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婉容沒有更多的耐心,她呷了口茶,接着追問:“究竟是怎麼回事?說清楚!”
她語並不和軟,聽在小謝耳裡就是一陣驚雷。
“是小紅找的一個人,他有迷藥,事先往魏嬤嬤屋裡吹了那種迷藥,魏嬤嬤就能睡死過去,就算有人搬了她丟進河裡,她也不可能醒過來。”
蕭婉容深吸了口氣,壓抑住心中的怒火之後才又問:“那爲什麼留下魏嬤嬤呢?那時候可是她在主理庫房的事情。”
“肖嬤嬤說留下魏嬤嬤才更能達到目的,證據都是指向三夫人你的,魏嬤嬤死了侄女定然要和你鬧,只要鬧起來,庫房就沒人主事,她就能名正言順的回來。
況且魏嬤嬤鬧起來了,三夫人你殺人偷盜的罪名也就更好落實了。”
小謝心虛的看了蕭婉容一眼,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要是魏嬤嬤不鬧,那我們自然會出來證明魏嬤嬤是您的幫兇,她作爲內應,弄死了自己的親侄女才讓你將東西偷了出去。
這樣一來,您心狠手辣、囂張貪財又不拿人命當回事的名聲就坐下了,到那時,全府上下對您都不會有好臉色。”
雖然早就料到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可聽當事人再仔仔細細的說一遍,蕭婉容依舊覺得生氣。
她恨不得現在就處置了小謝,現在就押着她和小紅去給魏嬤嬤磕頭認罪。
可她知道,這兩人不過是小羅羅,去抓後面的真兇那才更重要,去將後面的兇手打倒,那才真叫爲死者報了仇。
蕭婉容忍着氣問小紅:“你有沒有話說?”
侍衛扯開堵住小紅嘴巴的布,小紅立馬激動的吼叫起來:“血口噴人,他們都是血口噴人。奴婢從來沒有殺過人,奴婢的乾孃也一直在家安心養病,沒指使誰做過什麼喪盡天良的事。
……”
蕭婉容一個眼神,侍衛又將小紅的嘴堵了個嚴實。
然後她的眼神又往剩下的人身上瞟,只這一眼那些原本在觀望的人便都受不住了。
或許是蕭婉容的眼神太過犀利,也或許是小謝和李家媳婦已經把事情抖摟得差不多了,他們再繃着也沒有意思。
不管是因爲什麼,總之跪在下面的人幾乎都踊躍起來,一個挨着一個說着自己在肖嬤嬤的指示下做了哪些不要臉的事。
蕭婉容安靜的聽完,便是再壓着脾氣也沒忍住摔了個茶盞。
“將肖嬤嬤給本夫人押過來!”
錦書早就帶人暗中守在了魏嬤嬤住處旁,只等蕭婉容的命令傳來就直接抓人。
可還沒等到蕭婉容的命令,就有個面生的小丫頭火急火燎的跑了過來,緊接着屋中就有了動靜。
錦書不放心,湊到窗口處一看,嚇得她慌忙叫人:“來人,不能讓她就這樣死了。”
幸好錦書偷看的時候有個暗器使得行雲流水的侍衛過來看了,這纔在肖嬤嬤要用匕首了結自己的時候,成功將肖嬤嬤救了下來。
錦書嚇出了一身冷汗,趕忙招呼侍衛進去抓人。
大家衝進去,正好在後門處抓住那小丫頭以及準備跟着那丫頭逃跑的下肖嬤嬤的家眷。
等忙完這個段落,小桃也過來傳蕭婉容的指令了:“三夫人
讓將肖嬤嬤綁過去。”
錦書看了看被侍衛卸掉下巴,以防被她咬舌自盡的肖嬤嬤,重重的鬆了口氣:“知道了,還好夫人有先見之明,先讓奴婢帶人守在這裡。不然,又是一個死無對證。”
小桃掃了眼落在肖嬤嬤腳邊的匕首,再看了看她被石子打得紅腫流血的右手,冷笑道:“害了那麼多人,做了那麼多不要臉的事,老天能讓你輕輕鬆鬆就死了?”
肖嬤嬤梗着脖子,並不說話。全身上下都是英勇赴死的氣概。
“瞧你裝英雄的樣,不一會兒也就是狗熊的德行了。”
小桃往她腳邊唾了一口,而後拎着侍衛往庫房的方向走。
到了地方,肖嬤嬤並不肯跪蕭婉容,侍衛一腳蹬在她膝彎處,她‘咚’一聲摔跪在地上,疼得額頭上都是冷汗。
“事情還沒弄明白呢,嬤嬤這就想死了?”
錦書在蕭婉容耳邊說了一席話,蕭婉容看肖嬤嬤的眼神就更冷淡起來:“你以爲你的家人能逃到哪裡去?逃跑的家奴被抓到是什麼下場你應該很清楚吧。”
看肖嬤嬤剛毅的表情淡了不少,蕭婉容也沒心情去和她打嘴仗繞彎子。
“本夫人會讓侍衛安好你的下巴,解開你的穴道。你如果一心想死,咬舌自殺也行,只不過你畏罪自殺後你的罪責就只能由你家人來擔。”
蕭婉容朝侍衛點了點頭,侍衛立馬給肖嬤嬤安上了下巴,並解開了穴道。
得到自由的那瞬間,肖嬤嬤很想自殺,她將舌頭放在雙齒之間,真準備咬下去的時候側面飛過來一把飛刀,對準的是她的心臟。
在場的人尖叫起來,驚恐異常。好些個侍衛也如臨大敵的擋在了蕭婉容面前。
當然,保護蕭婉容的同時,也有侍衛將那把匕首打偏,最後那匕首隻插在了肖嬤嬤的肩膀上,疼得她吐了一口老血。
“不用本夫人說,你心裡最明白是誰想要你性命吧!”
蕭婉容推開擋在她前面的侍衛,平靜到驕傲的看着肖嬤嬤道:“你以爲你死了你的後人就能活得好?你背後的主子有多心狠手辣你難道不清楚?”
也不知道是對張王妃太過忠心,還是太過害怕張王妃,總之肖嬤嬤鼓大了眼睛一臉的生氣,卻是半點沒有要賣主的意思:“老奴一直在家養病,聽不懂三夫人這話的意思。”
蕭婉容看看了小謝一眼,小謝畏縮的往旁邊縮了縮,可沒一會兒又看着肖嬤嬤直起了身子。
“奴婢雖然是得了嬤嬤您的提拔才能在庫房混得風生水起,可奴婢也是個人,奴婢也想爲下輩子積點德。所以,您指使奴婢做的那些事,奴婢已經毫無保留全都告訴三夫人了。
不光是我,庫房的這些人全都招供了。您就算再掙扎再不承認用處也不會大。趁着三夫人沒有發怒,您主動招了也好少受些苦頭。”
肖嬤嬤一聽,原本就沒有什麼血色的臉更蒼白了幾分。
可就是再白,也就只那一瞬,沒多一會兒,她便一口唾在了小謝臉上:“我呸,老子行的正坐得端,指使你們做什麼事了?除了安排你們完成你們分內的事情,老子還讓你們做過什麼?
想血口噴人?你個小畜生還嫩了點。”
小謝是活在肖嬤嬤淫威
下的,肖嬤嬤一發怒,她就不敢再吱聲。
肖嬤嬤的眼神再往場中一掃,那些招供了丫鬟都低下了頭不敢看她。
只有小紅激動起來,她想衝着肖嬤嬤膝行過來,被侍衛使勁按在地上之後,便朝肖嬤嬤伸長了脖子吼:“乾孃,你快和三夫人說清楚,我就說他們都是在污衊您,三夫人還不信,現在你來了就好了,真相總能夠大白。”
肖嬤嬤朝小紅點了點頭,然後直面蕭婉容道:“三夫人就是聽信了這幫畜生的胡話,纔將老奴以及老奴的家人綁了過來?”
蕭婉容給了她個‘你覺得呢?’的眼神,並不說話。
“有證據嗎?”肖嬤嬤的眼神盯在了蕭婉容身上,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老奴在王府做了一輩子,便是一個奴才那也是有些苦勞的。您要給老奴定罪,沒有證據只怕是不行。”
又來一個要證據的。
蕭婉容眼神中閃過一絲厭惡,她看着肖嬤嬤問:“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覺得垂死掙扎還有用?”
肖嬤嬤臉上竟然也擠出了一絲嘲諷的笑:“三夫人好手段,可你鬧這一出也是白搭。老奴走過的橋比您吃過的鹽都多,弄幾個不三不四的小羅羅胡說八道就想讓我認沒犯過的罪,做夢!”
沒等蕭婉容說話,她又補充道:“這個王府也不是你三夫人能一手遮天的,你上頭還有王妃主子,王妃上頭還有老太妃老祖宗,想給老奴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老奴自然不依。”
“莫須有?”
蕭婉容反問,肖嬤嬤卻已經威風十足的掃視了招供的那一羣人,眼神所到之處,沒有人敢痛快呼吸。
緊接着她就板了臉暴喝:“我不知道三夫人給你們灌了什麼迷魂湯,如今連污衊人的話也敢張口胡說了。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最好給我說清楚,要是不然,老孃的手段你們清楚。”
“這還威脅上人了?”
蕭婉容輕蔑的冷哼一聲,淡淡的道:“既是給臉不要臉,那本夫人也沒有和你廢話的必要。”
她招來錦書,吩咐道:“上次女殺手審訊完之後,元勝不是一直在抱怨閒得無聊嗎?把肖嬤嬤給他送過去,讓他盡情發揮,用最快的速度拿出來個結果。”
元勝是誰,那是名震京城的審訊能手。只要是到了他手裡的嫌疑人,不出十天祖宗十八代都能交代清楚。
當然,這只是他出名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他殘暴手段,盡他審訊過的人,沒有一個是能全須全尾出來的不說,便是有傷得輕的出來後也莫名其妙就會自殺。
一聽見元勝的名字,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肖嬤嬤面上不顯,雙腿卻軟得發抖。
“三夫人憑什麼?老奴……”
蕭婉容只皺了下眉,侍衛就抓起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髒污毛巾堵了肖嬤嬤的嘴。然後拖死豬一樣將她推進了柴房。
元勝得了命令,很快也趕到了柴房。
大家都豎着耳朵聽,可誰都沒聽見裡面有什麼動靜,可才過了沒到兩個時辰,元勝就將肖嬤嬤簽字畫押的供狀拿了出來。
“三夫人過目!”
蕭婉容一看,脣角不自覺就勾了起來:“果然所料不差!那現在,可該輪到本夫人出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