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瑩並沒有刻意隱瞞找到曉笳的消息,府裡很快就傳遍了,孟馨娘不可能沒有耳聞。
她沒想到二房這樣狡詐,明面兒上派人在外頭找,暗地裡卻查到了範火的頭上。她只是通過祝顯家的給範火下了命令,並不知道範火怎樣抓的人,把人關在何處。
等她聽說曉笳被找到了,什麼都晚了,連殺人滅口的機會都沒有。
要綁簡瑩身邊的哪一個大丫頭,她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原以爲曉笳年紀最小,稍微吃些苦頭就會乖乖招認。那曾料到那瞧着並不起眼的小丫頭的骨頭竟是這樣硬法兒,審了一夜連一個字兒都沒有審出來。
她跟範火聯繫的次數不多,每次聯繫都很小心。付給範火的銀子都是從外頭錢莊兌來的散碎銀子,追查不出來源,書信什麼的看過都叫祝顯家的當場燒掉,絕計不會留在範火的手上。
沒有證據,即便範火將她供出來,她不承認別人也拿她沒轍。
雖然她自認事情辦得停妥,沒有好怕的,聽說簡瑩帶人找上門來,還是忍不住着慌。
“攔住她,就說我病了,不方便會客,叫她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她捂着怦怦直跳的心口吩咐道。
紫薔答應一聲跑出門去,很快又折了回來,結結巴巴地道:“世……世子妃,她們闖……闖……”
話還沒說完,就聽外面傳來幾聲慘叫,緊接着門簾被高高地挑了起來,簡瑩滿面寒霜地跨了進來。後頭跟着的丫頭婆子各個面色不善,眼神兒跟小刀子一樣,刮在孟馨孃的臉上。
孟馨娘強自按捺着心頭的慌亂。冷冷地對上簡瑩的視線,“二弟妹,你這是什麼意思?”
簡瑩不答話,一指紫薔,“將這礙事的拖出去。”
一個婆子應聲上前,不由分說堵了嘴,將紫薔拖出門去。
“雲箏。帶她們去外頭守着。一個都不許放進來。”簡瑩沉聲吩咐道,“雪琴,金屏。關窗。”
“是。”幾個人齊聲答應了,雲箏帶着幾個婆子出去,牢牢地守在門口,雪琴和金屏依着吩咐去關窗。
孟馨娘見她如此蠻橫地控制了她的人。佔領了她屋子,控制不住地變了臉色。“你要幹什麼?”
簡瑩仍舊不答,叫了一聲“元芳”,元芳立刻閃身上前,抓住孟馨孃的手臂反擰到背後。拿腳在她腿彎重重一踢,便將按跪在地上。
孟馨娘掙扎着想要站起來,卻覺身上跟壓着一塊千斤巨石一樣。動彈不得分毫。
她又驚又怒,“姓簡的。你要幹什麼?”
簡瑩冷笑着走過來,一把薅住她的頭髮,“我姓簡的要幹什麼,你姓孟的心裡應該最清楚。你有膽子綁我的人,就該做好被我找上門算賬的心理準備。”
被迫跪在比自己年紀小了近一半兒的弟媳面前,還被弟媳拽着頭髮,孟馨娘只覺自個兒此生從未受過如此大的羞辱,不禁紅了眼圈,“你竟敢這樣對我?
我是世子妃,是你的長嫂,你這是以下犯上”
“你算哪門子上?”簡瑩嗤之以鼻,“在我眼裡,你不過是一個丈夫不愛姑婆嫌棄的可憐蟲罷了。”
這話正戳中了孟馨孃的痛處,她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姓簡的,你莫要欺人太甚”
簡瑩“哈”地一聲笑了,“你綁了我的丫頭,還說我欺人太甚?
我一直很納悶來着,你說你家世算不上頂好,模樣兒只能說湊合,身材一般,性格惡劣,也沒有什麼特別能拿得出手的才藝,到底依仗了什麼在王府裡蹦躂了十幾年的?
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是有絕技的,你的絕技就是倒打一耙,反咬一口。”
孟馨娘氣得狠了,身體直打顫,睜大了淚光隱現的雙眼憤恨地瞪着她,“你說我綁了你的丫頭,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簡瑩不以爲然地笑道,“我不是知府縣令,又不審案定刑,要那玩意兒幹什麼?我只要知道是你做的就夠了。”
孟馨娘聽說她沒有證據,猜料定是範火守住了嘴巴,什麼都沒有供認。二房無計可施了,才狗急跳牆找上了她。心中略定,虛張聲勢地冷笑道:“捉姦捉雙,捉賊拿髒。你沒有證據,就膽敢羞辱命婦,虐待長嫂,走遍天下都無理可講。
你現在放了我,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則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除非你現在就殺了我。”
“殺了你多沒意思。”簡瑩勾着脣角,“我喜歡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你不是喜歡綁架,囚禁,拷問嗎?從今天開始,你最好看緊你院子裡的人。
說不定什麼時候我覺得無聊了,就想綁個人來玩玩。要是一不小心從他們嘴裡問出了大嫂的秘密,我一吃驚說漏了嘴,叫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你可千萬不能怪我事先沒有提醒你。”
孟馨娘見威脅無效,又露出了憤恨的神色,“姓簡的,你到底想怎麼樣?”
“剛纔不是說了嗎?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簡瑩粲然一笑,放開她的頭髮,還好心地替她捋了捋,然後直起身子吩咐道,“來,把我給大嫂帶的禮物呈上來。”
彩屏應了聲“是”,將抱在懷裡的盒子打開,送到簡瑩面前。
孟馨娘往盒子裡掃了一眼,後背的汗毛便一根根地立了起來,驚慌叫道:“二弟妹,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不能這樣對我……”
簡瑩將那枚黑森森的鐵蒼子抓在手裡,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罷了,你可以盡情抵賴。我就喜歡你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作死樣兒,你要是服軟低頭,我反倒瞧不起你了。”
孟馨娘徹底慌了,一面奮力掙扎,一面大聲喊道:“來人,快來人……”
“堵上她的嘴。”簡瑩冷聲吩咐道。
雪琴從小几的針線笸籮裡隨手抓起一件做了一半兒的小衣服,叫金屏抱住孟馨孃的頭,塞緊了她的嘴。
孟馨娘被元芳死死地壓在地上,喉嚨裡發出含糊的叫聲,盯着簡瑩手中的鐵蒼子,沒命地搖着頭,眼睛裡盛滿了驚駭和乞求。
簡瑩在她面前蹲下來,近乎鐵石心腸地笑着,“大嫂,別怪我不憐香惜玉。首先你不是什麼香玉,其次,誰讓你要招惹我的?”
最後一個字落下,手中的鐵蒼子便重重地按在了她腰間的軟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