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們綁住的兩個村裡人還是死不鬆口,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黃三兒猜測他們煮屍一定是村子裡的人指使的,現在他們被咱們扣住了,時間長了肯定會出事。但是也不能放掉他們啊……最後,馬哥決定忍着噁心去檢查一下那具屍體,或許會發現一些線索。

小磊他們三個看着那兩人,我們又走向了那間噁心的木屋。進門的時候,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閉住呼吸走了進去。每個人的臉色都很難看,一是因爲那讓人無法忍受的氣味,二是屋子裡的場面實在太驚悚。

裝着屍體的大瓦罐還在火堆上架着,裡邊的屍體已經到了慘不忍睹的地步。瓦罐裡裝了很多水,要想看清裡邊很困難,馬哥讓我們散開,自己上去一腳揣翻了瓦罐。一聲脆響,沒想到那瓦罐倒下之後直接碎了,裡邊的水四散流開。

瓦罐裡的東西十分噁心,流出的水上飄着一層紅黃相間的油脂,奇怪的是那種噁心的氣味卻忽然淡了很多,我嘗試着停止閉氣呼吸竟然沒有不適感。但是那具屍體還是讓人難以忍受。可能是因爲被煮過的原因吧,屍體上的肉都已經爛了,大部分地方都露出了骨頭和內臟,整個一灘亂七八糟,我忍不住又想吐了。

就在大家都準備出門找個地方吐的時候,門外卻傳來喊話聲。“你們兩個怎麼還沒弄完,生火了麼,搞砸了我扒了你們的皮。”

我一聽知道壞了,明顯是村子裡的人找過來了,這要是被發現了不得折在這啊!馬哥他們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顧不得噁心了,做着手勢示意我們藏起來,可是這皮大的地方往哪藏啊?

“這邊!”這時候黃三兒小聲喊着,他在木屋的一角發現一個平鋪在地上的木板,下邊竟然是一個地洞似的地下室,顧不得那麼多了,我們急忙跑了進去。

地下室挺大,我們全鑽了進來還有空間,馬哥最後一個鑽進來的,把洞口的木板重新蓋好,大夥都屏住了呼吸。不一會,聽到木屋的門被打開了,一個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了進來,一個勁抱怨那兩個村裡人做事慢,出岔子小心捱打之類的。不一會,那聲音由抱怨變成了驚呼,顯然他已經發現了破碎的瓦罐。

“完了!完了!這可是要遭報應的,你們兩個狗崽子闖大禍了,人去哪了,趕緊給我滾出來!”那個人氣急敗壞的大喊着,不一會聲音漸漸變小,看來是離開木屋了。不過我們沒動,怕那個人詐我們。

又過了足有十分鐘,田力健小聲說沒事了吧,咱們出去吧。估計馬哥也等不耐煩了,說那就出去吧,於是去推那擋在洞口的木板。木板剛被推開一點點的時候,隨着光線射進地下室,我們忽然聽到木屋內響起一種奇怪的聲音,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模糊的咆哮着。馬哥反應極快,一下子鬆開木板,小聲說了句“都別出聲”,我們又屏住呼吸。

黑暗中,我豎着耳朵仔細聽着外邊的聲音,木屋中有什麼東西在緩慢的移動。這種聲音給我們無形中讓我們產生了極大的恐懼,因爲現在木屋中緩慢移動的東西,只能是那被煮爛了的屍體!漸漸的,那移動的聲音越來越大,模糊的咆哮也變成了一種清晰的、憤怒的嘶吼,好像一隻瘋狂的野獸。

聽着聲音,我們發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那個在木屋中移動的東西正在接近我們藏身的地下室!果然,不一會我們頭頂的木板發出重重的響聲,好像有人用力的踩在上邊。我們嘩啦一下子都離開了洞口,往後退去,黑暗中也不知道誰擠到了誰,誰踩到了誰,只想着離那木板遠點。

這時候忽然出現一束亮光,原來刑樹明雖然帶了個小手電。有了光,地下室裡邊的情況一目瞭然。讓人心寒的是,這個足有一百平方米大的地下室裡,竟然有一半的空間都被擺滿了那種巨大的瓦罐!瓦罐口都被封了起來,冷不丁一看很像古裝電影中的酒罈子。但是這酒罈子也太他媽大了,而且我不想知道里邊到底裝了什麼些什麼東西。

“馬哥,咋整啊!”田力健小聲說着,聲音裡已經帶上了一絲哭腔。

“比他媽說話。”馬哥呵斥了一句,他的聲音裡也滿是驚恐。

撞擊木板的聲音還在繼續,那個東西似乎不會把木板掀起來,只能用腳踩,砰砰砰的聲音配上憤怒的嚎叫聲,把大家都嚇壞了。不過我們沒有失控,誰都沒出聲,所有人擠在一起,掏出武器準備拼命。

我們這種人就是有這樣一個性子,寧死不回頭。以前做錯事了也是死不悔改,只要不被抓到現行,基本都是死不承認的,而一旦被逼到了絕路,那麼選擇的就只有拼命。我又想起了那句話,“不怕死的人往往不會死,敢拼命纔有命活。”我們怕死,但是我們敢拼命。

過了一會,那個東西似乎發現自己找不到打開木板進入地下室的辦法,大聲咆哮了幾下,放棄了踩模板。咆哮聲漸漸遠去,看來它離開了。我們相互瞅了瞅,誰也不敢去推開木板看看,就這麼繼續僵持着。

“馬哥,你說剛纔的是不是那死人?”亮子小聲問。

“操!我他媽哪知道,黃三兒,你說是咋回事。”馬哥此時也沒了主意。

“我也不知道啊,這太邪了,一會出去了我要走,我不敢在打這村子的注意了。”黃三兒同樣服軟了。

“嗨,該着我的錢弄不回來了,咱們一會也撤吧,別把命搭在這。”馬哥嘆了一口氣,也敲起了退堂鼓,畢竟他不是那種要錢不要命的瘋子,眼前的情況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

馬哥一說撤退,大夥紛紛贊同。最後,我們鼓起勇氣一起來到木板下邊,黃三兒掏出槍掩護,馬哥猛地推開了木板。溫暖的光照了進來,外邊沒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我們爬出地下室,發現木屋內一片凌亂,而那具被煮爛了的屍體,果然不見了!

“快去看看小磊他們!”不知誰說了一句,我們纔想起了小磊他們三個還在另一件木屋看着兩個村裡人。

我們急忙跑了出去,來到之前我們過夜的那間木屋,馬哥一腳踹開門,大喊着“小磊、霍帥、陶猛你們在麼?”

我緊隨其後衝進屋子,剛爲發現屋裡沒人而感到震驚的時候,卻看到小磊他們的腦袋從哪木板牀下鑽了出來。

“馬哥,我們在這呢,沒被剛纔過來找人的人發現。”小磊他們說着從牀底下鑽了出來,連着出來的還有五個人,其中兩個人是已經昏迷了的村裡人,另外三個竟然是黃三兒手下的那幾個小青年。

“三兒哥,我們來了。”其中一個小青年對黃三兒說。

“毛子呢?怎麼只有你們三個?”黃三兒緊張地問,這時候我也想起,當初他手下一共是有四個人。

“啊,毛子說他肚子疼,在那邊的林子里拉屎呢。”一個人回答。

“你們到了多長時間了?”黃三繼續問。

“我們剛到,碰到這三個小哥們了,沒聊幾句,有個老頭子來找這兩個犢子”那小青年說着揣了一腳趴在地上的村裡人,“我們六個就躲在牀底下了……”

他話還沒說完,黃三兒的臉色變的更難看了。從有人找這兩個煮屍的村裡人,到我們現在和小磊見面,已經有有半個小時了,那個叫毛子的是拉什麼屎,竟然還沒回來,肯定是出事了!

“快去找毛子,咱們走,馬哥,你走不走?”黃三兒一邊說一邊往木屋外走。

“嗨,媽的,走,都走!”馬哥招呼了我們一下,決定離開這裡。

也沒什麼好收拾的,那連個村裡人還在昏迷也不用管,我們便往林子裡跑。所有人都祈禱着趕緊找到那個毛子,他要是出事了就意味着林子裡危險了,我們能不能平安通過都是個問題。

然而,事情很快就發展到最糟糕的程度,在林子的邊上,我們看到了一灘新鮮的血跡!血流的很多,如果這麼多血屬於一個人的話,那麼足夠這個人死十個來回了。很明顯這些血都是那個毛子的,一棵樹邊甚至還有一堆同樣新鮮的排泄物,毛子確實遭到毒手了。

我們所有人都站在那,如遭雷擊。幽暗的林子一下子充滿了神秘和恐懼,沒有人想再往裡走。

“毛子,我黃老三對不起你啊。”黃三兒受了不小的打擊,跪在地上給那灘血磕頭。

“三兒哥,你別崩潰,別忘了你還有三個小兄弟呢。”馬哥把跪在地上瘋了一樣磕頭的黃三兒拽了起來,如果黃三兒就這麼崩潰了,我們誰都逃不出去。

黃三兒用了好長時間才穩定下來,擦了一把眼淚對馬哥說讓兄弟見笑了,咱們先想法子走吧。但是我們還能穿過林子原路返回麼?答案是否定的!我們一開始商量着原路返回,可是走了不一會,就看到了一個身穿蓑衣的稻草人掛在一棵樹上,而那稻草人的腳,卻穿着一雙旅遊鞋,血正從腳尖一滴一滴的往下流。

是毛子,這個可憐的傢伙被人塞進了蓑衣裡,掛在了這,而掛着他的樹旁邊,有一行血腳印,延伸進了林子的深處。我們發現,整個林子已經和我們來的時候不一樣了,所有的落葉都消失了,甚至地面的雜草都少了許多!所以血腳印纔會那麼清晰,現在的林子給我們的感覺就是……所有的樹木都死了,這裡是一片死亡的領域。

在林子深處傳來某種熟悉的咆哮聲之後,我們瘋狂的逃離了那裡,重新回到了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