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煥撩開牛氏的手完全坐了起來,此時此刻,他真想撲上去。不爲別的,只因是個高深莫測的女人,他忽然有一種莫明的衝動,要征服這個女人,將這個女人按壓在自己的胯下,要讓這個女人將一切真相告訴自己,拜倒在自己的淫威之下。他這麼想着,果真不顧後果地撲將過去。牛氏根本沒有想到剛剛轉身爬將起來的這個男人會有什麼威脅,猝不及防,轉瞬就被按壓下去並隨之翻下牀鋪去。倒敗的是,江成煥用力過猛,隨之翻身下了牀鋪,硬生生地從牛氏的胸前翻了下去直接搭在地上。
我地乖乖隆哩咚,江成煥根本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那硬實實地砸在地上那叫一個疼啊,正不知東南西北摸不着方向呢,那小半個身子還被壓在他身下的牛氏一縮身子已經溜了出來,轉手給了江成煥臂膀就是一掌,“啪”打得江成煥那是渾身一顫啊,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哼,不知好歹的傢伙,恩將仇報!”
“誰‘恩將仇報’了啊?”江成煥牌子頓時一陣酸楚。
真是秀才遇到了兵,有理講不清,在江成煥看來,牛氏不知好歹。好心將她救了出來,不提別的條件,硬是提什麼只要他這麼個可笑的條件,還不知怎麼地將他擄到這個山坳中來,唉,真是好人不能當啊!
“當然是你恩將仇報,還想抵賴嘛,”孰料,牛氏根本不讓步,似乎得寸進尺,“你知道我爲什麼要了你嘛,果真以爲你有什麼了不起啊,哼,錯,大錯特錯,你知道自己處於一種什麼樣的情境之中嘛,你不知道,絕對不知道,你所處的境況十分糟糕,糟糕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
呵呵,這話說的,明顯是危言聳聽。
江成煥根本不相信,當時自己是在上班,是在審訊,有什麼危險哪,一個是卞海波,一個是馬尚魁,沒有別人,危險何在呢?即使有危險,頂多不過是馬尚魁對自己有成見罷啦,頂多給自己穿小鞋罷啦,還有什麼呢?哼,危險,我看是你這個白骨精吧。你這個白骨精纔是真正的危險呢!
江成煥內心一陣嘀咕,他根本不相信牛氏說的這一套。
“我知道你不認呢,我也不想說什麼,好吧,暫且就這樣子吧,一切由你了。”牛氏顯然有點心灰意冷,說到這兒,她似乎是故意遲疑了下,瞟了一眼江成煥說道,“今晚嘛,有點遲了,這樣子,明天一早,我就安排你下山去,今晚就將就一下。”
江成煥聽她這麼說來,內心咯噔一下,一種不可知的恐懼感籠罩心頭。雖然說,他內心有一萬個不願意,擔心這個女魔頭會對他做出什麼不可測的事情來,但想了想的確沒有什麼好法子,不僅僅是路途遙遠,更關鍵是渾身上下一點力氣沒有,因爲,他早已飢腸轆轆。眼下,最緊迫的是想方設法填飽肚子,這麼一想來,他朝牛氏投去溫柔求和的目光。
“你餓了吧,我知道你餓了,都替你準備着了呢,你先吃了,吃飽喝足,我再慢慢道來。”
呵呵,真是神了,這女人居然看出了他的飢餓來。但他沒有心思管這些個,便朝四下裡張望吃的東西究竟在哪兒,飽食終日的人是無法理解飢餓人那可憐的感受的。牛氏不吱聲,轉身跑出去了,不一會兒便轉了回來,手中捧着香噴噴的美食來。江成煥聞到了撲鼻的牛肉香氣,果真還有一瓶白酒,卻不知道是什麼牌子的。牛氏端了來往他面前一擱,卻不吱聲。按往常,他是肯定必須徵得同意纔會動手的,但此時此刻,他真是顧不了這些個了,伸手便去抓那牛肉疙瘩。因爲,那牛肉是一坨擱在盤子裡的。手伸下去的一剎那,他發現不對勁了,因爲,他的整個手掌完全拈在上面似乎掙脫不了。雖然當時覺着有點兒奇怪,但權當是黏乎沒有往深處去想,便就着這勁頭往嘴巴里塞。
當他張開大嘴一口咬下去時,麻煩來了。居然整個粘在一起。由於眼睛湊得近乎什麼也看不清楚,只覺着眼前一片模糊。更要命的是,一股子牛肉氣味直鑽鼻腔,躲都躲不開。當然,若純粹是牛肉的氣息尚且將就着,不是說嘛,吃不着聞着也是一種享受嘛,可偏偏那不是純粹的牛肉香氣,其中夾雜着一種猶如狐狸身上散發出來的腥騷氣息。牛肉的香氣夾雜着腥騷氣息令垂涎欲滴的江成煥在口水連連的同時,胃中一陣陣番江倒海。肚子裡空空的自是嘔吐不出什麼東西來,卻是一陣又一陣的黃水涌在口腔裡那真叫一個噁心。是什麼有這麼大的粘勁啊,他使足了勁兒,早已渾身顫抖,可就是扯不下來。情急之中,他斜睨着眼盯着一旁的牛氏乾瞪眼。
那牛氏呢,一旁站着不動聲色,似乎這事兒跟她一點關係沒有,或者,覺着是看熱鬧沒有大礙似的。
江成煥肚子裡的黃水猶如牽絲一樣順着嘴角涎出來,猶如牽絲的藤蔓,直到黃水完全流乾殆盡。
江成煥整個人癱坐在地上,連擡眼望一眼牛氏的力氣都沒有了。
“知道什麼原因了嘛?”
直到此時,牛氏才說了這麼一句話來。
知道什麼原因啊,哼,管它什麼原因了呢,江成煥懶得答理她,他只顧低垂着頭顱一聲不吭。
漸漸地,他的心智在慢慢恢復,他突然覺察到一直粘在嘴巴上的牛肉疙瘩不見了,他叭嗒了兩下,果真不見了,嘴巴里一切正常。他納悶呢,不知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猛然一擡頭盯着敘舊不吱聲的牛氏。
“不知原因吧,”牛氏有點嬌嗔,“我這是在救你呢,先前說了,你被人坑了呢,你不信。”
江成煥覺着舒坦了,但說實話仍然不知道究竟怎麼被坑了。
“你太天真,以爲人家都是真心,坑了你都不知道,實屬大蠢驢一個。”牛氏一臉嬌嗔卻不乏誠懇,“我當時就看出來了,所以,才故意提出來要了你的。”
江成煥頓時僵硬在那裡,他根本反應不過來,這其中究竟深藏什麼奧秘呢?
原來,馬尚魁將牛氏提條件這檔子事交由江成煥全權處理是一檔子陰謀,並且,是不易覺察的陰謀。
還記得馬尚魁將這一攤子事務交給了江成煥臨走時在他的肩膀上按壓了一下子嘛,嘿,別看這不經意的一掐,貌似信任,卻是另有所圖,牛氏居然把這其中的講究看得一清二楚。因爲,她屬於馬凱麗的附體,有異能。那麼,她究竟看出了什麼呢?
即,毒液,對了,馬尚魁在按壓江成煥肩膀的那一剎那間,將手指間暗藏的針式毒液注入他體內。這是一種慢性毒液,是他經過多年的研究掌握的馬門絕技,通過提煉毒蛇的毒液加工合成。因爲是一種特製的慢性毒液,沒有明顯的症狀,因而,不易被發覺。
這就叫暗器殺人。
這種毒液雖然不致死,卻可以慢慢侵食人的機能,最終失去起碼的生活能力,成爲廢人。
牛氏原本的確是要提出諸多賠償的要求,諸如名譽、住所和今後的出路之類的,但因她意外覺察到了這一幕,臨時改變了想法,當即決定要拯救這個男人,於是,便提出了這個在江成煥和卞海波看來近乎荒唐的條件。按說,牛氏看到馬尚魁施以這一手應該暗自慶幸纔是呢,因爲,她今天的遭遇不就是這個男人一手造成的嘛,借別人的手除去之,豈不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嘛,幹嗎要拯救他呢?
哈哈,要說這就是女人不同於男人的獨特之處。
牛氏是怎麼想的呢,不得不承認,在那一瞬間,那是她的一種本能,一種疾惡如仇,一種正義,將一切恩怨拋到了九霄雲外。當她想到要拯救的男人是曾經坑害自己的仇人時,一切已經鑄就,便順着想下去覺着這是個奇怪的年輕的男人,乾脆一救到底,視情形再作相應的改變。換句話說,她女性那特有的居己私心佔據了上風,開始覬覦這個男人。於是,她便將他擄到橫岡去,並將自己深藏在橫岡婆家多年的秘方拿了出來研究,特意研製了一種高效的排毒牛坨,引誘江成煥上鉤,替他排毒。
說來巧了,江成煥對蛇毒有着非同尋常的抵抗能力,加之牛氏的高效排毒牛坨的催化作用,體內的毒液被迅速排出來,最終完全恢復。
這就是整個事件的大概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