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閣
紅帳內慵懶而臥美人顏,煙眸流轉,玉骨嬌展,媚態天成。
咚咚,婉轉的叩門聲,隨後傳來花樓老鴇沉穩的聲音。
“主子,花魁玉仙兒帶來了。”
“進吧!”桃花眼的美人兒單手枕在頭後,露出一片雪白的玉肌,另一隻手把玩着玉簫。
這次玉簫與上次有些不同,蕭的助音孔上多了一個雪白的流蘇掛件,飄逸自然的垂下,隨着她手的波動,流蘇也盪開一層灑脫的美感。
花樓老鴇扯動一下有些魂不守舍的玉仙兒,狠狠的警示過去一眼,領着她走進了美人獨臥的廂房。
玉仙兒死寂的眼眸擡了一下,隨後又低了下去,默不作聲的跟着老鴇走了進去。
“花如意,你先退下。”紅帳內的美人話,既悅耳動聽又不容置喙。
老鴇臨走時,在玉仙兒手臂上捏了一把,整天掛着死人臉,這次要敢惹怒主子,回頭讓你不得好受。
玉仙兒手臂吃痛,她秀美的眉頭連動也沒動一下,人若心死,皮肉之苦又何從畏懼?
廂房的門被老鴇帶上後,掛着白色流蘇的玉笛挑開了紅紗帳,一個絕美女子赤足而起,她緋色錦衣領口微開,露出凹凸有致,惹人遐想的鎖骨,魅惑的桃花眼朦朧的像壇梨花美酒,只稍一眼,便沈醉其中。
玉仙兒平靜無波的眼眸動了一下,掩飾不住眼中的幾分驚豔,她本以爲蕭王府中的月如是這世上最美的女子,不曾想過,這世上還有比月如更加美豔無雙的女子。
只稍一眼,她此生恐怕再也難以忘記這女子絕美的容顏。
“小仙兒,過來。”緋衣邪魅的靠在紅紗柱上,擡手召喚的動作,都顯得那麼惑人,讓你在不知不覺中,受了她的牽引,心甘情願的聽她指示。
玉仙兒也不例外,她迷醉在比玉珠撥動還要好聽的聲音中,沉醉在比三月桃花還要嬌媚的無淵深潭裡,失了思考,失了心智。
緋衣伸出纖長的玉指,在玉仙兒眼前如游魚一樣滑過,媚眼如絲,鎖住玉仙兒迷醉的眼眸,悅耳動聽的嗓音問道:“告訴我,蕭亦然最寵愛的女人是誰?”
玉仙兒失去自我的瞳孔染上一層恨意,搖着頭說道:“沒有。”
緋衣蹙起了眉頭,換了一種方式問:“蕭王府中誰侍寢的回數最多?”
像蕭亦然那樣冰冷的男人,就算寵愛哪個女子,也不一定會放在面上。
玉仙兒想了想,傷心的嘆了一口氣,回道:“不知道。”
“你連這都不知道?你是怎麼做蕭亦然女人的?”看她救回來一個怎樣的蠢貨,爭寵都不會,難怪蕭亦然把她丟出府外,任她生死由天。
“我…我從未做過王爺一天女人。”淚水順着玉仙兒漂亮的臉頰流淌下來,情到深處,方爲最痛。
“什麼?蕭亦然沒碰過你?”緋衣驚訝的直起身體,玉簫在她手中停了轉動。
“妾身低賤,沒有那個福分伺候王爺。”玉仙兒哽咽的回道。
玉仙兒也就是曾被蕭亦然丟出府外的玉蟬,她本以爲自己會被活活凍死,沒想到再次睜眼,已置身在了東風國第一大煙花之地“逍遙閣”中。
花媽媽說是主子救了她,此生只能效忠,不能背叛,否則會讓她身不如死。
花媽媽說她的身子低賤,置身花樓可爲主子探聽更多消息,這就是對主子救命之恩的回報。
花媽媽說主子顏嬌身貴,不可對主子妄想不該想的東西,否則當畜處死。
花媽媽說……
這是命,她不認又能怎麼樣?她就是低賤如草狗的命,千人枕,萬人睡的賤奴命。
“別這樣看輕自己。”緋衣輕佻的擡起玉仙兒下巴,低着嗓子又道:“蕭王如此待你,可想給他一些難堪?”
玉仙兒身體一陣寒慄的抖索,恐慌的搖頭:“不,賤奴不敢。”
“沒用的東西。”緋衣眼神一厲,甩開她的下巴。
玉仙兒淚水滾滾而落,貝齒咬着脣瓣,她沒用,她就是個沒用的東西,蕭王爺這樣對她,她爲什麼還不敢報復?
擡眸看到美人眼中對她的厭惡,不,她不要美人用那樣的眼光看她。
玉仙兒匍匐在緋衣腳下,雙手捧住她赤裸的玉足,含淚說道:“賤奴願爲主子效命,一切任憑主子做主。”
“這樣纔對,鬆開。”緋衣勾起一抹招蜂引蝶的笑容,桃花眼中的笑意不達眼底,特別是在說“鬆開”那兩字的時候,厭惡之色藏埋其中。
玉仙兒鬆開手中的玉足,擡眸,那一眼風華絕貌的笑容,讓她失去感覺的心臟再一次狂烈的跳動起來,她從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天爲一個絕色女子而心跳如狂。
“出去吧!以後的事情,你聽花如意吩咐即可。”緋衣擡足上了牀,紅帳傾斜而下,遮住了裡面絕美妖豔的美人兒。
玉簫手中把玩,流蘇盪漾成波,小狐兒,你整日不出府,得到你確實有些難度,不過,越難得到的東西,我越有興趣。
蕭亦然,你可真讓我詫異,這般嬌美如花的女子,你怎按耐住不去碰的?
蕭王府
瑤姬裹着雪裘坐在榻桌上遙望紛紛落下的飄雪。
枯燥無味的日子,也只有這隻波斯貓成爲了她想念王爺的寄託。
這貓兒是王爺前些年賞賜與她,對這貓兒,她也加倍的珍愛,吃食上面都是最好相待。
波斯貓睜着碧綠的眼睛,肥大圓潤的身子縮在瑤姬懷中,享受着主人給它順毛的快感。
“姐姐,姐姐。”莫語撐着收起遮雪的油傘,抖了抖傘上的積雪,哈着冷氣,搓着冰涼的手,快步走進來。
“瞧你這不定的性子,什麼事怎麼着急找姐姐?”瑤姬放下波斯貓,起身替莫語拍去發間少許的雪。
她們本是一對雙胞姐妹花,雖同被皇上賜給王爺,她們的感情還是如同兒時那麼深厚,友好。
“聽跟在成管家身邊的小奴說,皇上這次又賜給王爺一些外藩進宮的珍寶和首飾,姐姐,你知道的,妹妹喜歡外藩的南海珍珠項鍊,所以…。”莫語攪着手指,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你這調皮的丫頭,等王爺賞賜下來,姐姐讓你就是。”瑤姬笑了笑,從小到大,她哪回不是讓着妹妹?
換做以前,這胞姊妹的想法很正確,珠寶什麼的,蕭王爺也會賜給她們,可如今…。
書房
某狐狸一頭扎進珠寶箱中,悉悉索索一頓亂翻,某小狐得瑟的揚起腦袋,高舉前爪。
蕭亦然擡眸,見那狐兒脖子上掛着一串誇張的藍色珍珠項鍊,兩隻前爪分別套着色澤上乘的玉鐲,細小的梅花指頭上戴着一個偌大的玉扳指,尖尖的嘴角得瑟的咧開着,某王爺差點沒撫額暈倒。
某小狐一下子竄出了珠寶箱,前爪用力去推寶箱蓋子,我推,我賣力的推…。
砰,蓋上了,別誤會,不是某狐力氣大,而是某王爺動了動手指,幫了某狐一把。
某小狐一下子又竄上了寶箱頂上,四肢成大字把偌大的寶箱“攬”在懷中,以絕對霸道的姿態,佔有全部寶物。
成管家呆了,楞了,不知道怎麼辦?這些珠寶賜下來,可都會分給那幾個夫人,王爺的小狐狸霸着不放,不是給他工作添難度?
“王爺,這…這…。”成管家爲難的開了口。
“以後賜下來的東西直接放到本王書房中。”蕭亦然剛伸手去取狐狸脖子上的珍珠大項鍊,那狐兒身體一躲,避開了他。
想搶姐的寶物?哼,木有門…。
王爺不會把所有寶物都給這小狐狸吧?成管家忽然覺得自己想法很可笑,一隻小狐狸,要那麼寶物做什麼?
人老了,糊塗了,一隻狐狸,哪會貪什麼財?一定是他老眼昏花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