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障礙就是在馬尚魁那兒,只要他同意,這事就算是過去了。可是,如何溝通馬尚魁呢,張可華真是絞盡腦汁。通過小琳溝通吧,似乎太掉價,會被人小看,或許,非但溝通不了,還有可能坐地要價,適得其反。他那種人德性,誰不清楚,張可華是瞭解的,真有可能做得出。自己親自去找吧,也抹不開這個面子,還要問個爲什麼,知其然,還要知其所以然。都是在一個道上混的,張可華不太想告訴他底細,卻又是難以行得通,或許,是授人以柄。最糟糕的一着棋是通過謝鼎,那更是下下策,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想到這兒,張可華真可謂是山窮水盡,悔不該在謝鼎面前大包大攬。
卻在不知覺中聯想到江成煥來。當初,若不是這個人失信,他也不至於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仗着自己得道昇天有點本事,戲耍曾經同一個戰壕裡的戰友,背信棄義,哼,算什麼東西。
這麼一想來,覺着馬尚魁比江成煥可愛多了,他馬尚魁不是個東西,但壞在明處,能在討論時公開持不同意見,不背後搞名堂,他江成煥是個什麼東西,背後搞人,當面說得好聽,卻只打雷不下雨,關鍵時刻坑害自己,這種人實在是太可惡,哼!張可華咬牙切齒,滿腹牢騷,卻又無可奈何,人家得道昇天,是來無影去無蹤超脫凡間的仙人,又豈是自己這類凡夫俗子奈何得了的,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憤懣歸憤懣,卻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如何同馬尚魁溝通猶如一座大山壓在他身上喘不過氣兒來,他甚至將這種憤懣情緒轉移到張全頭上去了,當初,若不是他出的餿主意,把馬尚魁安排到這裡來,哪有今天這種煩惱,這一下子好了,是必須面對且無法退縮的。也怪自己心軟,張全是找自己溝通過的,說了不少體己的話,心下一軟就默認下來。當時,他的話說得也在理兒,說是冤家易解不易結,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何必呢?具體到馬尚魁這個人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個喜歡記仇的人,化解開來,皆大歡喜,省得有個心思淤積在心裡不痛快,損人不利己。張可華承認張全這番話說得在理兒,若不是至親,誰會說出這一番話來,何況,張全是對自己有恩情的人,若不是他的緣故,自己哪能坐穩現在的位置。這麼一想來,情緒又轉移開來,怪手下這一班小子不替自己撐勁兒,不在關鍵時刻支持自己,他就這麼胡思亂想着,想得腦子生痛,迷迷糊糊不知不覺進入夢鄉。江成煥飄然而至,那神情是那麼淡定異常,沒有半點憂思。見狀,他是怒火不打一處來,投去仇恨的目光。
“哈哈……”江成煥見狀大笑道,“我就知道你有抱怨,卻將滿腔怒火灑在我身上,我必須告訴你說,牢騷太盛易腸斷,風物長宜萬事揚,要我說你啊,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怎就不從另外一個角度去理解、去評判呢?”
張可華一驚,一時反應不過來,這個江成煥究竟是人還是鬼啊,抑或是神仙,怎麼跟之前一樣呢?好像跟昨兒是一樣的,好像還是在重案大隊呢,甚至,好像還在斷魂坡上,還在勘驗馬凱麗的身子,還是那個數九寒天的夜晚。他不敢相信呢,於是,走上前去伸手要去摸一下他的臉蛋兒,卻一下子掏空了,發現他那個人還距離自己有一段距離,卻是活生生地站在那兒,是一臉笑容。並且,繼續說道,“你難道沒有發現馬尚魁這一年來運氣直線下降嘛,你以爲這是他不走運嘛,難道,你忘記了你曾經拜託我的事情了嘛,知道這其中有什麼講究嘛,呵呵,你自是不知清楚的,我來告訴你吧。”
接着,江成煥便一五一十地敘述起來。
原來,這一切都是江成煥暗自操作的結果,本來,江成煥身處空門修身養性,早已六根清淨,四大皆空,卻經不起張可華尤其是馬凱麗的一番搗鼓凡心復萌,勾起了他對往事的回想,覺着這個馬尚魁果真是討人嫌,都這麼多年過去,仍惡習不改,是有必要點撥一下他,讓他儘快復萌過來,走上人生正軌,便決計幫襯張可華。天上有專門掌管人間禍福值年太歲,主管流年運勢,若是通過值年太歲運作,就可以改變一個人的運勢,爲此,他專門跑去找到殷元帥,陳明緣由,懇請殷元帥法外開恩。殷元帥掐指一算,發現這個馬尚魁的確是個正義不足的小人,且繫上輩子贖罪餘孽所致,冥頑不化,屬於這輩子還將繼續坑害良善之輩的惡靈,必須施法超度,繼續經受人間曲折苦難,方可脫胎換骨下輩子棄惡從善,歸於正途。
這就是馬尚魁在那之後一直不順的根本原因所在。
就這樣,江成煥將自己如何運作的過程告訴了張可華。最後說道,你別以爲一個人運氣會自然而然地變差,一切都是有定數的,若是不運作,他馬尚魁的運勢也會越來越差,只是沒有那麼快,也就是說,他這一輩子註定是要走下坡路的,鑑於你的特殊情形,只是加快了他倒敗的進程。
聽了這些之後,張可華那精神頭啊,真可謂是一下子振作起來,他一把揪住了江成煥的衣襟迫不及待叫嚷道,那你乾脆好人做到底吧,目前,我正犯難呢,你說,那個傢伙因爲一起交通事故的認定硬是要跟我唱反調,我又奈何不了他,煩請你幫個忙,高擡貴手。
張可華急促着,顯然十分焦急。江成煥輕輕一揮手道,此言差矣,區區小事不足掛齒,何須我輩親自勞頓,實乃凡間之庸俗,不可,不可啊!
江成煥說着,那身影漸漸模糊了來。張可華一驚,生怕江成煥徹底消失了去,伸手一抓,卻撲了一個空,於是,大喊一聲道,不可,真是不可啊!
頓時,驚醒,發現自己在半臥在牀上,雙手作延伸狀,眼前卻是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