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頭鯊將君傾兩人帶到了最近的那座島嶼。它體型太大,又要生活在水裡,君傾也不好一直帶着,便讓它自由活動去了,若是有需要她再召喚它就是。
找了處比較偏僻的地方,讓桑華和宿夜他們都從府邸裡出來,各自自由活動,收集一些情報,約定了集合地點之後幾人便散開了。
幾個年齡稍小些的孩子都由人帶着,在這小島上應該也不會出什麼亂子,就當是放他們出來玩了,君傾倒是也沒有太過擔心。
小九的手還沒有找到治癒的辦法,出去的時候只得帶了一雙手套,君傾心裡還在暗暗盤算着,什麼時候找個靠譜的藥師看看能不能把小九治好。
凌燁看君傾一路上還在擰眉沉思,不禁搖頭,拉住她的手道,“別勉強自己想那麼多事兒,放心,你想的那些事爺心裡都有數,小九的事兒爺已經在想辦法了。”
凌燁這話一出君傾就愣了,“你什麼時候還學會讀心術了?”
凌燁沒好氣的捏了捏她的鼻尖兒,“就你那點兒小心思,爺都不用猜。”
剛纔桑華帶着小九離開的時候,君傾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小九的手上,眉毛都快擰成疙瘩了,他要是連這點兒都看不出那還得了。
君傾忙追問,“那你是想到什麼辦法了?”
看着君傾那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凌燁不覺好笑,“現在問,爺也不告訴你,時候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他說着牽着她的手朝着人口密集的地方走去,“剛來流嵐界,我們要先適應這裡的環境,還有了解本土的風俗規則,其他的事情,不用你多考慮,有爺在呢。”
一句話,讓君傾莫名的安心,眉心舒展了開來,也不再追問什麼了,連腳步都不自覺的輕快了幾分。
看她這模樣,凌燁的的脣角才浮出一絲笑意,他就愛看君傾無憂無慮的模樣,至於那些瑣事,由他來扛就是。
在小島上轉了一會兒,兩人也大概瞭解了這小島的一些情況。
這是一個以建造船隻而聞名的島嶼,名爲扶桑島。
據島上的居民說,他們這些人世世代代都是以造船爲生的。原本只是造些小船,後來,因爲客人的需要,造的船越來越大,名氣也越來越響亮,遠近島嶼上的人們有需要船隻的都要來他們這裡。
也正是因爲客人需求的增加,一家一戶造船已經不能滿足客人的需要了,於是島上陸續就有了幾座大的船場,而現在島上所有的船場都歸商家所有。
“你們是來買船的吧,”一位大叔熱情地說道,“在這流嵐界,外出沒有船可是不行的,而且這船啊,要挑就挑好的!誰也不想在半道上出事兒不是!”
君傾點頭,又問了一些關於扶桑島本地的情況後便和那大叔告辭了。
傍晚,君傾一行人在約定的地點集合,將府邸召出來,還是用小破屋來作掩護,幾人直接進了府邸中。
在大廳裡彙總了一下得到的情報,凌燁最後做了總結。
第一,這流嵐界和天靈界不同,靈源雖不如神魔戰域那般充裕,但足夠修煉所用,在這裡可以自由進行靈力修煉。
第二,流嵐界水路較多,路程遠的時候,就連飛禽也不能橫跨,所以交通工具只能用船。
第三,這扶桑島上的人並不崇尚修煉,他們就是以造船爲生,而且據說,這裡造出來的船是整個流嵐界中最好的。
第四,島上的船塢都已經被商家壟斷了,想要買到好船,就必須去商家。
綜合以上這些,凌燁最後說道,“總之,最近這一段時間,除了適應這流嵐界的靈器濃度和修煉方式之外,我們必須還要得到一艘船。”
說起這個的時候,凌燁的表情微有些不自然。
君傾聽出他話裡的深意,“得到一艘船,而不是買一艘船?”
“現在整個島上的船場都被商家給霸佔了,也就是說,不管你樂不樂意,都必須要買他家的東西。而這樣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價格提高,質量降低。”凌燁悠悠道,“爺可不想把大把的錢砸出去,最後換一個賠錢的玩意兒回來。”
“那就要從別的地方下手了,去偷去搶總是不行的。”君傾想了一會兒,試探着問,“你不會是想要找島上的其他船工來造船吧。”
“這有何不可,”凌燁笑道,“我們既然要買,自然就是要最好的,找到這島上最好的船工,爺就不信造不出最好的船來。”
君傾從他的話裡挑不出破綻,“剛纔的情報裡,沒有關於船工的消息啊。”
“所以要我們自己去找,”凌燁道,“從明天開始,除了修煉的時間之外,就出去在島上找船工,直到找到最好的船工爲止。”
就這樣,休息了一夜之後,第二天君傾就和凌燁一起踏上了尋找最好船工的征途。
他們有試圖打聽,可島上的人一聽他們問起這個就開始支支吾吾含糊其辭,最後都是隻說“要買船就去找商家”其他的什麼都不願意多說了。
問了幾家之後,君傾對這商家的不滿是蹭蹭的往上竄。
“這已經不是欺行霸市的問題了,根本就是爲禍一方百姓!”坐在一間茶館裡喝着茶,君傾憤憤地說道,“簡直可惡至極。”
她又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出島上的人們對商家都有一種畏懼的心理,這顯然是商家常年對他們施壓的結果。
凌燁就笑了,“島上的人都還沒火起來要造反,看把你給急的。”
他輕啜着杯中的茶水,神情平靜淡然,“我們的目的只是找到好船工,這島上的事情,和我們無關。”
這話說完,君傾卻是半晌沒有應聲。
凌燁擡眸望向她,見她正出神的望着窗外,他好奇的順着她的目光望去,發現她看的是街對面一個小小的攤子。
那是一個由石頭和木板拼成的簡易攤位,木板上鋪着一層布,上面放着大大小小的幾件雕刻品。
隔着一條街,看不出那些物件兒的雕工究竟如何,但只是遙遙看着,就能感覺那些東西栩栩如生,簡直就像是活的一樣。
攤主是一名十八九歲左右的少年,穿着一身布衣,卻格外整潔,長髮用一根青色的髮帶扎束着,梳理的整整齊齊。
他坐在攤位的後面,手中拿着一塊不知是什麼材質的木料專注的用刻刀在上面雕琢的。
他的動作很快,手法也相當嫺熟。君傾只看到木屑紛落,刀影間或閃爍,連成一片。
也不過片刻的工夫,一隻仰首啾鳴的小鳥便活靈活現的出現在他掌心。
少年仔細端詳着那小鳥,審視着木雕身上的每一個部分,遇到不滿的就再去用刻刀修改。這過程中,他的神情嚴肅而專注,不管周圍有怎樣的動靜都沒影響到他一絲一毫。
半晌過後,他似乎終於對那小鳥滿意了,這纔將那小鳥放在攤位上作爲商品售賣。
而君傾也只在這時候纔看到他脣角露出了些許的笑意。
君傾不覺也勾起了脣角,她對這少年的印象倒是不錯,是個能做事的人。
杯盞中的茶水已經飲盡了,她原本想要起身,卻被凌燁拉住又坐了下來。
凌燁又給她添了杯茶放在她手邊兒,朝着窗外點了點下巴,示意她繼續看。
君傾疑惑的望去,卻見那少年的攤子前不知何時站了幾名流裡流氣的男人,手中拿着一些棍棒武器,一副來尋事的架勢。
少年卻是連頭都沒擡,對他們根本就不予理會,又取了另一塊木料專注的雕刻起來。
那些來尋事的男人們見被無視了,罵罵咧咧的嚷嚷了起來。
“穆羽,你可別給臉不要臉!上次老子已經警告過你,這是老子的地盤,不許你再出現,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爲首那男人大刀往地上狠狠一插,那刀尖如捅豆腐一般輕易穿破了厚實的青石地面,“別讓老子再說第二遍,現在就給老子滾!”
那名叫穆羽的少年還是垂着頭一聲不吭。
其他幾人男人也跟着開了口,“穆羽,我們老大是給你幾分面子上次纔沒動你,這次你可沒那麼好的運氣。”
“就是,真當自己還是穆家大少爺呢,你穆家現在已經滅了,就剩你一個,什麼也不是!”
“還指望着你這些東西能賣出去?也不看看這都是些什麼東西,島上三歲的小孩兒都能自己做出來,誰會來買你這些破玩意兒。”
“誒,你聾了是不是,和你說話呢你聽不到啊!趕緊的收拾東西滾,別讓我們動手啊!”
穆羽依舊安靜的坐在那裡,對他們的話充耳不聞,完全將那羣人當成了空氣。手中的刻刀翻飛,他臉上的神情專注而平靜,像是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那木雕上。
爲首的那老大明顯是有些惱了,抓起他攤上的一個擺件,左右看了看,嫌棄地說道,“就這些破玩意兒,你還敢拿出來賣?簡直是丟人!”
他說着揚手就要將那木雕扔出去,穆羽此時總算是擡起了頭來,眸光冷冷的望着那男人,“把我的東西放下,你的髒手不配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