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唯剛交待說,他倆屬於債務糾紛而發生肢體接觸,在拉扯中,他一拳打在了周原太陽穴位置上,周原當即倒地不省人事。他以爲把周原打死了心裡十分害怕,連想都沒有想迅速逃離了現場。之後,他覺着不行,得有個掩飾什麼的,別暴露太快,於是,他又折返回來,將倒地的周原扶到了裡面的辦公室裡,靠在椅子上,仿造因突發心臟病的現場。
後來,聽說周原沒有死,心下輕鬆了許多,正準備來自首時,就被帶了來。
唯剛交待的經過和情節不同。顯然,唯剛的交待更具體,更實在,中間摻雜有血有肉的內容。他說,周原雖是個名氣很大的商人,卻同時是個不地道、不守信譽的奸商,對這種人恨不得殺而誅之。
呵呵,你看這個人有多實在,連這種容易產生誤導性的語言都說了出來,雖然難聽,卻更顯其真實性。江成煥聽着,心下早已有了底。這種個性的人敢想敢做,勇於承擔,但不討人喜歡,容易招惹是非。卻是值得信賴的地一種類型。
原來,唯剛認識周原,是通過馬凱麗這層關係的,既然是馬凱麗大伯,他沒有二話,幫襯他時毫無保留。這種說法比較新鮮,是之前不曾聽說的,現在,他更相信了,畢竟同馬凱麗關係特殊嘛,馬凱麗穿針引線是在情理之中。顯然,若不是因爲有這層關係,他倆應該不會認識。
唯剛繼續說,他倆幾次接觸之後,對這個人的秉性更瞭解了,周原是個坑人、沒有信譽可言的小人。鑑於馬凱麗,他跟周原簽訂了大單鋼材生意合同,按合同規定是必須支付一部分貨款的,考慮到是馬凱麗的大伯,他二話沒說,按高比例把這筆錢直接打入到周原帳戶上。事後,他還在同馬凱麗親密時表功,顯得十分豪爽,當然,也贏得了馬凱麗奉送的一陣摧枯拉朽式的火暴摧殘,是一陣愜意。
孰料,周原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十分有利於自己的重要信息,藉此對唯剛展開了進一步措施,在貨物沒按規定供應的情況下,提出繼續支付剩餘貨款的要求,其理由說得天花亂墜,水都潑不進去,要唯剛放一百二十四個心,說絕對不會有意外,保證按時按質按量發貨什麼的。並且,將弟媳馬凱麗拉了來當面交涉。唯剛還能說什麼呢,只好把剩餘貨款悉數打了過去。
接着,他倆又是一番溫存,小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舒坦。
可這一下倒好,剩餘貨款打過去之後,周原完全換了一副嘴臉,遲遲不發貨事小,發了的一部分貨還是以次充好,害得他同買主發生經濟糾紛對簿公堂。去找周原理論時,周原乾脆三十六計走爲上計,銷聲匿跡找不到他本人。電話聯繫時,今兒說是在這兒,明兒說是在那兒,就是不跟他照面。到後來,甚至連電話也不接聽。這可如何是好啊,爲這事情,他專門找到馬凱麗理論。馬凱麗顯然不知情,自是義憤填膺,說是她也沒有想到周原是這麼個人,可生氣有什麼用啊,必須要解決問題啊,於是,跑去交涉過幾次,卻無功而返。有一段時間,唯剛乾脆把怨氣直接灑在馬凱麗身上,可她也是一臉無奈,實屬無辜。爲此,他倆間也發生了矛盾,唯剛說,是看她馬凱麗份上才這麼做的。馬凱麗氣急了卻說,鬼叫你這麼做。嗨,自己罵自己呢!唯剛擡頭望了望近在咫尺這個跟自己廝混的美麗女人,只有搖頭的份兒,除此不有什麼好辦法。唉,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來了。
唯剛在反覆交涉無果,走投無路時,這一次,終於將周原堵在了店裡。
可好說歹說,就是沒有結果,周原總是說暫時缺貨,讓他耐心等候。這顯然是屁話,於是,唯剛讓周原退款,周原又說手頭緊一時半會兒湊不出這麼多現錢來,等一等再說之類。呵呵,你看,這種人簡直是無賴,對這種人有什麼辦法,簡直就是老賴嘛!哼,還什麼知名企業家呢,這個頭銜,那個光環,是什麼東西,當時因一時氣極,同周原發生肢體接觸,不知怎麼一拳擊打在頭部致其跌倒爬不起來。
當天,江成煥吃過晚飯之後,便在考慮接下來該怎麼辦,是如馬凱麗之約前往呢,還是不去。雖然沒有決定一定要去,卻在潛意識裡等候馬凱麗的消息,他推掉了一切應酬,無所事事地在家裡閒着。然而,他等了又等,一直沒有馬凱麗的消息。大約到了晚上九點多鐘的時候,直至他幾乎放棄了等候她的念頭,相信是她在倜侃自己的時候,她來了電話,說是正在夢亭閣等候他呢,讓他這就過去。
夢亭閣?
他似乎覺着有點熟悉,卻一時頭大,想不起來。
“噢——”
終於,他想起來了。是在西城邊上,一處開放式休閒場所的一座仿古亭宇中。前不久,他還同卞海波一同在那附近暗中觀察張野和方奇呢,呵,看這記性。聽說她在那兒等候,頓時心潮洶涌,熱血沸騰,他在準備着前去,卻在原地踏步,躊躇着不知是真去,還是略加考慮一下,若是不去,又生怕落下不成大氣的名聲。
“怎麼了,還沒到嘛,”手機又響了,見江成煥在電話裡哼吱哈吱的,她輕蔑地一笑,流露不屑的語氣來,“你究竟是來,還是不來呀,給個痛快話,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麼想法?”
“別的想法?啊不,”他腦海中回想着,的確,他是有別的想法,可是,卻不能說出來,“哪有啊,你想得複雜了。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到。”好奇心驅使他還是要去,要去一看究竟。
他掛了電話,在做着去的準備,這一次,他決計豁出去了,他不相信這麼美麗的女人會那麼絕情,會做出驚天黴事,把他坑了,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是要去。
“去,去,去,一定要去。”嘴上雖是這麼說了,心下也是這麼想的,但在邁步時,還是有點躊躇,心中似乎有十八個吊桶七上八下。俗話說得好,有備無患嘛,最後,他在動身前還是有所準備,把那把警用匕首揣在了腰間。他甚至考慮到對付這樣的女人一把匕首無濟於事,可在那一瞬間,這是他能想得到的最大保障。同時,在他的潛意識中,還有一種近乎天真的想法,即,寧願冒着有可能被玫瑰刺扎手的危險,也必須緊握這株絢麗燦爛的玫瑰花朵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