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時候,張飛揚才終於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摸了摸身下的小火爐,道了聲謝,閉上雙眼,開始一邊引導靈氣給斷開的手臂治療,一邊保持着舌頭流血的狀態,讓鮮血慢慢從嘴角溢出,流在小火爐上,保持着它膨脹的形態。
但他心裡的憂愁依舊還在,只是相比於剛纔的緊迫,要淡了許多。
因爲,張飛揚很清楚,即便眼下是沒性命危險了,這卻只是暫時的,只要無法破壞兩儀塔重獲自由,自己就不可能真正的安全。
爲了能儘快想辦法出去,他還是不能放鬆任何的警惕。
想到這裡,他開始一邊療傷,一邊認真的思量起來,希望能找出儘快離開兩儀塔的方法。
從剛纔的反應來看,這座塔堅硬牢固,從內部強行攻破,看來是絕無任何可能了。
小火爐的堅硬和牢固程度倒是讓他有些吃驚。
不然的話,現在他性命已經不保了。
但要依靠小火爐暫時留在塔裡保命沒什麼問題,若是想要依靠小火爐從兩儀塔內出去,顯然不現實。
張飛揚曾記得項東的法寶摧心匕在遇到發紅的小火爐的時候,只是和小火爐碰了一下,裡面的靈氣就給焚燒了乾淨,變成了和自己的靈石棒一樣的東西,空有法寶的硬度與牢固,卻失去了法寶的特殊功效。
若是這種方法可行的話,那說不定也可以讓兩儀塔也失去法寶的功效。
這兩儀塔的法寶功效要是沒了,說不定也就困不住自己了。
張飛揚於是掏出了火石,啪的一聲,點燃了一團火焰,扔到了火爐的底下。
果然。
小火爐遇火變紅的特性再一次顯現出來,轟的一聲,登時體表變成了血紅色,內部升騰起了絲絲縷縷的熱氣,把塔內的氣溫都提高了一倍,熱的張飛揚滿頭大汗,呼吸都粗重了起來。
但與小火爐的兩邊牢牢緊挨在一起的兩儀塔,卻是毫無印象,一副任你如何加溫燃燒,都“真金不怕火煉”的反應。
張飛揚只好再嘗試別的方法。
就這樣,他一邊開始一邊療傷,一邊嘗試不同的方法,試着破開兩儀塔的內部,逃脫出來。
可惜,這兩儀塔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製成的,更不知道爲什麼這麼厲害,張飛揚把兩條手臂的傷勢都修復好了的時候,竟是依舊沒能有什麼進展。
這可讓張飛揚有些擔心了。
要是繼續拖延下去的話,繼續留在塔裡是安全,卻還是不能撐太久。
畢竟,他現在名義上是修士,卻還沒達到可以不進食不喝水的地步,進來以前,更是沒料到事情會出現這樣的發展,完全沒有準備什麼乾糧。
如此一來,張飛揚算了算,他最多隻能在塔裡撐三天。
如果第四天還是無法出去的話,即便太叔安無法用兩儀塔殺了自己,自己也要活活在這兩儀塔裡給餓死。
想到這裡,張飛揚皺了皺眉,登時把思路從如何出去,轉成了該如何和太叔安談判的心思上。
因爲,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只有和太叔安談談,纔是唯一能出去的辦法。
既然強攻不行,那就依靠心理戰來挽回不利的局面。
至於爲什麼不再多等兩天,張飛揚也有自己的考慮。
若是多等兩天,給自己多兩天的時間來考慮怎麼出去,這固然可以增加想出具體方法的可能性,但是,多等兩天說帶來的危險也會成倍的增加。
多等一天,等於少吃一天的東西。
多等兩天,那就是整整兩天沒吃東西。
這樣的話,即便第三天終於好不容易想出了可以不借助太叔安逃出去的辦法,自己的身體狀況也早已給飢餓和缺水拖垮了。
在這種情況下,順利逃了出去,還要面對太叔安的正面進攻,自己又怎麼可能會有勝算呢?
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張飛揚才清醒的意識到,看上去還能多撐三天,其實,自己到底能不能最後有驚無險的活下來,度過這一次危機,就看今天了。
因爲,他可沒有周一仙的那件法寶金蟬盒,要是有的話,那倒是可以考慮一開始的主意。
可惜,他就是沒有啊。
現在,這保命的法寶金蟬盒更是還在敵人太叔安的手裡。
想到這裡,張飛揚就更頭痛了。
這意味着,就算他成功和太叔安達成了協議,逃出去了,甚至通過一戰順利擊敗了太叔安,也可能會給對方利用金蟬盒逃掉。
只要對方真的逃走了,那接下來還不知道會有多少的麻煩呢。
正所謂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張飛揚可不希望最後事情的結果演變成這樣。
他深吸了一口氣,登時更嚴謹的思考起對策來。
從剛纔的種種分析來看,張飛揚越想越清醒的認識到要徹底的化解這一次危機的難度有多高。
這一次的危機像是個多層的連環套,兩儀塔的是第一個危機,在外面以逸待勞的太叔安是第二個危機。
說不定,還可能存在更後面的第三個危機,就是那些太叔安送過財物的外門弟子。
如果無法一口氣將這多個危機一起化解,後患無窮。
想到這裡,張飛揚嘆了一口氣,登時有種疲憊不堪的感覺涌來,彷彿已經經歷完了這個連環套危機一樣,昏昏欲睡。
但想到這一覺要是睡過去,說不定就再也看不到希望了,他哪還耽擱,啪的一聲,抽了自己一個耳光,強行振作精神,繼續思考怎麼和太叔安談判的對策。
從太叔安一心要他死的態度上來看,張飛揚明白,真能通過談判,騙太叔安主動收走兩儀塔,放他出去的可能性還是太小了。
因爲,他試着代入了一下太叔安的心理狀態,似乎沒什麼東西能值得他改變主意了。
百年妖丹可以嗎?
顯然不行。
不然的話,太叔安一開始就會主動找自己談話。
但太叔安到了現在還沒在外面說一句話,這就足以證明,即便太叔安想要百年妖丹,也不會接受和自己交易,太叔安的想法多半是先弄死自己,再搜索自己的屍體,得到百年妖丹。
張飛揚點了點頭,覺得這個解釋合情合理,也符合太叔安狠辣的性格,只好把注意力放在了別的東西上。
他隨即就想到了女人。
要是古晴雪和巧姐在的話,恐怕不論是誰,只要隨便派過去一個,就可以把太叔安迷的神魂顛倒。
這樣的話,那自己要出去也就不成問題了。
想到這裡,張飛揚登時苦澀的一笑,自嘲着搖了搖頭。
別說他不可能真會把巧姐和古晴雪送給太叔安,就算他真的想送,那也要那兩人在自己身邊啊。眼下,她們兩個還好端端的待在自己在天殘觀的屋子裡,又怎麼過來救自己呢?
她們要是真的來了,那也只會白白成爲太叔安的口中食罷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真就沒有辦法了嗎?”張飛揚的心裡升起了一個大大的問題,開始自問自答起來。
此後的整整一個時辰時間,他都像是這樣一邊思考,一邊自我問答,不知構思了多少精妙的主意,卻都毀在了無法具體落實上。
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時辰以後,感覺頭突然開始有些發暈了,依舊毫無頭緒的張飛揚猛然間警覺起來,引導出靈氣,趕緊查探身體內部的情況。
原來是鮮血流的太多,身體已經開始漸漸支撐不住了。
這個發現登時讓張飛揚本就緊張的心情瞬間變得更加緊張起來。
看來,不能再拖延了。
自己的估計還是過於樂觀。
果然時間只剩今天這一天而已。
若是在耽誤下去,根本不可能多活兩天,一旦鮮血流的太多昏倒的話,到時候無非兩個結果。
要麼鮮血流乾而死。
要麼鮮血自我癒合,小火爐失去了鮮血的滋潤,恢復巴掌大小,兩儀塔繼續收縮,自己活生生給兩儀塔壓成肉餅而死。
想到這裡,張飛揚不禁心中一涼,生出了一絲恐懼,但卻是更加冷靜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立即強打精神,腦子更快的運轉起來,試着再看看,能不能在太叔安身上找到出去的突破口。
可惜,太叔安用兩儀塔把他困在塔裡這一手實在過於厲害,張飛揚絞盡腦汁,竟是依舊毫無進展。
難道自己好不容易依靠小火爐堅持到現在,最後,卻還是難改完蛋的結局?自己的修仙之路,真的就要止步於此了嗎?
想到這裡,張飛揚正悶悶不樂,心有不甘的時候,突然間,想起了曾在危難關頭幫過自己的週一仙。
但一想到週一仙,他卻想到了太叔安當時在蝴蝶谷內的情景。
要不是屈萬及時趕到,救了太叔安,太叔安早就死了。
張飛揚登時恨得咬牙切齒,忍不住要發火,咒罵屈萬一番。
他早不來,晚不來,當時來的也太巧了吧!?
可還沒來得及開口,張飛揚卻是心中一動,突然似是獲得了啓發,轉怒爲喜,激動的笑了出來。
“對啊。關鍵就是這個屈萬。爲什麼我非要從太叔安身上找突破口呢?完全可以換一個人啊!”
張飛揚恍然大悟,深吸了一口氣,笑着向兩儀塔外大聲的嚷嚷起來。
“屈萬。別藏了。我知道你在外面。現在我給太叔安的塔壓的全身骨頭都碎了,就快死了。但我不想死。只要你願意幫我出手幹掉太叔安的話,我願意把百年妖丹給你,換我的命。”
可惜,兩儀塔外並沒有出現屈萬的身影,也沒有傳回屈萬的聲音,反而讓太叔安得意的冷嘲熱諷:“哈哈!張飛揚。你出不來就想離間我和屈萬的感情嗎?沒用的。我和他的感情深厚如海。他不會相信你的。再說了,他現在也不在這裡。你還是乖乖等死吧。”
張飛揚卻是一點也不生氣,反而似是對太叔安有這樣的反應,以及聽不到屈萬的迴應早有預料,繼續大聲的嚷嚷起來。
這一次,他退而求其次,把要求降低了一點,也主動把語氣改的更誠懇更低下一些,表現出一副“自己什麼都可以捨棄,只要能活命就好”的態度。
“屈萬師兄!我說的都是真的。你不要擔心。如果你真和太叔安感情好,那也沒關係。我只是不想死罷了。你也不必幹掉太叔安了。你只要把兩儀塔摧毀了,讓我出來就可以。出來以後,你保證我能安全的離開天殘觀,我保證給你百年妖丹,那兩個女人我也可以讓給你。”
但還是沒有聽到屈萬的聲音傳來,張飛揚輕笑了笑,繼續誠懇的發出請求。
“屈萬師兄。要是你不相信的話,到時候你完全可以殺了我。是不是?就算我騙你,我出來的時候,你和太叔安也是兩個人。你們完全可以聯手殺了我。對不對?當然,我相信你一個人殺我也有把握。能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