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煥用迷茫的眼神盯着小精靈。
小精靈哈哈一笑道,剛纔,你那作派,分明是凡心萌動,是仙道所不恥的。必須摒棄。
江成煥拼命地點頭稱是。
但是,江成煥心下卻不以爲然。他仙界又不是沒有去,地府也曾去過,甚至,異域也有涉足呢,那般情形,他哪有不知道的呢,一個個不都是男盜女娼嘛,那道貌岸然,不可一世的所謂神仙,不也是有七情六慾,私下裡幹盡苟且之事嘛,卻如此嚴格要求我,哼,什麼玩藝兒。唉,話又說回來,如今這種現狀,是自己有求於別人的呢,哪有講條件的道理呢?有道是,走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這一步是必須跨出去的,由不得你講任何條件的。
“你必須重上斷魂坡上去。”小精靈斬釘截鐵地說道。
“啊,上斷魂坡,幹嗎?”江成煥一驚,本能地問道。
“別問爲什麼,你上去了就知道了。你要去那座黃金蟒棲息的洞穴中,要在那裡長期修煉,方有可能得道成仙。否則,你一點機會沒有。”
江成煥望着小精靈發楞,他真是搞不清楚這其中的講究。但既然小精靈說了,是必須照辦的。可是,他的生活怎麼辦呢,他的工作,他的社交圈,如此等等,難道這一切都可以忽略不管了嘛,如此豈不是造成軒然大波,怎麼收場啊?於是,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必須拋棄世俗中的一切嘛?”
“有所得,就必須有所失,在成仙這條道路上尤其是這樣。毫無疑問,只要你決心成仙,就必須捨得拋棄世俗中的一切紛擾,淨心修道。”
江成煥大驚,說實話,這的確是在他的準備之外,算是真正體驗並理解成仙道路上的坎坷與殘酷。“捨得”一詞,一直在腦海中縈繞,但真正去做,果真不同凡響,做到真正捨去,真是不容易的。三千繁華,掉轉身去,瞬間進入一種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中,是何等不容易。
人心就是奇怪呢,一旦決定了要乾的事情,眼界便不同,他完全超脫紅塵,一心傾注上斷魂坡。
或許,這就是宿命論的充分體現。
進山修道,與世隔絕,不成仙誓不罷休,真有那麼點終南捷徑的意味。
當然,這其中還有白兔的因素。他自那晚非禮這個小女子之後,便自覺無顏面對她了,無顏面對金虎,無顏面對江東父老,一去解千仇。
黃金蟒真是通人性,當江成煥剛剛臨近洞口,便看見黃金蟒翹首以待,見到他進來時,頓時搖頭擺尾了來。江成煥立即放下身背的包袱,半蹲下來伸手安撫它的頭顱。黃金蟒乾脆將頭伸了過來緊貼他的臉頰,百般親暱
。江成煥雙手將黃金蟒攘入懷中。
“主人,洞穴中一切安頓妥當,您只管放心享用就是啦。”
忽然,江成煥耳旁傳來說話的聲音,嚇了他一大跳,他猶如驚貓一樣豎起耳朵聆聽聲音發自何方。
“主人,是我啊!”呵呵,原來是黃金蟒在對着自己說話呢,“你怎麼了呢,幹嗎那麼吃驚?”
江成煥這才注意到果然是黃金蟒在對自己說話呢,頓時兩眼冒金光,“你,你怎麼會說人話了呢?”
“你以爲我是誰啊?果真是普通的蟒蛇嘛,難道,你忘記當初我倆間的約定了嘛?”
“啊,我倆約定,什麼約定啊?”
江成煥的確吃驚不小。他真是不搞不清楚他倆間還有什麼約定的。
“那是你的前世,你還是宋慈時,我們倆有約定的。”
江成煥更是摸不着頭腦。雖然說,自己的前世是宋慈,但關於宋慈的點點滴滴是真的一點不清楚的。黃金蟒爲什麼就清楚了呢?
原來,黃金蟒和宋慈之間還真是有很深的淵源呢,知道黃金蟒是誰嘛,居然是當年追隨宋慈的英姑。宋慈因故辭官而去,原本就缺乏浪漫情懷的宋慈自是沒有考慮到英姑的感受。英姑無着,從此鬱鬱寡歡,精神受挫的英姑便在漫無目標的遊蕩中,獨自進入大山之中,從此銷聲匿跡不知去向。
英姑究竟去了哪裡呢?
她在大山中游蕩,以草根爲食,以甘露爲飲,長年累月,居然練就了一副金剛不壞的好身板,刀槍不入,蟲蛇不侵,數年後,她竟然能夠穿越在山川峽谷間如履平地,成爲了大山的兒女。數年如一日,她心中始終不變的就是對宋慈的掛念。並且,相信有朝一日會到大山深處接她下山的。抱着這種美好的信念,她一直堅守在大山深處。
然而,一次意外遭遇,徹底改變了她之後的人生。
什麼意外遭遇呢,她一次在大山深處照常規奔跑練習腿功時,竟然意外掉進一個根本無法知道深淺的天坑中。禍不單行,她在向下翻滾中頭部又被重重地撞擊了一下,發生昏迷,不省人事。待她再次從昏迷中甦醒過來時,才發現四周是黑乎乎的幾乎什麼都看不見。那種恐懼可想而知,恐慌中,她四下裡打探,終於發現自己原來身處洞穴之中。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呢,記得清清楚楚,是跌落深坑中的,是沒有蓋子敞開的天然大坑,現在怎麼到了洞穴中了呢?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被人救助了,她來不及多想,在四下裡拼命搜尋,看看是否有什麼可疑的動態。然而一切徒勞,四周寂靜無比,只有些微泉水的叮噹聲。她一下子不知所措,一種絕望籠罩心頭。
“完蛋了,徹底完蛋了,這輩子恐怕是交待在這座洞穴中。”
她腦海中胡思亂想着,並在慌亂中猶如無頭蒼蠅一樣尋找跑出洞穴的出口
。可是,四周是一樣的黑暗,並且是一樣的閉塞如同銅牆鐵壁。她輪起拳頭砸向石壁,猛地一下,“噢喲”一聲慘叫,太疼。她放棄了努力,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啊……”
她失控地驚叫了一聲。因爲,她一屁股坐下去根本不是想像中的鐵硬的地面,而是柔軟的東西上。這種感覺顯然不在她能夠接受的範圍之內,第一感覺是坐在什麼動物身上。她首先想到野獸,甚至是猛獸。就在她用驚異的眼神掃過去的一剎那,黑暗中有了人的說話聲。
“別亂叫,我是在營救你呢,你叫什麼叫啊!”
這是人的聲音,但奇怪的是她竟然一時聽不出來是男人的聲音,還是女人的聲音。她瞪着嚇人的眼睛眼珠子幾乎要凸出來。
啊呀,那是什麼啊?哪有人,分明是一條大蛇嘛,是一條碩大無比的蟒蛇,全身蚴黑,在黑暗中更顯蚴黑,甚至還發出烏黑的光亮來,蟒蛇正高昂着碩大的頭顱瞪着自己,她幾乎要暈厥過去。
或許是驚嚇過度,她完全麻木,是的,人在極度恐嚇之下,反倒是有一種無法把控的鎮定,英姑便是在這種情形之下。她呆傻在那兒,任由眼前一切任意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