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晨眯着眼,長長的眉毛猶如老太歲般搖頭晃首,好似很受用般一身如雪。
“我師傅說有問題,那就一定有問題,看在你們都是正義無私之輩,我建議將通道陣法改成殺陣,紀錄本堂之人魂識,外來者入陣,殺之,哈哈……妙……立即招回所有常駐堂內的人員,佈陣”小金牛奸笑道。
“殺陣,老朽不會啊!”韓晨先生白鬍子飄了老高,尷尬着道。
小金牛看完假山佈置,順手將韓晨拉到一旁竊竊私語道“韓晨小夥子,來,這樣……走”
小金牛和韓晨不知道說了什麼,不過肯定都是坑人的壞主意,兩人眉開眼笑再次消失在假山外。
喬正平將身邊一衆地下武林盟的坐鎮者一一介紹,這些人盡數是武皇巔峰或半步武聖,都是地下武林盟的前輩引路人,甚至有人毛遂自薦說自己認識甘九娘,還說過話,不過甘九娘卻當衆表示不認識他,一點印象都沒有,大煞人風景。
當然,作爲當年江湖武林第一美女,身邊跟屁蟲馬尾巴路邊野草無數,一心只想報仇的甘九娘又是狠辣無情,就算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膽,也只能遠觀其豔,卻不敢近聞其香。
被當成是甘九娘弟子的淦暮塵等人緊跟着“師傅” 後面,禮數恭敬孝順,又是捶背又是捏肩,淦暮君這小不點,更是在離開丹鳳堂時順手拿着一把小椅子,說是爲了給師傅盡孝,其實,大家心知肚明,這小不點明顯是以爲大家要長途跋涉的遊山玩水,故此自帶休息椅子,不過這表現看着衆丹鳳堂武林高人眼裡,簡直就是羨慕嫉妒恨。
到了他們現在的境界,在武林中誰都有幾個弟子,有人甚至弟子如蟻多,連他自己都記不清弟子之間誰是誰,可是,像甘九娘這樣貼身服侍的弟子,實在是世間精品被其一家獨攬,羨煞旁人。
甘九娘倒也毫不客氣,無論何種服務,捏肩也好,捶背也罷,照單全收,並且一一收入心底。
也對,想她一生,前半生殺戮太重,後半生歸隱之後,從來都是在爲人服務,也曾想過有天收幾個像樣的徒弟,傳他雙內氣的絕活,她也是真心誠意將這幾個孩子當子和徒的,只可惜,是戲終究會落幕。
“如那小妙先生是內賊,那麼你們的一切行動皆在他們的監視之中,各位,只怕此刻我的到來,就是一道添加劑,加速地下武林盟的滅亡速度”甘九娘不愧是曾經縱橫江湖的前輩高人,一句話便點到了衆人的心坎上。
所有人也都明白,甘九娘早就表態過,重出江湖只爲帶徒弟入世,不想捲入武林紛爭,以甘九孃的絕世武功,如其此刻執意離去,所有人也是沒有辦法之事。
如真如此,那麼他們的處境就會更加被動甚至危險,按照甘九娘和那牛徒弟的說法,小妙先生十成就成是根牆頭草,只恐現在敵我雙方都對對方內部強者人員甚至排兵佈陣瞭如之子掌,這樣一來,地下武林盟岌岌可危。
喬正平微微低頭道“前輩乃帶徒出世,是我等無知情,莽撞將前輩請入了局中,此刻地下武林盟已是危機四伏,晚輩斗膽……”喬正平說道此,擡頭看了一眼正坐在淦暮君小椅子上,翹着腿的甘九娘。
“繼續,說下去”甘九娘眯起眼睛,她倒是要看看,這一堂之主到底是個什麼人。
甘九娘何等人物,自然明白其中玄機,如今看來,地下武林盟跟那個什麼魔教餘孽正在刀刃對劍尖,這個時候他派人去將自己等人引來,很明顯,這是想自己等人助地下武林盟度過眼前難關,爲此不惜將玄機秘典和柳東來的去處告訴自己等人,很明顯,從一開始他就算計好,見面就先激怒自己,然後讓自己欠下地下武林盟一個人情,這樣一來,就算自己想走,屁股後卻拖着地下武林盟的責,只能硬着頭皮爲他們拼個頭破血流,如果不是衆人預謀,那麼此人,真是難得的帥才。
淦暮塵倒是沒有甘九娘想的這麼透徹,他只是覺得這其中肯定不是故意請他們來嘮嗑這麼簡單。
花個三百魂幣吃一碗拉麪,又長途跋涉將自己等人引來,不會只是崇拜昔日甘九娘風采,將柳東來去處告知,然後哈哈含笑送大家出去,越想越糊塗。
正在淦暮塵腦袋百思不得其解之際,橋下看了看四下的是一衆地下武林盟的大佬,回頭對着甘九娘恭敬道“那麼,那麼晚輩斗膽請前輩速速帶着這幾個武林未來之星逃走,我等就算竭盡全力粉身碎骨,也定要保留我武林正義一脈星火相傳下去,死不足惜”
淦暮塵正在細心捶打着甘九孃的紫色香肩,按照他的設想,這喬正平無論死活都會想方設法求甘九娘留下,甚至會以什麼武林正義,江湖道義之類的言辭爲藉口,最可能的辦法就是不惜讓所有大佬死跪下來祈求,才和邏輯。
從剛纔等人剛剛邁入丹鳳堂,聽到喬正平那番言辭開始,淦暮塵就認定,這是一個十足的武林僞君子,陰謀真小人。
淦暮塵擡頭,直起身板,眨巴着眼道“我們師兄弟姐妹幾人何時成爲武林未來之星,正義未來血脈了?”
甘九娘正愁不知道如何這喬正平言辭,這人言談舉止毫無破綻,如何他剛纔要求自己留下,那麼自己可以一拍兩散,因爲是他們故意引自己等人前來,柳東來這個人情便算是代價,可是,這傢伙恰恰反其道而行,使得甘九娘一時語塞。
相比玩腦筋,她更喜歡直接動手,簡單,直接。
喬正平將那彬彬有禮的身子對着淦暮塵,微微一躬道“首先,前輩爲我武林正道唯一的武神境,其弟子定然青出於藍並繼承前輩的雙內之法,再次,我等早上在西來客酒樓親眼見證了兩位後生空中大戰修魂者,其功力最少也跟前輩不相上下,如此年紀輕輕並已是武神境,此乃我正道之士的榮光,故此,我命小妙先生前去,無論什麼代價都要請前輩前來一敘,因爲我相信,既然我們能認出前輩來,那麼董家學院那幫魔頭也能,而且他們在暗,對前輩等人實在不利,晚輩句句實言,冒昧之處,還請前輩明察秋毫,只要保得幾位星火存活,將來成長起來,滅魔門之主只是遲早之事”
淦暮塵在心中豎起大拇指,他向來自認能說會道,此刻才發現,這喬正平纔是真正的能說會道,且不像自己那般靠陰謀算計碰運氣,而是有依有據,再去在理,真不愧是一堂頭目。
連淦曉澀兩人都被其拐彎抹角誇得不知東南西北,面目潮紅。
甘九娘也是佩服不已,能將死的說成活的,這喬正平如無異心,遲早越池化龍,怪不得這麼多年,憑他們這點修爲的人還能活的下來。
甘九娘想了想,將心中的疑問提了出來“我並未出現在戰場之中,你們又怎麼能認爲我就是甘九娘”
喬正平正欲要開口,淦暮塵接着道“連空中的兩人都在你身邊了,人家還能不知道嗎?”
甘九娘意識道自己問題的粗淺不由皺眉淺笑“還是你小子最乖”
甘九娘自然知道淦暮塵爲自己挽回了面子,總比被對方點破好得太多,站起身來道“喬堂主一心爲武林安慰着想,身爲長輩的我有且是不明事理之人”
喬正平向前一步,轉身對着一衆大佬道“各位前輩,如今我們也有武神境強者了,只是,單憑前輩一人之力,不足以對抗董家學院,據統計,董家學院武神境百人,強者無數,我們缺的不是人手,而是如何修成武神。
喬正平懇請前輩立刻轉移到柳絮城地下武林盟總部,並立前輩爲武林盟總部宗師,教導我等如何修習武神境之道,待他日羽翼豐滿再捲土重來”
甘九娘和淦暮塵都瞪大了眼,他們以爲喬正平會感激涕零道:多謝前輩願意支援武林正義什麼的。
甘九娘愣神半響才道“武林盟總部基地在柳絮城?”
淦暮塵等人也是感到十分的啞然,這喬正平太不按套路出牌了,此人心胸之寬,忍量之大,人家都殺上門來了,你丫的卻選擇保存實力……。
不料,喬正平一人單膝而過道“喬正平拜見師孃”
甘九娘咻的站了起來,不知所措,站在這個高度看去,她發現,這孩子是那麼的眼熟,雙手有些顫的抓住喬正平的雙肩,激動道“你,你是,是,是那個是書童?”
“是的,師孃,我正是師傅唯一的記名弟子喬正平吶”喬正平擡眸,眼中卻閃滿了淚光。
“孩子,快,快起來,你都這麼大了?”甘九娘將喬正平扶起,想起了那個一心想擺入神算柳家莊的少年。
那年冬天,雪,漫天飛舞,一個十多歲的孩子,爲擺入柳家莊天天跪在雪地裡,一跪便是十多天。
可是柳家神算只傳嫡系,柳東來沒有答應,那時候才二十來歲的甘九娘被感動,勸柳東來收其爲記名弟子,看守柳家書房,不料,不久後,柳家莊便招滅門,這孩子居然得以重生,雖爲記名,但這也算是柳家莊的人。
淦暮塵瞭然,怪不得一身謀略,玄機家的書房又且是普通札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