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要的是血燕窩!你們這羣狗東西,這是拿了什麼來糊弄哀家!”
“先皇后,咱們淮月軒裡……沒有血燕窩的配額。您打掉的這一碗,可是您這個月全部的補品。”
“反了!哀家吃了一輩子的血燕窩,今日倒沒了配額!定是你們這羣賤人暗中扣下了!”
苗豆兒輕輕一皺眉,再往前走兩步,卻又聽見有宮女不急不忙地繼續解釋道:“淮月軒沒有配額,奴婢們就是想私扣下,也沒得扣呀。若是先皇后您不想喝補品,那奴婢們往後也省的了,免得再去內務府瞧人眼色!”
“你們!你們這羣賤人!來人啊,統統拉出去砍了!”
苗豆兒低垂着眼眉,越是走得近了,越是聽得清楚。
“您省省吧先皇后,莫說有沒有人聽您的使喚去將我們砍了,若是砍了我們,往後誰伺候您呢?”
“滾……滾!”
“奴婢們這就滾。”
當苗豆兒走到屋外時,正巧看見兩個宮婢們呼啦一下站起身來,就是連地上碎瓷片都不曾撿起,只是暗中白了先皇后一眼,便轉身要離開。
誰知這一扭頭,卻瞧見了站在門口的苗豆兒的身影。
誰還能不知道踹宮門指着皇帝鼻子罵的堂堂妙夫人!這人可是她們實實在在得罪不起,隨時能要了她們一家人性命的人!
兩人一見苗豆兒,立刻一句話不說,撲通撲通跪在了地上。
先皇后正閉着眼生氣,聽到下跪的聲音,又怒吼了一聲:“怎地又跪下來了!不是讓你們滾嗎!”
苗豆兒伸手擺了擺,那兩個宮女臉色被嚇得蒼白,而後趕緊連滾帶爬跑到了門外。
“狗仗人勢的東西,一個個莫要等到我出去!我是先皇的皇后,如今的太后!我是當今皇上的主母!”皇后怒吼着,眼睛往門口看去,而後聲音頓時啞住了。
苗豆兒淡定地看着正如噴火龍一般四處怒罵的皇后,也沒有等着她發話,便輕輕走到了一旁坐了下來。
卻是先皇后突然站起了身:“怎麼是你這個賤人!爲何沒人通報!”
苗豆兒微微一笑:“看您心情不太好,我便沒讓人打擾您。”
若是眼神能咬人,大約現在苗豆兒已經被面前面色憔悴,已經蒼老的女人生吞活剝了。
苗豆兒細細看着這個女人,上一次見她是什麼時候來的?苗豆兒記不太清楚日子,可卻依稀記得她的模樣。
那時候,看起來剛剛過三十歲的女人,嬌豔中帶着端莊貴氣,面上永遠帶着和煦的笑容,如同扣着一張精緻完美的面具。
而此時此刻,明明一個不到四十歲的女人,爲何會變成這番模樣?
花白的頭髮上,簪滿了髮釵,衣裳依舊華貴,可卻明顯看得出這些都是舊時的衣裳。
她刻意保持着自己的儀表,渴望自己依舊是那個京城之中最爲高貴的女人,等待着何時自己能夠走出這個淮月軒,看着皇上跪在自己面前,喊着自己母親……
“你來做什麼?哀家不記得有請過你過來。”皇后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睛從苗豆兒身上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