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中傳出來的噩耗,那是壽寧宮中的太皇太后崩天了!
新帝立,容太后已經晉爲太皇太后了。她這一段日子是時醒時迷,根本不知道前廷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甚至連自己的兒子景興帝已經崩了,都不清楚。
那些太皇太后、太后聯合發出的旨意,不過是左氏一個人矯旨而已。
如今,長泰帝當年真正疼愛的女人,走到了她生命的盡頭。她崩天的時候,一個皇家人都不在身邊,只有忠心耿耿的大宮女疏枝陪伴。
人之將死,神智也清,容太皇太后見到疏枝,倒是笑了一下,只是這笑容,讓那張枯瘦的臉看起來十分怪異。
“疏枝,哀家去了之後,你就出宮吧。皇宮,不要待下去了……”
疏枝陪伴了她大半輩子,不管是鍾粹宮的榮顯,還是壽寧宮的冷寂,疏枝都是不離不棄。
疏枝強忍着眼淚,點點頭。容太皇太后這個時候,有什麼吩咐,她都是應承着。
見到疏枝點頭,容太皇太后似乎鬆了一口氣。她也沒有問景興帝爲什麼不來看她,似乎已經知道原因了。
母子連心,就算沒有人告訴她,她都景興帝已經不在了。
疏枝看着容她花白的頭髮,還有枯瘦的臉,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娘娘……才四十歲不到呀。
如果不是有人下毒手,娘娘怎麼會變成這樣?如果不是有人爲了奪後宮之權,娘娘必定還好好的。
“哀家也沒有什麼在意的了。壽寧宮的錢財,是掌在你手中的,出宮之時。都拿了去吧……”
容太皇太后又斷斷續續地交代道。疏枝陪着她的時間,比長泰帝和景興帝都多,到了最後時刻,陪在她身邊的,還是疏枝。
她們名爲主僕,感情實同姐妹。容太后在世上,的確沒有什麼好牽掛的了。
她從掖庭的奴僕。成爲了天下尊貴的女人。到臨死之際,卻是如此光景。不知道這是福分,還是厄運。
都散了……
疏枝捂住嘴脣。怕自己大哭出聲,最後還是跌坐在地上,身體因爲壓抑而不住地顫抖。——容太皇太后的雙眼,已經合上了。再也不會睜開。
壽寧宮的消息。送到左氏耳中的時候,左氏有些愕然,隨即不悅地沉下了臉色,質問一旁的春喜。
“不是吩咐了太醫,要好好吊着她的性命嗎?怎麼就去了?!”
景興帝已崩天,壽寧宮的太皇太后存在,不過是左氏一張虎皮而已。左氏還想着吊着容太皇太后的性命,使得後宮中傳出的旨意更具威信的。若是朝臣有意見,她還可以擡出容太皇太后來擋一擋的。
誰料她這麼快就熬不住了。
“張太醫倒是盡心盡力醫治的。奈何太皇太后身體早就掏空了。所以支持不住了。”
春喜將壽寧宮太醫的話語略略說了一遍,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左氏聽到這些話會有什麼反應。
自從左氏成爲太后之後,春喜就覺得自己不能明白主子心裡在想些什麼了。或許,她從來就沒有明白過。
“晦氣!少不得要去壽寧宮一趟了。讓人看好皇上了,皇上年幼,不能去那種晦氣的地方。”
左氏沒有理會春喜在想什麼,只吩咐了一定要看好新帝,便讓春喜喚人來換妝了。
此時壽寧宮有喪事,對於左氏來說,當然是晦氣的。嚴律政和關內衛已經敗給了蔣博文,如今皇家又添了這一樁喪事,怎麼說,左氏心中都覺得不舒服。
壽寧宮中的,畢竟是大永的太皇太后,如今她崩天了,該有的葬喪禮儀都會有。而左氏,當然也會全力扮演一個悲苦的皇家媳婦,在壽寧宮哀哭。
疏枝看着哀哀痛苦的左氏,眼中閃過一絲恨意,卻是低低勸慰道:“娘娘請節哀,太皇太后在天有靈,也不忍娘娘如此的。”
“疏枝姑姑也請節哀。”左氏淚眼朦朧,抽噎慢慢平穩下來了。疏枝是宮中的老人了,還曾伺候過景興帝,左氏也不想將疏枝怎麼樣。
就當在宮中多養一個閒人而已,皇宮也不差這一點錢。
疏枝也順着應下,還道待太皇太后的後事辦完,再去慈寧宮聆聽娘娘交匯云云——左氏乃太后,已經搬到慈寧宮了。
太皇太后的喪禮,由禮部屬下的祠部司主理。禮部這幾年經手的皇家喪事有點多,操辦喪禮乃熟練工種了,也不用怎麼請示,就將太皇太后的喪事辦妥當了。
景興帝已崩天,新帝這麼年幼,還是在這樣的局勢中,太皇太后的哀榮自然是一般般的。
禮部只是按照基本的章程來辦,有多隆重那還真是說不上;再說了,就算禮部想將太皇太后的喪禮辦得風光隆重,戶部也沒有那麼多錢。
就在左氏在壽寧宮爲太皇太后痛哭的時候,蔣博文帶領將近二十萬隴右衛,已經踏進了關內道,離京兆越來越近了。
這個局勢,讓左良哲坐立難安,尤其在得知直沽一帶的兵力,纔有三萬多的時候,他更是冬天裡都覺得冒冷汗。
七萬多金吾衛,還有三萬多直沽士兵,統共才十餘萬人,怎麼對抗隴右衛二十萬人?
“我已經再發調兵令,令冀州的士兵前來京兆,大約也有三萬多士兵,希望他們能在蔣博文之前到來。”
鄭棣恆這樣說道。如今京兆局勢危急,只能從這些地方調兵了,這已經是離京兆最近的兵力了。如今,只希望關內道的府兵,還能拖遲蔣博文的腳步。
魏延慶的意見也是這樣,萬一蔣博文真的圍攻京兆。只憑七萬金吾衛的力量,不足以對抗隴右衛,必須藉助援兵。
只是艱難的是。大永原先有上百萬兵力,到了這個京兆艱難的時刻,竟然沒有多少兵力可以調來救駕!
唯今之計,能調來多少兵力就算多少了。
京兆上層官員的緊張,直接影響了官場的氛圍,不少消息靈通的官員,已經知道了蔣博文逼近京兆的事情。知道這個事情之後。驚慌是他們的第一反應。
嶺南道、隴右道兩大戰場的事情,這些官員當然會知道。他們也清楚知道,大永的兵將在這兩大戰場上。幾乎都是折損的。
如今京兆危急,朝廷還有沒有兵力可以守住京兆?這是官員們的疑問,而他們也無法從兵部、金吾衛口中得到答案。
沒有答案,那就是不確定。萬一京兆被攻破。那麼他們這些朝官下場會怎麼樣?素聞蔣博文是不留降兵。那麼朝官不就是死路一條?!
在這樣的猜測中,不少朝官心思浮動,他們充分考慮到了可能會有的嚴重後果,也提前做出了選擇。
一時間,尤其是京兆五品官以下的人家,都在紛紛收拾行什,打算送家人離開京兆了,不管怎麼樣。保存身家性命爲第一要事。
京兆五品以下的官員衆多,來往的姻親故舊、家中僕從都不少。搬家離京這樣的大動靜,當然是瞞不住的!更何況不是一個官員之家,而是好幾個!
在官員們有動靜之後,京兆的大商家們也開始動了起來。這些大商家,有的是錢,最怕的就是動亂,因爲動亂意味着他們的商事經營不下去,也意味着他們的物品,會被百姓哄搶。萬一這種情況真的發生,對大商家來說,那真是致命的。
天衣閣、珍寶齋這些大商號,已經掛出了“東主有喜,暫不開門”這樣的牌子,暗地裡則是將貨品、庫存全部運出京兆,以防不測。
這些官員、大商人的動靜,瞞不住普通百姓。直到這時,百姓們才知道叛軍已經逼近京兆,官老爺和有錢人都在準備出逃了,留在京兆就是凶多吉少了!
這一下,京兆就像炸了鍋似的,百姓們全部都跟在官老爺、大商人後面,匆匆忙忙收拾家當,也準備逃離京兆了。
祥和大街、北道巷、西坊東市,這些京兆最繁華的街道,大部分商家竟然都閉門歇業了,就連街邊熱鬧的攤檔,也都十有九空。
大家只顧着逃命了,哪裡還有心做生意?
大街上,只見一個個揹着行囊的人,拖家帶口的,排隊在京兆城門等候出城。寬大的京兆城門前,竟然擠滿了人,都是嚷嚷着準備出城的。
人人都怕落在後面,出不了城,推推搡搡的,京兆城門一片混亂。哭鬧和爭吵不斷地響起,甚至有人爲了爭早一步出城門,與其餘排隊的人打了起來,鮮血不斷地滴落在城門前。
眼見着,京兆城門前就要失控了。蔣博文尚未圍困,京兆就開始亂了。
上官階帶着京兆府兵守在城門前,維持着秩序!這些洶涌出逃的百姓,實在令上官階和京兆府兵感到頭皮發麻。
然而,更讓他們害怕的,是朝廷的旨意。針對官員、百姓出逃的事情,朝廷已經有了明令:任何人,都不得擅離京兆!違者,當斬!
爲了穩住京兆的局面,朝廷用了萬鈞之策,欲用雷霆手段,平息京兆的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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