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連潯眼神閃了閃。
暮兒不過是個丫鬟,卻有這樣的眼力和預感,當真難得。也不知道江靈歌從哪裡淘來的寶貝。
“你先彆着急,你們王妃不是好好的嗎,而且相府畢竟是她的孃家,他們又能將她如何?”
雖然話是這麼說。可暮兒卻還是心中焦慮。
也許是太擔心了,而且王妃那麼聰明。一定是她多想了。
暮兒重新低下頭:“既然公子不願幫忙,那奴婢就先走了!”
楚連潯看了一眼暮兒的背影:“別這樣。你要是不放心,一會兒你跟着我。我帶你去相府看看不就好了?”
……
江靈歌再次來到相府的大門前。
高大的朱漆門樓,再加上宏偉大氣的牌匾,彰顯着相府百官之首的地位。
她心中暗笑,好歹她也是丞相府的小姐,這麼多年來,卻混成了這個模樣,也真是讓人好笑。
“王妃。相爺和夫人在大殿等您!”
幾個丫鬟並排站在相府門口的兩邊,做出一副迎接的架勢,江靈歌起身走進王府。卻迎面撞上了一對璧侶。
男子模樣極爲俊美。明眸皓齒眉眼冷俊,女子如水般柔軟嬌嫩。一身素色長裙飄飄若仙。
兩人站在那裡,就好似一張極美的水墨畫般。
女子輕輕挑眉,見到迎面而來的江靈歌,輕輕笑道:“王妃這等有空,回來府中瞧瞧?”
不用想,江靈歌都知道,這女子就是被稱爲京城第一美人的江靈煙。
而旁邊和她持手相握,一副恩愛模樣的男子,自然就是當今太子楚斐然。
楚斐然看着江靈煙,眉眼含笑,一臉溫柔多情,好似要將對方捧在手心裡。
江靈煙多看一眼,都感覺的到濃濃的虐狗氣息撲面而來。
“見過太子殿下,靈煙姐姐!”
這聲姐姐叫的江靈煙有些變色。
江靈歌和江靈煙同一年出生,而如今江靈歌已經嫁做人婦兩年時間,江靈煙更是已經到了十八歲的年華。
這個年齡在她的時代還在上學,可在如今,卻已經遠遠超過了嫁人的年齡。
若不是太子楚斐然外出求學兩年的時間,恐怕她早就成爲太子妃了,也不需要等到下個月。
江靈煙不動聲色,柔柔說道:“我和太子殿下還有事,就不奉陪王妃了,告辭!”
說完話,她衝着楚斐然柔柔一笑。
美人一笑傾城絕色,太子殿下更是心情大好,楚斐然並沒有多看江靈歌一眼,隨着江靈煙就離開了王府。
江靈歌想到當初答應過楚涼夜的話,一時間更糾結了。
這兩人怎麼看都是一對璧人,身世才貌不能再相配了,再加上兩人從小都在一起,這麼多年的感情怎麼可能是說斷了就斷了的。
再加上,她好心虛啊。
如果真的成功了,那她不就是拆散別人大好姻緣的罪人了嗎?
她默默嘆了口氣,可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
如今打個照面也好,也讓她心中有個準備,感覺一下這次任務的難度。
隨着領路的丫鬟進了內院,江夫人早就等在了客廳之中,江靈歌進了門,卻發現相爺不在。
“靈歌!”
江夫人開口叫她的名字:“一路辛苦,快坐到伯母面前來!”
因爲從小跟着江夫人,原來的江靈歌對這個女子,心中的感情頗深,連帶着她,見到江夫人都生不出一點兒的恨意來。
明明一切的猜測都有了答案,早就已經確定了江夫人對她的算計,可如今真的見到了人,一種莫名的感覺就充斥內心。
江靈歌沒說話,乖巧的坐在下手位置。
“靈歌,這些日子在府中過的可好,也沒見你來看伯母,伯母對你甚是想念!”
好,怎麼不好,被人陷害,差點兒被生生打死,更是一身洗不清的髒污。
“靈歌過的不錯,王爺對靈歌很好!”
江靈歌乖巧低下頭,輕聲說着,用眼角的餘光注視着大夫人的臉色。
果然,聽到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江夫人的眼神之中隱藏着一抹詫異。
只是那神色藏的太深,太重,就算是如今的江靈歌,都很難在這個女人身上找到什麼破綻。
不愧是尚書府的大小姐,更有一個兵部尚書的大哥,果然不同凡響。
“那伯母也就放心了,來,這是你大哥從外地帶回來的水果,我特意給你留了一些,你也嚐嚐!”
身邊的小丫鬟將擺在大夫人面前的盤子放在江靈歌面前,那紅紅的果子看上去十分喜人,讓人垂涎。
清香的味道在鼻尖縈繞,大夫人一臉期盼的看着她,彷彿等着聽江靈歌的誇獎。
果子她沒見過,可是這味道,她聞起來有些熟悉。
就好像,那天在文聘婷房間裡面聞到的那個味道一樣。
難不成,文聘婷也喜歡吃這種果子?
她自然不能隨便吃別人的東西:“聽伯母有事要找靈歌,靈歌不敢耽擱就趕來了,不知道伯母是有何事?”
大夫人輕笑:“也沒什麼,只是想你這孩子了,你在我身邊長大,纔沒離開幾日,就突然變得和伯母這樣生疏了,倒是讓伯母心裡不是滋味!”
江靈歌不動聲色:“沒有,伯母在靈歌心中,一直不是親孃勝似親孃!”
這話讓人聽在心中十分受用。
大夫人沒想到江靈歌突然說這樣的甜言蜜語,脣角忍不住揚了起來。
江靈歌垂眸,眼睛眨了眨,卻在心中冷笑。
她這話的意思,全部都在第一句話之上,江夫人這輩子也不會在她心中成爲親孃。
“果然是我的好歌兒,一路你也累了,先吃點兒果子潤潤口,然後我再和你說些小事!”
表面上是小事,可是真到了江靈歌面前就不是小事了。
江靈歌依舊不動面前的那盤果子,江夫人輕輕笑道:“怎麼靈歌,你還怕我在果子裡下毒不成?”
江靈歌很想給大夫人點個贊,她還真是猜對了,她就是害怕她在果子裡下毒。
可這話卻也不能直接說出來。
“不是,只是靈歌有些心急,吃不下!”
江夫人也不急:“吃不下,就先喝口茶水吧!”
一杯茶水端到她面前,江靈歌的目光閃了閃。
江夫人見到江靈歌水也不喝,果子也不吃,目光微微多了幾分冷意:“靈歌是不是嫌棄相府的東西,還是這茶,這果子都不符合你的口味,一進門連口水都不喝,若是傳出去,恐怕都怪我這個做伯母的不想招待你!”
江靈歌見到江夫人突然生氣了,指尖微微動了動。
現在還沒到真正撕破臉皮的時候,她掃了一眼江夫人手中的茶水,又聞了聞那茶水的味道,只輕輕捏着杯子,小小的喝了一口。
大夫人最好顏面,她還不至於在這種小事兒上惹惱了對方。
江夫人面色微微鬆了鬆。
“這就是了,我還以爲,你這孩子嫁出去,就不認我這伯母了呢!”
她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直接顯露出自己的不滿來。
大門口一道身影閃過,如今已經四十多歲,面容古板的江丞相,終於出現在了客廳的門口。
江靈歌心口跟着一顫,她突然感覺到了這身體記憶之中,對江丞相的懼怕之感。
江丞相天生一副不苟言笑的黑臉,除了對皇上還有老夫人有些好臉色,對誰都一副欠了他幾百萬的模樣。
小時候江夫人明面上寵她,可是江靈歌也捱了江丞相的不少打罵。
“相爺,您總算回來了,靈歌都已經到了!”
江丞相一言不發的坐在主位上,眯着雙眼一臉陰沉的看着江靈歌。
江靈歌是知道江丞相的脾氣的,對於老夫人那是敬重有加,在這相府之中,一切都以老夫人爲尊。
“江靈歌!”
江丞相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就連江夫人都嚇了一跳。
江靈歌緩緩起身,對着江丞相行禮。
這個人,是相府的當家人,也是當今西楚的文官之首。
“見過丞相大人!”
江靈歌規規矩矩的對他抱了抱拳,卻也沒有露出丁點害怕的情緒。
她現在,已經不是江家的人了,縱然以後離開王府,她也有自己的一片天地,江家從害死以前的江靈歌開始,就已經和她再也沒有關係。
“你可知錯?”
他冷沉着臉色,一雙眼睛裡帶着濃濃的怒色。
江靈歌擡起頭,和那雙眼睛注視:“不知靈歌,可有何錯?”
這句話將江丞相氣的半死:“昨日老夫人去王府看你,你不但連門都沒讓進,還將老夫人氣病,如此大不孝,你竟然還說自己沒錯?”
江靈歌一臉無辜:“丞相大人此言詫異,靈歌並沒有不讓人進王府,而是老夫人不願意進去,更不是靈歌將老夫人氣病,而是三叔!”
江丞相怎麼也沒有想到,江靈歌有膽子敢這樣和他說話。
“你這麼說,是本相冤枉你了?”
大夫人對着她眨了眨眼睛,站在丞相身邊扶着他的手臂:“靈歌這孩子也是一時糊塗,相爺不要生氣了!”
江靈歌皺眉,這江夫人的話以前聽着沒什麼問題,可是現在聽起來,卻格外刺耳。
明明是安慰人的話,卻硬是讓她說出一種火上澆油的味道來也真不容易。
江丞相果然更生氣了:“本以爲嫁了人就能有點兒出息,可沒想到竟然比以前還變本加厲,就算你成了王妃又如何,來人,請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