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東根本沒把我的着急當回事,他隨手打開院門,打着哈欠說:“你要真死了,也不用報喪了,這裡沒人認識你。”
我擠進去,轉身把門關上了:“至少得給石警官說一聲吧。我要是死了。你們可一定要意思意思,別讓我的身後事太淒涼了。”
姚東笑嘻嘻的說:“你放心吧,我挑大面值的冥幣燒給你。”
我站在院子裡面喊:“李老道呢?”
李老道的聲音從屋子裡面傳出來:“睡覺呢,郭二,你有事明天再說行不行?”
我着急的說:“鬧鬼了,一路追着我過來的。”
道士仍然是那副懶洋洋的聲音:“怕什麼?鬼進不了道觀,有事天亮了再說,咱們先睡覺行不行啊。”
我氣得使勁拍打他的房門:“天亮了鬼早跑了,還有什麼說的?你趕快幫我把鬼抓了把。”
道士嘆了口氣,嘟囔着說:“我這是欠你的嗎?怎麼沒事就得繞着你奔波。”
我冷笑了一聲:“你早就欠我了,把我騙到斷頭巷開始就已經欠我了。”
道士嘆了口氣:“我還把你從磚頭手裡救了我。怎麼說呢?這恩怨也該相抵了。”
道士的動作很慢,過了十分鐘才把燈弄亮了。可是燈剛剛亮了一秒鐘,外面就傳來了一陣雞叫聲。道士居然歡呼了一聲:“天亮了。雄雞一唱天下白。鬼神退散,抓也抓不到了。哎,我還是補一個回籠覺吧。”敗獨壹下嘿!言!哥
然後他關了燈,又把自己重重的砸在牀上了。
我站在門口,有點不知打該怎麼辦了。
我低着頭在地上找。
姚東奇怪的看着我:“你找什麼呢?”
我摸到了一塊磚頭:“找一個趁手的兵器,出出氣。”
姚東笑嘻嘻的把我的磚頭拿走了,拉着我走到自己記得屋子裡面:“我也不困了。你跟我講講,都遇見什麼鬼了。”
我坐在牀上,把剛纔的事說了一遍。
姚東聽完之後,臉上露出羨慕的神色來:“這麼好的事,你就跑了?”
我瞪了瞪眼睛:“對方可是鬼。這算什麼好事?”
姚東嘆了口氣:“這擺明了是對方在給你使美人計啊。你不用一個將計就計,對得起自己嗎?老婆孩子熱炕頭,差點就實現了啊。”
我笑了笑:“要不然今晚上換你在斷頭巷睡?你也嚐嚐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滋味?”
姚東笑着說:“那不是我的理想,我不想去。”
我們兩個聊了一會,太陽就出來了。李老道是修行人,按照他吹噓的,就算是睡覺都在呼吸吐納,所以睡醒之後,他就坐不住了,拉開房門走了出來。
我對道士說:“咱們走吧,去斷頭巷看看。”
道士問我:“不吃早飯了嗎?”
我幫他帶上桃木劍:“先看過鬼之後再吃。”
我一心要捉鬼,姚東一心要看熱鬧,我們兩個連推帶搡,把道士帶到了斷頭巷。
站在巷子口向裡面望。姚東說:“好像看起來一切正常啊。”
我說了句:“大白天的,要是不正常就有鬼了。”
姚東撓了撓頭:“昨晚上不是還有一輛大轎車嗎?怎麼看不到了?”
我搖了搖頭:“鬼的東西。看不到最好。”
我們兩個說的熱鬧,但是誰也沒有往巷子裡面走一步。道士看了我們一眼,笑着說:“大白天的,有什麼好怕的?”
他提着桃木劍,一馬當先走進去了。而我和姚東跟在他身後。像是張龍趙虎左右護衛,又像是狗腿子氣勢洶洶要打架。
我們走到小屋裡面之後,我馬上就愣住了。
我終於看到我的汽車了。白色的車身,紅色的車窗,有些橢圓的輪胎……這根本就是紙糊的。
姚東很感興趣的走到我的牀上,從上面拿起來三個紙人,笑嘻嘻的說:“哪個是童女?哪個是你女兒?哪個是你孫子?”
我指了指姚東:“這個是我孫子。”
姚東對着這種揶揄基本是免疫的,他開始翻看我的那些電器,一邊看,一邊點評:“不知道是哪家紙紮店的手藝,看起來真不錯。挺逼真的。”
我悻悻然的說:“是啊,挺逼真的。昨晚上把我都騙過去了。”
道士伸了伸手。把紙人扔在一邊,他坐在我的牀上,微笑着說:“看樣子,昨晚上那些鬼就是這些紙人了。”
我問道士:“現在該怎麼辦?”
道士說:“想要把這幾個紙人送走很簡單,到十字路口把他們燒掉就可以了。不過……這隻能治標,不能治本啊。”
我對道士說:“你的意思是,那個漢奸頭的中年人?”
道士嗯了一聲:“不把這個中年人找出來,就算把這幾個紙人燒了也沒用。他還得給你吧小鬼送過來。”
我問道士:“那我該怎麼辦?你有辦法嗎?”
道士想了一會,忽然一拍大腿。
我眼前一亮:“有辦法了?”
道士搖了搖頭:“還沒有,咱們先去吃飯。”
我失望的說:“吃個飯而已,至於這麼一驚一乍的嗎?”
我們走到路邊攤,心不在焉的吃着東西。
道士一邊吃,一邊說:“這世上,沒有平白無故的恨,也沒有平白無故的愛。”
我點了點頭:“是啊。”
道士又說:“這個漢奸頭給你送小鬼,不會沒有原因。你平時是不是得罪人了?”
我的手肘支着腮幫子,皺着眉頭說:“我在這裡沒有什麼仇人啊。”
道士問:“以前呢?”
我乾笑了一聲:“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和不少人有小恩怨。不過那只是學生間的打鬧,現在想起來挺可笑的。也犯不着用小鬼來害我啊。再者說了,昨晚上的鬼都說了,那個漢奸頭是三十多歲的,肯定和我不是同學。”
道士用筷子敲着碗:“這倒有點難找了。”
他使勁撓了撓頭:“這樣,要不然咱們來個將計就計。”
姚東馬上來了興趣:“怎麼個將計就計法?”
道士說:“今天晚上,小鬼肯定會再來。到時候你別反抗,看看他們到底要幹什麼。”
我苦笑了一聲:“不反抗?那女鬼要和我一塊過日子了。”
道士又開始使勁的撓頭了:“這樣吧,晚上我在外面埋伏着,等小鬼來了之後,咱們把他給抓了,然後嚴刑拷打,看看能不能問出東西來。”
我點了點頭:“這樣還算是靠譜。”
我們吃完了早飯,又混過了整個白天。然後嚴陣以待的等着晚上。
道士和姚東隱藏的很好,我根本不知道他們兩個在哪。
這是好事,意味着那些鬼要發現他們也不容易。但是我又有些擔心,擔心他們回去睡大覺了,把我晾在這裡。
我坐在牀上,挺着腰等着那些小鬼再來。我緊張的看着外面,像是洞房裡面的新娘子,等待着新郎官醉醺醺的進來掀蓋頭一樣。
幾秒鐘後,我聽到一個笑嘻嘻的聲音:“郭陵是住在這裡嗎?”
我的身子一震:“該來的還是來了。”
我乾咳了一聲:“是在這,請進來吧。”
外面走進來一個人。我接着月光看了看,他的背後有淡淡的影子。他不是童女,他是一個男人,很陌生,昨晚上不是他。
我奇怪的看着他:“鬼也有影子嗎?”
直接問鬼這種問題簡直是找死,因爲鬼最討厭的就是被問這個了。
但是我面前的男人居然滿不在乎的說:“我是紙人,總是有一點影子的。”
我點了點頭,心想:“這隻鬼倒是好脾氣。”
我問他:“你是誰?”
他笑嘻嘻的說:“我是童男。童男童女的童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