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聖人滔滔不絕,對我們說:“諸侯征戰,怎麼樣算是實力強?怎麼樣算是實力弱?關鍵在於人,人多了,實力就強,人少了。實力就弱。”
衆賢人爆發出一陣叫好聲,賢人們的弟子也緊跟着歡呼起來了。
孔聖人伸出手來,向下壓了壓,讓衆人安靜下來。然後他對我們說:“百家爭鳴,我們爭得是什麼?也是人。學說再完美有什麼用?是天下至理又怎麼樣?不能把人爭取過來,照樣會消亡。”
衆人都點頭稱是。
孔子疲憊的揮了揮手:“好了,你們都回去好好想想吧。月圓之夜,我會再來這裡。”
他長嘆了一聲:“我老啦,也該選一個繼承人了。”
這兩句話,幾乎是明白無誤的告訴我們,孔聖人打算在月圓之夜選一個繼承人。
坐在他旁邊的顏回滿面紅光,因爲從今天孔聖人的表現來看,繼承人很可能是他。
散場之後。顏回和我勾肩搭背,他笑嘻嘻的說:“好徒弟,多虧了今天你這一番話,老師對我的印象又好了不少啊。”
我乾笑了一聲:“我那番話,只是錦上添花罷了。關鍵是,您老人家自己平時做得好。”
顏回滿意的點了點頭:“好口才,會說話。走,我帶你去喝兩杯。”輸入網址:Нёǐуапge.сОМ觀看醉心張節
我乾笑了一聲:“咱們今天,不用身臥陋巷中了嗎?”
顏回笑着說:“還臥什麼陋巷啊,你放心吧,老師到月圓之夜纔會再來的。咱們只要敞開了鬧就行了。”
我跟着顏回走到一個酒館,小心翼翼的說:“咱們這麼幹,不會有人告密吧?”
顏回嘿嘿的笑了一聲:“你以爲,咱們不這麼幹,就沒有人告密了?”
我苦笑了一聲:“這倒也是。”
顏回拉着我坐到酒桌旁,要了一罈酒,然後笑嘻嘻的說:“我實話跟你說,咱們老師,是絕頂聰明的人,所以,他最恨的就是騙他的人。你要知道,聰明人都很自負。他們發現自己被騙了,往往會極爲惱火。所以他從來不相信告密,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我點了點頭:“有道理,有道理。您老人家不愧是孔聖人的第一高徒。”
顏回未飲先醉。指着我說:“你也是我的第一高徒啊。就憑你這拍馬屁的功夫,這個位子,早完是你的。”
然後他給自己倒了一碗酒,嘟囔着說:“儒家是從我老師手上開創的。那麼他老人家是當之無愧的聖人了。可是……我給自己起一個什麼稱號合適呢?”
我笑嘻嘻的說:“要不然叫聖二世?”
顏回一拍桌子:“好,這個名字好。你就是聖三世。咱們從此排下去,千世萬世,香火不息。”
我舉起酒碗來,和顏回碰了下杯子:“香火不息。”
我們兩個把酒一飲而盡,然後又給自己滿上了。
等喝了一會之後,我看顏回雙目赤紅,話漸漸地多起來了。這時候的他,已經有些醉意了。
常言道,酒後吐真言,說的就是這時候了。
我湊過去身子,輕聲問:“您老人家,知道閻羅王在哪嗎?”
顏回瞪了瞪眼睛:“閻羅王?”他搖了搖頭:“那是什麼東西?從來沒有聽說過啊。”
我撓了撓頭。又問:“那你知道,鬼差在哪嗎?”
顏回搖了搖頭:“未知生,焉知死。未能事人,焉能事鬼?”他斜着眼看我:“老弟,本門對鬼神這種東西,是很忌諱的。也不說他有,也不說他沒有,模棱兩可的,老師不講,你也就不要問了。免得聖人一生氣,將你逐出門牆,實在是有點不划算。”
我只好苦笑着點了點頭。
半夜的時候,顏回喝的大醉,由我攙扶着向外面走。這時候,店小二出來了,對我們說:“別走啊,還沒給錢呢。”
我晃了晃肩膀上的顏回:“師父,人家要錢呢。”
顏回睜開眼,打量了店小二一眼:“你出門帶眼睛了嗎?知道我是誰嗎就要錢?我是聖二世,知不知道?還要錢……”
店小二把門插拔下來,當做棍子橫在胸前:“不給錢別想走,我管你二世三世的。”
顏回擺了擺手:“煩死了。真是無奸不商。”他伸手在懷裡摸了摸,什麼都沒有摸出來。
然後他對店小二說:“老規矩,記賬,記在我師弟賬上。”
店小二嘲諷的看了他一眼:“幸虧你老人家師弟多啊。今天記一個,明天記一個,人家也發現不了。”
我扶着顏回向斷頭巷走。走到半路的時候,忽然一陣陰風吹過來,把我的酒都吹醒了。我打了個哆嗦,心想:“這風不對啊,怎麼鬼氣陰森的?”
這時候,我看見旁邊有兩個黑影飄過去了。其中一個說:“這傢伙馬上就要死了,還在大吃大喝,真是可笑。”
另一個說:“哎呀,你怎麼把這事說破了?泄露了天機,沒準他就死不了了。”
顏回本來醉的迷迷糊糊,不知道怎麼的,這兩個人的說話聲,將他給吵醒了,他擡起頭來,趔趄着腳說:“哪裡來的王八蛋,敢咒我死?”
那兩個人哈哈大笑:“他應聲了,看來,這一次是必死無疑了。”隨後,一陣風吹過來,將那兩個黑影吹散了。
我看的心驚膽戰,顏回卻渾然不覺。
我忐忑不安的扶着他回到斷頭巷。結果一進巷子口,我就看見有不少人站在裡面,他們個個拿着棍棒,一臉的不懷好意。
我心知不妙,扶着顏回轉身向後走。結果一扭頭,發現有另一羣人站在我們身後,現在好了,前有狼,後有虎,旁邊是高牆,我們兩個插翅難飛了。
藉着天上的月光,我能認出來,這些人都是孔聖人的弟子。他們走到我們兩個面前,惡狠狠地盯着我,我馬上鬆了手,把顏回扔在了地上。貼着牆說:“跟我沒關係啊。”
那些人輕蔑的笑了笑:“看樣子,靠道德招來的弟子也靠不住啊。還不如用錢買來的呢。”
他們把顏回拽起來,然後看着他說:“聽說,你打算當老師的繼承人?”
顏回微微的睜開眼睛:“是啊,不行嗎?”
賢人們指了指我:“就靠他?”
顏回笑了笑:“等我當了老師的繼承人,要多少錢沒有?要什麼權沒有?到時候,不知道會有多少人來投奔我。”
他指了指衆賢人身後的弟子:“很有可能包括他們。”
顏回有些不屑的看着自己的師弟:“你們以爲,用錢收買了這麼多弟子,就能搶到繼承人的位置了?呸,幼稚。”
他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我今天作爲師兄,就給你們傳授一點經驗。你們那幾個小嘍囉,半點用都沒有。關鍵是討得師父的歡心,讓師父知道,即使沒有錢和權,依然能籠絡到弟子,有了這個本事,一旦的掌握了錢財,那不是如魚得水嗎?他老人家當年不就是這麼起家的嗎?”
衆賢人聽了之後,都點了點頭:“不錯,有道理。”
顏回臉上的表情就更加得意了。
賢人問:“這麼說,老師的位子你是要定了?”
顏回咧了咧嘴:“不是我要定了,是老師給定了。哎,沒辦法,他老人家就是這麼看得起我。”
賢人笑着說:“我們好像有個辦法,讓你得不到這個位子。”
顏回輕蔑的說:“你們能有什麼辦法?老師從來不受人挑撥。”
他的話剛剛說完,臉色忽然就變了。他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可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賢人慢慢地把刀從他心口上抽出來,淡淡的說:“就是這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