聲高呼,“僞帝已擒,新君已立,速速投降,繳械不殺!”
幾千人的齊聲吶喊,帶着這個驚人的消息,徹底震碎了蕭鳳山麾下的軍心。
軍陣再一次出現了不可避免的騷動,這一次,比先前更猛烈。
夏雲飛長槍一指,怒吼道:“敵膽已喪,隨我衝鋒!”
“速速投降,繳械不殺!”
身後騎兵踏起風雷,嘶吼着死神的吩咐,朝着蕭鳳山衝去。
那駭人的聲勢,就如同此刻那撲面而來的朝局狂風。
看到這兒應該許多讀者老爺都猜到了東方明的原型就是劉宋時期劉義隆的太子劉劭。因此在寫最後的檄文時,本身是想自己寫的,但是歷史上原本那篇《爲世祖檄京邑》實在是很棒,就不班門弄斧了,大致改了改,發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