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羽還沉浸在府邸帶給他的震撼之中。
君傾讓宿夜找間屋子讓他休息,宿夜應了,便和鳳鳩一起帶着穆羽朝着那邊兒空置的屋子走去。
在院子裡和其他孩子一起修行的桑華看到君傾回來了,忙快步奔了過來,“姐姐,你們的事情辦得還順利嗎?”
“嗯,還算順利,”君傾想了想道,“稍等等再下去一趟,扶桑神樹就是我們的了。”
她說着掃了穆羽一眼,“到時候我們就可以開始造自己的船了。”
“嗯!”桑華點頭,神情興奮,“聽說這流嵐界比天靈界要大上許多呢!在海上航行,一定很有意思。”
君傾笑着颳了刮他的鼻子,“你就不怕暈船?”
“暈船?”桑華不解,“爲什麼會暈船?”
“呃,”君傾一時倒不知該如何解釋好了,一旁的凌燁就接了腔,“船在海上航行,顛簸是很嚴重的,有的人對這種狀態不適應,就會暈船。而且,這個是沒有辦法可以治的。”
“治不好的病?!”桑華一驚,望向君傾,“姐,上船還會得不治之症嗎!”
君傾哭笑不得的白了凌燁一眼,“好好的你嚇他做什麼!”
凌燁在一旁抱着手臂笑,桑華就知道凌燁剛纔是存心逗他呢,不禁鬆了口氣。
拉了君傾的手臂讓她彎下身來,他掩脣在她耳邊兒低聲道,“姐,等到船好了,我們要給你一個驚喜。”
“哦?”君傾一副很是期待好奇的模樣,“是什麼樣的驚喜。”
“現在還不能說。”桑華的語氣頗有幾分得意的意思,“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姐姐你一定會喜歡的!”
說完對君傾揮了揮手便歡快的跑了出去。
凌燁就挑了眉,拉過她的手,“桑華已經不小了。”
君傾眨了眨眼,“怎麼?”
凌燁就眯了眸,“你一個姑娘家,和男子那麼親近總歸不好看。”
君傾眼神詭異的瞥了凌燁,使勁兒將他的手甩開來,“可不是嗎!和男子親近不好!”
說着還走出幾步和他拉開距離,頭也不回的直接回了自己的屋裡,一副嫌棄的模樣。
凌燁不緊不慢的在後面跟着,剛走到門口君傾就當着他的面兒關了房門,聽那聲音就能聽出來還從裡面栓了門。結結實實給了凌燁一碗閉門羹。
宿夜和鳳鳩恰從那邊兒過來,把凌燁這副吃癟的樣子給看了個全乎,宿夜忍不住悶聲低笑,就連一向沒什麼表情的鳳鳩都揚起了眉毛。
凌燁挑了眉,手按在房門上,也不知是用了什麼法子直接開了門,朝着那邊兒目瞪口呆的宿夜和鳳鳩瞥了一眼,脣角帶着笑意大步跨入房裡。
宿夜和鳳鳩對視了忍不住搖了搖頭,“咱家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
宿夜糾結了半晌愣是沒有想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出來。
鳳鳩卻是明白了宿夜想要表達的意思,面無表情的說道,“遇到君傾之後就這樣了,越來越……”
鳳鳩說到這兒也頓住了,和宿夜一樣陷入了糾結之中。
宿夜拍了拍他的肩膀,兩人一起朝着各自的房間走去,邊走着宿夜還不忘說道,“以前還覺得有個媳婦兒好,但看看咱家爺現在這樣子,我感覺還是這輩子都不娶媳婦的好。”
鳳鳩道,“只要不是娶君傾這樣的,應該就沒事。”
宿夜想了想也覺得有理,“像君傾這樣的,這世上怕是也找不出第二個來了。”
凌燁在屋裡尋了一圈兒沒見到君傾,知道她是去裡面的暗室裡沐浴去了,就自己在桌邊坐了下來。
也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君傾從暗室裡走出來,身上只穿着一件單衣,髮梢還滴着水。
見凌燁坐在桌邊兒她也沒有一點兒驚訝的樣子,以凌燁的本事,她自然知道單憑一個門鎖是攔不住他的。
看凌燁朝她望來,她直接指向暗室,“去洗乾淨。”
雖說身上帶了避水石,但身上還是有些海水的腥潮,她可不想凌燁就這麼黏上來。
凌燁就走到櫃子旁邊兒取了自己的衣裳,直接朝着暗室去了。
他出來的時候,君傾正撫着自己手指上扶桑神樹的紋路,一副全神貫注的模樣。
凌燁走到牀邊兒的時候,她竟然都沒注意到。
君傾倚在牀裡側,他就徑自在牀邊兒坐了下來,“你用樹髓在扶桑神樹上動了什麼手腳?”
“也沒什麼,不過是除了我誰都不能動那樹罷了。”君傾說着,目光這才落在凌燁的身上,“你呢?青桑是不是揹着我對你說了什麼?”
君傾強調,“就是送她和墨羿去那個地方的路上。”
“她能和我說什麼?”凌燁斂了眸,將君傾擁在懷裡伸手扯下紗帳,“說了你和爺是天生一對兒這倒是真的。”
“得了吧,”君傾哼了一聲,拍開他伸過來的狼爪,“你以爲我沒注意,你那會兒說話一直都不對勁兒。”
凌燁想了想,試探般問着,“十七,要是爺有一天傷了你,你會怎麼做?”
“傷了我?”君傾擰眉,“青桑是這麼說的?”
凌燁沒承認也沒否認,“先回爺的話。”
君傾就抿了脣,“你爲什麼要傷我?”
凌燁擰眉,聲音低低的,“爺絕對不會傷你!”
君傾失笑,“你這前言不搭後語的,到底是想說什麼?”
凌燁沒吭聲,君傾就道,“那這麼說吧,你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傷我,但青桑偏偏就告訴你,你會傷了我。所以你剛纔纔會那麼問,是不是?”
凌燁輕嘆了一口氣,到最後還是被她猜出來了,“差不多就這麼個情況了。你的回答呢?”
凌燁倒是對她的答案格外執着。
君傾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言辭,這纔開口道,
“這第一,這不過是青桑的一面之詞,未必能當真,你太過杞人憂天了。
第二,說明你對你自己沒有信心,既然你都說了,你絕對不會傷我,又爲什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第三,我的身手不見得比你差,你就是想要傷我,也要有那個本事才行。
至於這第四,萬一真的有那麼一天,你傷了我……”
君傾的話一頓,凌燁的身子僵住,呼吸也壓的很輕,就聽君傾笑道,“我不信會有這種情況發生,所以這個問題可以直接跳過了。”
凌燁半晌沒說出話來,君傾還一副很是理所當然的樣子道,“我分析的很有道理吧。”
凌燁一時竟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爺問的就是個萬一,條條列列說了半天,卻把最重要的給跳過去了,你還有理了不成?”
君傾就攤了攤手,“那我這麼問你,你會傷我嗎?”
凌燁搖頭。
“那要是有人逼着你,或者是用什麼東西來威脅你讓你傷我呢?”
“爺就是把自己的命賠上,也不會傷你。”
君傾脣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過你想死也要問問我答不答應就是了,那最後一個問題,你相信我會害你嗎?”
凌燁再搖頭。
君傾聳肩,“那不就得了,不過是青桑一句話,你犯不着那麼當真。說到底,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一定會信你,這不就結了。”
“我可以送你兩個字,一個‘忍’,一個‘信’。”青桑當時說的話木然閃進腦海,凌燁忽然就明白了那個信字的意思。
原本一直緊繃的表情也終於放鬆了下來,忍不住摟過君傾在她的臉頰上啄吻了一記,“爺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這麼有慧根呢?”
君傾哼了一聲,“你沒發現的事兒多了去了。”
說着去推他,“趕緊的休息,恢復精神,商家的人不可能那麼容易收手,咱們怕是也清閒不了多久。”
凌燁點頭,攬着她躺下,“你覺得憑商家那些人,能對付得了那巨蝦?”
“說要對付怕是有點兒難度,”君傾道,“不過不讓他們去碰碰釘子他們又怎麼可能放棄。再者說,就算他們再沒本事,總還能傷到那巨蝦幾分的。不都說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嗎?他們要鬥就鬥,等他們鬥得都沒勁了,我們出手把扶桑神樹給收了就是了。”
君傾打了個哈欠,還在嘟囔着,“扶桑神樹太招眼,造船也不能在這扶桑島上,還要另尋個地方。”
笨十七,自己一個人操心那麼多事情幹什麼!
他拍了怕她的背,“睡吧,那些事不用你費心。”
君傾迷迷糊糊蜷在他懷裡睡着了,凌燁撫着她的背,忍不住輕笑,“真是個孩子。”
待到君傾睡熟之後,凌燁起身,走到隔間裡將小銀龍召出來,細細和他說了幾句。
小銀龍領命退了下去。
凌燁又走到桌邊兒,攤開桌上那張已經將近完成的地圖,自己磨了墨。
將其他的地圖都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之後,他這才挑了一支筆,沾了墨,在那地圖上寫畫起來。
將近半日的功夫過去,凌燁這才放下了手中的筆。
走到牀邊兒撩開紗帳看了一眼,見君傾還在熟睡,他挑了挑眉。
目光不經意的看到自己指腹上沾染的少許墨跡,他眸光微閃,放下牀帳,走到桌邊,指尖在那未乾的墨硯上一劃,指腹上便染上了一片墨色。
他再次慢悠悠的踱到牀邊兒,掛起紗帳,望着睡得正熟的君傾,脣角勾起一抹笑,那墨黑的指尖兒就壓上了她的鼻尖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