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里房村,是一個有着悠久歷史的村莊,最鼎盛的時期,曾經有着幾千人在此居住,後來隨着胭脂溝裡面的金沙一點點的減少,人流量開始慢慢的變少了.
曾經八里範圍之內,全部都是居住的房屋,每家每戶一到飯點的時候,炊煙裊裊,菜香濃郁.
可是現在這裡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盛況,只剩下了不到百戶的人家,還多是老弱病殘,年輕人都是出外打工了.
並且最近一些年,不知道爲什麼,村子裡面的人都出現了一種怪病.
喜愛胭脂,只要是得了怪病的人,就喜歡塗脂抹粉,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也不論是老人還是兒童.
起初,村子裡面的人還認爲是沒臉子的,或者是衝撞着什麼了,也是找過一些道士驅魔,可是最後卻是毫無效果,還白白的浪費了許多的錢財.
而且這個病,隨着後期的發展,越來越嚴重,最後這些得病之人,無一不是死後白色蒼白,兩眼無神.但是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身上已經被脂粉的香氣所掩蓋,並且在死後和身上的臭氣相混合,那種怪味,就是活了多年的老人,都是沒有聞過和見過的.
我和白婉儀等人陸續的走到中午,趕到了八里房村,剛走進村子外面的時候,白婉儀對身後的所有弟子說道:";好了,你們隱去身形吧,不要都露出來了,這裡只有我們三個就可以了,你們全部不要出現在人類的眼中了.";
仙家有一個法訣,沒有那麼神奇,但是卻可以讓仙家在凡人面前行走,而他們毫無察覺,如果仙家不讓凡人看到自己,那麼是永遠也看不到的.
就像是仙家落馬,如果不讓你看到,你只會有感覺,但是卻感知不到仙家的存在.
所有弟子全部隱去身形之後,我們走進村子裡面了,只見迎面走來一個面帶愁容的老頭,但是身體看上去很健碩.
我笑着快步走到跟前說道:";老爺爺你好,我是外地來的遊客,可是無意間走錯路了.請問,這裡是哪啊?";
這個老人看着我們一行四人,男的長的貌似忠良老實,女的長的清純可愛,掃視了幾眼之後,感覺不像是什麼壞人.
";這裡是八里房村,你們怎麼會走了這麼遠呢.這裡去城裡可是不方便的.";老頭說道.
聽到老頭的話後,一旁的白婉儀和胡媚兒還非常會演戲的在那裡驚呼着怎麼辦之類的話呢,看到她們的表演之後,老頭更是心中不再懷疑,語氣變得緩和下來說道:";看來你們今天只能在村子裡面住下了,明天有一個客車從村子裡面經過可以去城裡.";
";老爺爺,那我們能去你家休息一天嗎?";我問道.
老頭聽到我的話後,低頭開始遲疑起來,猶豫不決了.
我又急忙說道:";老爺爺,你放心,我一定給你錢的,不會白住的.";
";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話,就住一晚上能有什麼,還要給錢.只是因爲我家中有個病人,害怕嚇到你們.來吧,跟我走,我帶你們去我家.";老頭說完之後,就前頭帶路.
我也急忙跟上,笑着說道:";老爺爺,你姓什麼啊?";
";我姓張……";
張爺爺就帶着我們一路向着他們家裡走去,路上還路過付宇新的家裡,可是我們也沒有注意到.
一路上跟張爺爺聊着,問他剛纔說的病人是怎麼回事.
原來病人是張爺爺的兒媳婦,三年前就開始得病了,就是那個怪病,每天都是不吵不鬧的擦脂抹粉,對鏡自怨自艾的.
起初的時候,張爺爺兩口子,還沒有在意,後來發現不論是什麼時候都這樣了,才知道自己的兒媳婦也是得了怪病.
這些年一直以來得這個怪病的,都是自認倒黴,沒有辦法了,只能是等死.
所以,張爺爺也是每天愁眉不已,但是苦於沒有辦法,只能是認了.
瞭解之後,我心中想到了那個在這裡的妓女墳,是當初那些被人玩弄致死,或者是自然死去的妓女們埋在這裡的亂葬崗.
現在看來或許是跟這件事情有關了,要知道一百年時間,什麼事情都是可以發生的.
來到張爺爺家裡,我看到了一間泥牆茅草房,朝南開着,院子裡面一個老婦人正在拿着一些雜糧喂着家禽.
看到我們,把手裡的活放下,開口問道:";老頭子,這是?";
";幾個娃娃,迷路了走到咱們這了,今天晚上在咱家住下了,你弄點好吃的,中午飯他們還沒吃呢.";說着,對我伸手,請我們進屋.
進門是一個廚房,左右兩個屋子,分別按着一個木門.左側是主室,右側是次室.而張爺爺老兩口就是右側這個屋子裡面住着.
左側的留給兒子和兒媳婦了,可是兒子常年都在外地打工,很少回家,所以一般左側的屋子裡面都是張爺爺的兒媳婦住着.
看到我們四人外左側的房間看去,張爺爺嘆氣的說道:";我那個苦命的兒媳婦就是住在屋裡,每天都是把自己悶在屋裡不出去.";
";那你家張大哥,怎麼還出去打工呢,不好好陪陪嫂子呢?";一旁的胡媚兒問道.
";來,屋裡簡陋,不要嫌棄,都坐下吧.";讓我們坐下之後,他繼續說道:";怎麼會不想陪着呢,可是這家裡的一切吃喝拉撒,還不都是靠着他自己一個人嗎,我們都老了,什麼也做不了,只能靠着他出去務工掙那麼點錢
勉強度日了.";
說完之後,我們也知道這中家庭,老弱病殘的,能夠活着就已經是不容易.那裡還有空閒的時間浪費在陪伴上面.
沒錯,在他們的心中陪伴病人,在這個家庭裡面就是一種浪費時間的行爲.時間對於他們來說太寶貴了,外出打工掙錢,就是利用漫長的時間忙碌,來換取那微薄可憐的一些工資.特別是對於這種山區裡面的農村來說,這種情況基本上是發生在每一個家庭裡面.
他們從來都不敢奢望,可以體面的活着,只能是保持着溫飽,就算是天賜的巨大恩惠了.
中午的時候,張爺爺的老伴,給我們做的是苞米麪弄成的大餅子,在做了一個雞蛋菠菜湯,這已經算是一頓豐盛無比的午飯了.
我們幾個人高高興興的謝謝他們,一直吃到非常飽,纔算完事,這是對他們的一種尊重,也是一種認可.
吃完飯之後,我坐下跟張爺爺閒聊的時候說道:";張爺爺,你能帶我過去看看嫂子嗎,我不瞞你說,我是一個大神,身上帶着仙家呢.如果你要是信得着我,就讓我給嫂子看看.話說在前面,我一文不要,就是想要把嫂子救好,謝謝你招待我們.";
";你說的是真的?";張爺爺此時像是找到救星一般.
在東北的人,有幾個沒有聽過大神的名頭,可是每次看事的時候,都是要先壓香火錢,事情看完之後還要給錢,病好了,還要一個還香錢.
沒有錢,根本就請不到仙家來給看病.以前倒是有幾個,都是看到他家的情況就離去了,根本就是懶得搭理他.
突聞我是大神,張爺爺好像是找到救星一般的向我說道:";娃子,你要是能看好我兒媳婦的病,你讓你我做啥都行,就是下輩子給你做牛做馬,老頭子我都一句怨言沒有.";
";張爺爺,你說的這是哪裡話,咱們過去看看吧.";
說着,我們就向着左側房間走去,來到門外,張爺爺敲了一下門,開口說道:";芬兒啊,我給你找人來看病了.";
說完之後,就推開門了,一推開,就從裡面迎面撲來那種劣質胭脂粉的香氣,刺鼻無比.我們幾個饒是早有心理準備,可是被這突如其來的香氣一薰,也是有點腦袋卡殼了.
搖搖頭,我纔跟隨着張爺爺向着裡面走去,只見到一個年華三十左右的婦女,一條麻花辮在身後背對着我們,手裡拿着那種擦粉的東西正在往臉上抹着呢.
一層層的胭脂粉疊在臉上,粉白色的脂粉隨着她的動作,還有一些正在往下落,臉上已經被塗得一層層了.
唰唰的往下落着一些,掉在她的衣服上面.
我小心的向前透過鏡子掃視了一眼,頓時給我嚇一跳,這哪還是人臉了,就是鬼臉了.
人死之後,臉部被化妝之後,雖然也是白色,但是那是一種無血的白色,雖然滲人,可是可以看.
而她的臉呢?
被胭脂粉塗得已經是看不出來眉毛了,一張臉就像是被一張粉白色的紙張糊上的一樣,看不出表情,雙眼空洞無神,就那麼機械化的往自己臉上擦着粉,好像是她唯一能夠知道的事情,就是往臉上擦着胭脂粉.
對她這樣的動作,張爺爺顯然已經是習慣了一般,回頭對我說道:";娃子,你給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