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雷暮雨走了,這對於我來說只是一個新故事的開始,因爲,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威脅並沒有因爲雷暮雨的離開而減弱,相反因爲我支走了她,那些不懷好意的東西可以更加專心的對付我了。
她走了之後,我決定去吉林獨居,找一份工作養活自己儘可能的不要把災禍帶給身邊的人。沒去徵求誰的同意,也沒和誰特別打過招呼,只是給出差的媽媽去了個電話,就隨便找了一班車去吉林了。
回到吉林,頗有一種物是人非之感,先是回原來租的房子那轉了一圈,現在那房子已經租出去很久了,住了一對小兩口,他倆正在招人合租,商談之下我頗爲心動,交了三百塊錢押金,當天就拿到了門鑰匙。
住的地方很簡單,無非一牀被褥加上一把門鎖,其餘的零碎東西隨時都可以添,只是時間問題。晚上那對小兩口非得拉我出去吃一口飯,盛情難卻之下就能同意。用“只能”這樣的字眼不是因爲我撞B擺譜,而是我現在儘可能的減少和陌生人的接觸,因爲我怕因爲自己的問題連累無辜的路人,也怕無辜的路人忽然捅我一刀。嘿嘿,這社會不就是你吃我我吃你麼。
我們隨便找了一家小烤肉店坐了進去,邊吃邊聊。
這對小兩口不是本地人,女的叫郭怡,在四化讀書,說起來和我也能算得上是同學。男的叫小陸,已經工作很久了,是幹木匠活的,已經出徒了,來這裡陪郭怡住。小陸這人挺有意思的,說自己因爲工作原因可能常年不在家,必須四處跑,以後郭怡還得讓我幫忙多多照顧。我心裡無奈的笑了笑,這哥們是假客氣還是真實在啊,第一次和人家見面就擺脫別人照顧自己老婆,你說有意思不。
大家都是年輕人,話題聊的很隨意漫無邊際。因爲郭怡是學生,所以不自覺的把話題扯到了學校。對於學習這玩意我向來是不感冒的,甚至我們那一幫人曾經有一個一致的口號——“會寫自己名字就夠了”。至於小陸,聽他的話是念了小學就和他爹出去幹活了,除了一手木匠活基本沒什麼文化。
不過好歹咱也算是在四化掛名的人,以前多少還去過幾天,我在那不是還認識倆學生麼,一男一女,男的叫張眷,女的叫什麼來着……好像叫孟小藝吧。
“呵呵,我也是四化的,只不過是掛名的,你認識張眷不?”我隨口問了一嘴。誰知到我剛問完話,郭怡的臉色突然大變,手中一抖,拿着的玻璃酒杯竟然啪的一下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咋的了?”我和小陸一起問,小陸是滿臉關心,我則是一臉震驚,因爲我心底浮起了一股莫名的不詳。
郭怡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很快調整了過來,然後給我講了一個發生在四化的恐怖故事,主角正是張眷!
郭怡關於張眷的恐怖故事:
我在四化也念書兩年了,這學校總共就那麼大的地方,喜歡出風頭的人也就那麼幾個,所以我對張眷還是有點印象的,記得剛開學他就來我們年級收保護費,是個挺能得瑟的人。
我在四化呢,一共見識了兩次特別恐怖的事,第一次是以前有一次學校排人出去表演,結果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當街暴斃死掉好多女同學(參考《失序園》)!那件事傳的很邪乎,但是當時我不在現場現在始終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所以我覺得可信度不高。但是張眷出事那次,我卻無意中看到了,今天你提起這個話茬,咱們就聊一聊。
哎,現在回想起來還覺得很恐怖!
先說說我眼中的張眷吧,我不知道你對他有多瞭解,說錯的地方別在意。我就覺得張眷吧,肯定是家裡有點勢力,長了一張帥氣點的臉加上一身痞子氣,這樣的男生很受歡迎,以前我進寢室的時候,就有幾個花癡整天討論他,恨不得遇到張眷自己脫褲子就迎上去!不過那個張眷雖然得瑟,但是在男女關係這方面好像還挺保守的,沒聽說過他霍霍哪個小姑娘了,在學校裡看到他也總是跟一羣男生在一起。
久而久之,學校的女孩子圈中傳出這麼一個說法,說張眷實際上是個同性戀,他只愛男人,而且一週要換一個。不過我雖然也是個喜歡二次元動漫的女孩,但是挺厭惡那些BL什麼的,對於腐女們無腦的言論也沒放在心上。
呵呵,話題扯遠了。我要說的事發生在幾年年假的前夕,那時候他(指小陸)出去幹活還沒回來,我也還在寢室住。因爲要放假了,加上這學校本身管的也不嚴,有很大一部分人考完期末就回家了。
我本來也打算早走的,但是寢室裡一個和我關係不錯的姐妹說要和我一起走,我倆正好順路所以決定過幾天一起走。就這樣寢室裡的人一個個回家最後就剩下我倆了。有一天下午,我在寢室晚電腦呢,我的那個室友忽然給我打電話,讓我去一趟學校食堂,口氣挺急的,但是還不說是什麼事。
我套上衣服就出去了,我們寢室離食堂挺遠的,走到食堂門口全身上下已經涼透了,我這個人從小就怕冷,心裡暗罵着室友可別是在搞鬼耍我。那個時候不是飯點,食堂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我推開大大的玻璃門,看到室友鬼鬼祟祟的站在門裡邊,豎起手指讓我小點聲。
我也開始好奇了,於是推門的速度放慢,無聲無息的鑽進食堂,跟在我室友後邊,我倆做賊一樣貓着腰走了進去。當時食堂裡幾乎沒什麼人,最裡邊的小超市門口坐着賣東西的老太太,賣飯的窗口有個廚子在抽菸,還有就是在食堂的一角有一個人坐着吃東西,我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張眷。
我的那個室友挺迷張眷的,我一看是張眷就知道這傢伙是又發花癡了,感覺自己大冷天的被折騰出來八成是讓她刷了,這個春心湯漾的女人什麼幹不出來……但是我也挺好奇的這個時候張眷自己在這哪門子飯呢?而且食堂裡很暖和我一進來就不想出去了,索性沒有直接離開,和我室友坐在門口,偷偷觀察着張眷。
張眷是側對着我們坐的,只要一偏頭就能看到我們,但是從始至終他動也沒動。他坐在那裡抱着一桶泡麪吃,這事就有點奇怪了,吃泡麪爲什麼來食堂?哪個住寢室的學生沒吃過泡麪,都是在寢室裡解決的啊,最重要的是現在不是吃飯的時間。
我倆做下來的時候,張眷的桌子上已經放着兩個吃空的泡麪桶了,他正在大口大口的吃第三桶面。我是個飯量不大的人,一桶面足以吃飽,而且這東西吃多了也不好,可是看張眷的架勢,吃第三桶面的時候還是狼吞虎嚥,挺嚇人的。不一會他把第三桶面也吃完了,連湯都咕嚕咕嚕的喝乾淨了,沒想到他站起身來直接去了小超市,又買了一桶面!從他付錢買面到接熱水泡麪,一句話都沒說。小超市的老太太說孩子這麼吃容易傷到啊,他也不吱聲,只是端着泡麪急不可耐的坐到了剛纔的位置上。
這時候滲人的一幕出現了。可能是泡麪用的熱水不是很熱,泡了一會面沒有開,張眷用叉子叉來叉去都沒有挑起一根麪條,估計是麪餅根本沒泡軟。又過了一會,在我和室友驚呆了的目光中,張眷竟然直接伸手抓起半軟的麪餅開始吃!那東西又不是乾脆面,直接生吃天知道是什麼鬼味道。
我倆都害怕了,不知道張眷到底是怎麼回事,正常人肯定不會這麼吃泡麪的。不到兩分鐘,張眷竟然把那個麪餅吃的乾乾淨淨,然後又喝乾淨了幾乎還是溫水的麪湯。緊接着,又一次站起身來往小超市走去。
小超市的老太太也感覺有點不太對勁了,橫在櫃檯口不接張眷的錢,說孩子你別吃了,沒熱水了,一會到飯點了你去吃點飯菜吧,方便麪這東西吃多了不好。食堂雖然大,但是因爲沒有人而且有點攏音,老太太說的話我聽得清清楚楚。張眷卻一言不發,就站在那直勾勾地看着老太太身後櫃檯上的泡麪。
這時候我那室友不知道發什麼瘋,忽然拉着我往張眷那邊走,我雖然有點害怕但是好奇心還是佔了上風,於是跟着她往那邊走。當經過張眷吃泡麪的桌子的時候我挺短了一下,我驚訝的發現那四桶泡麪的調料包都沒有打開,整整齊齊堆積在一邊,張眷竟然是直接用熱水泡了麪餅吃的!
看到那一堆被擺放的整整齊齊的調料包,我忽然感覺到一絲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