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和族系恐怕是根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在這個地方同阿寶相遇,首先想到的是面子,只顧着如何挽回面子上,便作出一本正經的樣子來。阿寶不知究竟,見這廝又是一臉威嚴的表情,以爲又要施威,頓時嚇得臉色大變,語無倫次來。
“求、你,我……”
哈哈……
日和族系見狀是發自內心的笑,他覺着十分愜意,一切盡在不言中。還擔心丟了面子,竟然是這等貨色,有什麼好擔心的,原來是鼠獺之輩,不足掛齒。一通大笑之後,提起火藥槍欲一槍結果了性命,又覺着殺雞何須宰牛刀,便放下火藥槍,擡起一腳朝阿寶踢了去。
阿寶知道日和族系根本不願意放過自己一碼,在劫難逃,在日和族系提起火藥槍的同時撒腿便跑,他哪料到這廝接着又放下了火藥槍改用腳踢了。這當口,他已經如同離弦之箭飛身跑出去萬里開外。可他哪料到日和族系是何等腳力,區區萬里根本不足掛齒,飛身即到。待阿寶轉身張望之際,卻見半空中一雙奇特無比的黑影正朝他的頭部壓過來,一時根本來不及採取有效的反應措施直接趴了下去。
那黑影緊跟着下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阿寶頓感有一張巨大無比的網籠罩下來,幾乎與此同時,他聽到一聲悶響,“砰”地一下猶如晴天霹靂,他只覺在黑暗中被震得兩耳發慒,接着,便是一通叮咚咣鐺雜亂無章的響聲,之後,很快天光大亮。他好不容易爬起身來躲到一旁去,然後才顧着東張西望了一下。呵,那情形真可謂壯觀。
白鶴童子正和日和族系酣戰,一旁是閻羅王,他正在往手中收攏着什麼。阿寶仔細一看,原來是笏。
噢,他瞬間明白過來,那剛剛籠罩着自己的那張網,其實是閻羅王手中的笏,是閻羅王用笏罩住了他,才救回了他這條命。是救命之恩哪,阿寶頓時一臉悲慟,他望着閻羅王幾乎說不出話來,望着閻羅王那張白淨的臉,是因爲自己惹下的禍事,殃及主子,那一刻,他真是感激涕零。他似乎從來沒有仔細地端詳主子的臉,此時此刻,算是徹底要看個真切。
閻羅王那白淨的臉孔顯得是那麼肅穆典雅,頭上戴着冠旒,兩側垂香袋護耳,身穿荷葉邊翻領寬袖長袍,雙足着靴,雙手將笏緊握胸前,顯得是那麼莊重神聖不可侵犯。他真想高喊:我主萬歲,萬萬歲,以表達內心那無法感激的心情。
但是,閻羅王早已舍他而去。
阿寶很快意識到那邊有一場鏖戰,他抑制住噴濺的情緒隨了去。
這一轉向,白鶴童子早已同閻羅王同期到達,到了這個關節點上,他的重心只能落在日和族系身上,指望不了別人,時不我待,同日和族系交上手。
這是一場乾坤大戰,顯然具有傳奇色彩和示範性。
何謂乾坤大戰呢,因爲,這是仙界大佬同域外精怪之間展開的一場曠日持久的殊死爭鬥,理當是乾;又因雙方酣戰的地點十分奇特,雙方心照不宣迅速下沉下去,完全消失在閻羅王和阿寶面前,一直下沉到十八層地獄之下,在地獄之下,無疑是坤。三百回合不分勝負,場面果然不同凡響,日和族系果真了得,一點不顯弱勢,且似乎越戰越勇,氣勢恢宏,蔚爲壯觀,令一旁的阿寶看傻了眼。
阿寶早已從剛剛的狼狽中解脫出來,竄入地獄下觀戰。顯然,他十分熟悉地獄之下的特殊情形,選擇一個陰暗處躲藏好一心觀戰,根本不敢探頭半分,生怕稍微不注意一探頭被削了去。
其實,小判官是過於擔心,雖然那場面宏大,卻是十分優美的,似乎沒有多少危險性,一點不顯激烈,更不見血腥,怎麼說來着呢,乾脆這麼說吧,猶如一場舞蹈,雙方凌空飛舞旋轉,輕嘗則止,顯得那麼快捷,優美,富有旋律,若是不明底細的人,就以爲這是一場雙人舞蹈的節奏。
若非因地獄下那層厚達幾萬裡的龐大結構層面紛紛潰散了開來間接襯托無比強大的氣場,有誰信這是一場毀滅天地之鏖戰呢?
蟄伏一隅的阿寶一雙眼睛滴溜溜地隨着白鶴童子那神奇的須鞭環繞火藥槍飛速旋轉,一會兒騰空,一會兒穿插,顯得是那麼迅猛、敏捷、和諧和不可抗拒,構築一幅優美圓潤、酣暢淋漓的畫面。阿寶目不暇接,完全陶醉其中。
“撲、哧溜……”
忽然,凌空一聲山響猶如長簫,火藥槍便在空中顫抖起來。阿寶整個身子隨之劇烈搖晃飄蕩,隨之起舞。他不覺大駭,拼命地揪住地獄懸浮的門框,身子縮得更緊,擔心被吹飛了去。同時,他的一隻腳向身後探了過去,似乎隨時做好差溜的準備。
日和族繫緊緊地握着火藥槍桿子並瞬間掉轉槍頭來,在掃射白鶴童子的同時,噴濺出一股藍色火焰直擊須鞭,並在火焰撞擊須鞭的一剎那迅速放大瀰漫開來,充塞整個空間。阿寶瞬間有了強烈的灼熱感,並伴隨焦碳的氣味。
“神火,不好!”
阿寶大吃一驚,整個身子迅速下沉下去尋暗道遁去。
顯然,樹墩這一着威猛無比,早已將整個戰場摧毀得一塌糊塗,誰也不知道東南西北,顯見樹墩火藥槍之威力無比。難怪當初白鶴童子要江成煥修煉呢,果真有必要,這廝果然不是好對付的。
白鶴童子便在迷霧中升騰,雖然這種威猛基本上奈何不了他什麼,但是,顯然直接影響到進程,讓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對待,更不知道那樹墩接下來該怎麼做,說話間,早已升騰至地獄之上以察究竟。
阿寶逃遁了去,先是一種本能,緊接着,便琢磨該怎麼辦。
他根本不知地獄之下接下來是怎樣一種戰況,卻見一個身影一閃而過嚇了一大跳,以爲是樹墩追上來了,趕緊順着飛馳。卻見那身影是白鶴童子,一下子疏緩過來。但同時生怕緊隨其後是樹墩,便朝一旁隱身了去。阿寶的身份和本領決定了他只能是這副德性,自身難保,還能顧及什麼呢!
或許誰也不會想到,在如此情形之下,誰最着急嘛,哈哈,或許大家腦海中一團糟,根本不知道是誰,誰呢?當然是利益關切者嘍,啊,對了,是閻羅王,那是他的國家機器呢,能不重要嘛,能不關切嘛?可他哪料到會是這種情形呢,沒有預料到,卻是必須面對,如此一來,可焦急了,頓時,火不打一處來。
惡向膽邊生,閻羅王無論如何是必須對破壞既定秩序的勢力施以必要懲處的,甚至,有徹底毀滅一切的強烈報復慾望。於是,他立即調兵遣將殺將下去,那氣勢志在必得。孰料,地獄下的情形遠非他預料的那樣盡在他的掌控中,而是一片荒蕪,原本的一切確確實實被樹墩破壞殆盡,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
這還得了啊,在他印象中,自洪荒伊始,還沒有誰敢這麼無法無天,摧毀既有秩序將一切攪和得一塌糊塗,只有域外沒有教向的勢力纔會這般不知天高地厚,做出這等大逆不道違背天理的事情來,可是,廢墟一片下,根本沒有樹墩身影,報仇無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