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明銳怎麼也沒有想到老父親會真的等在一樓的大廳裡,這完全的超乎他的意外,而更讓他感到大吃一驚的是站在歐陽老先生的身後的是沈凝心。
就在看見了沈凝心的那一刻,歐陽明銳的心底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那個女人就是在與他互視的那一瞬,女人輕輕的瞥了男人一眼,就將臉扭到了另一邊,完全是一副不想看見男人的樣子。
歐陽明銳輕輕的皺了一下眉頭,沒有立馬就計較,畢竟還有老父親在場,總不好發作,讓老父親看笑話,失了風範和尊重。
“父親。”歐陽明銳將身體輕輕的向前傾斜了一下,微微的低下頭,畢恭畢敬的稱呼着歐陽老先生,“這麼晚了,您怎麼還不休息?”
“哼!”歐陽老先生從鼻孔裡冷哼出一聲,鐵青着臉,陰霾的眼神看着站在對面的這個寶貝兒子。
歐陽明銳是歐陽老先生與夫人的獨子,也是老來得子,大約臨近中年的時候,纔有了這麼個兒子,分外的寵溺,從小到大,歐陽老先生就不曾陰着臉色對待兒子,更別說,高聲訓喝了。
而此時此刻,父親竟然有着突如其來的惡相,這讓歐陽明銳不禁爲之一愣,但是,他又是誰了?他是歐陽明銳,馳騁商場足足快十年之久,自然很懂得察言觀色,更知道要如何來應對不快的場合。
“父親,您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歐陽明銳陪着笑臉,溫和的聲音體貼的詢問着,一雙眼眸則是一瞬不瞬的緊盯着歐陽老先生,生怕一個眨眼的功夫就錯過歐陽老先生的瞬間神情。
不能否定,歐陽明銳是真的關心歐陽老先生的身體狀況。
“不要顧左右而言它。”歐陽老先生聲音低沉,臉色嚴肅,步伐訓導兒子的意味。
“啊,父親,我是真的關心你的身體。”歐陽明銳連忙緊張的解釋着。
“我知道你是關心我的,可是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是很虛弱嗎?”歐陽老先生微簇着眉頭,疑惑的看着自己的這個寶貝兒子。
他的這個兒子一向聰明伶俐,今天這是怎麼了?呆呆木木的,竟然如此的遲鈍。
歐陽明銳卻絲毫看不穿父親的內心想法,而是依舊自顧自的關心着老父親的身體狀況。
只聽,他依舊是那般的緊張的詢問着歐陽老先生,“父親,您這幾天有去看醫生嗎?醫生怎麼說?有沒有做一番細緻的檢查?找到的是哪個醫生.......”
“夠了!”歐陽老先生怒聲制止了兒子的胡言亂語,這要是不出聲音的話,任由這個小子一個勁的說下去,說不上會問出多少個問題,也許會一連氣問個幾百個關於醫院看病的問題。
真不知道這個小子是哪裡想到的這麼多的問題,但有一點,歐陽老先生是絕對可以斷定的,他的這個寶貝兒子顯然是在扯開話題,想要逃避他這位老父親的詢問。
頃刻間,整個大廳裡恢復了寧靜,在靜夜裡,想的格外陳靜。
如果肯側耳傾聽,凝神聚氣的話,會聽見三個人微弱的呼吸聲,若是再肯留意的話,不難發現羸黃色的光暈下,女人的胸脯不斷的起伏着,暴露了她緊張的心境。
這個時候,歐陽明銳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了老父親的身上,哪裡會有閒情逸致去觀察沈凝心這個略顯多餘的女人呢?
屏住呼吸,歐陽明銳一時間大氣都不敢出。
自小到大,這還是第一次聽見父親如此嚴厲的說話,想來,老先生是真的動氣了,畢竟,他也是七旬的老人了,不適合過於激動,高血壓可不是鬧着玩的。
就在偶眼明銳穩了穩情緒,終於知道該如何開口打破僵持的時候,卻不想,反倒是歐陽老先生率先開口了平靜。
“聽凝心說,你在外面有了新的女人,小子,跟你老爸說實話,是這樣嗎?”歐陽老先生的語氣變的和緩了許多,顯然,老人家也在調整自己的態度,不想太過嚴厲的對待面前這個唯一的兒子。
畢竟,這個唯一的兒子已經不是幾歲的孩童,而是一個成功的成年人,重要顧忌到對方的顏面,給對方留幾分餘地,保持着完整的自尊心。
歐陽明銳一下子就愣住了。
任他怎麼想,也沒有想到,歐陽老先生突然傳喚他回來,半夜裡等在一樓的大廳,竟然是爲了問他這件事情。
想來,歐陽老先生因爲腿腳不夠方便的緣故,多年來,從來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進,可以相比於古時代的大家閨秀。
而歐陽家人一向都喜歡深居簡出,行事爲人都過於低調,很好會參與喧譁的所謂上流社會社交,自然一些緋聞之類的八卦新聞,甚少會傳進這個院落。
移動着眉眼,將冷冷的視線落在了一隻都站在歐陽老先生的身後,始終都低着頭的沈凝心,男人望去,兩道目光恰好與沈您新偷看向這一邊的兩道賊一般的目光碰觸到了一起。
女人心中一驚,自然的,緊隨着心緒的是眼神的慌亂,忙移開了目光,故作無狀的看向一旁。
歐陽明銳狠狠的瞪了很凝心一眼,此時,絕對不是發作責備這個女人的時候,忙將目光收回,重新看向自己的老父親,忙滿臉綻放着如花兒一般的笑臉,輕輕的開口,聲音裡彷彿就是一個跟着父親撒嬌的小男孩,多了一分輕柔,少了一分硬朗。
他說,“父親,您這是說的什麼玩笑話。”
說到這裡,歐陽明銳故意的一挑眼眉,看向了沈凝心,聲音略顯低了一下的喃喃着,“您老人家這麼胡說,凝心是會生氣的。”
就彷彿是真的一般,歐陽明銳說話的語氣中竟然還夾帶着一絲抱怨和責備。
孰真孰假,一時間反倒將歐陽老先生弄糊塗了,臉上微微的緩過一絲詫異。
畢竟也是活了幾十年的精明老人家,歐陽老先生並沒有立馬將心中的疑問說出來,而是穩了穩心緒,裝作沒有任何情況的繼續注視着寶貝兒子。
“你還知道凝心會生氣呀,怕凝心傷心,就不該在外面胡來。凝心是沈家的大家閨秀,其實外面那些胡亂的女人能夠比得起的,你竟然如此的不知道真心,讓她哭着來找我。”說到這裡,歐陽老先生狠狠的挖了歐陽明銳一眼。
老人家畢竟是老人家,在家裡退休太久了,當年曾經叱吒風雲的氣質神態雖然依舊存在,卻已經是隻有其形而再難尋到其神了。
再怎麼說,也只有歐陽明銳這麼一個寶貝兒子,哪裡就真的會忍心訓斥了,只不過是,未來的兒媳婦一臉不快,眼角含着淚珠的跑來,一個勁的嚷着讓歐陽老先生主持公道,老人家爲了維護一個家庭的和睦,總是要做做樣子,總不能讓還未過門的兒媳婦心裡不舒服。
可是,這種是關於兒子私生活的事情,歐陽老先生的心理還是很清楚的,不能干涉太多,否則,只會助長了兒媳婦的氣勢,滅了兒子的威風,本末倒置,得不償失的一件事情。
尤其是這種,男人的風流韻事,試問富家子弟,誰不會上演了幾場如此的戲目呢?
正因爲如此,歐陽老先生雖然是眼裡的訓斥着歐陽明銳,可是,語氣卻不由自主的鬆緩了下來。
“快,給凝心賠禮道歉,好好的哄一鬨,把你未婚妻哄開心了,這纔是你作爲一個男人應該有的氣度。”歐陽老先生緩緩的說道,一雙眼眸也不似方纔那般的眼裡,用柔和的目光示意着寶貝兒子。
“是!”歐陽明銳順從的目光看着慈祥的老父親,人也變得異常乖巧,言聽計從,沒有絲毫的違拗的意思。
見兒子也有了不錯的態度,歐陽老先生雙手垂到了坐下的輪椅兩側,手掌和手指連續的運動着,在他雙手的努力配合下,輪椅也緩緩的向前移動着,恰好滾到了歐陽明銳的面前。
歐陽明銳忙問,“父親,你這是要去做什麼?”
“我也累了一天了,想要休息了。”歐陽老先生的聲音低沉。
“我送您上樓。”歐陽明銳忙說道,說話間,男人已經繞到了老父親的身後,一雙大手緊握在了輪椅後面兩側的把手上面,推動着老父親,沿着樓梯裡側的斜坡就上了二樓。
爲了方便老先生在家活動,就在老先生腿腳發生了不便的同時,歐陽明銳找來了工人,將家裡的很多地方都坐了些許的改動,方便老先生活動。
輕推着輪椅,將歐陽老先生送進了臥室,由於歐陽老夫人早年就過世的緣故,老先生拒絕了很多人的提議,至今依舊選擇着獨居,不曾再有過任何的婚姻史,這也讓歐陽明銳非常的憂心。
小心翼翼的幫助父親上了牀,安頓下來,看着父親閉上了雙眼,進入了睡眠狀態,男人這才隨手關上了電燈,退出了房間。
站在父親的門口,感覺着門以內世界的安靜,歐陽明銳長出了一口氣。
還好,老父親對他有女人的事情,反應並不激烈,好事!
這也不難理解,男人皆風流,有錢英俊多金的男人尤其如此,想來,父親在遇見母親之前,也應該有過不少的風流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