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木屋折騰下來,海棠覺得身疲力盡。以往有工具,做起來,相對簡單許多。現在別說什麼刀了,就連以往用的劍都沒有。
杜伊看着那木屋,眼裡露出滿意之色。海棠的能力很強,用的木頭大小長短相差不多,光是這一點,她就做不到。四個起最大支撐作用的樹木,也選的很好。
木頭之間的縫隙,這一點讓杜伊有些不滿意。不過這是現有條件下,無法避免的,只能另外在補上。
看着那棕櫚的葉子,便叫來躺在木板上的海棠道:“咱們得趁着還沒下雨得時候,扒些棕葉下來。不過在這之前,我們得找個地方,先熟悉一番。”
已經是第四天了,許是這幾日吃的好點,杜伊的身子也相對好了許多。那跳兔的肉,是杜伊最喜歡吃。只是身上已經黏的杜伊再也受不了,又不能去海邊游泳,只會越洗越難受。
海棠想到屋頂的葉子,知道杜伊說是防水用的,便也欣然點頭。現在什麼都沒有,有個木屋住,也得保證在下雨天之前,這個屋子還能住人才行。棕葉既然能防水,多備一些,也是好的。
“好,我也難受得很。伊伊,你確定要跟着我一起去找嗎?不若我先去看看,你在這裡待着。要是找到了,我再回來帶你一起過去?”
海棠捨不得杜伊跟着她,在荒島上走動。因爲連她都沒有把握,到底會碰上什麼東西,發生什麼事。
“無礙,我隨你一起去,身子已經好了許多。對了海棠,咱們摘兩個椰子去,萬一口渴了什麼的,還能解解渴,省的找不到水來喝。”
要說杜伊覺得這荒島什麼東西最多,那當屬椰子了。這些椰子,絲毫沒有規律,好似被風颳道哪,哪裡就生的感覺。
這是杜伊第一次跟着海棠一起往荒山裡面走去,隨處可見的都是椰子樹。當然,偶爾有撲騰的山雞,都被海棠給打下來了。瞧海棠的手中,可不就拎着兩三隻山雞嗎?
杜伊覺得自己走了好久好久,好似也沒繞出這個樹林。過了半晌,道:“海棠,你帶我上樹,我瞧瞧這地形走向。要越高越好,我希望能夠看到全貌。咱們不能毫無目的的走,這樣純粹是在浪費時間。”
海棠覺得自己一定也是傻了,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沒想通。不過杜伊既然要上樹去看,那邊一起去吧。隨即便找了一棵她認爲最高最大的樹,帶着杜伊一躍而上。
杜伊站在樹幹上,手緊緊的扶着海棠。望着整個像是被森林覆蓋的島嶼,有些無語。到處都是樹,看不太清楚,到底是哪裡和哪裡,她該怎麼找呢?
擡頭望了望上面的枝椏,道:“海棠,還能再上去一些嗎?許是太低了,看得不是很清楚。”
杜伊看到的畫面,海棠自然也看到了。看了一眼腳下踩的,再看看上面的枝椏,想着那承受量,便點點頭。只要她將重心靠向那樹幹,將杜伊摟緊,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兩人又往上走了一個枝椏,當視線更爲開闊之後,杜伊仔細看了看幾個樹木少的地方,隨即皺皺眉頭。這麼多得樹,不可能會沒有河的,看來這些河不是露在外頭。
“海棠,我們朝那座山走去,這裡樹多,又是島嶼,四面環海,一年四季雨水肯定多。那山腳下,定然會河。”
“好!”海棠也想快點洗澡,看着底下的灌木衆多,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木屋所在的方向,便帶着杜伊朝那山腳的方向疾奔而去。
這天氣熱,又忙了幾天,衣衫早已黏在身上,難受的不行。洗澡,她迫切的需要洗澡。
杜伊看着眼前的情景,一一略過,耳邊似乎聽到有水流發出叮咚的聲音,急忙道:“海棠,你等等,聽聽是不是有水流的聲音?”
海棠聽到有水流,便停了下來,側耳傾聽。當聽到水嘩嘩流過的聲音,瞬間睜大了眼眸:“真的有,應該是東南方向!”
有水,比什麼都都強。這麼熱的天氣,身上的衣服因之前泡海水的緣故,待水分蒸發幹後,便結起了鹽粒。因忙碌,流得汗水將衣衫再次打溼,鹽粒融化,隨之滲進皮膚後,便覺得火辣辣的,難受的緊。
兩人走了沒多久,扒開一道又一道灌木後,就見一個月牙湖出現在眼前。細細看了看源頭,朝着東北的方向,不知道是不是那山脈留下來的。不過這湖水清澈,湖得下游有些許的石頭,水流經過之後,發出嘩嘩和叮咚的聲音。
“伊伊,你先拿着這木棍站着,我看看這水裡可有其他的東西。”因杜伊沒有功夫,且又身懷有孕,她怕這湖裡有什麼水蛇之類的,會嚇到杜伊,便決定下去看看。
“好,你小心點,若不行,咱們就在那下游洗洗就好了。”杜伊看了看這湖邊也有棕櫚和芭蕉。到時候洗了衣衫,在用火烤好之前,倒是可以先用這些葉子遮一遮。反正她和海棠都女的,且又是在這樣的地方,也不用顧慮太多。
湖水挺深的,海棠沒有走進湖心,就在邊緣看了看。待發現沒什麼危險之物後,便對杜伊招手:“伊伊,你先過來洗,我幫你看着。”
杜伊扯着兩片寬大的芭蕉葉,放在岸邊,這才踏入水中。這是她這幾天來,第一次沐浴。當泡入水中的那一刻,感覺渾身的毛孔都張開了。
看了看海棠,便將身上的外衫脫掉,放在手中揉了又揉。海棠見狀,伸手接過。杜伊便將頭髮埋入水中,沒有洗髮的東西,就這麼洗洗也好,頭髮都臭了。
隨即又戲耍了會兒,看到海棠也在清洗了,這才起身朝岸上走去。等她將芭蕉葉撕下來,躲在一旁的叢林後,在胸部和臀部爲了一圈後,再次踏入水中。
這些貼身之物,她得自己洗,不,應該是等海棠洗完之後,在洗。芭蕉葉觸水後,黏在身上,冰冰涼涼的,好不愜意。
海棠看到杜伊的模樣,臉紅了紅。可想到沒有換洗的衣衫,總不能一直穿着這麼一件,便也瞭然。等上岸後,也學着杜伊,將自己圈了一圈。
要是之前杜伊讓她圍着這個,打死她都不敢。不過現在衣服也都溼了,這裡也沒發現什麼人,她才勉強同意。
“伊伊,等我將這外衫烘乾,你套在外面,這裡到處是樹,蚊蟲多。”海棠說完,便用內裡將兩人的外衫都烘乾之後,放在岸邊在,自己則拿着貼身物,清洗起來。
兩人在湖裡,洗了許久,待過癮之後,這才上岸,披着外衫朝便小木屋的方向而去。
兩人不知道,等她們走遠之後,一個男人從湖中心冒出頭來。吐掉嘴裡的蘆葦之後,男人看着兩個走遠的女人,眼裡閃着疑惑。這部落裡,可從來沒有過這樣白皙的女人,她們是哪裡來的?
那兩個都很漂亮,一個看起來冷豔高貴,一個看起來乾脆利落。她們是從哪裡來的,來這裡做什麼?
男人這麼想之後,便遠遠的跟在兩人的身後,一路來到海邊。當看到小木屋後,眼睛因吃驚,而圓睜。這個木屋,他們從來都沒有過,還有這海邊也能住人嗎?
海棠是敏感的,在察覺到有人觀察自己這邊的一舉一動之後,靠近杜伊道:“伊伊,一會兒你拿着那木棍。我們的身後跟着東西,估計是人,我去看看怎麼回事,你自己小心點。”
“好,你也小心點。若是碰到是人,最好不過。咱們問問這是哪裡,能不能借一艘船,讓我們回去?”杜伊聽到有人,現在是雀躍的,可又怕遇到什麼原始部落。
海棠點點頭,回身朝那灌木叢走去。男人知道自己被看到了,索性大方的走了出來,開口道:“你們是何人,來這裡做什麼?”
海棠一看是個男人,還沒來得及高興,猛然聽到男人一開口嘰裡呱啦說的話,自己完全不懂之時,就徹底傻住了。
男人看到海棠的舉動,有些不耐煩了,繼續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來這裡做什麼。還有這個木屋,是你們做的嗎?”
反應過來的海棠,這才小心翼翼地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男人之前聽到杜伊她們說話,就知道自己聽不懂眼前人的話,這讓他有些無力。不過還是不放棄,一邊手一邊比劃道:“你們是誰,那個木屋,是你們做的嗎?”
看着男人手舞足蹈的男人,海棠還是搖搖頭,表示自己聽不懂他到底在說什麼。
兩人雞對鴨講了片刻之後,都有些泄氣。無奈之下,海棠索性回到木屋裡,對杜伊道:“伊伊,這外面有個男人,可說他說的話,我都聽不懂。”
男人也跟在她的身後走了進來。他想看看,這木屋到底是怎麼做的。當看到木屋的構造之後,臉上再次露出吃驚的表情。原來木屋是這樣的,還有一個木門板着關門,可比他們的草棚好太多了。
她們這木屋走進屋,也挺涼爽的,整體看起來,要比部落裡的草棚,好太多。
“你是誰?”杜伊見到男人穿着類似麻布的衣衫之後,便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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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哪裡來,來這裡做什麼?這個木屋是你們做的嗎?”男人看到杜伊,還是不死心的再次問道。
海棠沒聽懂的話,杜伊卻聽懂了。可當她聽懂的時候,卻想哭,特別的想哭。這和現代的馬來西亞的語言相似,雖然可能有些許不一樣,但相差卻不大,也能猜出大概的意思來。
難道她這一漂流,就把她整到馬來西亞那邊的海域去了嗎?也就是傳說中的南洋。可這麼一個破小島,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這裡到底是哪裡?
海棠看到杜伊的表情,疑惑一問:“伊伊,你聽得懂,他說什麼?”
杜伊點點頭,有些無奈的嘆息一聲後道:“他問我們,是從哪裡來的,來這裡做什麼,還有這個木屋是不是我們做的。”
海棠瞪大眼睛,看着杜伊的目光聰明瞭不可思議之情:“王妃,你真的聽得懂?”
杜伊並未回答她,轉而理了理思緒,說起這對她現在來說,不甚熟悉的語言。這是她在現代的時候,十六歲時,輔修的外語之一。
“我們在海上遇難,隨着海水漂到這裡來的。請問一下這個島嶼叫什麼,可有船,能夠讓我們回去的?”
男人聽到杜伊嘴裡說出來的話,臉上露出了欣喜之意。這個女人會說他們的話,雖然說的怪怪的,可還是會說,且比較清楚。
“這個島嶼叫奧山島,我是這島嶼上部落的大首領,我叫匡裡。你能教教我們,這小木屋怎麼做嗎?”匡裡臉上帶着笑意,今日他去月亮湖沐浴,沒想到卻碰到了兩個女人,還是看起來一身本領的女人。
“可以,不過我看着裡好像都沒了居住,怎麼會有部落呢,你們住在哪裡?”杜伊之前看得很清楚,這裡到處都是森林的感覺,怎麼會有人住呢。有木屋的話,他們怎麼會看不見。
“部落離這裡有些遠,我們不住在這海邊。住在這裡,風一吹,屋頂就掀沒了。你們能跟我一起回去,教我們怎麼建這樣的房子嗎?”
匡裡有些無奈,這裡一年四季風雨多,這一下雨,他們的草棚就到處滴雨。一旦颳風,那些大風都能將他們所有的茅草屋掀跑。在這種地方住,沒有他們現在住的要來的安全。只不過有個問題,他們住的屋子,普遍用不了幾年,這點很麻煩,若是杜伊願意教他們,那是再好不過。
杜伊將話翻譯給海棠聽,看她是什麼個意思。如果海棠在住在這裡的話,那她們兩人就住在這裡。可若是要去那個什麼部落的話,那去也成。只要不會離開人類,她也正好去了解一番這裡人的水平狀況,再來決定怎麼回去。
現在每天住在這裡,看似什麼都很好。可卻什麼都不好。生活極爲不方便,而且她肚子裡還有個孩子,不能走到哪裡,都讓海棠擔心。
“伊伊想去看看嗎?若是想去看看,那也成。這木屋也拿不走,若是住得不行,我們也能回來住。”海棠也考慮到杜伊的肚子,若是去了那個什麼部落,想必吃住都不必擔憂。再有她照顧杜伊,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
“那走吧,我想去看看他們到底怎麼樣,有哪些工具。回頭讓他們幫我建一艘船,到時候我們摸清楚了情況,就能夠回去了。不過若是能夠讓阿城他們知道我們在哪就好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是否以爲我們怎麼了。”
杜伊說這話的時候,嘆息似的,摸了摸肚子。這孩子都快快四個月了,若是不能夠及時回去,阿城也見不到這個孩子出生了。
匡裡看着杜伊的面色,忍不住出聲道:“額,不願意去嗎?”
杜伊回過神來,眼神略帶歉意的看着匡裡道:“我叫杜伊,她叫海棠。我們願意去幫你,不過我也有個條件,回頭也希望你們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幫我建一艘船,送我們回國。”
匡裡聽到杜伊的話,點點頭:“沒問題,只要你幫了我們,你就是我們奧山島的大恩人,你的事情,就是我們的事情。”
杜伊的頭髮曬了許久,也都幹了,便對匡裡道:“那你先稍等一下!”說罷,讓海棠將她的頭髮編成了辮子,這才起身。
海棠的頭髮和杜伊的一樣,兩人現在什麼首飾也沒有,簪子也沒。等到去那個部落,有了刀具之後,將做根木簪就成了。
匡裡在前頭帶路,杜伊走在中間,海棠則是走在最後。杜伊光着腳走在路上,原先還沒什麼感覺,此刻卻覺得腳火辣辣的疼痛。
匡裡回頭過,想找杜伊說話的時候,卻見到皺着一站白皙的臉頰,連忙道:“你,怎麼了?”
海棠看到匡裡停下來,又見到他擔憂的目光看着杜伊,便緊張的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伊伊,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當她看到杜伊赤着腳的時候,眼眶卻突然發紅。
她都忘了,伊伊的鞋子也丟了,剩下一邊也早被扔到一旁去了。她沒有功夫,踩在這種灌木或者有鋸齒的雜草上,當然了難受了。都怪她,是她太粗心了。
匡裡也順着目光,往下看去,之後便留下一句:“你等我一下!”便離開了。
海棠感覺莫名其妙,杜伊更是一頭霧水,根本搞不清楚,這匡裡要去哪裡,在這裡等他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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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就見匡裡手裡拿着一張血淋淋的跳兔皮過來了。海棠看到這,纔想起來之前剝下來的那兩張皮,便對杜伊道:“伊伊,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來。”
比起匡裡手上的皮,她之前處理好的更適合杜伊。這血淋淋的東西,還是別讓杜伊給沾惹了,她可是懷着孩子。
匡裡看到白梅迅速而去,眼睛瞬間睜大。這女的還好厲害,居然能夠跑的這樣快,一轉眼都不見了。
杜伊看着匡裡手裡的跳兔皮,略帶抱歉道:“這叢林裡野物多,穿着這個蘸着血的草皮,路過之處會流下血跡。等到部落後,說不定會有大的東西,會聞血而來,這樣實在太不安全了。”
匡裡看了看手上的跳兔皮,想着杜伊的話,便了然的點點頭。剛剛他是一時着急了,纔會有這新鮮的,否則都是帶回部落,讓人收拾乾淨了,纔會用來做衣做鞋的。
海棠很快就回來了,手裡拿着的跳兔皮,被她用草穿成四個窟窿,之後放在杜伊的腳下,前後左右打了一個結。
只要不讓杜伊的腳,直接踩在那些雜草的鋸齒上,就可以了。
“海棠,謝謝你!”杜伊心中很是感動,沒有海棠,她一個大肚婆在這種地方,真的不知道要怎麼生活下去。
“照顧你,是我應該做的事!”從她被爺賜給王妃的時候,王妃就是她的主子,她的命,就是主子給的。照顧她,是理所當然的。
杜伊眼眶發紅,隨即又笑了笑,有些觀念她們是根深蒂固的。自小她們就被灌入了主子就是一切,不能背叛主子的觀念。即便她現在變成這樣,她沒將她們當做下人,可她們的心裡,自己永遠是在第一位。
“走吧!”杜伊主動挽着海棠的手,這讓她有些受寵若驚。
片刻後,海棠覺得這樣走也沒什麼不好。王妃是那麼的親切可人,走在王妃的身邊,還能看到有不好走的地方,直接帶着她跳過。
三人一路走了大約一個半時辰,才聽聽隱隱有人說話的聲音傳來。杜伊心裡有些激動,那部落會是什麼樣,都有些什麼?
而海棠則是聽到那些完全聽不懂的話,腦子就大了。這些人說的,在她聽來都是鳥語,每一句聽得懂。
就在這時,樹上傳來一句:“首領回來了,還帶着兩個漂亮的女人!”
部落裡傳來的聲音,更加歡騰了。杜伊聽了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怎麼都種進入狼窩的感覺。
當看到映入眼簾的一排排低矮的草棚後,又看到那些前來迎接的人們,身上穿得皆是麻木,就傻眼了。這到底是在哪個年代,莫非是在春秋之前的水平嗎?
“杜伊,這裡是我們居住的地方。這草棚你也看到了,不經用。這兩天,你們休息一下,之後再教我們做木屋吧!”
匡裡臉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特別是看了下杜伊和白梅穿的外衫,這些衣服與他們身上穿的可謂天差地別,和馬來島那邊的人差不多。
“好,只是不知道我們住在哪裡?”杜伊光從這些人的穿住就看得出來水平不太好,現在心中暗暗祈禱,至少有什麼冶鐵技術之類的,有什麼刀具。
有了冶鐵技術,她們要做的事情,纔會簡單許多。船,到時候請這邊的人幫忙做一下,最好做好了,她又能確定這附近又什麼島嶼,怎麼走,就一定能夠知道怎麼回去。
“你們兩個就先暫住在我家,我阿母很好,家裡也夠住。你們是我部落裡的大恩人,絕對不會委屈了你們。”匡裡說着,帶着兩人來到一個偏大一些的草棚。
海棠望着眼前的草棚,真心覺得自己和杜伊在海邊建的木屋,比這個強的不是一點半點,這裡也太過於落後了。
“阿母,我回來了!”匡裡在草棚外叫了一聲。這才帶着杜伊和海棠走進那間最大的草棚。
“匡裡回來了?咦,這兩位是?”聽到兒子聲音的尤梨,放下手中的針線,連忙走了出來。
匡裡指着杜伊和海棠道:“阿母,這兩個是遭了海難,到咱們島上來的。她們的木屋做的很漂亮,看起來很牢固也耐用,我便請他們兩人回來教我們怎麼做。”
尤梨聽到兒子的話,臉上露出欣喜之意。要是能夠不住在這種草棚,那就太好了。
草棚好是好,蓋得時候也簡單,可是下雨天就麻煩。通常他們這裡的雨說下就下,讓人一點準備都沒有。而且一下,就是好多天,棚子裡到處都在滴水。
“兩位累了吧?先歇會兒,我去給你們弄點吃的過來。”尤梨很是熱情好客,特別是看到兩個與他們所有區別的嬌美貴客。
一個看起來是成親了,還有另外一個,與她兒子倒也相配。不知道那姑娘,願不願意留下來,做他們的首領夫人。
杜伊兩人正好累了幾天,原本想將木屋的縫隙弄好,就好好歇着。沒想到會碰上匡裡,便直接過來了。
他們要兩天後,正好這段空餘的時間,她們也能好好歇着,順便看看這裡的環境。
“海棠,你也累了好幾天了,先眯會兒!”她們兩人被安排在一個草棚裡,除了一張大牀外,什麼也沒有了。
杜伊站在屋外,朝遠處望去,倒也不少的屋子,就不知道,有多少人。還有他們靠什麼爲生,難道就只有捕獵嗎?
站了片刻,杜伊打了個哈欠,便也爬上牀,準備休息一下。天大地大,也沒有她睡覺最大。
等再次醒來的之時,外面一片漆黑,空中一輪明月高高掛起。四周傳來的聲音,她說不上來是什麼,但卻感到極爲的愜意。
待走出來後,晚風徐徐吹着,遠處隱隱還有燈光溢出。看來這個地方,雖然落後,但也不至於到了晚上,連個油燈都沒得用。
“伊伊,可是醒了?是不是肚子餓了,我去看看還有沒有吃的,給你準備一些。”
海棠原本是在這新蓋的草棚上躺在着,聽到杜伊的腳步聲,便一躍而下。這裡的人吃飯,好像很隨意,只要能熟,吃不死人就成,其他完全不講究。
在海棠的心裡,這樣的食物,是斷然不能給杜伊吃的。她自己吃沒事,但杜伊是金貴的,肚子裡的孩子,更爲金貴。
海棠不說還好,她這一說,杜伊也覺得肚子餓了。她摸了摸肚子,道:“不知道這裡有什麼可以果腹的?”
“我出去打點東西回來。”海棠不知道匡裡家有什麼,也不願意動別人的東西。還沒等杜伊回答,便提步而去。
再次回來之時,手上拎着一隻有些像是鹿的動物。雖然有月光,但杜伊也沒看太清楚。
這個部落裡的水源很好找,並且還有井。海棠轉悠了一圈,很快就找好地方,將鹿殺乾淨之後,又找來一堆柴火。
兩人就在匡裡家門口架起火,將鹿用木頭貫穿,架在火堆上開始烤。
早在兩人弄出的這動靜,尤梨和匡裡都醒來了。當看到火上烤的東西后,尤梨眼帶歉意道:“杜伊可是餓了,我這就去給你準備吃的。”
知道這部落的人,除了是親屬外,其他人見面直接稱呼名字,杜伊便道:“尤梨,不用了。就吃這些,抱歉,這麼晚了,還打擾你們。對了,咱們這邊有什麼調味料嗎?”
尤梨不知道她要的調味料是什麼,便讓杜伊跟着她,往專門做飯的地方走去。這裡的人,不會爲了做飯,專門弄出一個屋子來做廚房的。般做飯,都是有一個固定的地方,至於放東西,則是隨意亂放,反正也沒有人會拿。
等到尤梨做飯的地方,點燃了油燈後,藉着微弱的光線,杜伊纔將這周遭的情況看清楚。
一些鹽巴,一些酸果,除了這些外,什麼都沒有。不,還有一罐蜂蜜。當杜伊見到這些後,很是滿意的點點頭。
沒有其他的東西,這些就先將就的用。從這些可以看出,這裡需要改變的東西,太多太多了。這裡有鍋,說明有鐵。這裡有碗筷,說明也有陶瓷什麼的,不至於是原始社會。
不管怎麼樣,比她想象中的要好許多。如果這裡有什麼鐵匠之類的,要改變這裡的生活,就簡單許多。
等鹿肉烤到七分熟的時候,杜伊將鹽和蜂蜜之類的給海棠。陣陣肉香,撲鼻而來,很快將周圍已經入睡的人,給誘醒了。
匡裡咽了咽口水,之前他們不是沒有這麼做過,可好像沒這麼香。同樣的東西,同樣的食物,爲何到了她們的手裡,就變了味。
杜伊看着圍着的人,在看看那頭鹿,待熟了之後,讓海棠片了兩碗肉後,便對匡裡道:“這麼多肉,也吃不完,還得麻煩你處理一下。”
她說完這話,將其中得一隻碗遞給海棠。她只管自己吃飽,這剩下的,他們那麼多人,能分多少,那就和她沒關係了。
匡裡聽到杜伊的話,先是眼睛一亮,隨即臉上閃過一抹羞紅。貴客上門,他讓人餓着肚子,自己找吃的。好不容易弄好了,他們這麼多人圍着,還得吃貴客的食物,真是丟死人。
想歸這麼想,當看到那麼多人殷勤的目光盯着自己,也硬着頭皮,這剩下的肉全都分了。
他們任何一人,吃的只怕比杜伊和海棠都要多。那麼一點大的碗,上面就薄薄的幾片肉,哪裡能吃得飽的?難怪這兩個看起來那麼的瘦弱。
沒錯,在衆人的眼裡,杜伊和海棠就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瘦弱女子,當他們的首領告訴他們,這兩個女人是她們的貴客,要教他們建木屋的時候,他們都不相信。
在看到她們兩人吃那麼一丁點東西后,更加不確定了。能吃,身體纔會好,纔會健康。他們家的任何一個孩子,只怕吃的都要比這兩個女人多許多。
“好吃,真的很好吃。明日叫西雅也過來學一學,好香!”
“恩,我們也這麼做,可爲何沒有她做的好吃。明天我也叫陽菲過來學,等學會了,我天天這樣吃。”
匡裡聽到這話,臉上閃過一絲莫名。那姑娘,連這些都做的這麼好吃,是不是能夠將明天留久一些,看看她們都會什麼,能不能帶着他的部落越來越好呢?
每次去馬來島那邊換取東西,都要用很多很多東西去換。如果這兩個貴客,教會他們一身本事,等到馬來島的時候,他們就可以不用帶那麼多東西去換了。
杜伊和海棠吃飽了,便坐在草棚頂上,仰頭看着星星。兩人此刻沒有任何的睡意,看着廣袤無垠的夜空,心裡也跟着空蕩蕩的。
“海棠,你說阿城是不是以爲我落難,不在了?”想到這個,杜伊胸口就發堵。
“不會的,爺一定會相信咱們還活着。”海棠這話,說的斬釘截鐵,要是換做是她,她也不會相信的。
王妃這麼聰明,怎麼可能因爲海難,就沒了。相信爺也一定是這麼想的,而且會在最快的時間內,找到她們的。
“不知道要在這裡住多久,那兩個小傢伙是不是都哭了。”杜伊怕自己留在這裡回不去,沒辦法看着兒子長大。只要一想到這裡,她的心就抽着疼。
那個看似很獨立,實則有些粘人的小傢伙,也不知道這段時日怎麼樣了。
還有她表哥凌袁帆,也不知道安全沒有,如果有個萬一,讓表嫂帶着孩子怎麼過?她的舅舅和舅母又該如何傷心?
“海棠,明日起我們做些竹罐,我要將我們在哪裡,還活着的消息傳遞出去。不知道管不管用,等寫好,做好後,就扔到大海里。也許有一天,阿城他們會看到,也說不定。”
杜伊想起現在的漂流瓶,她沒有玻璃瓶,用竹罐去代替也不錯。
“好!”不管結果如何,哪怕讓她們求一個希望也好。而且說不定,她們爺還真的知道,真的會有人看到了,來找她們。
部落裡的人,因晚上的燒烤事情之後,更加不相信杜伊他們會做木屋。匡裡爲了讓他們相信,一早便帶着一羣人,朝杜伊他們在海邊所做的木屋方向去了。
只要讓他們看到了木屋,讓他們相信了,接下來要將草棚換成木屋就簡單許多。
一行二十來人,浩浩蕩蕩的來到海邊。當看到那比他們草棚不知道要好多少的木屋,都驚呆了。
這屋子,可比他們的草棚好太多。海邊本是炎熱的地方,可在這屋子裡,卻覺得不怎麼熱。樹下本就好乘涼,加上屋頂用的又是芭蕉葉和棕櫚葉,更加清爽不少。
杜伊和海棠還不知道,部落裡的男人,見過他們的木屋,就將他們奉爲女神了。
屋頭腐爛的要比雜草慢,看起來也整潔。而部落裡的人,因是草棚,屋頂不能承受太大的重力,因爲一下雨,就各種滴水。加上雜草腐爛程度快,因此一個草棚住不了幾年,就得重新蓋過。
“首領,這木頭,你確定是那兩個女人做的?”艾斯看着眼前的木屋,怎麼都不相信,那兩個瘦弱的女人,會做的出來,這樣的屋子。
就連他們這種大男人,都想不出來。那兩個就連吃飯,都和喂貓一樣的女人,能夠做的出來。不說其他,就單力氣而言,他一個人,可以頂的上好幾個她們。
“如果不是他們做的,還是我們做的不成?我們若是會懂得做,還用得着現在還住在草棚裡嗎?你們看看,這木頭還是新的。我遇到她們的時候,她們手上,可是什麼工具都沒有。要是有的話,肯定能過做的出,比現在更好的屋子來。”
衆人順着匡裡的手,看那木頭,仔細一看,還真是。匡裡不說還真沒注意,那木頭可不是砍出來的,而比較像被人折的。索性着木頭也不大,相對好折一些。
他們有得是工具,島上也多的是大的木頭,讓那兩個女的教他們,那做出來的木屋,怎麼都能用上十多年。不說旁的,就這木頭,他們肯定是要選大的做。
“首領,不若這樣。你的屋子先蓋,我們一起幫忙。要是好,我們大家都把屋子換了。那兩個貴客能夠做出這樣的屋子來,一定也能夠做出其他東西來,不若我們讓她們都教我。”
德萊是個木匠,會一些簡答的木活,像是做一些桌椅之類的。看着這個屋子,再想想自家住的,心裡不無羨慕。這個屋子,要是能有個窗戶,肯定寬敞明亮。
他看的出來,這個屋子,在沒有任何工具的條件下,做成這樣。那兩個貴客的手藝一定很高,要是他能夠學到一點,以後部落的人,也會過的越來越好。
德萊的話,正是匡裡的意思。他想讓部落的人,日子過的越來越好。可首先要解決的,便是那住宿的問題。省的經常蓋屋子,太麻煩。一到下雨天,還得各種擔心。
“恩,回去先畫出一個地方來,蓋我的屋子,你們都聽她們的指揮。等會了,在一起做其他的屋子。若是貴客能夠教我們一些其他的本事,以後我們去馬來島,就不用拿那麼多東西去兌換,說不定,還能夠靠着這個手藝,拿回許多東西。”
匡裡的算盤打的很好,以前他們沒什麼本事,每次去馬來島買一些生活用品,都得用許多東西換。現在只要想到拿一些馬來島沒有的東西去換,能夠還回許多的東西,就激動無比。
如果這樣下去,以後他們奧山島,大家會過的越來越好,說不定還能買上一些像馬來島那樣的屋瓦房子。想到屋瓦房子,眼睛又亮了亮。
先回去做木屋,等過段時間,再問問貴客,會不會做屋瓦,怎麼才能給家家戶戶蓋上屋瓦房。馬來島的人,都不願來奧山島做工。而且就算是來,也太貴,要他們拿許多許多的事情去換,他們根本不想,也不願意。
衆人看了看木屋,在看看匡裡都紛紛點頭。要是他們首領的木屋能夠做好,到時候他們再做也不遲。不過在這期間,還得對那兩個貴客好一些。
杜伊一早醒來,腳上穿的還是昨天海棠給她穿的鞋子。她走出房間後,看了看四周,心底涌起一股委屈之情。不知道阿城怎麼樣了,是否也像自己像他一樣的想着自己。還有小帥那孩子,會不會哭鼻子。
“伊伊,醒來了?我做了一些野菜湯,你喝點!”
海棠不懂這裡的話,和尤梨根本沒辦法溝通。她本想要給杜伊熬些粥,可不管她如何比劃,尤梨都聽不懂。最後無奈之下,便到周邊,找了一些野菜,給杜伊熬了一些野菜湯。不過她在野菜湯裡,又加了一些早上打山雞肉。
“好,你吃了嗎?”杜伊對這邊的情況還不是很瞭解,目前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裡能夠住多久。當看到海棠臉上的懊惱表情,就知道估計又是因爲聽不懂話,而懊惱了。
“沒,在等你一起吃。伊伊,你教我這裡的話吧,沒辦法溝通,真是受不了。”海棠覺得溝通是一個大問題,這裡太過於落後,又住在別人的家裡。想要做什麼,都得問一下別人,真是夠嗆的。
“行。他們不是要蓋房子嗎?等見到匡裡,我與他們說一聲,看看能不能給咱們先蓋個屋子出來。雖然我們海邊有木屋,可現在我們需要他們的幫忙,得多和他們就近相處纔是。”
海棠點點頭,確實是這個理。她們在這裡一無所有,想要回去,或者造一艘船,單是靠自己,肯定是不行的。這在前提,還得和這些人相處好了才行。
尤梨一出來,剛好看到杜伊端着碗,坐在那裡和湯,眼睛亮了亮,上前道:“杜伊,今日我帶你們走一圈,讓部落的人,認識一下你們。”
過兩日要讓這兩個姑娘教他們蓋房子,現在就必須得讓大家認識一下她們才行。她看中的姑娘,可惜不會說她們這邊的話,要不然,以後讓她做首領夫人,倒是不錯。
“好,尤梨你稍等,等吃完再去。對了尤梨,咱們這個島上的所有人,都住在這裡人?這裡有多少人,可有鐵匠和木匠之類的?還有咱們這邊都產些什麼,吃的以什麼爲主?”
杜伊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要問。想了想,還是先問了幾個她迫切需要知道的問題。至於其他的,以後可以慢慢發掘。
“我們奧山島有一千多人,二百多戶人家。都是住在這裡的,昨天你也沒看清楚,真是抱歉了。至於你說的木匠和鐵匠,也有。還是匡裡花了很多的食物,送他們去馬來島學的回來的。”
尤梨說道這,停頓了一下,在看向杜伊手裡的湯之後,道:“我們這裡的人,多數都是吃這些肉。有時候會從海邊捕魚之類的回來吃。吃的,你不用愁,你們是我奧山島的貴客,我們自然會安排好這些。”
杜伊沒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失落。這裡應該是靠近赤道,可以種糧食,一年能夠收三季。就算再不行,也是能夠種一些土豆和地瓜之類的。吃這些,也比光吃肉和海鮮好多了。
不過這裡的野菜也多,就不知道這些人吃不吃。也許他們自己種菜也說不定。
“尤梨,我想與你商量一下,你看這樣成不成。我們估摸暫時是回不去了,這蓋木屋的時候,能不能讓匡裡劃個地方,讓我們先蓋呢?我覺得,總是住在你們家也不太方便。”
尤梨原本想說什麼,不過當看到杜伊撫摸肚子的動作,頓時明白。這貴客是有了娃子,而且兩個女的,住在他們這裡,確實不太方便。
杜伊和海棠穿的是自己的衣衫,尤梨看了看她們的衣物,便道:“那個自然是沒問題,等匡裡回來,我就與他說一聲。杜伊,我看你穿得這個衣衫好,可也沒什麼換洗的衣衫,我這邊還有些麻布,不若你拿去做些衣衫來換洗?”
杜伊一聽她麻布,臉上綻開一抹喜悅的笑容。她和海棠正愁着沒衣衫換洗,這不,打個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之前她和海棠是用芭蕉葉圍着的,後來聽到有人的時候,她就換上了自己原來的衣衫,海棠也是。
現在有麻布,以她和海棠的手藝,晚上就能有新衣衫了。簡單的衣衫,也不需要繡花什麼的,還是快的很。
海棠不知道尤梨和杜伊說了什麼,就見她臉上揚起了一抹笑容。聽着這些鳥語,她心裡極爲泄氣,看來學這裡的話,是她的首要任務了。
等尤梨走後,杜伊笑着道:“海棠,尤梨說她哪裡有些麻布,給我們做衣衫穿。我同意了,咱們需要換洗得衣衫,不能穿這些。我還和她說,讓匡裡劃個地方,給我們先蓋木屋。等我們有了自己的房子,就方便許多,不用住在她這裡了。”
“好,到時候蓋三間屋子,兩個房間,一個廚房帶着廳堂就好了。”海棠聽到可以有自己的房子,也歡喜不已。這樣她要做什麼,也不至於束手束腳。
等尤梨過來的時候,她的手上抱着兩匹棕色的麻布。杜伊想要伸手接過的時候,海棠就先抱過去了。杜伊的肚子已經微微凸出,海棠很多東西都是不讓她碰的。
“尤梨,謝謝你!”
“該還是我們謝謝你纔是。你是我們部落的貴客,如果木屋做成,就是我們部落的大恩人了。這點布,不算什麼。走吧,我帶你去認認部落裡的人。”
尤梨說着,看到海棠已經將布放好了,這才走在杜伊等人的前面。杜伊看起來給人高高在上的感覺,實際卻是最好相處的。反倒那個看起來乾淨利落的女子,感覺不太好相處。也許,這是溝通不好的問題。
“西雅,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部落的貴客。過兩日她們會教我們部落的人蓋房子,我看你們年歲相當,應該處得來。”
西雅有些類似歐亞混血兒,長得很高挑,身材極爲勻稱。立體的五官加上古銅色肌膚,使她整個人看起來很健康,也很漂亮。
她見到杜伊和海棠的時候,卻是驚呼道:“你們真漂亮,好白!”
海棠不知道西雅在說什麼,不過看她那表情,也知道大概是讚美的話。一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謝謝,你也很漂亮,而且很健康!”杜伊看着西雅,很喜歡這個很開朗的女子。當她看到一盤的織布機後,眨了眨眼。西雅,是這個島上的織女嗎?
“你的衣服很漂亮,我還從沒見過這樣的布,是從哪裡買來的?”西雅看到杜伊的衣衫,忍不住感嘆道。不說上面繡得多好看,就那布,和她做的,就是兩個差別。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是我的國家產的布,有機會的話,你可以去見識一下。”杜伊倒是很想讓西雅有機會,這樣就代表,她可以回去了。
“那好,咱們就這麼說定了,我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是,以後有機會,可以多多走動!”難得碰上一個不錯的女子,不,應該是說這島上交的第一個朋友,她也很開心。阿城不在身邊,她不能難過。只要她過得好,把自己養好了,阿城知道後也不會那麼難過。
尤梨帶着杜伊從西雅的草棚裡出來後,接着又走了幾家,她們不是在縫補,就是在養着一些家禽。再不然,就是在打理菜園,還有一些是出海捕魚去了。
等一圈走下來後,能夠讓杜伊和海棠記住的,只有西雅,艾米,陽菲和卡米爾。其他的人,被她們自動忽略了。
這裡很落後,這是杜伊和海棠的想法。這裡的人,吃飯,誠如尤梨說的,肉和海鮮作爲主食,至於菜的做法,更是簡單。基本上都是燒水開了,把菜扔下去,加點鹽什麼的,熟了就撈上來直接吃。他們不知道,油是何物。
好像他們這邊的人,都已經習慣這麼吃,甚至還能夠吃得津津有味。當然,這畫面是杜伊她們無意中見到的。
“海棠,等有時間了,我覺得有必要教一下,這裡的人該怎麼做些吃的。”杜伊實在不忍心這些人,如此虐待自己的味蕾。
“算了吧,也許他們的口味就是這樣。等以後我們自己做了後,他們要是喜歡,也會自動來和我們請教的。”海棠自然也見到了他們的吃法,雖然很驚詫,但想到這裡的條件如此,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了。
杜伊和尤梨借了把刀,便與海棠到了竹林,砍了些竹子回到匡裡得家。將其砍成一段一段之後,在竹子外面寫上她們在奧山島的話,並且標上署名,還有附近有個叫什麼馬來島的話。兩人如此這般,做了大約有一百多個。
“伊伊,你先回屋休息,我去將這竹罐扔到海里去。但願爺他們能夠收到,也能夠看到。以後我們每天做一百個,遲早有一天,有一個瓶子會經過藍海國。說不定會飄到濱海鎮,只要那些鎮民知道了,爺的人也一定會知道。”
海棠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卻盯着杜伊的肚子。她不想杜伊到時候在這裡生孩子,這裡實在太落後了。現在他們想要離開這裡,只怕不太容易。
杜伊看着那從尤梨那邊借來的麻布袋,裡面裝得滿滿的。想到難過的兒子和可能正在憤怒的紫弈城,便點點頭。一天一百個,其實很快的。一百天,她就能夠做一萬個出來。難道一萬個裡,沒有一個漂到藍海國嗎?
時間過得很快,在杜伊和海棠做竹罐漂流瓶中,悄悄而逝。匡裡答應了,先給她們蓋木屋,正好讓人大家看看怎麼樣。木屋的地址,選在匡裡家旁邊。
杜伊因這麼多的幫手,又有刀和斧子等工具。衆人只花了半天的時間,將杜伊和海棠事先選好的木頭,都砍了回去。待木頭到家後,海棠讓人將木頭整齊的劈成木板。
當然,這其中少不了那最最重要的鋸子。好在這部落有木匠,也有鐵匠,鋸子還是有的。人多力量多,花了兩天的時間,邊將杜伊和海棠要的木板薄厚度都給整好了。
因爲這裡有工具,杜伊很不客氣的選了四棵大樹做爲主樑柱。既然有免費的人力物力使用,她爲何不用?就連屋頂,她都打算往好了做。
之前的木屋,杜伊他們並沒有打樁。可既然要在這裡住,且不知道住多久,杜伊琢磨了下,還是讓人往地下打樁。只是這裡是比較溼潤的地方,這木樁還是比較容易腐蝕。
杜伊不知道哪些樹木不容易腐爛,便只能將這個問題仍給了匡裡。他是這裡土生土長的人,就算他不知道,其他的老人家也會知道。由他去解決就成,她也懶得管。她又不能一輩子住在這,能住個三五年,都撐死了。
等木樁打好,杜伊再次當其了甩手掌櫃。房子的構造圖,她早就畫出來,且和海棠解釋了一遍,由着她去指揮。
這部落裡,頭一次建木屋,可謂是稀罕的不了的事情。不管男女老少,都時不時的過來溜達一圈,看看什麼情況。
屋頂的第一層已經釘好了,海棠讓人又鋪上一層層的芭蕉葉和棕櫚葉,之後在次鋪上那木板,進行二次釘在一起。爲了防止下雨,杜伊讓海棠,將屋檐做長一米,這樣下雨即便是站在屋檐下,也不會溼了身子。
木屋已經在收尾了,天空不作美,此時卻下起雨來。海棠見狀,抱着一堆事先折下來的芭蕉葉和棕櫚葉,躍上屋頂,快速的一一鋪上,又撿了些石頭,壓在上面。
等再下來的時候,身上的衣衫已經溼透了。不過這一點都不影響,她的好心情。因木屋的事情,木匠心情甚好,特意給兩人打造了幾張簡單的桌子和凳子和木桶之類的東西。
木屋裡,杜伊怕下雨天溼潤,特意讓人找了些條塊相差不大,卻又相對整齊的石頭平鋪在地上。除此之外,還用事先蓋房子的木板,鋪在石頭上,這樣一來,算是隔了兩層,就算雨再大,再是潮溼,也不會滲透進來。
屋子的木板,爲了防止風吹進來,也是先後用了兩層薄板,釘在一起。就連窗戶,也是用木板從外面支起。整個屋子,可謂是這部落裡,最好最美的一個。
屋子已經算還是落成了,有廚房,客廳,還有柴房和住房。只是除了桌椅之外,房間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原本杜伊還想着搬進去住,可天要下雨,東西又沒準備齊全,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海棠卻不想回去了,她覺得還是自己家好,匡裡的家人都不錯,但終究是別人的。
“海棠,這裡沒有牀,躺在那木板上睡覺,萬一那水汽從地面滲透上來,那就不好了。”杜伊何嘗不想住這裡,住在匡裡那,她總覺得有些彆扭。
“伊伊,這段時日,我不是列了一些野物,那些皮都做好了,我們直接將皮鋪在地上,就沒事了。尤梨和艾米她們不是也送了一些,我們將就一下,應該沒問題的。”
杜伊原本想讓人盤個炕的,只是這裡條件不允許。聽到海棠說鋪着野物的皮,也欣然點頭。地下隔了兩層,加上那些皮的話,應該也沒什麼大礙。大不了,等會兒做飯的時候,燒些柴火,弄點炭,烘一烘屋子就好。
“那成,我去廚房看看,卡米爾她們都送了些什麼菜,晚上就將就一些。”杜伊說完這話,便朝廚房走去。海棠看了看身上的溼衣衫,也朝隔壁走去。
杜伊看了看,廚房裡有幾把小青菜和白菜蘿蔔之類的,又看了看之前匡裡他們送的野豬肉,便決定今晚就吃些菜得了。這沒有主食的日子,胃真的很難受。
廚房裡有一口小鍋和菜刀,還有鏟子,是鐵匠送來的。這些東西都是新的,杜伊琢磨了下,便拎着木桶到屋外接水。這家裡,沒有水缸,她身懷有孕,又不能在下雨天走遠,便只能接點這天然沒有污染的雨水用了。
雨水越下越大,不多時,她就接了點水,便倒到鍋裡,將木桶再次放在外面去接水。新鍋之類的,她很小心的用熱水燙了許久,這才倒掉,拿出野豬肉和白菜等物。
“伊伊,我回來了。”經過這幾日的時間,海棠和尤梨已經學會了用指手畫腳的溝通。此事她的身後跟着匡裡和尤梨,三人的手上拿着碗筷等生活用品外,還有兩人在放匡裡家的東西。
天,還有些微亮,尤梨將帶來的油燈點亮,便自動自發的找廚房去幫杜伊了。
海棠看着身上的溼衣衫,幸好是麻布,倒也不會貼在身上,以至於曲線畢露。便揚聲,對廚房的杜伊道:“伊伊,你幫我和匡裡說一聲,讓他幫我去木匠的家裡,做一個沐浴用的圓筒。”
杜伊聽到後,便尤梨說了一聲。不多時就見尤梨出來了,對匡裡嘰裡呱啦幾句後,匡裡看了一眼海棠,便走了。
木屋落成了,天徹底黑下來之前,部落裡的人,遠遠看着比他們的草棚要高出不少的木屋,羨慕不已。原先質疑杜伊他們的人,再也無話可說了。
若說之前還不太相信海邊的那個木屋是杜伊她們做的話,那現在的木屋,是在海棠的指導下完成的,他們還能不服嗎?直到此刻,部落裡的人,才徹徹底底的將杜伊和海棠當做貴客來待。
濱海鎮,凌袁帆醒了,看着眼前的人,他堂堂一個大男人,紅了眼眶。他活下來了,還是在濱海鎮的海域。船上那麼多人,都還不知道在哪裡。還有杜伊呢,她可還好?
小帥紅着眼眶,擠在牀前,看着凌袁帆,略帶哭腔,面上卻帶着一股倔強道:“表舅,你醒來了嗎?我孃親在哪裡,你見到了嗎?”
凌袁帆看到小帥,掙扎着坐起來。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渾身痠軟無力,表情略帶愧疚地看着小帥:“表舅沒用,沒保護好你孃親!”
聽到這話,小帥倔着一張小臉,眼眶迅速發紅,眼淚也急速往下滴。深深地看了一眼凌袁帆,搖搖頭,道:“夫子說,那是天災,不能怪任何人。我孃親一定還活着,不會出事的。我要去找回孃親,她一定很害怕。”
小傢伙走了兩步,就被薔薇個抱住了:“小世子,你不可能去。奴婢已經傳信給爺了,相信爺很快就會來。你別亂跑,要是爺在找不到你,估計會瘋的。”
小帥掙扎了兩下,最後趴在薔薇的懷裡哭得好不傷心。他就知道,孃親一定出事了,原來是真的。孃親現在一定很害怕,也不知道她在哪裡,弟弟妹妹還好嗎?
小寶和虎子兩人紅着眼眶,站在小帥的身邊,默不作聲。
“睿宇,過來!”楊太師看到小帥哭得一抽一抽得,也難受得緊。誰也不想見到這種畫面,誰也不想看到任何人出事。可偏偏,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讓人完全措手不及。
凌袁帆突然想到了什麼,怒紅了眼道:“這次回來的船,是顧稀元安排的。他是百里家的人,是藍海國的大皇子。原本能夠避開這次的事情,可那些船伕水手,卻將船開離了原本的航線。我們在海上迷了路,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來。”
楊太師聽到這話,當下也沉聲道:“你的意思,這是蓄意謀害?”不管是不是顧稀元,那也是藍海國這邊的人挑起的事情。也許,是那幾個皇子也說不定。
原本以爲是天災人禍,可若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就是蓄意謀害,是藍海國想挑起戰事了。這樣的事情,任何人都接受不了,想要打戰,他們紫月國也不怕。
小帥和小寶聽到這話,卻搖搖頭道:“師父不會這麼做的,一定是別人。師父要害我們的話,根本不需要做這麼大的動靜。”
顧稀元如果真的要害他們,之前多的是機會,不可能在這藍海國了,在出手。不說旁的,就單是顧稀元的醫術,想要讓一個人死,也是簡單的很,實在沒那個必要。
他要是有心害人,完全可以讓對方神不知鬼不覺的死掉。
原本被怒意衝昏頭的凌袁帆,聽到兩個小傢伙那麼信任顧稀元,也想起他的醫術,便將想要說的話,都吞嚥下去。
“我要替孃親報仇!”小帥小小的眼眸裡,燃燒着熊熊怒火。一定是那三皇子做的。之前他就一直對孃親冷嘲熱諷,孃親走了,他就在孃親的牀上下手,一定是這樣的。
“我們也要替姑姑報仇!”小寶和虎子,也連忙表示自己的立場。欺負伊伊姑姑的人,都該死。
楊太師等人,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藍海國的那些人,完全不將他們紫月國放在眼裡。在朝堂上侮辱他們不說,之後一連串的行爲,實在令人心寒。現在又在那船上動手腳,害了他們王妃如今下落不明。這口氣,要是忍得下去,世人還道他們紫月國無能。
“好,要報仇可以,不過你們不能單獨行動,現在乖乖在這裡等消息。薔薇不是已經傳信回去了嗎?等消息,再做決定。”
林荷茹也很生氣,杜府如今就一個杜伊,若是杜伊有個什麼萬一,她有何顏面回京城?父親和母親若是知道了,肯定傷心欲絕。
小帥一臉的倔強,看了一圈衆人後,這才點點頭。都已經好多天了,也不知道孃親怎麼樣了,是不是已經安全了。
小傢伙想着想着,卻越想越難過。他孃親萬一,萬一要是已經遇難沒了,怎麼辦?
紫月國京城。
紫弈城纔回到京城沒多久,聽着凌晟等人說紫奕楓的行爲,道:“該處理就處理了,放心大膽的去做。”
紫奕楓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耐心,一而再的挑釁他。趁着他不在朝中的這段時日日子,明目張膽的拉幫結派。沒關係,這樣也正好讓他看清楚,他需要一併清理的有哪些人,省的他以後也一一清理,太過麻煩。
“是!”
“有什麼需要協助的,只管和迅影說。本王要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倒臺。他現在,根本不足爲懼。”
紫奕楓手下的兵,不是被滅掉,就是暗中換成了自己的人。就算此刻紫奕楓造反,他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伊伊已經出去很久了,他也想去看看怎麼回事。不知爲何,他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
“迅影,通知下馨娘,儘快行動。”
“是,爺!”
京城這段時日好熱鬧,六王妃杜紫琳病逝,沒到兩日,便匆匆安排下葬。而下葬的墓穴,不是皇陵,而是隨意挖了個坑,草草了事。
凌芬芳知道後,明裡暗裡嘲笑。沒了杜紫琳,杜衡在紫奕楓的面前,再也理直氣壯不起來。
杜紫琳給六王府鬧了不少事,丟了六王府臉面不說,且又是不會下蛋的母雞,一兒半女也未生。
爲此,即便是杜紫琳死了,紫奕楓需要拉攏一些人,需要的銀子,他們還不能不掏。
杜衡心生不滿,想要去鬧事,又怕得之不易的財富,會在鬧事後,一無所有,因而將所有的事情忍了下來。
因着這事,杜衡父子越想越是憋屈。想要將事情捅出去,又怕在京城無法立足。可面對不斷的索取,也心生不甘。
杜志高坐在書房裡,想着馨孃的話,內心怎麼都平靜不了。看着愁着一張臉的杜衡道:“爹,我們不能在給六王爺銀子了。他根本就是個無底洞,怎麼都填不滿的。你看紫琳都已經沒了,他是怎麼對待紫琳的?”
杜衡何嘗不明白,紫奕楓根本沒將他們放在心上。杜紫琳是王妃,可該有的下葬規格都沒有,這完全是不將他們放在眼裡,而同時還要他們,不斷的提供銀子,這讓他心裡憋得慌。
生意上往來的那些人,從杜紫琳的事情上看得出,他們並不受紫奕楓的重視,不是有意無意的撇清關係,就是故意拿喬,哄擡價格。
“要是不給銀子,只怕是鬧僵了關係。想要在這京城立足,只怕是難了。”
“可生意越來越不好做,賺的銀子越來越少。每隔三日,還需要給他那麼多銀子,我看不出一個月,咱們還不如以前。爹,我想過了,咱們現在將鋪子什麼都收拾了,拿着銀子,回鳳城或者是薊縣,置辦一些田產也比在這京城裡好。”
杜衡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兒子,想想杜家如今還無後。回小地方也好,到時候娶個地方上的閨秀,還怕後繼無人?
“六王爺要是因此惱怒,該當如何?”他想,要是他們講產業都賣掉,回薊縣的話,那紫奕楓要是惱怒追究起來,該怎麼辦。那些銀子,放在哪?難道是紫月錢莊不成?
“爹,我們的生意越來越差,這樣下去,遲早也是血本無歸。還不如現在留點銀子,回鄉下地方去踏踏實實做個土地主。我們將京城這些產業賣掉,你我身上留一點,紫月錢莊存一點,剩下的,都放在馨娘那如何?”
在杜志高心裡,誰都能背叛他們,唯獨馨娘和他們一路辛苦過來的,一定不會。想當初日子那麼苦,她都能不離不棄。
“也成,我們身上放一些。六王爺若是要銀子,將我們身上的給他就成。馨娘身上留些,好歹也不用愁以後的日子。”
杜衡想想也同意了,當下父子兩人便不動聲色的開始轉移財產。別看前後也就大半年的功夫,可父子倆藉着是紫奕楓老丈人和小舅子的名義,愣是賺了不少。那些動產,不動產加起來,恰好頂得上,之前給杜紫琳弄上王妃的銀子。
紫奕楓那,自然也是知道了杜衡父子的舉動。當看到杜衡站在他面前,說杜紫琳沒了,想要離開這傷心之地,回薊縣去的時候,冰冷着一張臉,渾身散發出陰寒之氣。
“你以爲本王培養一個你出來,好不容易賺了點銀子,你說走,就能走的?要走可以,將銀子給本王留下來。”
杜衡聽到紫奕楓這種不要臉的話,氣得面色漲紅,胸口起伏不定。
“六王爺,現在生意不好做,着實沒多少銀子。”
“你以爲本王是傻子?本王手下養着多少人,你可清楚?你既然不願意做了,那就滾回去。在滾回去之前,把銀子給我交出來,否則休要乖本王不客氣。”
杜衡面色扭曲,可在權勢面前,卻又不能不低頭。要銀子,那就意思的給點吧,二萬兩,是極限。
當天晚上,紫奕楓看到桌案上的銀票厚度,與他想象的差別甚大,便冷冷地看着杜衡:“你這是打發乞丐呢?有多少產業,多少銀子,本王也不知道?杜衡,莫要自作聰明。惹惱了本王,你連這個門都走不出去!”
杜衡聽到這話,氣惱不已。他賺錢也不容易,這段時日,三天兩頭要提供銀子給紫奕楓花銷不說,現在給了二萬兩居然還嫌少。難道還真的要將全部的家產都給他,纔會罷休?
“六王爺,這已經是我能夠拿的最多的銀子了。你也知道,現在的生意不好做,每隔三日,還得給三百兩銀子。這一個月就是三千兩了,哪裡還有什麼銀子。”
“才三百兩銀子,別以爲本王不知道你那些家產有多少。哼,識相點,就將銀子掏出來,那便作罷。否則,今日你就別想從這個王府離開。”
二萬兩銀子,真是打發乞丐呢?紫弈城已經回京了。現在他的時機也差不多成熟,正是用錢之際,這二萬兩根本就不夠。這杜衡當真是好生大的膽子,以爲他什麼都不知道嗎?
“真的沒有什麼銀子,六王爺若是不信,要留下我,那我也只能留下來打攪了。”杜衡別提心裡多鬱悶了,眼前這個人,認真算起來,還是他的女婿,得叫他一聲岳丈。可那態度,別說什麼恭敬了,哪怕是對待下屬,也不至於這樣。
既然要留下來,那便留下來吧,以爲留下來就會有錢嗎?現在家裡就剩下那麼點銀子,早知道會變成現在這樣,當初就不會傾家蕩產的讓紫琳那丫頭做什麼見鬼的王妃了。
瞧瞧,好處沒得到。這些剛好彌補之前花出去的六萬兩,如今還得給他二萬兩。這他都還嫌不夠,難道真的要趕盡殺絕,讓他們完全活不下去,纔會罷休嗎?
想他杜衡這一生,辛辛苦苦從嫡出大哥那邊謀奪的衆多財產,結果全都喂進了眼前這個黑心男人的嘴裡。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紫奕楓聽到杜衡的嘴硬,眼眸冷了冷。看來這老貨是真的不打算給銀子了,很好,真是太好了。這纔沒幾天,膽子就變得這麼肥。
“來人,將杜衡給我押進地牢。這幾日給本王好生照顧好了,本王倒是要看看,他能嘴硬到什麼時候,是銀子重要,還是命重要。”
紫奕楓料定了杜衡一定貪生怕死,會將銀子乖乖的交出來的。這世間,誰人不怕死的?留着銀子吧,他要杜衡有銀子沒命花。
“是,王爺!”
杜衡抿着一張嘴,看着那侍衛還真帶着自己,心裡越來越往下沉。兒子說的對,不能再與紫奕楓合作了,在這樣下去,他們家的人,都得死。如今,已經死了一個紫琳了,他年紀大了,死了倒沒事,兒子必須得留下來。他們杜家得香火,還得靠着兒子繼承。
剩下三四萬兩銀子,足夠他和馨娘回薊縣,買些土地,建個宅子,好好過下半輩子了。如果現在將那些銀子拿給紫奕楓,他縱然是活了,可這後半輩子,三人都得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罷了,就這樣吧。
杜志高在屋子裡,左等右等,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杜衡回來。想了想,便叫來碧桂,道:“你跟過紫琳,也在那六王爺府待過一段時日,想必那裡面也有不少你認識的人。你去幫我打聽一下,我爹怎麼還沒出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碧桂不說話,她的賣身契還在杜府,縱然杜紫琳已經死了,杜伊那邊也答應過她,會還給她自由。可這賣身契,到底還是得拿回來。現在要她辦事可以,先把賣身契還給她再說。
馨娘見狀,趁機提出來,道:“官人,如今我們準備回去,這碧桂我們也不好帶走。她跟過夫人杜淩氏,又照顧過小姑子,如今小姑子沒了,也該放她走了。不若這樣,讓她幫忙去打聽消息,我們將賣身契還給她,作爲回報,你看如何?”
府裡現在的下人,都被杜志高賣了,如今就剩下一個碧桂。誠如馨娘所說的,不好帶走。畢竟多帶一個人回去,就得多花點銀子養個人。與其如此,倒不如直接將賣身契還給碧桂算了。
現今買一個下人,也用不了幾兩銀子。可這一路從京城回到薊縣,就得跟着他們吃住什麼得,多一個人花銷不說,每個月還得給月銀,這就有些損失了。當然,這些都不是重要的。最最重要的是,他現在要碧桂去六王爺府打聽消息,不給銀子打點是不行的。
如果將賣身契還給碧桂的話,讓她作爲打點消息的彙報,那麼她就必須得用消息來換。至於怎麼打聽得消息,花了多少銀子,那就和他沒關係了。
“好,就依你說的做。一會兒我將你的賣身契帶着,我們一起到那六王府的側門口。你若是打聽到了消息,自然是將賣身契還給。可若是打聽不到,那就休要怪我將你發賣了。不過你也放心,我杜志高說話算話,這賣身契我就放在馨娘你,你也知道她最是善良,定然不會不還給你的。”
杜志高說完這話,便扔下倆人,去翻找賣身契去了。而碧桂趁機對着馨娘道:“多謝姑娘,回頭勞煩姑娘和王妃說一聲,奴婢多謝她!”
“不必客氣,拿了賣身契就走吧。若是沒地方可去,倒是可以去那劉家鎮去,柳如是也在那裡。但若是到了那裡,以後必須得改過自新,否則,後果不是你能夠承擔的起。”
這話,是之前杜伊和馨娘說過的。要她倆人合作後,將這話告訴碧桂。路,她們是給了,就看她自己怎麼選擇了。
“嗯!”碧桂說完這話,低頭不語。這府上她也沒什麼東西好帶的,她的銀子,也都存在紫月錢莊。只要離開了這裡,去府衙將賤籍消了,就好了。
一個時辰後,六王府側門的陰暗處,一輛馬車停頓在那。馬車裡,有着包袱行李。杜志高和馨娘坐在馬車裡,等待碧桂的消息。
側門開了,碧桂匆匆走了過來,看了一眼,確定是馨娘他們的後,方纔上了馬車。
“少爺,奴婢打聽到消息,老爺被六王爺關在地牢裡。具體的原因,好像是說六王爺不滿意老爺所給的銀子,然後就被關住了。至於要多久,要多少銀子,也沒人知道。”
杜志高一聽到這消息,怒火攻心,低聲咒罵道:“紫奕楓的心肝是黑的吧,一個月給三千兩,現在又送了二萬兩銀子還不夠。他這是要扒了我們的皮,喝光我們的血吧?爹跟着去地牢,想必是要保我們。罷了,就這樣。找個客棧歇息一晚,明天一早就離開了。”
馨娘一聽,杜志高不管他爹,準備徑自離去,微微低首,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杜志高,可當真是個“好”孝子。
“少爺,奴婢的賣身契……”看馨孃的神色,忍不住出聲提醒。
“抱歉,一時給忘了。這是你的賣身契,你瞧瞧那字和手印,確定一下。若是沒錯的話,就走吧!”馨娘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張賣身契遞給碧桂。
“沒錯,就是這個。謝謝,再此別過!”碧桂拿着賣身契,腳步異常輕盈。這麼多年了,如今總算是如願以償。
等到紫奕楓知道杜志高不管他老爹,帶着那小妾走了的消息,便怒紅了眼。看來留着這杜衡也是沒用了,倒不如直接送他一成。
“來人,將杜衡這個廢物,給本王千刀萬剮,我要他生不如死。敢算計本王,我要他後悔出生在這世上。”
怒極的紫奕楓,恨不得找到杜志高,將其捉回來。只是現在不方便,也不能這樣做。在這緊要時刻,他斷然不會因小失大。
杜衡被折磨的剩下一口氣之時,紫弈城自然也是知道六王爺府的一舉一動。看到紫奕楓間接幫杜伊,將礙眼的人一個個處理掉,他心裡也暢快了不少。
然而,不到一個時辰,一封信傳到他手裡的時候,所有的好心情全部都破滅了。
“迅影,召回迅雷,迅火,本王要親自去藍海國一趟!”
說完這話,他放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就連拿着信的手,都在顫抖,不多時,原本捏在手上的信紙,飄然落地。迅影正要轉身出去之際,看到落在跟前的信紙,便撿了起來,快速了掃了一眼。
“爺!”迅影的聲音發緊,王妃不見了,就連紫丁也都不見了。王妃的身邊有那麼多暗衛和婢女,一個個都是以一敵五的好手,如今都下落不明,這說明了什麼?
“將他們都叫回來,讓他們跟在忠勇侯等人的身後,坤兒那你親自去一趟。另外叫回原生回京城看着,於子恆跟着本王走。這個虎符你帶着,調五萬兵力前往朝城,本王先行一步!”
紫弈城閉上眼睛,等再次睜開的時候,眼裡充滿了堅定。
朝城的兵他還沒退,再加上五萬還有那炸彈,夠用了。這一次他要藍海國人睜大狗眼看清楚,什麼人是他們惹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