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驚羽真容

邊上的太后逮準時機,正要斥責璃月耍弄瑾兒,哪知沁驚羽一個盛怒起身,緊緊將璃月也拉起,冷聲厲喝道:“怎麼這麼不小心,燙到王后怎麼辦?”

男子長身玉立,烏黑深邃的眼眸光華瑩潤,透出攝人心魄的光芒。絕美的脣殷紅如朱,一舉一動無不彰顯出傲然的王者之氣,令人見之忘俗。

東方瑾兒瞪向表哥,心裡委屈的暗忖,明明是王后故意不接她的茶,她才失手把茶打翻的,怎麼是她不小心了?

表哥這不擺明幫王后,不幫她這個表妹了?

原本一臉盛怒的太后,看到夫妻兩人竟然一條心,眼底的疑惑慢慢變得謹慎,如果王兒和王后合作,王后是她的死對頭,她將來還有好日子過嗎?

思及此,太后睨了眼一臉不平的東方瑾兒,忙柔聲開口:“瑾兒,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快給王后道個歉。”

明的不行,她就來暗的,好多年沒玩過暗的,是因爲沒有人敢跟她玩明的。

現在既然有人跟她玩,那她就奉陪到底。

東方瑾兒滿臉的不懣,姨母怎麼突然就變了?

剛纔姨母不還在怪王后,怎麼現在又怪起她來了。

雖然不滿,她也只得朝璃月拂身行禮,低聲道:“剛纔是瑾兒不小心,還望表嫂大人有大量,別和瑾兒計較。”

璃月也不計較,回東方瑾兒一個盈盈的微笑,大方道:“以後注意點就行。對了,你也給母后敬杯茶。”

璃月聲音雖然落落大方,語氣卻是不容質疑的命令,王后威嚴俱顯。

這一聲話落下,璃月不動聲色的用餘光瞟了瞟茵夢,發現此刻茵夢的臉早已從剛纔的得意轉爲慘白,看她驚慌失措的坐在位置上,身子略有些發抖,頭一直低着,恐怕心裡早咚咚咚直響了。

東方瑾兒朝璃月恭敬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朝太后走去。

這時候,看那茵夢的表情更驚慌,身子抖得更厲害。

璃月美目微斂,暫時不打算將茵夢抖出來,等太后被捉弄再抖也不遲。

茵夢下毒,她可掌有確切的證據。

“姨母,瑾兒給您敬茶,祝姨母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永遠這麼年輕漂亮。”東方瑾兒從紫砂壺裡重倒了一杯茶,溫柔的將它端到太后面前,恭順有禮。

太后看到如此懂禮的瑾兒,氣也順了大半,面帶笑容道:“瑾兒真乖。”

說完,戴着玉斑指的手親切的接過茶,緩緩掃了東方瑾兒一眼,一臉的滿意。

如果瑾兒能做王后,該有多好,這後宮就是她們娘倆的天下。

如果沁陽王的位置是兒子驚鴻坐,那就和家歡樂,一家圓滿了。

可再看對面那風華絕代的璃月,一對比面前有些小家子氣的瑾兒,太后的心又有些不平了。

爲什麼南宮璃月總是美得如此刺眼,像一顆璀璨的夜明珠熠熠生輝,一站在那就吸引無數人的目光。

一雙美目清澈淡然,一頭烏黑的墨發潑墨般的傾瀉一下,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風采卓絕,瑰麗無雙。

那鵝蛋白玉般的臉,上面嵌着兩瓣潤紅的珠脣,脣上透着瑩瑩的光澤。耳下墜着一條長長的琉璃鑽,鑽石在夜空發出璀璨的銀光。腮凝新荔,目若秋水,肌膚瑩透,引人遐思。

幾絲調皮的秀髮蕩在胸前,顯得秀麗清雅,一眼望去,宛若那月宮裡絕麗的嫦娥。

和驚羽兩人手牽着手站在主位上,耀眼得讓人移不開眼,陡然間,她回眸看向驚羽,朝他露出一個婉約的微笑,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再看那驚羽,雖然不知他真貌如何,但他渾身體現出來的王者之氣,總是將她的驚鴻給蓋住。

沁鴻生得俊美異常,一張俊顏人人皆知。

偏這驚羽脾氣古怪,多年來都不肯讓別人看他的真容。

問他原因,他常說自己長得太難看,不想污了大家的眼。

可是看他那舉手投足間,卻又瀟灑無雙,孤傲獨立,不僅不像貌醜之人,那與生俱來的英武氣勢,更把他襯得神秘盎然,引人一探究竟。

那兩人越是出色,她心裡就越是忌妒,都說女人的忌妒心最強,忌妒可以令她們瘋狂,做出很多不由自主的事。

就像她,目光一直緊盯璃月,右手握緊茶杯,幽幽朝紅脣處送去,一雙狹長的丹鳳眼也微微眯起,眉宇間鬼魅一般的骨形花鈿也微微顫動。

此刻,茵夢、東方瑾兒,茵夢後邊的宮女荷葉,紛紛瞪大眼睛,看着太后。

太后將茶遞向嘴邊,在衆人的目光下將茶一飲而盡。

這茶一飲進去,只聽“嗆”的一聲,太后趕緊起身,用手在嘴邊煽了煽,“好辣,這茶好辣,裡面有辣椒,誰想辣死哀家?”

那杯茶也“砰”的一聲摔到地上,裡面的茶汁濺了一地,再看底下的茶葉渣裡,竟然有一層細密的辣椒粒。

“啊?”一看到太后的反應,東方瑾兒急忙揮手解釋,“姨母……哦不,太后……不是瑾兒搞的鬼,不是瑾兒……”

“辣死我了,辣死我了。”太后一張妖豔的臉,此刻已經異常扭曲。

原本精心畫的美妝,也被噴出的辣椒水給弄髒,綺玉等人忙上去幫太后順氣,端茶倒水樣樣來。

璃月只是漠然站在原地,一雙美眸似笑非笑的看向茵夢,這一看,竟把茵夢看得嚇了一跳,大概是做賊心虛。

沁驚羽憋住一肚子爽意,雙眸則冷淡如冰,目光森寒的瞟向東方瑾兒,沉聲道:“大膽瑾兒,竟然敢捉弄母后!”

“王兒,不關瑾兒的事,不知道是誰別有用心,往茶里加了辣椒。”太后一面咳,一邊喝茶漱口。

這一說,始作俑者茵夢忙吃驚的看向璃月,朝衆人輕聲道:“這茶似乎是王后叫瑾兒敬的……”

璃月一聽,賊喊捉賊,她明明看到茵夢的宮女荷葉在來的時候就舀了勺辣椒放進東方瑾兒邊上的茶壺裡,怎麼將矛頭對準她了。

璃月正要開口,一旁一直沉默的綺玉突然冷然看向茵夢,目光犀利如冰,冷冷道:“茵夢,這麼多雙眼睛盯着你都敢陷害王后,膽子不小!”

茵夢驚訝的指了指綺玉,一臉驚奇的看着她,這綺玉平常雖然和她不親近,可也從來沒針對過她,今天怎麼突然變臉。

“綺玉,你說什麼,我哪裡陷害王后了?”茵夢嚇得臉色慘白,怎麼一個小動作,綺玉也看見了。

“明明與王后無關,你黑的也能說成白的,真讓人失望。”綺玉失望的搖了搖頭,又璃月露出個歉意的微笑,溫婉道:“請王后恕罪,綺玉替茵夢陪罪了。”

“無妨。”璃月淡淡溢出兩個字,要不是好剛纔機靈,現在嗆得火辣辣的就變成自己了。

這個茵夢,絕不能就此放過。

沁驚羽冷眼睨向衆人,身姿挺拔俊削,陰沉出聲:“昭郡王妃,此事由你着手調查,一定要將搞鬼的幕後主使抓出來,讓母后親自發落。”

綺玉似笑非笑的看了茵夢一眼,躬身道:“是,王。綺玉一定不負所望,定將那個兇手抓出來。”

說完,又將目光定定瞟向茵夢,看得茵夢更加慘白。

璃月淡淡看了綺玉一眼,既然沁驚羽將此事交給綺玉調查,綺玉一定會給他一個交代,尤其是綺玉看茵夢的眼神,像看穿什麼似的。

既然剛纔綺玉幫自己說話,那就說明她傾向自己靠攏,雖然做得不是很明顯,可她還是聽得出來。

這個綺玉,不簡單哪。

想到這裡,璃月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眉目如畫,莊嚴瑰麗的看向綺玉,冷聲道:

“既然王將此事交由綺玉姐姐辦,那本宮就等着姐姐的好消息。但敢捉弄太后,又栽贓本宮,讓本宮揪出來,一定要她要看。”

“綺玉領命,一定給王后一個滿意的答案。”

“三日後是孤王和王后回門的日子,昭郡王妃順便將一切打點妥當。”男子揮了揮繡袍,一襲精緻的玉袍把他襯得風華絕代,俊秀無雙,宛若神明降世。

綺玉見王如此器重自己,忙低頭恭敬答道:“綺玉一定辦理妥妥貼貼,請王放心!”

看到綺玉如此受器重,太后一雙丹鳳眼也輕輕糾起,這王兒沒搞錯吧,重用她的人?

難不成,想借此機會收買綺玉?

而綺玉,平素都向着她,今日竟然向着王后,一會她得好好盤問一番。

“家宴完畢,王、王后擺駕星月宮。”

太監一聲高唱後,一雙儷影一前一後走上轎輿,踏上轎輿的過程中,沁驚羽都穩穩牽着璃月,兩人夫唱婦隨,樣子頗有幾絲夫妻相的味道。

送走王和王后,綺玉眼角閃過一抹淡淡的冷意,瞬即恢復如常。

她迅速走至太后身側,不平不淡,波瀾不驚的道:“太后,臣妾此舉,全是爲了您。”

說完,她悄悄湊近太后耳邊,低聲耳語幾句,又神情淡漠的立在原地。

太后知道綺玉素來是這種性子,又聽她的解釋之後,這才冷冷勾起嘴角,邪俛冷笑,目光探究似的看向她:“既然如此,哀家等你的好消息。”

“是,太后。”綺玉穩穩答道,臉上平靜淡漠,並無半絲忌憚之色。

金色的轎輿慢慢朝星月宮行去,璃月被沁驚羽捏得手指發熱,趕緊將她的手抽了出來,漠然直視前方。

剛纔只是做戲而已,現在這裡沒外人在,她和他也勿需做戲。

雪兒隨轎行走,看兩人神色各異,爲了緩和氣氛,忙呵呵笑道:“小姐,三天後咱們就可以回家了,你要聽聽銀城近日的趣事麼?”

璃月清潤的嗯了一聲,不平不淡看向雪兒,淡淡道:“都有些什麼事?”

雪兒故意思忖一下,將小嘴抿成一條線,眨巴着一對可愛的大眼睛,笑眯眯的道:“外面都在傳,說六小姐已經和宣王成親,在大婚那天,宣王竟然在家裡醉酒酣睡,沒去接新娘,而且……還和柳相千金柳芊芊搞在一起,把柳芊芊娶進門做側妃了。你說這事戲劇不戲劇,可笑不可笑?要是換你嫁給風塵染,這苦日子夠得你受的。”

璃月一聽,立即瞪了雪兒一眼,在沁驚羽面前說這個。

霸道的他,一定會不爽,說不定會給自己眼色看。

而邊上的宮女們,全都看着璃月嗤嗤笑了起來。

斜倚在轎輿上的男子一雙美目饒有興味的掠過衆人,玉手緊握玉簫,嘴角揚起一抹璨月的笑,淡定的道:“你們小姐以前所託非人,錯把魚目當珍珠,大家不要瞧不起她。”

雪兒們一聽,小臉立即微微紅了起來。

還別說,這個新姑爺就一等一的好。

對小姐是一等一的好,雖然面上冰冷,可是一有人欺負小姐,只要有姑爺在場,他都會站出來保護小姐。

新姑爺身上帶有一種尊貴的王者之氣,閒時舞劍弄花,聞香品茗,從不亂搞男女關係,不沾花惹草,哪像宣王那般,三心二意,心胸狹窄,一個大男人還欺負女人。

璃月咬牙,狠狠瞪了沁驚羽一眼,手肘推了一下他,湊向他冷聲道:“你別忘記,我們之間只有合作與交易的關係,並無其他,我對你沒興趣。”

他這麼說,搞得她倆很親近似的,不要忘記,她們只是合作和交易的關係,彼此利用,各取所需而已。

男子微愣,眼底一片溢光灩斂,一雙紫眸浸出如水般的冷光,邪魅狂戾、一字一頓冷然出聲:“自作多情,你也沒那個資格讓我對你產生興趣。”

男子冰冷說完,整個氣氛降至臨界點,因爲聲音很小,只有璃月一人聽見。

兩人均一片陰沉,璃月正危襟坐,目光冰冷,樣子淡漠如常。

沁驚羽則閉眼輕寐,寬大的袍子懸到轎輿半空,慵懶的斜倚在右側,微風輕拂,撩起他一頭烏黑的青絲,吹動那繾綣瑰麗的月華錦袍。

腰上的赤金綢帶隨風輕舞,他安嫺假寐的模樣,竟然帶有一絲儒雅的書生氣質,身上的寒意和肅殺也沒那麼重,翩翩如仙,令人頓生好感。

大概是想到自己剛纔的話過於重了,璃月轉了轉眼珠,一雙美眸清如影泓,頓了頓道:“雪兒,我給你們講個故事。”

雪兒一聽,臉上立即笑開了花,拍手歡快的道:“好啊好啊,小姐快講,什麼故事,我有沒有聽過?”

璃月思忖一下,眼神凝視前方,慢慢道:“從前,有一個叫至尊寶的男人被月光寶盒帶回到五百年前,恰巧遇到找尋真愛的紫霞仙子。紫霞仙子曾有一誓言,只要誰能拔出她手中的紫青寶劍,就是她的意中人。不想寶劍被至尊寶拔出,紫霞決定以身相許,卻遭至尊寶拒絕。紫霞爲情所困,肝腸寸斷,一個人迷失在沙漠,爲牛魔王所救。牛魔王見紫霞生得冰肌玉骨,逼紫霞與之成婚。就在成親當晚,至尊寶轉世成爲齊天大聖孫悟空,踏着五彩祥雲來救紫霞。在打鬥中,至尊寶爲救師父而放棄了紫霞,紫霞爲了救至尊寶,替她擋了牛魔的鋼叉,爲牛魔王所殺,墜下萬劫不復的深淵。”

璃月說完,雪兒等人猛地瞪大眼睛,乾巴巴的看着她,“小姐,你講的故事本身很讓人感動,可是你沒有講出感動的氣氛來。”

小姐講這個故事幹癟癟的,像在作陳述一樣,真的打動不了她們。

可這明明是個悲慘的愛情故事,從小姐嘴裡講出來,就變了味。

所有人陷入沉思,沉思什麼叫牛魔王,什麼叫至尊寶,就是沒有人爲璃月的故事感動。

璃月無奈的看了她們一眼,也不惱,她以前看這這電影的時候,看見同學哭得稀里嘩啦的,尤其是紫霞墜入深淵說的那句話,同學更是哭得肝腸寸斷。

哭夠了還埋怨的瞪了她一眼,說她是個不懂感情的榆木腦袋,鐵石心腸,根本不懂何爲感情。

還打趣說她的情根被玉帝抽走了,所以感受不到別人的愛。

想到這裡,璃月輕哼一聲,看了眼仍在假寐的飄逸男子,繼續道:

“紫霞仙子有句名言:‘我希望我的意中人會在一個萬衆矚目的情況下出現,身披金甲聖衣,腳踏七色的雲彩來娶我’!”

“然後呢?”雪兒、無心同時開口,突然有了點興致。

璃月輕嘆了口氣,眼神瞬間陷入落寞,幽幽道:

“在故事的結局處,紫霞仙子替至尊寶擋那一鋼叉,墜入深淵前難過的說:‘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着七色雲彩來娶我,我猜中了前頭,可是我猜不着這結局’。”

沒想到這次沁驚羽發話了,他懶懶的移了移身子,冷啐了句:“那柄該死的鋼叉!如果我是至尊寶,一定立即要了牛魔王的命,敢傷我的女人,我要讓他碎屍萬段。”

才說完,璃月心裡陡地一驚,這沁驚羽說的話,怎麼那麼像至尊寶當時說的?

當時紫霞墜落下去,至尊寶忍住劇痛,揮起棒子悲憤的大喝一聲:我要你的命!

然後,一陣猛打,牛魔王就成了一堆碎屑。

“好感動的愛情故事,紫霞仙子的命運好悲慘,至尊寶也好可憐。”

“哎,他們真是有緣無分,好可憐的愛情,牛魔王真是該死!”

“尤其是那柄該死的鋼叉。”

“對,就是那柄該死的鋼叉,將一對有情人分離。”

沁驚羽輕啐了一句,宮女太監們全都跟着詛咒那柄該死的鋼叉,個個臉上是一片憤怒、疾惡如仇之色,璃月驚訝的看着衆人,這究竟是蝴蝶效應,還是沁驚羽的魅力過大。

其實就算沒有那柄鋼叉,至尊寶也不能和紫霞仙子在一起,因爲至尊寶是孫悟空,得出家取經,不能談情說愛。

這事,她要怎麼給她們說呢?

算了,還是別說了,說了一會兒又該罵至尊寶了。

剛纔尷尬的氣氛終於在一片罵聲中結束,轎輿在星月宮面前停下。

璃月覺得有些奇怪,沁驚羽爲什麼要帶她來星月宮,難不成,他想做些什麼?

想到這裡,她趕緊退到邊上,目光怔怔然的瞪着他,她只答應做戲,並沒想假戲真做。

沁驚羽默然下轎,星眸淡淡掠過鏡湖清澈的湖面,思忖半晌,一轉身就看到璃月努力使自己鎮定的模樣。

他又不是老虎,不吃人,她用得着這麼忌憚麼?

哦!他想到了,這裡是星月宮,她該不會他要強迫她做些什麼吧?

想到這裡,男子繞有興味的負手而立,慢慢踱到璃月面前,一雙漂亮的玉手輕執玉簫。

陡然間,那根精緻的玉簫已經抵到璃月下巴,一股冰涼的感覺頓時溢向璃月全身。

“今夜花好月圓,娘子,要不我們假戲真做,把生米煮成熟飯!”

男子聲音戲謔慵懶,嘴角溢起一抹璀璨的淡笑,硃紅的殷脣散發出瑩潤的光澤,一雙美目深邃的盯着璃月。

璃月穩穩壓住內心的惱怒,面上波瀾不驚,淡淡掃了男子一眼。

要是他敢讓她生米煮成熟飯,她當場先煮了他。

女子佇立在月光下的模樣,真是讓人見之猶伶,一襲白裙飄然垂順,一頭秀髮烏黑如曜,有着別人沒有的芬芳。

不搖香已亂,無風花自飛。如花中精靈,幽靜卻別有一番滋味,讓人好不流連,好不忘返。

看女子十分謹慎的模樣,男子突然璀璨輕笑,笑聲朗朗有如棉花。

突然,他將眸光看向天空,所有人也跟着看向上空,連璃月也朝天空的一彎明月看去。

逮準時機,男子迅速覆上女子的脣,貝齒在女子朱脣上輕咬一記,又邪惡的一笑,偷香成功。

“你!”璃月下意識的捂緊自己的脣,那脣微微發麻,像被蚊子叮過一般,有些癢癢的感覺。

璃月眼眸微怒,一個擡手上前,手中銀針赫然朝男子刺去。

男子一個利落後退,手中玉簫在半空翻飛幾圈,又瀟灑的回到手上,緊急着,玉簫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抵到璃月下顎處,男子眸中映出一汪璀璨的影子,嘴角微翹,邪惡的繼續輕笑。

“你逗弄我?”璃月意識到他在耍自己,眸光微斂,擡起右腿,“啪”的一腳朝男子下腿處踢去。

本以爲沁驚羽他迅速閃開,或者還她一腿,沒想到,他就淡淡佇立在原地。

一雙美目仍舊似笑非笑,那嘴角仍舊邪佞的勾起,被璃月踢中,仍舊沒事人一般,穩穩長身佇立。

璃月則“啊”的一聲驚喚起來,沁驚羽是什麼人,腿上的肌肉那麼結實,跟石頭似的。

她這麼一踢,不僅沒踢痛她,反而自己的腳尖痛得要命。

緊緊抱住疼得要命的腳尖,璃月狠狠低咒一聲,正想唾罵沁驚羽。

男子卻丟下一句“自食惡果”,一個瀟灑飄飄然的躍上房頂,只看見一襲白影在硃紅色的琉璃瓦上翻飛,轉眼就不見人影。

這個男人,有病啊!

璃月惡狠狠的詛咒幾聲,一轉身就看到正捂嘴偷笑的雪兒她們,她冷冷哼了衆人一眼,“別笑!”

說完,捂着腳重重坐到轎輿上,雪兒才吩咐太監們起轎。

回到廣離宮,璃月這纔想起今天沒去看過墨曜。

不知怎麼的,一想起他,心底就有股溫暖的感覺。

都兩天了,他體內的傷應該好得差不多,只要再服上幾貼她配的好藥,過不了幾天就能復原。

走到雪兒的廂房,璃月看了看四周,發現雪兒早已將其他宮女支走。

一走進房間,牀榻上淡然佇立的男子同樣看向她。

男子身子微微一傾,劍眉纈秀,深黑色瞳孔宛若白雲下寂靜的海,寧靜而深邃。肌膚如白瓷,脣若含丹,雖然受了傷,卻仍舊不染纖塵,美如謫仙。

“你醒了?”璃月溫柔的走到墨曜面前,將藥箱擺好,取出一隻小紅瓷瓶。

墨曜神情淡漠,淡然點了個頭,眉宇間是淡淡的疏離。

看着面前爲他忙碌的璃月,心裡慢慢溢起一汪驚鴻。

“璃月……”他輕輕吐出兩個字,面色有些蒼白,身上透着一股淡淡的藥草香氣。

璃月看向他,她瓶中的藥丸遞到他面前,淡淡道:“我知道你想出宮,三日後是我回門的日子,回門會經過水墨山莊,到時候可以帶你一起出去。”

“多謝!”墨曜聲音溫潤如玉,手裡突然多了本精緻的黃殼小書,“這個……給你。”

“給我?”璃月疑惑的看了眼那書,只見上面寫着大大的《仙鶴丹書》四字,書名都用鎏金來寫,說明它有多珍貴。

沁驚羽說刺客進宮是爲了偷仙鶴丹書,那刺客又是墨曜,他偷這書幹嘛,爲何偷了又要給她?

“它太珍貴,我不能要。”況且,這還是沁驚羽的東西,她弄不懂墨曜爲什麼會給她。

“我不需要,所以給你,或許有一天你需要它。”墨曜滿眼溫潤,聲音敦厚而清雅,淡淡然仿若三月春風。

璃月眼裡閃過一絲複雜和微怔,既然他不需要,又爲何要來盜取。

如果她真的需要,直接問沁驚羽要便是。

見璃月不解,墨曜嘴角忽然揚起一抹淡笑,輕聲道:“你不必疑惑,我來盜書,只是父皇的指示,這書是他畢生的追求,他想得到上面的財寶和高強的武功。當一次次貪慾得到滿足後,他又會有下一個指示,我不想他被慾望衝昏頭腦,所以給你。”

“父皇?”璃月微微轉動眼眸,難道,墨曜是皇子?

墨曜淡然點頭,輕道:“你以心相交,我便不再隱瞞,我乃北齊墨流笙,叫我流笙即可。”

墨流笙?不就是北齊名動天下的靜王殿下,他不是早在十年前就死了嗎?

璃月之前熟悉天下局勢時,查過北齊的資料,發現北齊有名年輕俊美的皇子殿下,名叫墨流笙,其儀翩若驚鴻,其面皎若秋月,其德高尚不拘。

年僅十五歲,便已經是軍中戰神,善謀略,善兵法,個性溫潤如玉,淡雅如風。且地位尊貴,是北齊皇帝最寵愛的皇子。

在一次邊防動亂中,墨流笙被敵方英勇天才、驚世少將沁驚羽射中,當場流血身亡。

當即,北齊上下一片哀慟,北齊帝爲墨流笙舉行了隆重的死亡儀式,宣佈沁陽國是北齊最大的敵人,一定要斬殺沁驚羽報仇。

誰知道,前來報仇的幾名大將均離奇死掉,聽說還沒到沁陽國,半路上就被一名英俊的白袍少年毒死。

而且,他們死的時候,白袍少年仍是一臉和善,外表溫柔,笑吟吟的看着他們,一臉的無辜。

其實,那白袍少年就是殺死幾名大將的兇手。

無端損失多名大將,再加上昊雲大國的斡旋,北齊皇帝便將此事給壓了下來,再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派人前去沁陽,又化明爲暗,經常派探子到沁陽試圖刺殺已經繼任爲王的沁驚羽。

怎料,不僅一次未成功,反倒損失不少殺手。

後來北齊帝才知道,靜王殿下那次根本是詐死,而且是他自己要詐死的。

殿下厭倦宮廷爾虞我詐的生活,生性灑脫,喜好遊山玩水,彈琴作畫,所以才弄了這場假死戲。

而那名毒死大將的白袍少年,就是當年詐死離開的墨流笙。

爲什麼要毒死那麼多大將呢?大概是墨流笙心腸善良,不想因自己的事牽連沁陽,便半路把自己國的大將毒死了。

當時北齊帝得知真相後十分震怒,說除非墨流笙給他辦三件事,否則,他就治他的罪。

外人不知道是哪三件事,總之自此之後,世上再也沒有墨流笙這個人,據說,他隱藏極深,已經修行成爲謫仙,過自由自在的世外桃源生活了。

卻鮮少有人知道,墨流笙就是名動天下的水墨山莊莊主墨曜,同時還是武林盟主。

看外表,只知道他十分和善,笑容可掬,絕沒有人想到他會是那個表面無害,內心狠毒的墨流笙。

璃月微微擡眸,墨曜這次冒死來沁陽取書,應該就是答應北齊帝三件事的其中一件。

不然,依他這種雲淡風輕、遺世獨立的性格,絕不屑做這種下作的事。

“呃……靜王殿下?”璃月不動聲色的看向墨曜,雖然他只報了個名,不過她還是第一時間給猜了出來。

她感覺得到,他是真的不屑仙鶴丹書,不然也不會自己弄個山莊玩了。

要是他真是野心勃勃的男人,應該在北齊呼風喚雨,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纔對。

墨曜微怔一下,他萬沒想到,璃月如此冰雪聰明,一聽到流笙二字,就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在下早已不是當年的靜王。只是見扔了可惜,就想贈你,以還救命之恩。如果你不喜歡,就丟了吧!”

丟了?

璃月蹙眉,不是覺得扔了可惜麼?

男子眉宇間透着淡淡的清潤,答應父皇的三個承諾就差最後一個,父皇已經富甲天下,地位尊貴,他不知道他還想要些什麼。

這次受傷,父皇竟然沒派一個人前來尋他,他的心早就死了。

原來,他是這麼的不討喜。

原來,他只是顆被父皇利用的棋子而已。

八歲就跟着大哥們行軍打仗,學習謀略兵法,活得很像行屍走肉。

別人都以爲他活在光輝與尊貴之下,只有他知道,他是一顆生在帝王家的高貴棋子而已。

看墨曜有些異樣,璃月將仙鶴丹書接過來,拿在手中揚了揚,輕笑道:“丟了多可惜,多謝流笙殿下。”

萬一讓墨曜還給沁驚羽,那更可惜。

這書又有價值連城的寶藏,又有絕世武功,與其讓死對頭沁驚羽得到,不如自己要,反正不要白不要。

而且還沒人知道,就沒人打主意在自己手上。

和墨曜談完後,璃月揣着這本精緻的仙鶴丹書,不緊不慢的踱回自己的寢殿。

寢殿裡,雪兒她們早已將牀鋪換好,一切打點乾淨,服侍璃月睡下之後,全都恭敬的退了出去。

等衆人一出去,璃月趕緊盤腿起身,把枕頭下的仙鶴丹書給拿了出來。

聽說上面有絕世武功和寶藏,她倒要看看自己能看出個什麼來。

偷偷看了看四周,璃月心情極度緊張,甚至帶有點些許狂喜。

如果又有武功又有錢,還怕鬥不過那些老女人?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建一座自己的城堡,在裡面自由快樂的生活。

將來……隨便找誰借個種,生個兒子、女兒什麼的,一家人在城堡裡逍遙快活,多好啊!

翻開仙鶴丹書第一頁,璃月看到上面是此書的介紹,介紹很普通,就說覺悟能力高的人習了上面的功夫,功力會大增,武功會進步云云,也沒什麼奇特的,和一般武功秘籍差不多。

再看第二頁,上面畫着人體穴位圖,最上方寫着四個大字:內功心法。

內功心法?

如果習得內功心法,她會不會就能用心絃琴殺人?

心裡彷彿溢起太后被她用心絃琴的琴音彈飛的場面,好刺激!

只見下面寫着一行小字:如能集齊一對皓渺仙人遺留在世的兩顆夜明珠,炫彩冰藍夜明珠,和鏤空紫蝶夜明珠,內力高深則直接將兩珠放於掌心融化吸入丹田,便能擁有高深內力。

如果暫無內力者,將兩珠磨於細粉服用,服用後能改造全身經脈,疏通經骨,令人脫胎換骨,擁有一副天生練武的好身體。

然後再按照穴位圖練功,會事半功倍,沒有珠子的人練十年相當於服用珠子的人練一年。

人家十年相當於服珠者一年,怪不得這兩顆珠子如此珍貴。

如無珠者,則按着穴位圖潛力修練心法即可。

當時在奪琴大會上,沁驚羽明明有機會奪得葉心鸞那顆夜明珠,竟然鬼使神差的給她了。

後來在醫廬,她只是好奇的要他的珠子,沒想到他同樣給了。

現在想來,這男人還真大方。

珠子是他的,丹書是他的,要是他自己留着,按照丹書上的方法練功,肯定會成爲頂尖的絕世高手。

可是,他竟然毫不在乎,將珠子給了她。

要是換成其他男人,絕對做不到,因爲她相信這兩顆珠子的魔力。

世間男子爲了天下第一,天天潛心修練,練各種武功心法,就是爲了能打敗衆生,稱雄武林,獨霸天下。

而沁驚羽,還有墨曜,兩人都是如此淡漠,將如此珍貴的東西給了她。

她要是不好好練練,真對不起這兩人的“苦心”!

璃月用刀子在珠子上輕輕颳了刮,便將上面的粉末給刮到紙上,大約颳了半個時辰,兩顆原本夜瑩瑩、閃閃發光的夜明珠,變成了紙上的一堆粉末。

璃月聞了聞,又用肉眼觀察了下,確認無毒後,纔將粉末化爲一飲而盡。

一吞掉粉末,璃月就感到身體漸漸發熱,接着,小臉、小手、小腿都很發熱。

她微微捧着臉,感覺身體像狠狠繃緊似的,越來越熱,漸漸的,豆大的汗粒從額上滑落。

難道?現在在疏通經骨,將她這副平平無奇的普通身材變成練武奇才?

好燙,燙死了!

渾身燙得要命,璃月提起裙子,迅速朝溫泉池走去。

一跑進溫泉池,璃月纔看見溫泉池上冒着的騰騰熱氣。

天哪,如此熱的溫泉,只會加重她體內的熱量,她得去湖邊才行。

鏡湖!

對,去鏡湖!

這時已經夜半子時,守夜的宮女正斜倒在柱子前,璃月躡手躡腳的越過衆人,朝沁驚羽的星月宮跑去。

鏡湖湖水清澈,湖面很寬很大,這時候肯定沒有人。

天上月落繁星,漂亮的星星一閃一閃,把夜空照耀得如同白晝。

夜涼如水,微風習習,銀白的天空一陣靜謐,月明星稀,遠處的夜色就像柔軟華麗的絨幕,垂掛於斑斕絢爛的夜空,夜色很是醉人。

空氣中縈繞着瓊花的馨香,璃月忍不住深吸口氣,提起裙裾繼續朝前面奔去。

體內越來越燙,一跑到鏡湖邊,她一定毫不猶豫的跳下去,在裡面痛痛快快的泡個澡。

才跑到鏡湖,璃月突然聽到一陣嘩嘩的水聲。

怎麼?

有人?

璃月心裡咯噔一下,慢慢停在原地。

只見不遠處,一名妖嬈無雙的男子正沐浴在銀藍色的湖泊中。

月光下,她只看得見那陣白影優雅的在湖中戲水,如寒月妖華,似驚起一灘飛鷺,其形翩若驚鴻,如蓮華妁素妖。

只聽“譁”的一聲,男子突然從湖底躍出,一頭烏黑的青絲傾瀉一下,連帶着湖水銀鈴般滑落,全身只着一件白衣,露出精壯結實的胸膛。

璃月心底陡然一驚,這是誰,竟然敢在鏡湖洗澡。

正驚異時,腳底突然踩到棵樹枝,璃月嚇得轉身欲走。

男子聽到聲音,攸然轉過身來。

當璃月看清面前的男子時,瞳孔攸地縮緊,心潮立即陷入澎湃。

這男人,也太美了吧!

都說墨曜是昊雲第一美男,可和眼前的男子比起來,硬生生的降了兩級。

世間真有如此風華絕代的美男子?

晶瑩璀璨的瓊花花瓣灑落到男子身上,把男子一襲白衣染上層華麗的碎金,層層疊疊,流光斂灩。

妖精!這個男人可以用妖精來形容。

男子脣紅齒白,雙眸如星,一雙美目透着濃濃的寒冷與肅殺,正妁熱的盯着她。

那雙眼,怎麼好生熟悉,渾身罩着冷冷的涼意,眼神犀利如鷹,似乎要把她吞掉似的。

因爲隔得有些遠,她看不清他瞳孔的顏色。

臉上的輪闊有棱有角,有雕塑般的美感,下巴弧度完美俊削,鼻樑高挺,嘴脣殷紅邪魅,眼珠漂亮得像瑪瑙般幽黑澤亮,仿若天地間的靈逸與高曠同時彙集他一身。

那一頭微微滴水的潑墨般的青絲,還有臉頰處、脖頸上潺潺流下的水,宛若峻嶺山巔上常年不化的冰雪。

璃月心底陡地一緊,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發現無人,而湖裡的男子,正邪魅深邃的緊盯着自己。

“你是誰?這是沁陽王宮,你可知,擅闖王宮是死罪!”璃月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剛纔滿身的灼熱也因爲震驚而慢慢涼了下來。

男子如澄澈月光的眼眸淡漠的看向璃月。

大半夜的,她穿件薄如蟬翼的紗衣出宮幹什麼?穿得如此單薄,外衣都沒加一件,出來勾引男人?

不僅只着一件單衣,還敢用死罪來威脅他?

攸地,男子星眸越來越沉,身上的肅殺之氣也越來越濃,一雙如玉青蔥的十指輕輕捏成拳頭,

璃月瞪大眼睛,這男人捏緊拳頭,眼眸裡蘊藏着滿滿的陰鷙,是不是準備殺了她?

她沒有武功,只善長進攻,不善遠攻,怎麼辦?

璃月深吸口氣,沉穩不迫道:“我勸你趕緊離開,我夫君馬上就來,我只要喊一聲,他就使輕功飛來殺了你。”

聽了璃月的話,男子如夜間精靈般微微沉眸,目光銳利輕眯,淡淡掃了對面女子一眼。

她雖只着了件薄如蟬翼的輕紗,卻無不彰顯出滿身的風華絕代。

白衫周圍用紅色絲線繡成複雜而瑰麗的海棠花蕊,花蕊微微卷起,絲絲繞繞蔓延整個裙裾。

腳下的裙裾擺成暖雲的弧度,腰間白色華貴的絲帶隨風翩飛,鬢若刀裁,面如桃瓣,肌膚瑩骨,豐潤嫩白,櫻桃小口,氣質美如蘭,有如畫中天仙。

而那鎮定的眼神,又透着淡淡的狡黠,亭亭站在原地,眸光如一汪清泓,身姿嫋娜,粉光脂豔,眉如墨畫,可用國色天香、傾國傾城來形容。

突然,男子微微在湖中動了動,攪起滿湖春水,淡啓朱脣道:“你儘管喊,我等着他來。”

一聽這聲音,璃月猛地皺緊眉頭,這聲音極輕極低,卻令人不寒而慄,令人摸不透他的心思。

璃月微微提起裙裾,眼珠子四下瞟了瞟,既然打不過他,那就只有一個字:跑。

思及此,璃月捏緊手中銀針,眼裡閃過一抹狡黠,朝男子冷道:“既然你這麼想死,就先在這裡等着,我馬上去叫他,有種……你別跑!”

“好。”

男子清冷出聲,聲音不鹹不淡,一雙狹長的美目邪俛的看向璃月,半倚到大理石砌成的岸邊,將兩隻如藕的玉臂伸展開來,一頭烏黑的青絲逶迤繾綣,神情很是慵懶,有種高不可攀的狂野與邪魅。

璃月說完,一個腳底抹油,提起裙裾轉身朝星月宮就跑。

心裡一直暗忖:沁驚羽,你快出來,你再不來,這個男人一定會殺了我的。

誰知,還沒跑兩步,湖邊男子又一個飛躍,利落躍至水中,矯健的朝鏡湖入口處游去。

璃月以爲自己逃跑的速度夠快了,哪知身後的男子如鬼魅般冷冷的追了上來。

緊急着,一襲翩翩飛影迅速躍上地面,一隻漂亮的玉手猛地將璃月的細腰攬住,清潤的朱脣輕輕湊近璃月耳邊,在她耳邊微微吹氣,柔聲道:“你相公就在這裡,你要往哪裡跑?”

“啊?你是沁驚羽!”璃月瞪大眼睛,這纔看清月光下男子的模樣。

纔看清他一雙璀璨淡漠的紫眸,還有眼角眉梢處一朵妖嬈鮮豔的紅色罌粟胎記。

一看清沁驚羽的模樣,璃月簡直如梗在喉。

太震驚了,太驚奇了!

沁驚羽不是個醜八怪麼?

怎麼會如此美豔,比昊雲三大美男美了幾個層次,美得人神共憤,連她都自愧不如。

他臉上不是應該是佈滿血紅的蜘蛛網和汗管瘤,怎麼只是一朵指甲大的妖豔胎記?

罌粟花,罪惡的象徵。

感受到璃月身上灼熱的燙意,沁驚羽紫眸微瞼,摟起她一躍躍進湖中。

只聽撲通兩聲,兩襲白影如同彩練般躍進湖裡。

一被沁驚羽擄下湖,璃月仍舊緊緊的捏住手中銀針,這男人是不是想憋死她。

可是,所有驚奇都沒有在發現他真實相貌那瞬間震驚,本以爲他醜到極點,結果是美到不行,他真是個深藏不露的主。

一個是無雙美男,一個是絕世醜男,她簡直沒辦法將兩人結合到一起。

攸地,兩人同時躍出湖面,冰涼的湖水至頭頂滑落。

璃月深吸口氣,任由沁驚羽那麼攬着,免得她費力游泳。

“你明明不難看,爲什麼要戴面紗?”璃月吸完氣,將滿腹疑惑問了出來。

男子看着衣裳打溼的璃月,還有裡面露出的若隱若現的肌膚,大掌更加用力的摟住她,眼珠直盯盯的看向她,淡定的道:

“當然因爲孤王長得太好看。傳言那麼醜都有人千萬百計的倒貼上來,要讓她們見了真容,王宮不被踏平纔怪!”

說完,他譏諷的看了眼璃月,漂亮的脣角邪俛的勾起,好像璃月就是那千萬百計貼上來的女人似的。

自戀,十足的自戀。

此時的璃月身體不再躁熱,臉上的紅暈也漸漸散去,而她周圍的水,也開始慢慢變得溫熱。

霎時,湖面騰昇起一層濃濃的霧氣。

霧氣氤氳,絲絲環繞,將此刻的氣氛籠罩到迷離的極致。

兩人就這樣緊緊相擁,璃月甚至能感受到男人有節奏的心跳。

而她的心,早已“砰砰砰”直跳起來,兩人相貼得這麼近,而且他又那麼的優秀深邃,她不激動纔不正常。

驀地,璃月輕哼一聲,冷冷哼了沁驚羽一眼,“你剛纔耍我!”

“你不是要找你夫君來殺了孤王,還用死罪來威脅孤王?”

沁驚羽輕啐一聲,一雙星眸深邃且清淺,定定看着璃月。

“你還把孤王當小孩子,騙孤王在這裡等,然後伺機溜掉?”

沁驚羽再重複一聲,這裡可是他的地盤,他只是在房頂上看月亮太久了,便下湖沐個浴,沒想到竟然被璃月當成了小賊,還趕他走。

璃月轉了轉眼珠,迅速思索對策,她眨了眨纖長的睫毛,囁嚅道:“開始你又沒說自己是誰,我不趕你走,難道在這裡等死?”

找到這個理由,她便將頭冷冷揚起,一臉的得意與輕諷!

“那些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現在你手裡捏着銀針,想一針殺了我!”沁驚羽一個陡轉,攸地將璃月雙手捏緊,一個猛扯,將璃月掌心裡撥開。

霎時,三根瑩光閃閃的銀針露出水面。

此刻的璃月,身體在冰火兩重天的壓制下,變得漸漸抖了起來。

她感覺身體一會冰一會兒涼,沒有時間理會沁驚羽,只是一個勁的抖着身子,覺得體內有股火氣和冰氣在一直竄一直竄,竄得她好難受。

驟然間,璃月緊緊閉上眼睛,只想趕緊上岸去找藥來吃,看能不能壓制住體內的氣息,不讓它們竄動。

熱氣和寒氣同時進入身體,加上冰冷的湖水,她又冷得發起抖來。

沁驚羽星眸冷冷掃向璃月,當他看清她的症狀後,立即明白三分是爲什麼。

陡然間,他已經迅速將她抱緊,替她溫暖冰涼的身子。

與此同時,他一把奪過璃月手裡的銀針,嘩嘩三銀給璃月太陽穴處扎去。

這一紮,把璃月嚇得瞪大眼睛,沁驚羽爲何扎她,難道他想報仇?

“你……我們現在是合作關係,你不能殺我,殺了我……你會後悔的。”

璃月緊緊咬住牙關,輕呼一口氣,頓時覺得體內的真氣竄流漸漸不那麼強烈。

男子冷冷瞥了她一眼,不屑的輕諷道:“誰願意花這麼大的力氣來殺你?”

說完,將璃月細腰攬起,一個魚躍龍門朝岸上翩躚飛去。

待穩穩落地,他纔將璃月太陽穴上的銀針拔了下來。

銀針這麼一紮一拔,璃月又深吸口氣,這才感覺一身輕鬆,體內那股肆意流竄的真氣,突然停止,身體也恢復剛纔舒爽的感覺。

怎麼回事?

沒沁驚羽這麼一紮,她那股真氣竟然壓制住了。

“一連吞了兩座城池,你肚子有夠大的,不翻江倒海纔怪。”沁驚羽淡然說完,右手伸到璃月衣角處,拽起她的衣角輕輕擰了擰,將她衣角上的水給擰乾。

“我哪有吞兩座城池?”璃月不解的看着他,原來沁驚羽沒那麼壞,剛纔他不是想殺她,而是想救她,她竟然把他當成十惡不赦的壞人,真有些過分。

“一顆炫彩冰藍夜明珠,一顆鏤空紫蝶夜明珠,兩珠均價值連城,不是兩座城池是什麼?”沁驚羽沒好氣的瞪了璃月一眼,這纔將她左右兩邊衣角上的水給擰乾。

“你……”璃月輕嚶一聲。

他能不能不要這麼體貼,她真有些不習慣!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負責的。”男子眼眸如清泓,聲音純淨如潺潺的溪流,飄渺如輕煙一縷。

如此溫暖的聲音,聽得璃月滿心溢着一股暖意,很想就在此停駐。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負責的?

她本來就沒要他負過責,而且兩人也沒發生什麼,最多摟摟抱抱。

這男人,怎麼做的事那麼細心,說的話那麼毒呢!

女人最喜歡聽的是“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而他竟然說的是“你放心,我不會對你負責的!”

多了個不字,意境完全不同了。

“別臆想了,再怎麼想我也不會看上你。走吧,我送你回宮。”沁驚羽輕諷一聲,大掌牽起璃月的小手,朝花園處慢慢行去。

兩人一前一後,一高一矮,一雙酈影被月光拖得很長,伴着空氣中的花香,璃月竟然有一種微微的悸動。

這是以現代和向南從來沒有過的感覺,這是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切,他看不上她?

應該是她看不上他纔對,霸道自大的男人。

把璃月送到廣離宮門口,沁驚羽纔將手微微放開,一時間,氣氛突然陷入安靜,空氣中瀰漫着曖昧的因子。

璃月轉了轉眼珠,狡黠的睨了沁驚羽一眼,發現他正深邃淡然的看着自己。

正要開口,對方又迅速插話:“你的經脈已經打通,以後只要照着書上的話練習內功,等到內功練上一個層次,你功力大增後,就可以收放自如的控制心絃琴。”

啊?連她想的什麼都給看出來了。

璃月再也淡定不了了。

在別人面前,誰都沒法看穿她的心思。

可是一到沁驚羽面前,他就將她看了個通透,這男人,真是人精。

不僅是人精,長得像妖精。

“還有,罌粟花是邪惡和死亡的象徵,不想惹麻煩最好不要問。”男子冷然啐了句,攸地轉身,朝璃月瀟灑揮了揮手,示意她進宮去。

璃月輕斂雪眸,朝男子微微拂身道:“剛纔多謝你了,晚安。”

說完,她輕提裙裾,踩着映了月光的玉階,迅速朝正殿跑去。

心裡咚咚直跳,也不知道是爲什麼,她看到沁驚羽竟然如此不好意思,這哪裡像那個淡定的她。

不行,不能這樣,她一定要冷血起來,千萬不能讓他看穿自己的心思,更不能……愛上他。

否則,受傷的會是自己。

反正將來她是會離開王宮,去尋找自己那片自由的天地的,所以,還是不要與他有任何情感上的牽絆,免得像向南一樣,臨了差點竟整死她。

看到女子白衣翩翩跑進大殿,男子眼裡浮現一抹複雜與怔然,敲了敲手中玉簫,站然佇立在宮外的瓊花樹下,長身玉立,身姿俊朗,熠熠看着天上的繁星。

星兒,你究竟在哪?

回到寢宮,璃月耳旁總浮現沁驚羽那句“罌粟花是邪惡和死亡的象徵,不想惹麻煩最好不要問”。

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越是不想讓她知道,她越要知道。

還着這些疑問,璃月沉沉陷入夢境。

三日後

今天是璃月回門的日子,如果在銀城,離家近,就是三日後回門。

因爲這是沁陽,離銀城太遠,故新婚十日後回門。

一大早,雪兒、無心便開始忙碌起來,想着小姐帶着王后身份回門,一定嚇死南宮府那堆曾經瞧不起小姐的人。

到時候,她們也跟着威風威風,還要把曾經欺負過她的蝶兒夢兒等狠狠瞪一頓。

小姐現在可是王后,比誰都大,和沁陽王一起回門,那威風勁,雪兒和無心都不敢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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