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葉倒懸白了我一眼把目光轉向碧脣女人,此時所有術者都停止了竊竊私語,專心看着場內三人的戰鬥,沒有任何人出言制止,花之一族也沒表示,之前定的規矩就這麼破了。大家都抱着看熱鬧的心態不怕事大,但是我卻覺得碧脣女人如此囂張不是好事,說不準來自國外的她又代表着某個驚天的勢力。
碧脣女人很強,強到讓所有人一次又一次大跌眼鏡。最開始她用音煞之力直接逼得惡道士和葉知宗陷入被動防禦,但是隨後她又接連行術發出音煞之力,出人意料的是惡道士和葉知宗竟然依舊是在防禦!並且防禦的手段不斷升級!惡道士已經一邊碎步邁着罡步一邊揮舞手中的哭喪棒了,哭喪棒中不斷散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也是一種以音爲術的邪門術法。而葉知宗則接連掏出十道符咒,以符結陣咬着牙催動身上的術法之力。可以說兩個人都動用了真本事,但是卻只能防禦!
“殺!”碧脣女人見久攻不下,忽然大喊一聲,沙啞的聲音中帶着無限的囂張,我注意到她嘴脣的綠色越發加重,恐怕也是某種強化音煞之力的術法。
隨着她這麼一聲怒喝,強大的音煞之力席捲全場,這一次不僅僅惡道士和葉知宗受到攻擊,其餘的人也受到了波及,不知道是音煞之力的強度已經超出了碧脣女人的控制範圍,還是她有意如此挑釁衆人。不過衆人受到的波及不大,只覺有一股強風迎面襲來,稍微有點喘不過氣來而已。
音煞之風掃過,所有人都睜不開眼,當大家都能睜開眼之後,發現場中的惡道士和葉知宗已經輸了!他倆輸得很慘,惡道士頹廢地坐在地上,腳上的兩隻鞋子竟然都磨碎了,白色的襪子隱隱滲出血跡。手中的哭喪棒也折斷了,整個人好像被圍毆了一般,上氣不接下氣十分狼狽。再看葉知宗,他竟然更慘!整個人身上還好整潔,沒想惡道士那樣凌亂不堪,可是人卻已經陷入了昏迷,面白如紙雙眼緊閉,五官竟然都有滲出血。
這場景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人都被震住了,我之前虐權鑄揚威和這個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這女人究竟是什麼來歷,路子這麼野,估計和他一起的兩個術者也不簡單,玉屍的誘惑真的這麼大麼?
“不服者,再來!”沉默了片刻,碧脣女人囂張地說,目光掃過全場,在迎上我、花念鬼和葉倒懸的時候也沒半分動搖。
“你已經贏了,怎麼不退場,還在這裡放什麼厥詞?”有人喊着,其他人紛紛響應,沒人想和這瘋狂的女人拼命。
“你們的目的無非是玉屍,排除異己的念頭不僅僅你們有,今天我們三個就要挑了所有擋路的礙腳石,你們接不接!”這次說話的不是碧脣女人,而是那個拿着紅布鳥籠的高瘦男人,他的漢語說的更加聲音,口音十分奇特,但是話語間卻有着無限的囂張。
這次不僅是我發矇了,我身邊的花念鬼和葉倒懸也蒙了,這三個人到底是哪來的,口氣大的驚人!竟然要以三個人的力量挑了在場所有的術者,這玩笑開的有點大。我看了一眼葉倒懸,這老狐狸緊緊盯着三個國外術者,目光先是停留在碧脣女人那慘綠慘綠的嘴脣上,然後又轉移到高瘦男人手裡的紅布鳥籠上,最後又看了看大眼睛光頭少年懷裡的灰色胖貓。但是老東西一直沒動聲色,完全無視了三個人的挑釁,到底是巔峰術者啊,城府太深。但是並非所有人都有葉倒懸的城府,在場的人不說在鬥魔界中算高手,也絕對中下游的庸手,來此的目的都是爭奪玉屍,雖然背後的大佬們都沒現身,但是他們絕對有站在這裡的資本。
三個國外術者引發衆怒,很快有人站出來打算會一會他們,先後有將近十個術者從人羣中走出,可是看到其他走出來的術者思索了片刻之後又停下了腳步。看到這一幕我心中瞭然,三個人之所以敢如此囂張是看穿了在場術者們的心理。因爲玉屍的爭奪,各個陣營的術者不可能站在一起,更別提團結禦敵了,這只是其一。在場的術者多少手裡都有兩把刷子,他們不想這麼快就泄底,而且如果出手還會落下個人多欺負人少的名聲,所以爭先出頭犯不上,這是其二。歸根結底,琉璃玉屍是神院花之一族發現的,在場的術者們完全可以把三個國外術者的包袱推給花之一族,因爲先違反一對一比試規矩的是碧脣女人,有花之一族在前邊頂包,他們何必反衝呢,這是其三。
果然,人羣中出現了另外一股聲音。“這三個外來的傢伙破壞規矩,這不是打花之一族的臉麼?”衆多術者目光爍爍,再度變成了看熱鬧的看客。
三個外國術者好深沉的心思,好狠辣的膽識,好準確的判斷!他們輕鬆的分析清楚了事情的發展與轉折,估計也做好了面對各種意外的準備。他們來這裡不僅爲了玉屍,更是在針對花之一族、針對神院!術者們可以把包袱推給花之一族,但是花之一族不可能把包袱推回去,因爲神院勢大,向來是鬥魔界的出頭鳥,沒有臨陣退縮的可能。
我隱隱意識到,自己和可能要與這三個稀奇古怪的傢伙對上。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花念鬼站出來問,她不得不出聲,是那些中國術者們逼的!
“外域,諸天魔道波應月。”碧脣女人說。
“外域,諸天魔道君應紅。”高瘦男人說。
“外域,諸天魔道風應逍。”光頭少年說。
外遇?豬舔磨刀?這都什麼和什麼啊,我皺着眉想,不過很快我意識到自己是因爲他們三個彆扭的口音而聽錯了。
“外遇的術者,爲何來我鬥魔界?”花念鬼顯然知道外域指的就是外國。
“我們雖然是外域的修士,但是卻身在你們鬥魔界中的組織,所以你沒必要拿外域說事。”說話的還是碧脣女人,三人中就她的漢語還算過關。
“是我先拿外域說事的麼?閣下何必自扇巴掌,諸天魔道?就是最近在藏邊地區挺囂張的那個組織吧,我還真不太瞭解,你們來這鬧是什麼意思?”花念鬼一席話說的不卑不亢,她不能過分的巧舌如簧去辯解,那樣會跌了神院的份,也不能盲目的狂妄打壓對方,說到底真動起手來在場的其他外來術者不會幫忙,甚至可能會趁火打劫。
“你放心,從今日起到下月末,諸天魔道的威名肯定會傳遍整個鬥魔界,說起來,我家主人昨天剛剛殺了豢影協會的陰陽皇!”碧脣女人再一次口出驚人。
豢影協會的陰陽皇?那是什麼層次的人物,是和葉倒懸同一個層次的巔峰術者啊!竟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給殺了?一瞬間我甚至認爲那個碧脣女人在撒謊,因爲只有面對過這種鬥魔界的巔峰術者之後才知道他們有多可怕。前段時間假的千年皇死在了術者大會的不夜船說,鬥魔界已經風言風語說千年皇實際上是假死,爲的是暫時躲避神院不死不休的追殺。但是千年皇確實是死的天下太平,豢影協會在那之後似乎一夜之間銷聲匿跡。但是我多少了解點繪皇和千年皇的事,因爲理念的不同繪皇確確實實殺了千年皇,據說那一戰是在某個陰空間進行的,打的驚天動地,兩個皇者級別的術者拼命行術的後果就是徹底摧毀了那個陰空間,而繪皇本人也受了很重的傷,以至於時至今日都沒和我聯繫過。但是千年皇身死繪皇受傷不意味着豢影協會瓦解,相反這個神秘的組織徹底轉入地下,神院想斬草除根卻根本找不到任何線索。這個諸天魔道究竟是怎麼找到陰陽皇並殺死她的?
“你這話可當真?”過了足足半晌,花念鬼才再次張口,顯然她也徹底被震撼了。
“字字成金。”碧脣女人波應月說。
“閣下可否借一步說話,玉屍之事可以從長計議!”花念鬼的轉變快的驚人。
波應月笑了笑,笑容裡充滿了挑釁,然後搖了搖頭:“殺死陰陽皇並非我家主人在對神院示好,我們只是在尋找自己想要的東西,四色的琉璃玉屍就是其中之一。”波應月說。
“哈哈哈,想要琉璃玉屍的人多了,但是今天誰都拿不走。”花念鬼氣惱地說。
“今天我們一定要見到琉璃玉屍,拿不拿走是我們的事,你之前不是定下十個名額麼,可是他們耽誤時間,現在爲何不加速流程呢?”波應月掃了一圈周圍的術者然後說。看來她還沒狂到要直接挑了花念鬼,而是把話題重新繞回了原點。
“你破了規矩,卻又要以規矩行事,此事不妥。”花念鬼說。
“那你想怎麼辦?”波應月問。
“因爲你,今天誰也見不到琉璃玉屍了,一個星期後,花之一族自會給大家一個解釋!你們請回吧,誰敢再前進一步,殺無赦!”花念鬼說完,身上的氣勢不斷攀升,一股山嶽般的威壓感直迫的在場大多數術者後退好幾步。
“葉老,你不是要見我麼,不如到我的小屋裡一座,喝喝茶水。”我見機行事幫花念鬼圓場,畢竟在場的還有個鬥魔界的泰斗垂星子葉倒懸,不能直接把他的面子也折損了。我冒出這麼一句話,等於直接堵住了葉倒懸的嘴,他最開始說不是爲玉屍而來,是爲了見我,現在驅逐所有爲玉屍而來的術者自然不包括他,既給了他面子又讓他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