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村部的小店裡,特意選了一間較爲隱避一點的包廂,這幾個人落座都沒什麼,輪到老耿頭和周原時,有點怪事兒了。什麼怪事呢?其實,這兩個人也不是一點沒有靈性,不是曾經跟山鳳凰和青山神有過接觸嘛,那也是見鬼見怪的經歷,耳濡目染是有靈性的,一進包廂便有了異樣的感觸,臉上的表情變得異常詭異來。當他倆盯着江成煥和張可華時,顯然是處於一種戒備的狀態,那警覺的表情很快讓對方同樣警覺起來。牛氏忽地站了起來,衝着他倆走了過去叫嚷道,你倆在幹嗎嘛,傻子似的,快過來坐下,來,就坐在我旁邊。牛氏說着,一把拽着老耿頭就往自己剛纔坐着的位置旁邊按下,旁邊就是江成煥,在江成煥身旁是白兔坐在那兒。另一隻手拖着周原往另外一張空着的位置上按,而那旁邊就是張可華。牛氏見座位安頓好了,自己隨後便坐下。接着,她便招呼着店小二上酒上菜,店小二唱了一聲喏,不一會兒,便呼啦啦一下子上齊全了。
見到有酒,江成煥和張可華都連連推辭,連稱不勝酒力。牛氏這才頓悟過來,便替老耿頭和周原斟酒。同時,解釋道,他倆的確是滴酒不沾,這纔想起來。
其實呢,並不是這麼一回事情,既是仙道嘛,一旦回到了人間,那是不能飲酒的。尤其張可華剛剛入道,更是滴酒不可以沾的,否則,前功盡棄。老耿頭是個酒鬼,逢席必酒,那是必須要喝酒的,雖然曾經因爲喝酒把倉庫給焚燒了,但是,酒癮絲毫不減。當然,今兒個沒有誰勸他少喝酒,牛氏準備幾罈子酒,夠他灌溉的。尤其,今晚喝得那是純糧食酒,酣醇可口,綿柔到家,他口下是絕對不留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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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原今晚不知是怎麼了,總是時不時盯着牛氏不眨眼,耐人尋味。他酒也在喝,老耿頭也在不停地勸他喝酒,甚至要划拳,但是,他總是心不在焉,根本不像老耿頭那麼投入。
這其中的講究,其實只有牛氏知道,這時候的周原早就被阿寶伏身,老耿頭看到的周原其實是阿寶。
老耿頭並非一點沒有覺察,他顯然感覺到了今晚上的周原的大不同,他是老橫岡,對橫岡村的人丁性格秉性那是一清二楚,對周原更是再清楚不過的了,對周原的巨大變化哪能不知曉呢?跟周原坐在一起,如同跟另外一個人坐在一起一樣。當酒勁上來之後,他更是往復雜中琢磨去。啊,這個人分明跟死去的阿寶簡直是如同一個人,氣質談笑沒有兩樣。於是,他便用驚詫的目光盯着周原,張了幾次嘴巴要說出來什麼,最後還是嚥了回去。
因爲,他看到了牛氏那一雙如錐子一般犀利的眼睛。
哈哈……
酒正酣的老耿頭見狀大笑起來,他一會兒看一看周原,一會兒看一看牛氏,說道,你今晚究竟是怎麼了,看到那女人,怎麼跟老鼠見着貓似的不敢吱聲。老耿頭說着,又轉向牛氏繼續說道,我怎麼覺着你有點厲害,尤其那雙眼睛跟老鷹的眼睛差不多的,誰見着了,也是膽戰心驚的。
周原見狀,趕緊說道,你別在那兒瞎說了,哪有害怕的事兒,我幹嗎要怕她呢,平日裡,不都是你倆在一個辦公室裡嘛,你倆是什麼關係有誰知道的呢!周原說完之後,渾身上下打了一寒顫,那之後再說出來的話截然相反,他說道,老書記在說什麼話呢,哪有的事情,我們倆,噢,不,我和她之間,你又不是不知道的,再別說那種話了。
哪料,老耿頭根本不知究竟,叫嚷道,你們倆要……
老耿頭說了一半,頓在那兒不吱聲,只顧着抻出筷子夾菜去了。咦,這是怎麼了,江成煥也慒了。
其實,這個老耿頭是固有自知之明,他跟牛氏是什麼關係,自是有數,要說出口的話若是說出去了,根本沒有意思,便嚥了回去乾脆不說了。周原一直清清白白,只是覺着今晚上的周原真是有點不同尋常,至於究竟因爲什麼不同尋常又說不清楚。
正在這個時候,周原忽然一個舉動震驚了老耿頭。
周原居然站起身來伸手一把拽住了牛氏的手要跟她喝酒。並說道,我倆這麼多年,不曾喝酒,今晚還是要喝一杯的。他說着,全仰脖子一干而淨。這一幕把個老耿頭看呆了。那牛氏呢,卻是硬要坐下來,因爲用力過猛,差點把周原帶了過來。還算好,一旁的江成煥伸出雙手把他倆的手抓住固定在那兒。江成煥接着勸牛氏道,不就是一杯酒嘛,既然周原那麼想跟你喝酒,又有何妨,何必辜負了他的一片心意。
老耿頭似乎不樂意江成煥說這樣的話來,朝周原瞪眼說道,你就別再爲難她了,既然人家不願意跟你喝酒,你幹嗎要霸王硬上弓呢!
呵呵,霸王硬上弓,看這話說的,真是有點兒邪乎呢,誰聽了都覺着有點兒怪怪的。周原更是不省心了,見這麼說着,似乎更是來勁兒,出口更大膽了。他說道,這又算什麼嘛,想當年,那是在一個屋檐子下……
話還沒說完呢,只聽見“啪”地一聲,牛氏早已輪起手掌打了過來,直接扣在周原的手臂上。周原隨之“誒喲”了一聲,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什麼來,牛氏一仰脖子把那杯酒喝下了肚子,接着說道,這就可以了吧。別以爲我是好欺負的。女人不端酒杯就算了,若是端了酒杯,哼哼……
牛氏說到這兒,只是哼了兩聲,沒再說下去。但誰都知道這沒有說下去的話是什麼意思。
周原並沒有就此罷休,迴應道,你別哼唧,那聲音我熟悉呢,找了你不就是人家還心存那麼一……
“你酒多了吧?”江成煥突然打斷了周原的話茬,搶着說道,“幹嗎廢話連篇嘛,還整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幹嗎嘛,今晚,大家好不容易聚首在一起,應該高興纔是啊,只顧着整那些沒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