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可華笑了，雖然沒有附和，但是江成煥知道張可華心裡就是這麼想來的。江成煥說道，你乾脆按原計劃繼續接近張全吧，讓他替你安排一個職位，然後以此爲切入點逐步鋪展開來，你看如何？我呢，就是你的外應，你放心，我會隨時關注你的動向和趨勢，一定會在必要時替你化解隱患的。
其實，張可華的笑，還有另外一層意思，這是江成煥不知道的。什麼意思呢？那就是看穿了江成煥的潛在意思，心下暗自罵道，你這個老奸巨滑的傢伙，躲藏在角落裡不出來，還說着漂亮話。你讓我一個人在前面衝鋒陷陣，萬一鬧騰出了大動靜收不了場子來好推脫。可是，他想歸想，做歸做，畢竟自己真是想鬧點動靜出來，忍辱負重嘛，不去計較那些個了。
接下來，他果真去找張全了，吸取上次的教訓，他乾脆去張全辦公室裡。先是完全隱身，不讓別人看見，待張全從外面回到辦公室裡，他才悄然顯身出來。張全正好是埋頭查看桌子上的文件，一擡頭卻見門口站着一個人，一開始沒太注意，因爲，他這兒人來人往太正常，並且，都是有求他的，他是不必放在心上的。即使怠慢了一點也無關緊張。可是，這一次例外，當他定睛一看那門口的身影，頓時嚇了一大跳，坐在那兒的身子幾乎蹦達了起來。
“啊，你，你是人，還是鬼啊……”
張可華是何等敏捷，順手關起門來同時把手指貼近鼻樑噓了一聲，示意他別聲張。
張全完全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仍舊是驚訝，完全沒有了在別墅裡跟夏可欣的恣意情形來。
稍頓，張可華說道，張支，別緊張，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吧，我是來向你銷假的。他說到這裡頓了一下，見張全欲言又止，便接着說道，噢，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會說怎麼去了這麼久再來銷假，恐怕有點離譜。是的，我知道有點離譜，可是，張支，你是有所不知啊，隻身在外，身不由己啊，箇中情形不說，你是不知道啊，那之後出了一點狀況。不瞞你說，我這條命算是揀回來的。我今天能夠出現在你面前，真算是一種造化，是老天不滅我呢。張可華說着，臉上的表情驟變，勉強擠出一點眼淚來，陰雲密佈直接一個陰轉雨，一臉愁容。
啊，你究竟怎麼啦？
張全又上前兩步，更近一點問這句話，但是，似乎還是有點害怕眼前的這個人，沒再靠過去。的確，有點擔心，畢竟是在悄無聲息的情形之下閃現這個人的身影來。
張可華被問，臉上的表情逐漸舒展了開來，其目的是爲了能夠讓對方有一個放鬆的心理。當然，他也知道張全不會鬧出更大動靜來。說實話，現如今，他張可華再看張全時，從內心上說，真不把他放在眼裡，對付這種人，真是太容易了。他清楚地記得之前見到張全時，那是景仰的，顫慄的，不因別的，只因眼前的這個人手握重權，自己要巴結他，討好他，如今，截然不同。若是有必要，對付張全，那還不是動動手指的事情嘛，只是，重點不在這兒，是要通過這個人扎穩腳跟。想想這人啊，唉……
接着，張可華慢慢說了開來。聽了他的敘述，不得不佩服這個傢伙豐富的想像力。
他是怎麼說的呢，他說道，自上次請假外出散心，原計劃是要在按假期返回來的，爲此，他沒有跑更遠的地方，只是跑到了距離城區約麼五十公里開外的一座山上，準備開展一場登山活動，舒展筋骨，散散心。打算在那兒轉悠幾天，就返回來，然後再考慮別的安排。那座山，雖然是第一次去，不熟悉，但顯然一目瞭然，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因爲，那座山海拔至多六、七百米的樣子，真是不高，而且，山體不復雜，遠看去，就是一座山體，近了，有一個山坳，從山坳進去有一條小道蜿蜒曲折一直延伸到遠處看不見的地山頂上去了，也不知道這條小山道究竟通往哪裡。這條道是靠陽邊，一天內，幾乎大半天甚至更長時間都是有太陽照射的，十分敞亮。他原本是想一直沿着這條道登上去。然後再返回來，再考慮別的打算。在把自己充分暴露在陽光之下，同時登山，那一定是會有一個更大的宣泄，如此就能夠達到此次出行的目的。
哪料想呢，自己踏上這座山上之後，便有點怪了，一切根本不是如自己所料想的那樣，在經過一處彎道時，眼前的情形完全了根本性的變化。原本，眼前是綠水青山，是一片晴空，是明媚的陽光，但自從雙腳踏上這條小道上之後，猛然覺着氣溫寒冷起來。並且，這種寒冷有點怪異，是從腳下開始的，雙腳似乎是踩在冰面上，一陣陣穿腳心的涼氣逼入胸腔。當時，他以爲是在叢林中的一種正常現象，甚至，以爲是心理作用，以爲獨自一人置身在這樣的環境裡有些孤單導致的，便繼續往山上去。反正，頭頂上是明媚的陽光，腳下是溫潤的土地，周圍只是不高的灌木叢，還有遠處的喬木林，展現在眼前的一切是清清爽爽的，沒有什麼可擔心害怕的。但漸漸地，他發覺太不正常了，因爲，氣溫低得有點不正常了，腳下是冰的，輻射到全身都是寒冷的，戰慄着。咦，這究竟是怎麼了呢，難不成是自己的身體出現了什麼狀況嘛？可是，不太像啊，因爲，他感覺得到自己的身心狀態是清爽的，不像是生病之類的狀態。於是，他繼續往山上去。漸漸地，有一個奇怪的現象發生了，眼前雖說依舊是晴朗的天氣，眼前仍舊是綠水青山，但是，這一切顯得不太真實，似乎是籠罩在某種虛幻之中，貌似觸手可及，卻顯然是一種咫尺天涯的狀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