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車廂中的乘客登時亂做一團,呼喊慘叫聲不絕於耳。
我原本心想只是一條蛇應該不會鬧出什麼大事,可轉念一想萬一要是毒蛇豈不傷人性命。
林中毒蛇我曾見過無數,雖說不曾傷我但我卻知道其中厲害。
我在五歲的時候曾親眼見過一條野雞脖子咬傷了一頭野豬,野豬還沒走出十幾米就倒在地上吐出了血沫,那野豬最起碼百斤重量,頃刻間便讓其斃命足以見得蛇毒厲害。
我在林中時爺爺曾教授過我捕蛇技巧,雖未親手實踐但好在要領沒有忘記。
想到此處我起身朝着車廂通道方向看去,此時乘客皆躲在座位夾縫中,過道里一條紅黑相間的蛇挺身直立,口中不斷吐着蛇信子,雙眼釋放出駭人紅光。
這條蛇雖說足有一米半長短,通身花紋駭人,可從其圓形頭部和尾部雙排鱗片判斷來看應該無毒。
“你們別害怕,這條蛇沒有毒。”
安撫完周圍乘客之後我慢慢蹲下身子,趁着這條蛇背對我時快速伸出手去,直接捏住蛇身七寸。
瞬間這條蛇被我捏在手中,通身掙扎不定,還妄想用鋒利的尖牙咬我,只是它現在被我扼住七寸再難回頭,故此就算再如何用力也無法掙脫。
見我將蛇控制在股掌之中,周圍原本緊張的乘客總算是長舒一口氣。
可就在衆人準備找個袋子將這條蛇裝起來時身後突然傳來了沈御樓急切之聲:“鎮林,快將這蛇扔了,快點!”
聽到這話我回頭看了一眼疾步走來的沈御樓,剛想解釋這條蛇沒毒,突然抓着蛇的手掌有些異樣的感覺。
回頭看去我瞬間一怔,此時掌心中拿捏的哪裡是條長蛇,分明是一道黑色霧氣!
這黑氣盤旋而上直接鑽入我手腕皮膚中,雖說並未感受到任何疼痛,可肉眼可見的黑氣已經在皮膚之下肆意遊走,而且正不斷朝着我胳膊位置游去。
眼見黑氣入體沈御樓三步並作兩步,行至我身前單掌摳住我琵琶骨,將我往他懷中一攬緊接着提膝在我腰間一頂將我摁在桌面上。
隨後他不知從何處掏出數枚銀針,朝着我肩膀位置便紮了下來,伴隨着銀針扎入皮膚我瞬間感覺到手臂位置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
那種感覺就好像每一寸肌膚都在烈火上灼燒,讓我疼的不住喊叫,額頭更是冷汗直流。
“沈……沈叔,這蛇怎麼會……怎麼會變成一股黑氣了……”我忍着劇烈疼痛問道。
“楚青茴早就說過你已經被三界中人盯上,可你還是逞強出手,這根本不是蛇,而是陰煞之氣所化,利用的就是你救人之心,若是我沒猜錯這節車廂必然有高手藏匿其間,待我將這陰煞之氣破除再陪他們玩玩!”
說話間沈御樓伸手化掌在我拇指肚上用力一劃,只聽噌的一聲鋒利的指甲便在我拇指肚上劃開了一道口子。
旋即沈御樓拔下葫蘆塞子,直接將我的手指插入葫蘆口中,瞬間我感覺到一股猛烈的吸力從葫蘆中迸發。
低頭看去,先前在我手臂中盤旋而上的那股黑氣彷彿被什麼東西抓住一般,不斷朝着瓶口方向拉拽而去。
僅僅只是數秒鐘時間那股黑氣便已經徹底脫離了我的手臂,而先前那股炙熱的灼燒感也不復存在。
見黑氣完全被吸入葫蘆後沈御樓將瓶塞塞住,隨後取出銀針轉頭看向車廂,橫眉掃視道:“我不管你們是哪門哪派,今日無意還是籌謀已久,但只要我沈御樓在,顧家後人你們便動不得,若真想以硬碰硬先掂量一下自己的本事,三個數之內趕緊給我滾出車廂,如若不然後果自負!”
“三!二!……”
不等一字出口不遠處座位上一名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便站起身來匆忙快步走出車廂。
在這個當口離開決計就是剛纔對我下手之人,我剛想起身追趕,這時沈御樓卻將我一把拉拽住,沉聲道:“憑你現在的能耐找上門去豈不是以卵擊石?”
“沈叔,這不是還有你嗎,有你在肯定能夠制服得了那個人!”我看着沈御樓說道。
“沒錯,憑我的本事對付他的確不難,可世間覬覦你先天靈體之人數不勝數,憑我一己之力能夠將他們全部剷除嗎,打鐵還需自身硬,靠別人成不了大氣候。”
“我知你今日救人心切誤中圈套,但日後行事之前還需多動腦子,這火車之上怎麼會有蛇存在,而且就算是有也無需你動手,自有列車警員管理,在你有本事救助別人之前先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我不可能一輩子跟着你,所以這日後的路還需要你自己走下去。”
聽沈御樓說完之後我剛想點頭答應,這時突然想起屍娘子曾說過的兩身劫一命劫,於是便問沈御樓這次是不是已經算躲過一次身劫。
沈御樓聞言冷笑一聲,坐下之後閉目微暇,片刻後才喃喃道:“若這就算是身劫那楚青茴壓根連提都不會提,所謂身劫命劫是在無人相助之下自己擋災化解,放心,一時半會身劫命劫不會找到你的身上,安心睡會兒,等睡醒咱們就到地方了。”
平日裡沈御樓除了跟我講一些大道理之外很少跟我提及其他的事情,我知道他脾氣秉性也就沒有繼續追問,看了一下手臂傷勢並無大礙後便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等再次醒來時火車已經到站,窗外天近黃昏,豎立在火車軌道一側的標識牌上寫着天京二字。
雖不知道天京到底是什麼地方,可這裡卻比從小長大的古廟山村繁華百倍千倍。
剛一進入市區我便被周圍琳琅滿目的商店和流光溢彩的霓虹吸引了目光,只是沈御樓在我身前疾步行走,稍有怠慢便會落後一大截。
在這人生地不熟之地我如果與他走散恐怕再難尋得蹤跡,無奈之下我只得快步跟行。
沈御樓會神行步我卻不會,饒是我拼命追趕依舊被其落在三五米開外之地。
待到他停下腳步時我已經是累的氣喘吁吁,所以我當時就想不管任何道術我都先要將這神行步學到手,即便日後與人交手不敵好歹我也能溜之大吉。
喘息片刻後我心緒稍微平定,擡頭看去,此刻我們二人正站在一間院落前。
這院落看上去十分古樸,院牆皆有青磚堆砌而成,內部種植的綠藤已經蔓延至外牆,其間還夾雜蟲鳴聲響,給這夏夜增添了幾分清涼之感。
古老厚重的木門之上懸掛一塊紅漆金字匾額,上書是非堂三個字。
匾額上的紅漆由於年數久遠已經有些脫落,看得出來此處應該荒廢十數年之久。
“沈叔,這是非堂是什麼地方,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我看着身旁的沈御樓疑惑問道。
“十幾年前我在天京設立是非堂,以術法爲百姓驅災辟邪,後因家中變故離開此處,從此是非堂便落敗成今日模樣,如今十幾年後再次回來一是爲了重新振興是非堂,二是爲了給你尋一個安身立命之所,鎮林,十八歲前這是非堂便是你的家,十八歲之後江湖纔是你的歸處,走吧,跟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