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豆兒先是一愣,而後苦笑一聲:“不走怎麼辦。你都不要我了……”
“我沒有……我……”安期鶴的話說不出口,他帶着一臉的憂傷,躊躇半晌,最終只是吐出幾個字:“豆兒……你要等我。”
苗豆兒不聽這幾個字便罷了,聽到了這幾個字,頓時胸口涌起怒火。她伸手便將安期鶴的手給打開,然後朝後退去:“等你?你一共對我說過幾次這個字了?我等到的都是什麼下場?等你?我爲何要在一個一而再再而三辜負了我的人身上浪費一生年華?”
苗豆兒冷冷地看着安期鶴,將手裡的豆子往安期鶴身上砸:“我受夠了這兩個字了!我等你……等到自己被人欺負,等到孩子都沒了,等到流落他鄉,等到傷心絕望!我給過你機會,我將我的心挖出來,血淋淋地雙手捧到你的面前,看着被你如此糟蹋!”
苗豆兒說到這裡,閉上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我今晚不想見你,你快消失吧。”
她依舊以爲,這個安期鶴乃是她夢中因白日所思所念,而出現的幻覺。她以爲自己閉上了雙眼,深吸幾口氣,這個幻像便會消失。
可不曾想到,安期鶴竟一把將苗豆兒抱住,溫熱的脣鋪天蓋地覆在了苗豆兒的雙脣脖頸之上。
苗豆兒掙扎起來,卻掙脫不出安期鶴緊緊鉗住的雙臂。安期鶴心頭撕裂一般地痛,可他此生唯一的一次自私,便是不許苗豆兒離開!
“我不許你走……豆兒……你是我的!”
“你放開我!”
安期鶴不理會苗豆兒的掙扎,將她壓在了田裡。周圍綠意深淺不一的豆秧彷彿一片海洋,將兩人重重淹沒。月光如水,淺淺隱在薄霧一般的雲層之後……
第二日,當苗豆兒從夢中醒來的時候,她眼角的淚水卻似乎被誰拭過一般,只留下淺淺的淚痕,證明了苗豆兒曾經在夢中痛哭過。
苗豆兒抽了抽鼻子,嘲笑了自己居然又做了那種夢之後,便爬起身來,收拾着自己,準備繼續一天的勞作。
她心中安慰着自己,日子總會越過越好,等到帶着一家子回到了苗家鎮裡時,一切就當大夢一場,所有都會回到起點,重新開始。
天漸漸亮了起來。小餃子身上穿着薄薄的夾襖,幫着苗豆兒將豆漿從大鍋之中倒進桶裡。
“小姐,今日可是四月十七?”小餃子突然開口問道。
苗豆兒微微算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好似是的。”
兩人將豆漿倒好,小餃子擡起頭來,一臉嚴肅對着苗豆兒說:“小姐,今日您還是別出門了,賣豆腐豆漿,就讓我跟小板凳阿古去好了。”
苗豆兒失笑:“怎麼了?今日黃曆上說了忌出行?”
小餃子嘖嘖兩聲,伸手將苗豆兒手裡的勺子給奪了過來:“小姐怎麼忘了!上個月咱們在那破廟裡遇到的怪老頭!他不是說,四月十七,千萬別出門嗎?”
苗豆兒哈哈笑了起來:“一個瘋癲老頭子的話,難爲你還記在心裡了!”她不理小餃子,伸手便推了推小車上的豆腐:“走着走着,我不去,你跟那兩個笨蛋可忙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