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房間裡,依稀月色照進,窗臺上的百合花苞還未盛開,厲懷風和景南風暗暗留意着周遭的一切。
房間裡安靜的……彷彿能聽見一朵花開的聲音。
咔噠一聲,門被重新鎖上。
進來兩個人,身穿醫生的白衣大褂,可是厲懷風從他們的身上,一點看不出醫生的味道。
景南風發現這倆人身形一高一矮,一個魁實,一個纖巧,應該是男女組合。
細碎地腳步聲傳來,他們有意靠近窗邊,從腰側掏出一個黑漆漆的東西,厲懷風定睛一看竟然是消音手槍。
景南風也看見了,瞳孔瞬間爆睜!這是要滅口的節奏啊!
倆人用槍口捅了捅被子,觸感是個人,應該沒錯。
手指搭扣在扳機上的一瞬間,厲懷風和景南風彷彿商量好似的,同時從牀上彈起,一個飛踢,將二人手裡的槍支紛紛踹飛出好遠。
“唔唔……唔唔唔!”倆人開始用拳腳功夫還擊。
交手之後,厲懷風才發現,這倆人是啞巴。
顯然,欲行不軌的他們,並沒有想到要下手的對象早已被調包,厲懷風和景南風收拾這倆嘍羅,輕鬆加愉快,幾番交手之後,對方敗下陣來。
“嗯!”男啞投降,女啞也被南風制伏。
“誰派你們來的?”景南風撿起地上的消音手槍,槍口頂着女啞的太陽穴,神情痛恨到極點。
拋開她們景家對厲家的不滿,厲建遠雖然可惡,可還罪不至死!
今晚要不是厲懷風提前做好預防,恐怕此時的厲建遠和楊舒喬,早就變成兩具屍體了!
“唔唔……”女啞比比劃划着,南風根本看不懂。
景南風這才知道,他們不能說話。
“懷風,怎麼辦?帶回去還是……”景南風是想說,要不要她跟懷風,將這倆啞人殺手帶走,帶回風閣再慢慢審問。
厲懷風搖搖頭,“人證物證都在,我給嚴局打電話,直接送到警局!”
“也好。”景南風點頭同意。
忙活好這一切之後,已經是凌晨五點多了。
景南風眼皮沉得要命,這種打打殺殺的日子,她並不陌生,可是自從迴歸海城之後,她就很少見血了。
“南風,睡不着麼?”厲懷風微閉着雙眼,小聲地問她。
景南風點點頭,“不敢想,要是今晚在這病房裡的人不是咱倆,是……是你父母……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嗯。”厲懷風微聲迴應,他更想知道,這倆人是誰派來的。
秦穆澤?會是他麼?厲懷風又覺得不太可能。秦穆澤對他再由成見不滿,也該找他厲懷風撒氣,不該牽連到父母啊!
這不太像阿澤的作風。
“懷風,你說……會不會是阿澤?”景南風說到最後,聲音顫抖得厲害,她不敢想昔日跟他們無話不說的好朋友,好兄弟,如今卻帶着這麼深的仇恨,不擇手段。
厲懷風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我唯一敢肯定的是……這絕不會是阿澤親自下的命令。”
景南風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可人都是這樣,沒出事的時候,還會念着對
方的好,一旦東窗事發,那昔日裡的溫存,簡直不夠用來典當滿心的不信任和懷疑。
“睡會吧,一會兒辦完出院手續,咱們迴風閣。”
“嗯。”景南風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她真的很累,需要休息。
當太陽開始一天的站崗上班時,厲懷風和景南風第一時間爲厲建遠辦好了出院。
起初,院方是堅決不同意的,畢竟醫院也有醫院的規矩,如果哪個病患都想住就住,不愛住了就回家,這不就亂套了麼!
不過……厲建遠的身份不一般,在海城提風遠集團,誰不得給上三分薄面?厲建遠那就是大財閥的代名詞,誰又能拒絕錢多呢!
“厲總裁真是太客氣了,老董事長的病我們也怕耽擱了,這下也好……我們等着老董事長康復,還希望他回來以後,跟我們講講,外國專家是怎麼醫治的!我們也學學……”
“呵呵,好。”厲懷風微微點頭,拉起景南風的小手,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病房裡凌亂,今早懷風已經收拾過了,所以當護士查牀時,除了感覺有點凌亂之外,其他的一切如常。
風閣。
景南風和厲懷風洗去一身的臭汗,好不容易雙雙躺在牀上,厲懷風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打電話的人是嚴烈,厲懷風昔日的頂頭上司,嚴局。
放下電話後,厲懷風的神情變得很嚴肅,這個樣子的他,直接影響到南風也睡不着了。
“怎麼了?”景南風溫柔地伸出小手,輕輕地撫上懷風緊皺的眉心,“幹嘛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厲懷風捉住她的手腕,目光沉痛道:“南風,他們死了。”
“他們?”景南風腦袋微微一轉,驚訝地捂住小嘴兒,“你說、你說那兩個啞巴?”
“嗯。”厲懷風疲憊地閉上雙眼,“嚴局說,他們是自殺。”
“自殺?”景南風瞬間想到電影中那些死士殺手,沒有完成任務,咬舌自盡的畫面。
不過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就算是殺手,也都是拿錢了事,完不成任務,不供出買家就好,除非……是被買家滅口了?
“懷風,會不會……”
景南風剛要說出口的懷疑,忽然被厲懷風一指封脣。
“南風,我不相信……確切說我是不敢信……”
“厲懷風,你怎麼現在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局裡有內奸,這有什麼不能承認的!”
氣氛頓時陷入到僵局,厲懷風想說,自從五年前秦穆澤出事以後,同事中有不少都轉行,現在還堅守在自己崗位上的,要不是憑着一股子熱愛,大家估計都逃了。
“南風,一個秦穆澤已經夠嗆了,難道要讓嚴局一個個查?”
“……”景南風還想說些什麼,不過又覺得無論說什麼,都很多餘。
“我先睡了,真的好累。”景南風背對着他躺下,強迫自己閉上雙眼,不去想那些讓人頭疼到爆的事情。
海城醫院的地下停車場裡,一輛紅色的瑪莎拉蒂轎跑,靜靜地蟄伏在安靜的角落。
鍾吳雁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等到昏昏欲睡,最後她竟然真的睡着了……
“好痛……”鍾吳雁轉醒,試着轉動一下僵直的脖頸,她好像落枕了……
“你醒了?”
鍾吳雁嚇了一跳,然後她從後視鏡裡看見自己的車後座,坐着一個紅衣女人!
這有點像恐怖小說啊!
“你是誰!你怎麼會在我的車上?”鍾吳雁剛要回頭,可她的脖子……很不給力啊!
“鍾吳雁?國安局鍾肅遠的小女兒,有一個姐姐名叫鍾吳妃,經營一傢俬房菜菜館,沒想到你看起來年紀不大,卻已經結婚五年多了……”
鍾吳雁瞳孔漫過一抹寒色,“你到底是誰?調查我這麼仔細,有目的?”
紅衣女人妖嬈一笑,“你別緊張,我不是壞人,不然……這一宿你睡得跟小豬似的,我豈不是能害你千百回了?”
鍾吳雁一想也是,其實她更多的是覺得驚訝,一大清早,自己剛迷迷糊糊地醒來就發現一個陌生人出現在你車上,很恐怖的啊!
“那你想幹嘛?”
紅衣女子探過身子,主動伸手自我介紹道:“我叫紅楓,想跟你談個雙贏的合作,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紅楓”這個名字,鍾吳雁有點印象,她不久前翻父親的資料庫,這個女人榜上有名啊!
資料上寫道,她是一個很成功的女商人,經營着一家娛樂場所叫“海上人家”,在海城中海村很有名,平時她不太用真名示人,當地人都會尊稱她一聲“紅姐”。
鍾吳雁從小到大就不知道“緊張”爲何物,對方瞭解自己這麼深刻,她要是太慫了,都對不起她爸!
“紅姐,你不嫌遠地從中海村來到海城市,就爲了坐我的車?”鍾吳雁輕挑着鳳眼,似笑非笑地看着紅楓。
紅楓好像特別喜歡紅色,她穿着一襲緊身紅色連衣裙,襯托得她身材玲瓏有致,該凹的凹,該凸的凸。
“沒想到……在鍾小姐這兒,我紅楓還算佔據了一席之地?”紅楓微微側頭,爲自己點了一支女士香菸,優雅嫺熟的動作,做起來行雲流水。
忽明忽暗的小紅點,在微暗的車空間內,緩緩地燃起,鍾吳雁不喜歡煙味,“麻煩紅小姐別在我的車裡吸菸。”
“不來一顆?”紅楓大方地將煙遞上,鍾吳雁搖搖頭,“我不碰這東西。”
紅楓笑笑,一頭亞麻色的波浪長卷發,滌盪出妖嬈的風情,她將菸蒂熄滅,打開車窗,淡笑道:“又不是吸毒,至於怕成這個樣子麼?”
鍾吳雁水眸一沉,她最反感的事情之一就是……別人說她“怕”!
“誰說我怕了?”鍾吳雁傲嬌地一回頭,“不就是抽個煙麼?姐姐我連喝‘炸彈’都不怕,難道還會怕這麼一根細細的東西?”
“那……抽一支?”紅楓像一條美女蛇,再次將煙盒奉上。
“抽就抽,誰怕誰!”鍾吳雁腦筋一熱,拿過煙盒,笨拙地要點燃,可打火機好像跟她作對似的,火苗剛一出來,就又滅了……
紅楓抿脣一笑,心道鍾吳雁也不過如此嘛!
“鍾小姐,我幫你點上……”紅楓意味深長地看着鍾吳雁,鍾吳雁狠狠地吸了一口,煙的辛辣嗆得她一陣猛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