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楚君邪晃着她的手臂,“姐,不是和你們,我是想單獨和你待一天好不好?”
凌燁眉梢一動,不動聲色的和君傾交換了一個眼神。
君傾就笑道,“你讓我把一船的人都扔下,陪你一個人去玩兒?”
“沒事,船上的事兒不是還有姐夫可以打理嗎?”楚君邪說着一臉誠摯地望向凌燁,“是吧姐夫,你這麼能幹,就算姐姐不在你也能把事情處理好吧。”
凌燁就勾了脣,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道,“她是你姐,但也是我妻子,你想單獨帶我妻子出去,也要先問問我同意不同意纔是。”
楚君邪的笑就有些僵硬了,“那,姐夫,好姐夫,你就把姐姐借給我一天,一天就行。”
凌燁搖着頭,“媳婦兒概不外借。”
楚君邪眼珠一轉,就蹦到凌燁身邊,“姐夫,我可不是外人,我們打個商量嘛,只要你同意讓姐姐和我一起出去,我……”
他想了一會兒纔想出了一個可以誘惑到凌燁的條件,“我以後再也不親我姐了還不成嗎?”
凌燁眸光一閃,他倒是沒想到這小傢伙竟然會擡出這個做籌碼和他談條件。
不過想想,楚君邪的那點兒小心思也不難猜,不過是想製造一個君傾和他父母見面的機會罷了。
如果真的是要君傾主動去找他們,或者他們主動來找君傾,都會很不自然。楚君邪這法子,雖說手段很低端,但不得不說,可以化解幾分尷尬。
這麼想着,他也就點了頭,“也成,看在你還算有誠意的份兒上,我就成全你一次。”
楚君邪高興地差點兒蹦起來,“謝謝姐夫!”
說着又對君傾道,“姐姐,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到那天,你也一定要陪着我啊!”
說完這話,他便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像是生怕兩人會反悔似地。
楚君邪出去之後,君傾就一直沒有再吭聲,垂着頭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凌燁的手伸過去覆上她的手背,將她的手牢牢裹起來,“別擔心,還有爺在呢。”
君傾就點了頭,強撐起一抹笑意,“我知道,你放心,就算是真的見到……我也會強迫自己冷靜的。”
船抵達中洲大陸碼頭的那一日,楚君邪早早帶着君傾下了船,輕車熟路的在街上晃悠着。
這次凌燁他們全部都沒有跟來,想到楚君邪的那些心思,君傾心裡不禁有些緊張。
但復一想,又覺得自己真是可笑了。她又沒做什麼虧心事兒,就算要緊張,也不該是她緊張。
這個中洲大陸邊兒上的小城,因爲靠着海邊兒的緣故,名字也起的簡單,就叫臨海城。
據楚君邪說,原本家裡是可以往大陸中心去的,但孃親喜歡看海,爹爹就在海邊兒建了宅子。家裡還有一座觀海樓,也是爹爹命人給孃親建的,能看到海上的好景緻。
“姐姐什麼時候回家了,我陪姐姐去觀海樓上看海。”楚君邪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地說着這種異常親近的話。
君傾只是笑笑,也不應聲,回家?不,她的家在雲羅界,不在這裡。至少,現在不在這裡。
楚君邪帶着她,街里巷裡的轉悠了一大圈,中午的時候,去了城裡最大的那一間酒樓。
二樓一間雅室裡,兩人剛坐下,楚鋒就衝了進來。
君傾眉梢一動,楚君邪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蹦了起來,“鋒叔,你怎麼來了?不是說好……”
楚君邪一臉的急色,楚鋒的臉色也不好看,“小少爺,主子和夫人來不了了。”
說着目光朝着君傾望去,卻見她恍若未聞一般淡淡將目光投向窗外。
楚君邪臉色一沉,“鋒叔,到底怎麼回事?”
“海皇的小女兒又犯病了,你知道那個病,沒有主子和夫人過去根本就壓不住,”楚鋒語氣焦迫,“昨天晚上海皇傳了信來,主子和夫人就連夜趕去了。壓制病情要開四靈陣,少爺你得帶着小白過去。”
楚君邪的臉色一變,轉頭朝着君傾看去,可那邊兒座位上空蕩蕩的,剛倒的茶水還放在桌子上水煙嫋嫋,哪裡還有君傾的半分影子。
楚君邪氣的直跺腳,“鋒叔!姐姐對海皇還有公主的事兒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你就這麼當着她的面兒把事兒都說出來,好像爹孃根本就不顧念她一樣,這不是擺明了要逼她走嗎!”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髮,“這下可好,我好容易把姐姐給騙出來了,還以爲今兒能讓她和爹孃見一面把誤會給解釋清楚。可這下別說解釋誤會了,是誤會更大發了!姐姐一定把我也給記恨上了。”
楚鋒面上一僵,“少爺,這會兒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大小姐的事兒以後總有機會解釋清楚,可海皇小公主那邊兒可是耽擱不得的!”
“知道了知道了!”楚君邪語氣煩躁,又不死心的扒着窗沿朝外面兒看,街上人來人往,卻哪裡也沒有君傾的人影。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和你走就是了。”
君傾靜靜站在隔壁房間裡,聽着那邊兒沒了聲息,脣角就勾起了一抹冷笑,這一趟,她根本就不該來纔對。
管他什麼理由,什麼內情,那些事和她沒有半分錢的關係!那些人有宏圖大業,她也就自己的路要走,不過就憑他們一句親生血緣,她就要爲他們勞心傷神?
呵,憑什麼?!
她是君傾,她有父母,沒有那些所謂的親生父母,她也能活的好好的。既然他們根本就不在乎她,她又何苦自作多情的去在乎他們?
這種讓人噁心的感覺,她已經受夠了!
她深深閉上眼睛,忽然就感覺有人從背後擁住她,熟悉的體溫,熟悉的胸膛,熟悉的心跳,熟悉的安心感。
她轉身將自己埋進他懷裡,鼻子莫名一酸,眼眶也有些刺痛,開口,那聲音微啞帶着委屈,“凌燁。”
她就知道的,不管什麼時候,就算是所有人都拋棄她,凌燁也一定會在她身邊的。
一聲喚讓凌燁的心都快被碾碎了,一手撫着她的發,一手輕拍着她的揹他柔聲哄着,“乖,不哭,沒事了,都過去了。”
君傾的手死死攥住他胸前的衣裳,凌燁的臉上盡是掩不住的疼惜。心中更是暗暗自責,若是早知道今兒會出這樣的變故,他絕對不會讓君傾來!
“乖啊,爺還在呢,爺一直都在呢,別哭了好不好,你哭地爺的心都快碎成渣了。”
他坐在椅子上,將她抱到他的腿上,拍着她的背。一聲聲柔聲勸着哄着,微微垂首,細細吻着她的發頂,“今兒的事兒都是爺不好,爺不該受了那臭小子賄賂把你借給他。”
凌燁自責般說道,“爺就應該堅持原則,你是爺的媳婦兒,就算別人開出再好的條件來誘惑爺,爺也不能妥協!下次爺絕對寧死不屈!”
懷裡似乎傳來君傾悶笑的聲音,凌燁暗暗鬆了口氣,拉起她的手,輕啄了兩口,就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爺錯了,爺該罰,你實在心裡悶得慌就打爺兩下出出氣,爺保證不還手,成不?”
君傾任由凌燁抓住她的手,也不動,垂着頭悶悶地埋在他懷裡,凌燁就有些急了,“乖,十七,你和爺說說話,你氣了,罵爺兩聲也成。”
君傾卻還是不說話,凌燁捧住她的臉,“我家媳婦兒出來一趟都不會吱聲了,這不是要讓爺心疼死嗎?快讓爺看看,是不是舌頭給貓叼去了。”
君傾就悶笑出聲來,擡頭望向他,眼眶鼻尖兒都是紅了,可臉上總算是有了笑意。
凌燁看着她那微紅的眼眶,心裡一緊,眉心都擰了起來,指腹輕擦過她的眼角,撩起些微的溼潤。
他垂首,一個吻就落在她的眼簾上,“乖,爺知道你今兒受委屈了,咱不傷心了,有爺陪着你呢。不哭啊。”
那聲音低柔的如同哄着孩子一般,眸底盡是能將人溺斃地溫柔與疼惜。
君傾輕咬了咬脣瓣,擡手勾住他的脖頸,緊緊擁住他,“凌燁你真好。”
聲音還有些啞,卻沒有了剛纔哽咽的感覺。
聽着她的話,凌燁的心裡就是一熱,“爺當然好,爺這輩子都只對你一個女人好。你想想,這是多少女人求都求不來的事兒,不許哭了知道不。”
“嗯!”君傾重重點頭,又道,“我纔沒哭,從來都沒哭過,那些人和我沒關係,有什麼值得我好哭的。”
凌燁微頓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背,“你要是不生氣了,咱就回去好不好?這會兒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兒東西?”
君傾一想,反正人已經來了,索性就吃個痛快,就從凌燁懷裡坐了起來,“宿夜他們呢?讓他們都來吧,咱一起吃。”
“成,都聽你的。”凌燁笑着在她的脣角啄了一下,就起身去安排飯菜了。
君傾自己坐在椅子上,靜靜出神,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待到菜都上齊了,衆人圍坐在一起吃了飯。
酒足飯飽之後,君傾開口道,“我們朝着大陸中心去吧,反正百宗大會也是在那兒舉行,咱們到時候也能去湊個熱鬧。”
君傾的那點兒心思凌燁又豈會不知,她不是想要去湊熱鬧,只是不想再留在這臨海城裡罷了。
其他人原本就是跟着君傾行動的,自然對這事沒有任何意見,凌燁也就點了頭,“好,那我們下午就出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