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不是錢的事兒……您別爲難我了。”地勤女孩兒簡直要哭了。
航班不是排班表,哪能說改就改?就算你有飛機,也要考慮到其他飛機的航線,是否跟你有衝突。
“找你們負責人,我跟他說!”女人傲慢地雙臂環胸,一副“她是最大”的表情。
機場大廳人來人往,不少人已經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女人有所顧忌,帶上太陽鏡,降低存在感。
洛可可順着鍾吳雁的視線看去,不過是一個長相妖嬈的女人,少夫人竟然也看得如此入迷。
“少夫人,我們走吧。”洛可可輕聲提醒。
鍾吳雁拉拉帽檐,賊兮兮道:“那個誰……你先走吧,跟我爸說一聲,我有點事兒。先離開一下下,就這樣哈!”
鍾吳雁拍拍洛可可的肩膀,腳底抹油就要開溜,還沒走兩步,就被洛可可一個反剪手抓住她的胳膊,“少夫人,可可恕難從命……”
“你!你敢碰我?”鍾吳雁搬出不講理的樣子,她還想對洛可可客氣一點兒,不擺臭架子,沒想到……人善被人欺,這話一點不假啊!
“少夫人,您對我的不滿,還是等見了釗哥和鍾局之後,再打報告吧!”
“你……”鍾吳妃氣憤。
倏然,前方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來人是鍾肅遠。
他一看洛可可這個架勢,當下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揪着鍾吳雁的耳朵訓斥道:“小丫頭你果然賊心不死,還想着跑啊!”
“爸……哎哎鬆手!好痛耶……”
鍾吳雁這邊動靜很大,驚擾到了服務檯前的女人,她順着聲音一看,表情一凝。
這女人有點面熟啊!同一時間,鍾吳雁也與她對視。
果然是她!那個女人是徐珊妮,耿千愷的手下!只是她要去哪兒?看她着急的樣子,應該是要去找耿千愷吧?
“可可,麻煩你了,這個搗蛋鬼交給我吧。”鍾肅遠接手,反擰着鍾吳雁的小臂,鍾吳雁倒像忘了疼一樣,只是定定地看着徐珊妮。
徐珊妮也透過太陽鏡看着鍾吳雁,那個女人曾經在聖德風出現過,她有點印象,而且景南風讓她查的人,正是她!
沒想到,她竟然在機場遇見了耿少的老婆。
倏然,徐珊妮手機響了,來電是耿千愷。
“hello,耿少,你猜我見到誰了?”徐珊妮決定先試探一下耿千愷的態度。
耿千愷卻口吻嚴肅,喝斥道:“徐珊妮,你竟然拿我話當耳邊風?”
徐珊妮一怔,茫然問他,“怎麼了嘛?”
“爲什麼景南風的父母,會出現在美國!”耿千愷站在機場大廳拐角處,他戒備地看着四周,就怕南風的父母有什麼意外。
景鴻飛被從擔架上擡下來,有專業的隨行人員照顧着,顧婷憔悴很多,現在也是強打精神。
周圍暫時沒有出現耿雄釗的人,耿千愷稍稍放心,可是他不敢保證,下一分鐘,會有什麼意外發生。
徐珊妮特別委屈,皺着眉心吐苦道:“耿少,我很冤枉耶!您讓我傳達的,我都說了,是南風執意要這麼做的!我能怎麼辦?”
耿千愷很清楚景南風的性格,她堅持的事兒,別人休想改變她想法。
“等我回去再說。”耿千愷決定無論如何,要先保證南風父母的安全才可以。
“耿少,您還要多久才能回來?”徐珊妮突然想到,自己今天來機場的任務。
耿千愷一挑眉,不耐煩道:“有事?”
“有事。”徐珊妮心慌。
“說!”
“南風出事了!”徐珊妮沒有再拖泥帶水。
“啪”地一聲,耿千愷切斷電話,徐珊妮對着話筒幽幽一笑,她就知道!不給耿千愷下點猛藥,他一點要磨蹭好久才肯回來。
此時,機場負責人已經等在徐珊妮一旁很久了,一直不敢打擾這位姑奶奶。見徐珊妮講完電話,這才禮貌謙卑問她,“小姐,請問我能幫您做些什麼?”
徐珊妮風情萬種地看了他一眼,嫣然一笑,“哦……已經沒事了,謝了。”邊走邊回身給了他一記飛吻。
負責人感覺渾身一顫,然後他很沒出息地流鼻血了……
耿千愷在美國有一支屬於自己的勢力,只是他基本不跟父親碰面,所以這支心腹隊伍,也一直處於待命狀態。
他本意是要出去跟南風的父母見個面,可又怕自己太過招搖,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就不好了。
徐珊妮跟他講過,南風父親病得很重,耿千愷對自己的心腹們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一而再再而三地強調,一定要注意保護這對老夫妻的安全,不得有任何閃失。
不管他跟南風怎麼樣,她的父母,都不該成爲被牽連的對象。
夏日炎炎,即使躲在冷氣房裡,心裡的那股燥熱,依然難以平復。
徐珊妮返回到風閣,雖然風閣已經不安全了,可是目前的她,卻也無處可去。
“唉……”她坐在窗臺上,重重一嘆。
熱浪襲人,窗外的紅花綠樹,都懶散地打着盹,徐珊妮的心裡,一直不靜,自從兩天前目睹景南風和厲懷風被陌生人帶走,她就一直處於不安的狀態。
那個帶着金屬面具的男人,她認識。
“地球還真小,沒想到啊……我們還能再見。”徐珊妮兀自輕嘆。
“咔噠”一聲,手機進來一條新短信息,耿千愷已經到了海城,問她在哪兒。
徐珊妮打開GPS定位系統,給耿千愷發去了座標,靜候他的到來。
兩個小時以後,耿千愷來到風閣。
徐珊妮早等在門口,看見他來,迅速地開門讓他進屋,又戒備地看看四周,發現沒有異常,這才重新鎖好房門。
“你怎麼這麼慢?”徐珊妮抱怨。
耿千愷摘掉帽子,他從來沒像今天打扮得這麼“銼”,就怕遇見不該遇的人,影響了他的計劃。
“我換了五輛計程車,纔到。”耿千愷脫掉外套,拿起桌面上的水杯,牛飲了一大口。
徐珊妮坐在他對面,雙臂環胸地看着他,不發一言。
“告訴我,南風出什麼事了?”耿千愷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
徐珊妮微微一笑,“南風的事兒先不急,你猜猜,這是哪兒?”
“別兜圈子,我要知道南風的情況!”耿千愷有點不耐煩,他不知道徐珊妮要做什麼,怎麼還賣起關子來了?
“這是風閣,是景南風和厲懷風的新房,當然……如果他們能順利結婚的話。”
“什麼意思?”
徐珊妮輕籲出一口氣,款款起身,走到他身旁,捱得很近,“耿少,你……結婚了?”
耿千愷像看怪物一樣地看着徐珊妮,甚至還往後挪了挪,撥開她在自己胸前畫圈圈的手,冷哼道:“全海城都知道我結婚,有什麼問題?”
“你老婆是誰?”徐珊妮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眼角微挑地看着他。
耿千愷拿水杯的手一頓,複雜地看了一眼徐珊妮,“你想問什麼?”
“好吧……”徐珊妮坐正,恢復成正常的狀態,眼神平靜地越過他,望向落地窗,淡定道:“鍾吳雁,女,二十二歲,鍾肅遠的小女兒,有一個姐姐,名叫鍾吳妃,也是我們上次從‘海上人家’營救出的人質,算起來……你還是她的妹夫呢!”
“原來……她叫鍾吳雁……”耿千愷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徐珊妮原本想看耿千愷錯愕的樣子,反倒被“錯愕”了,“耿少,你說什麼?你這反應好不正常。”
“呵呵,是麼?”耿千愷解開襯衫領口的扣子,慵懶道:“珊妮,我說我不知道自己老婆的名字,你信麼?”
“……”徐珊妮很想說不信,可是這事兒落在了耿千愷的身上,她就信。
“耿少,你老丈人和你爸,應該都在海城。”徐珊妮想到機場裡的一幕,自然也就推斷得八九不離十。
“嗯,我知道。”
“……”徐珊妮覺得今天這談話簡直沒法繼續了,她的本意是想連續給耿千愷幾個“大霹靂”,可是情況恰恰相反,反倒是她被耿千愷雷得各種各樣酸爽。
“天……耿少,您到底是不是人?天天跟一個女人睡覺,竟然連對方名字都不知道!結婚證總會看吧?哈……我真是不知道要怎麼說了……”徐珊妮一副要暈倒的模樣。
“徐珊妮,我要知道景南風的情況。”
二十分鐘後。
“大概就是這樣了,現在我們怎麼辦?我擔心……”徐珊妮後面的話沒有說,耿千愷是聰明人,已經猜出她的言外之意。
“暗魅”神秘地消失了,就像它從來沒有來過海城一樣,可是徐珊妮知道,這樣的消失不過是表面的現象,耿千愷有他的打算,至於是什麼,他暫時不說,她更沒興趣知道。
“要不要召集她們?”徐珊妮口中的“她們”,是“暗魅”原先的人員。
“不必……”耿千愷否定,突然他定定地看着徐珊妮,“你說……你認識那個那人?”
徐珊妮有點尷尬,她將耳旁的碎髮掖回,眼神不安地看向別處,“也、也不能算認識,露水情緣罷了。”
“哦……”耿千愷別有深意地拉長尾音,惹來徐珊妮一記白眼,“你那是什麼眼神?你……你別動什麼歪腦筋!”
耿千愷瞭然一笑,“珊妮,你心裡早就有想法了,不是麼?”
“切……”徐珊妮忿忿離開。
關於鬼面的資料,徐珊妮用了五年時間,也沒調出個一二三來。
“Shit!”徐珊妮惱怒地捶了一下桌面,她就搞不懂了,鬼面就這麼喜歡故弄玄虛?
“我說……你別查了,咱們直接去吧!”耿千愷涼颼颼地來了這麼一句,惹來徐珊妮更狠的白眼攻擊。
“哼!”
翌日,陽光明媚得不像樣子,景南風微眯着雙眼,幸好拉上了窗簾,不然這強烈的太陽光,非刺眼不可。
已經三天了,她被鬼面這個男人抓來了三天,除了每天送她一針,他好像整個人消失了一樣。
之前她也跟鬼面有過接觸,可是這次……她從心裡生出一股寒意。
鬼面每天會派人給她送來一些照片,血淋淋地一個男人,那是厲懷風被他施虐的記錄。
景南風每次看照片時,表情都平靜得嚇人,她知道,鬼面正躲在某個角落裡開着監視器,對着她的臉,匪夷所思。
比如,他會想……爲什麼厲懷風被他這麼對待,她景
南風還能這麼淡定?
景南風很清楚,她越平靜,越不在乎,鬼面就越抓狂,他會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她身上,懷風也能少遭點罪。
相反,如果她反應過激,倒正中了鬼面的下懷。
敲門聲響起,南風掠了一眼牆上的時鐘,這個時間,她會被扎針。
“景小姐……”小護士怯怯地走進屋,南風對她淡然一笑,“今天你氣色有點差啊!”
“有、有麼?”小護士眼神不安,心道被人挾持到這種地方,誰氣色能好啊!
“昨天扎得是右邊,今天換左邊吧。”景南風緩緩地將及腰長髮,輕攏在一起,然後撥弄至右側,露出左側光潔的脖頸。
“好、好……”小護士生澀地配着“藥液”,可是她心裡很清楚,這根本就不是藥,而是……
“唔……”南風悶哼一聲,針尖已經刺破皮膚。
連續多日的注射,景南風已經明白,鬼面是在用“粉色罌粟”控制她。
這是一種毒性很強的毒品,經頸動脈注射,會讓人達到前所未有的舒暢之感,心情美得好像整個人都飛起來一樣。
每一種毒品,都會有依賴性,景南風已經想起,自己被鬼面抓來的第一次,就被他用過這種東西。
只是當時他選用的劑量很小,蟄伏期很長,所以她沒有太大的癮頭。
之所以會叫它“粉色罌粟”,除了它的毒性溫和,更重要一點是它會隨着人的情緒變化,隨時產生不同的副作用。
比如,一個爲情所困的人,加上“粉色罌粟”的作用,很容易產生抑鬱狂想症,或者自殺,或者自殘,彷彿魔怔了一樣。
每個人的反應都會不同,這正是它的神奇之處。
景南風的反應則是……她只要一想到跟厲懷風有關的事情,全身都疼得像針扎,尤其是心口的位置。
鬼面不止一次問過護士,她用完針劑以後,有什麼反應,可是不管他換了多少個護士,所有人的回答都是一樣的:景小姐很好,沒有任何反應。
其實,不是沒反應,而是被她硬生生地忍下。
“好了。”小護士收針,將酒精棉球放在她的針眼處壓了壓,“景小姐今天有什麼反應?”
南風緊閉着雙眼,雙手緊握成拳摳向掌心,疼痛讓她清醒,讓她可以捱過一波強過一波的蝕骨之痛。
“沒事,很好。”景南風蒼白一笑,小護士乖巧地點點頭,趕緊離開。
注射“粉色罌粟”有一個致命的週期性,如果你連續使用五天以上,那麼這個毒就徹底戒不了,並且最後用毒的人,定會死在它“溫柔的暴力”下。
但若是隻在五天之內使,超過五天之後不再注射,那麼只要捱過戒毒過程四十八小時,就可以永久脫離它,並且對它不再有反應。
南風在心裡默算着,今天是第三天了,還有兩天……
剩下的兩天,對於鬼面來說,也很重要,只要超過五天,他就不怕南風離開他了!
就算離開他又怎樣?她也會因爲忍受不了毒癮發作,乖乖地回到他的身邊。
“景小姐今天什麼反應?”鬼面自負一笑,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在進行。
小護士戰戰兢兢地縮在門口,躡嚅道:“景、景小姐說,她、她很好……”
“嗯?”鬼面不滿意地挑眉,他今天可是將南風的表情盡收眼底,還有她拼命忍住的樣子。
“砰”地一聲,鬼面掏出消音手槍,小護士慘叫一聲,左小腿被打中。
“啊……鬼、鬼面不要殺我!我沒有說謊,景小姐真的說她很好……”
“砰”,又一聲,小護士右腿也沒有幸免。
“啊……鬼面我求求你……”小護士拖着流血的雙腿,跪倒在地,可憐兮兮地往門口挪去,林風站在門口,看見這一幕,表情波瀾不驚,好像已經習慣了。
“你那雙眼睛留着有什麼用?”鬼面來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黑黝黝的槍口頂在她的眼瞼上,小護士嚇得尿了褲子,嗚嗚直哭還不敢出聲。
倏然,林風的手機震動,鬼面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讓林風出去接電話。
一分鐘後,林風進門,正撞見鬼面扣動扳機的動作。小護士雙手抱頭,哭得悽慘無比,胳膊上的一塊紅色橢圓形胎記,跳進林風的視線裡。
“鬼面,有人要見你。”林風站在鬼面面前,擋住了他的槍口。
鬼面將槍丟在他懷裡,不耐煩道:“誰?”
“不知道。”林風搖搖頭,見鬼面剛要發作,又補充了一句,“對方自稱露露。”
“露露?”鬼面首先想到的是一個飲料的名字。“你確定你沒被人耍?”
林風點點頭,“鬼面,對方是個女人。”言外之意就是……您鬼面老大難不成還怕見一個女人?
“把她處理了。”鬼面越過雙腿流血的小護士,倨傲地離開。
小護士怯怯地看着林風,淚水止不住地滑落,“您別殺我好不好……我真的沒有說謊……”
林風舉起手槍,撤掉消音裝置,槍口正對着小護士的太陽穴,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砰”地一聲槍響,響徹整棟別墅,也傳進鬼面的耳中,鬼面欣慰地一笑,看來是他多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