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孩子臨行前父母都戀戀不捨,抱了又擁,擁了又抱,而自己的父親卻恰恰相反,連送都沒有來,直到馬車消失在村口地平線上也沒看到那道孤獨的身影出現。
她多麼的期待,所以她也失望至極。
六歲的她跟別的孩子一樣,需要家的溫暖,需要大人庇護,但她想不明白,自從有記憶以來,父親的態度一直都很是冷漠。
自己不僅生活需要自理,生病餓肚父親也不聞不問,彷彿自己生來就應該自力更生,受其冷眼,有時候的討好會換來鋪天蓋地的謾罵。
這到底是爲什麼?
她所需要的其實很簡單,不需要錦衣玉食,她只需要父親能跟人家父親一樣,愛護自己,天冷了會給自己蓋被子,天熱了會帶自己到處玩耍,就算再窮,一切都變得幸福美滿。
但是,她過去沒有,將來也可能不會有,如果她伸出手,這輩子有可能就再也見不到父親了,但如果她不伸出手,那麼結局也是一樣。
她猶豫,彷徨。
淚水至她空洞的眼中滑落,滴答,滴答,滴落那破了洞的黑色布鞋前,指甲間。
所有人對昔日的天才一陣惋惜,昔日的一幕幕盡在眼前,那個號稱三百年來第一的天才最後跌落凡塵。
最後,淦曉荇咬了咬牙,抿了抿嘴,緩緩將雙手按在測魂儀上。
她做出了確定,就算知道後果她無法承受。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都希望這個孩子能走出悲慘的命運,給那個人帶去一絲希望。
然而,測魂儀安靜如初,連一點光芒都沒有。
淦曉荇兩隻水藍色的眼睜得很大:我果然是不行嗎?爲什麼?
惋惜聲一片,族規就是族規。
淚,還有斷斷續續的抽泣聲,時間已過,但她仍然不肯縮回伸出的手,也許是心火攻心,有血至她的鼻孔跟着抽泣的鼻涕一起溢出。
淦曉荇右手很隨意地擦了擦鼻血,對外面的聲音充耳不聞,然後再次將手伸到測魂儀上。
“淦曉荇,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放棄吧,做一個凡人也很好”三樓上,負責第三十七排的長老出口道。
然而,淦曉荇一如既往聽而不聞,吶喊聲響起:“不,不是這樣的,我想陪着他,就算他不需要我”
只見其擦鼻血的破爛衣袖上,一滴血緩緩滴落測魂儀上。
轟……整個廣場開始搖動,猶如地震,一道金色的光柱沖天而起,如沒有宗族大陣所阻擋,定然直破雲霄。
十聖老祖被光柱衝擊,險些跌落天空。
光柱上,一道顯眼的字幕:至尊現,蒼生劫。
“至……至尊?”
“至尊戰魂”
“我的天吶”
“怎麼可能?”
……
驚訝之聲不斷
一道身影閃爍,出現在淦曉荇身邊,隨後淦曉荇隨之消失不見,只有迴盪空中的聲音飄入人們耳中“天機谷的預言果然是真的,至尊現,天地亂,純人出,乾坤定,沒想到我族居然迎來了至尊,戰天下又何懼”
人們知道,族中有真正的強者出現了。
沸騰聲一片,這衝擊太過震感人心。
自從天機谷的預言出現,大陸大小宗門都開出優厚的待遇招收門人,希望能將至尊和純人迎入門中,不料,淦氏宗族自己血脈就出了至尊。
這天下,還有什麼人能比自己血脈後代更可靠,更值得信任和值得培養?
更何況,淦氏宗族還有一個號稱可能是魂帝轉生的淦暮塵。
當然,在很多人眼中,那隻不過是以訛傳訛,一個連普通的修魂法決都記不住的孩子,說不定是碰巧降生在天地異象那天而已。
不過,就算大家心知肚明,六年前,族中老祖還是下了禁令:誰亂傳,滅其一脈。
所以至今爲止,除了高層,沒有人信。
而淦暮塵自幼生在族長一脈,因此耗盡各種天材地寶,早已引得非議連連。
大時代來臨,天下至尊對決,以前的一切輝煌都將作古,誰不希望將來天下大亂之時有所依仗,就算強大如四大家族和皇族也不例外。
至尊乃神道巔峰,大陸已無法侷限其步伐,視神如螻蟻,更何況,傳言現在的大陸無神。
震驚之餘,測魂儀式依舊在繼續。
廣場上,依然有千餘孩子正在等待着測魂,經過淦曉荇的衝擊,孩子們一個個顯得信心十足。
誰不想伴至尊戰天下,成就不朽霸業。
接下來的測魂更讓震驚,濱奕彎來了五個孩子,居然出了一個至尊三個先天九階一個先天七階,這簡直比地震還讓人內心倍受衝擊。
人們開始議論,濱奕彎到底是什麼樣的風水寶地,居然一下子出了這麼多優秀的後輩,甚至有人說,這是伴至尊而生。
然而,震驚讓人們覺得麻木,至尊之後,又一道強光沖天而起,雖然不及淦曉荇那樣的光柱奪目,但卻是八品先天戰魂,整個淦氏宗族一下子沸騰。
九階戰魂也只不過是後天,而這卻是八品先天,直追至尊之後。
又一道身影閃爍,最後那個孩子消失原地,只留下右邊那個與學府齊高不停閃爍着字跡的戰魂排版:淦曉氹,六歲,歸元戰魂。
廣場再次沸騰,歸雲戰魂,如無意外,成就無上歸元鏡那是板上釘的事,只比至尊低一個境界。
至尊之下無敵。
族長淦嘯天和一衆三代老祖立身修魂學府最高頂層“沒想到,我們這一脈管理宗族兩千餘年,時至今日,我們這一脈後繼無人啊,二十四個六歲孩子,最高六價,最低一階,五十年後,我們準備交權吧”
淦嘯雄苦澀道“大哥此話言之過早,我們不是還有淦暮塵嗎?用那麼多神材仙料爲其洗精伐髓保其先天胎氣不散,他必定是出衆的”
“二弟太過心寬了,就算耗盡了那麼的資源,也保證不了什麼,只有測魂儀才能說明一切,爲君爲臣,順其自然吧”淦嘯天內心早已無法淡然。
“我也是這樣認爲的,如果其只是一般的優秀,也無法承受那麼多神藥的洗禮,早就應該爆體而亡,他能安然無恙,這就足以說明他的不凡了”一個瘦骨嶙峋好像剛剛從棺材裡爬出來的女老祖道。
掌魂長老道“是啊,但願吧,只不過,如今那孩子靈魂烙印雖然完好無缺,可至今任然杳無音信,至尊已現,誰不誠服?除非在至尊之上”
“那個是?四弟?四弟居然康復了,那個孩子?難道是?是那孩子回來了嗎?”此時,有四人緩緩自下方廣場入口走來,淦嘯天看到來人,面露喜色。
廣場上,測魂的孩子已漸漸散去,廣場上的孩子已然不足百人,而圍觀的人卻越來越多,人們都期待着見證傳說。
就算前面至尊現,也無法顛覆這六年來淦暮塵在人們心中的希望,這其中有人幸災樂禍也有人孤注一擲。
無數三代四代五代族長一脈的老祖現身學府頂端,這些人,大部分已是皮包骨頭,看上去壽元將盡。
這些老祖看到出現在廣場上的淦暮塵時就像看到一個絕世美女一樣,兩眼放光心情激動,就差流口水了。
族長一脈的老人,有不少人爲此付出了一生的積蓄。
期待已久的時刻。
“爺爺,一定要測嗎?”淦暮塵有些不情願,戰魂只有到六歲才能成長完成,如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五歲還是六歲,對這個,淦暮塵真的沒底。
“去吧,這是族規”淦嘯奇臉色堆滿了笑容,信心滿滿。
六年前那場天地異象,他正好看到那道光束降落產房,隨後淦暮塵的哭聲並響起。
之後,那個黑衣人時常出現,爲淦暮塵送來各種洗精伐髓的神材仙料,說是爲淦暮塵保先天胎氣,而族長一脈更是爲其傾盡家產。
以淦嘯奇的經商頭腦的思路,他有理由相信自己孫子的不凡。
淦暮塵看了一眼自己有些滄桑的爺爺,皺着眉,向測魂儀走去。
只有六歲魂海纔會出現便孕育着戰魂,這一年過得莫名其妙,淦暮塵不知道自己到底算六歲還是五歲,對此,他的內心的沒底的,彷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