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嵐大陸上的島嶼多的數不勝數,而被所有島嶼環繞其中的,被稱爲流嵐大陸生命之洲的那一塊大陸,名爲中洲。
中洲大陸是整個流嵐界的中心樞紐,人力,物資,太多太多,每一日都在中洲大陸上流入或流出。
來往在中洲大陸的船隻更是多的數不勝數,而君傾他們的船,就是其中一條。
他們從扶桑島出發,沒有打算再去別的島嶼浪費時間,目的地直指中洲。
這已經是他們在海上的第九天了。
緋焰和桑華兩人坐在船舷上,手中各自拿着釣竿兒撐着頭釣魚。
桑華的釣線猛然繃直了。
桑華驚喜地歡呼,“釣到了,釣到了!”
說着就收了魚線用力往上拉,感覺出釣到的東西還挺沉,他心裡一喜,這要將魚甩到加甲板上,緋焰卻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等等!”緋焰眯着眸子,明顯感覺有些不對。
他的鼻子可是很靈的,就算是有海水的味道影響,他還是能清楚的嗅出,桑華釣的這個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接過桑華手裡的魚竿,將釣到的東西稍稍提出水面一些,仔細一看,臉色就是一沉。
水中隱隱現出一個人形,他果然沒有弄錯,那味道就是屍臭味!
桑華疑惑地問,“緋焰哥哥,怎麼了?”
緋焰沒有回他的話,目光朝着前方的海域望去,眸光冷凝,沉聲道,“去把船裡的人叫出來,這會兒情況不對!”
桑華就沒敢再多問,快步跑到船艙裡去叫人。
緋焰將那釣竿直接扔進了水裡,走到船頭眯起眼睛仔細看了看,暗罵了一聲,“晦氣!”
船裡的人都出來了,見緋焰站在船頭,君傾忙跑過去,正要問怎麼了,目光不經意在前方海面兒上掃過,臉色就是一變。
凌燁走到她身後攬住她的肩頭,看着海面兒,眉心也是緊擰了起來。將君傾往他的懷裡壓了壓,“髒眼,別看。”
桑華擠到緋焰身邊兒看清楚海面兒上那些東西捂着小嘴驚叫出聲,“這麼多死人!”
一旁的穆羽擰眉,“這麼大規模的流屍,看來前面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兒,這規模,怕是一個船隊的人都……”
所有人都擁在了船頭,桑華想起自己的釣竿還在左邊船舷上扔着,就快步跑到左邊兒去。
發現自己的釣竿已經不見了,他就準備把緋焰的釣竿給收起來。
他趴在船舷上,目光不經意的往下一瞟,整個人都僵住了。
一個滿臉浮白,披頭散髮的男人正瞪着一雙眼睛死死盯着他!
似乎注意到桑華的目光,他眼珠子一轉,脣動了動,伸出血肉模糊的手臂扒着船就要往上爬。
桑華扔了釣竿哇一聲大叫起來,緋焰閃身過來,桑華嚇得躲到他身後去,小手指着那邊兒,聲音都是顫的,“有……有個死人,要往我們船上爬!”
桑華這一聲把船上的孩子們都給嚇得不輕。
緋焰就衝到船舷邊兒,手中狐火揚手就要打下去,仔細看了看那“死屍”,他眉梢一揚,“是個活人。”
那男人醒來,已經是大半日後,天色都已經擦黑了。
他推開門走了出去,甲板上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他朝着船艙看了一眼,裡面隱隱能看到光亮,他正想走過去,卻發現船艙入口赫然有一道屏障將他阻擋在外。
他吃了一驚,心中訝異不已,這船外表看上去明明這麼普通,爲什麼還有設有這種高等屏障?!
他正驚疑不定地想着要不要折返回之前的屋子,就見面前的屏障一陣波動,兩道人影從裡面走了出來。
那是一對男女。
女子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左右的模樣,穿着一襲紅衣,纖細而高挑,身材凹凸有致。
一張小臉兒格外精緻,脣角噙着三分笑意望着他,讓他不由就放下了心底的防備。
旁邊兒那男子看上去約莫比那女子稍大上幾歲,顯得成熟而穩重。
身姿筆挺,面目俊朗,一雙微微上挑的鳳眸朝他望來之時自有一番不怒自威的氣勢。
那女子先笑着開了口,“你倒真是命大,那麼多的流屍裡,也就你一個人活了下來。”
這女子自然就是君傾了。
“我也沒想到自己能活下來。”男人自嘲一笑,想到什麼,忙道,“還要先謝謝你們出手相救!”
男人給君傾和凌燁行了個禮,蒼白的臉上強撐起一抹客氣的笑,“在下是商隊的隊長,陸澤。”
君傾點頭,“不用客氣,你既然遇到了我們的船,那也是緣分,我們又豈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君傾說着話鋒一轉,“不過其他的那些人就……”
男人的眸中掠過怒痛之色,聲音低沉沙啞,“他們都是我商隊的兄弟。”
“你們既然是商隊,就應該經常在這海上來往纔是,船隊的人應該也都各有幾分本事,怎至於……”君傾眉心微擰,“能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事嗎?”
見陸澤捂着自己身上的傷口,臉色越發蒼白,君傾就指了指他剛纔休息的那屋子,“你身上帶着傷,進去坐下說吧。”
陸澤身上的傷勢頗重,君傾他們之前並不知道他的底細,也就只是大概的給他打理了一下。
此時他坐在牀邊兒上,休息了一會兒緩過一口氣,臉上還是沒什麼血色,強打起精神對君傾兩人說道,“實不相瞞,我們這次本是要去青巖島的,這條線因爲比較偏些,我們也有兩年沒跑了。就在經過前面三島海域的時候,我們遇到的海盜。”
君傾就揚起了眉,“前面兒的海域有海盜?”
“不錯!”陸澤說起這個的時候,拳頭都緊握了起來,“那些強盜應該也是這兩年才興起的,那三島海域已經全部成了他們的地盤。也怪我們之前沒有打聽清楚情況便直接貿然闖入。那些海盜趁着夜深我們船員都休息的時候偷偷摸上船來,給我們下了藥,船上的兄弟們都沒有多加防備就……”
君傾聽到這話也就明白了幾份,轉頭去看凌燁。
凌燁解釋道,“前面的那一片海域就是三島海域,如果不經過那裡的話,想要去中洲大陸,我們就必須要掉頭繞遠路了。”
一旁的陸澤一聽這話忙道,“兩位聽我一句勸,那三島海域上的三島現在已經全部被那些海盜佔領了。他們的老大是高階尊級的高手,又擅使毒,着實不好對付。我看你們這船上人也不多,萬萬不要逞強與他們硬拼纔是。”
君傾半垂了眸子若有所思,“也就是說,前面的三個島已經變成了海盜窩?”
陸澤頷首,“在附近過往的船隻幾乎都遭了他們的毒手。”
想了想他又提醒道,“他們一般都是趁着晚上的時候動手,我看你們這船也就要到三島海域了,你們還是停船吧,小心爲上。
君傾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掃了一圈,“大哥你倒是個好人。”
三番四次的提醒,這人的心地倒是也不差。
陸澤連連搖頭,“姑娘嚴重了,你們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管怎麼說,我都不願意看你們遇險。”
君傾笑着站起了身來,“大哥你也餓了吧,我們船上剛做好了飯菜,不嫌棄的話,就一起去吃點。”
“這……”想到之前他想要進船艙時碰到的那層結界,他就有些猶豫起來,“這個不太合適吧。”
既然設了結界,就說明是在防備外人,裡面很可能有什麼秘辛。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知道的越多,死的也就越快。
“無妨,”君傾道,“剛纔是不知道大哥你的來歷,把你一個人撂在這裡,倒是我們招待不週了。”
君傾的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陸澤要是再拒絕,那就是太不識擡舉了。
這麼想着,他也就站起了身來,“那就叨擾了。”
再次進船艙的時候,那層屏障明顯已經解除了。
待到陸澤跨入那層結界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地說不出話了。
金!入目滿是金燦燦的色澤,就連地板都是燦金色的,比最純的金子還要耀眼。
他原本還以爲這些年輕人是爲了追求奢華所以特地刷了金漆,或是塗了金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牆壁,那觸感卻讓他心底一驚。
他分明摸到了木材的紋理,難不成……這船是用黃金木打造而成的?
陸澤暗暗嚥了一口口水,這會兒算是明白爲什麼他們還要設下屏障。
這裡面的情景要是被別人給看到,指不定就要起什麼邪念!
想到這樣的船可能會被那些海盜發現,他的眉心就擰了起來,暗暗想着,一會兒一定要好好和那姑娘說說,讓他們繞行纔是。
君傾悄然將陸澤的表情變化都看在眼裡,脣角緩緩勾起了一抹笑意。見到這樣的情景,他的眸中還沒有貪念,這個男人倒還算不錯。
她瞥了凌燁一眼,凌燁也對她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走過一段向下的臺階,君傾就直接將他往大廳引去,“飯菜都已經準備好了,這邊兒請。”
還未走進大廳就聽到一陣喧鬧聲,“那隻烤章魚是小爺的!誰也不許搶!”
“緋焰哥哥,我也要吃!我只要一條腿!”
“哥哥,我也要!”
“小九,你別動手,我餵你。”
“穆羽,你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啊,要是沒有你,我們估計就只有天天啃乾糧的份兒了,你肯上我們的船可真是太好了。”
有某人咬牙切齒的聲音,“每次看你們吃飯跟蝗蟲過境似地,我就深深感覺我是誤上了一條賊船。”
陸澤震驚地瞠大了眼睛,看着大廳裡十幾個人搶食的畫面。
屋子裡的人注意到他,都停下手中的動作,目光齊刷刷的落在他的身上。
還是桑華率先驚呼了一聲,“啊,是爬船的那個哥哥,你醒了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