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宮中
“明嘉郡主和懷王世子的婚期在即,賀禮送過去了沒有?”皇后微微擡眸,看向眼前的身穿宮裝的嬤嬤,眼‘色’有些低沉。
那嬤嬤頜首,低聲應答了一句:“老奴已經辦好,請皇后娘娘放心。”
皇后擡手‘揉’了‘揉’額角,她是對這位明嘉郡主覺得敬而遠之纔好。她有多瞭解她那個帝王夫君呢?越是和他親近的人最後都會淪爲他手中的犧牲品的吧?后妃之中看看德妃,敬貴妃,朝堂之上看看懷王,容越,蕭大學士…… 皇后心中泛起一絲絲酸澀,她不知道這一生還有什麼奔頭。
“母后!母后!”
齊河公主就拎着裙子快快的跑了進來,後邊兒跟了一溜兒的尾巴。皇后娘娘擡眼看了齊河公主一眼,齊河公主頓時就扭頭把身後那一溜兒的宮人給趕了出去了。
皇后對着齊河公主招招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來,看着齊河公主嬌‘豔’如‘花’的面容,嘴角微微上揚,問道:“這是去哪兒來了,怎麼這麼沒個正形兒呢。”
齊河公主是皇后娘娘的親‘女’, 七殿下的妹妹,深得蕭太后和君上的喜歡。從小便是替蕭太后和君上祈福,常常不在宮中,孝道被衆人稱讚的。而在阮皇后的心裡,齊河公主就是個小丫頭罷了。
“這不是去見見齊安,她說前些日子尋了個什麼寶貝叫我過去看看呢。”齊河公主愛嬌的倚着皇后撒嬌道:“她到底對明嘉上心得很,也不知道就這麼個丫頭,她哪兒上心去。不過就是父皇興趣一來封的個郡主,值得她這麼緊巴的去討好嗎?”
齊河公主並不是很喜歡封定‘玉’,對於這個所謂的明嘉郡主,她倒是態度一般,也不能見到自家妹妹這麼喜歡挨着封定‘玉’。說起來是個有才華的,卻也不過是個丞相之‘女’,被封做郡主那也是君上的恩典罷了。
皇后見齊河公主這般說道封定‘玉’,有些皺眉,拍拍齊河公主的手,說道幾句:“齊河,往後明嘉也是你的堂嫂,這話若是落在容越耳朵裡,容越可不見得會饒過你的。”
齊河公主瞪大眼睛,不滿的看向皇后,嘟囔說:“爲何母后要幫着她說話?真不過是個封賜罷了,又豈是真的皇家郡主呢!”
“那你看看滎陽和翌陽兩個丫頭是不是和她的關係極好,再看看翌陽和滎陽背後的兩股勢力呢?”皇后看着齊河公主這般單純,心頭感覺十分複雜,她寄希望於小七能夠榮登大寶,可是又不希望齊河竟然是這麼單純的‘性’子。有什麼說什麼,這一點在皇家就是絕對的禁忌。她的‘女’兒是嫡公主,說什麼都會有人可以關注,這一點若是叫人聽了去,只怕會在君上面前嚼舌根。
旁人也就算了,可是這明嘉郡主,只怕是君上拿來制衡朝堂的一步最最重要的棋子吧。可皇后卻不能夠將當中的具體關係告訴齊河公主,只能寄望於她自己明白過來。
齊河公主聽到皇后的這句話,有些怪異的看了皇后一眼,說到:“若是如此,未來七嫂也是武將世家,又何必擔心呢。明嘉這個封號說起來好聽,也不過是爲了配上越哥哥纔給她的一個郡主名頭。”
皇后搖搖頭,這郡主的名頭哪兒是那麼容易就給的。
“你莫不是忘記了睿王府的小郡主蕭青了嗎?”皇后也不想瞞着‘女’兒,這件事早晚都會傳開的。
齊河公主聽到皇后提到了瑞王府的時候臉‘色’有些古怪,很快就消失不見,她問道:“母后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說封定‘玉’的封號和睿王府有關係嗎?”
皇后見齊河公主一下就點到了重點也就點點頭:“陘南長公主在你父皇心中的你位置你還不知道嗎?她和封定‘玉’之間的關係也是不簡單的,你往後與封定‘玉’也是要見面兒的,可不能任‘性’了。”
齊河公主默默點頭,她倒是覺得封定‘玉’這人沉穩,她對於這樣的人沒有什麼感覺,只是覺得齊安那個樣子叫她覺得有些反感封定‘玉’來着。可說白了,兩人根本就沒有什麼接觸,說道討厭的話其實也沒有什麼實際根據。
“前些日子,你德母妃和敬母妃都來找過我,你們幾個的婚事也要定下來了。”皇后看了齊河公主一眼,說道:“你父皇的意思是若你中意裴絳的話,就讓裴絳來給你做駙馬。”
齊河公主覺得十分詫異,讓裴絳來做駙馬?難道父皇放着這個大好人才不用,留着給她做駙馬?這底下難道有什麼貓膩不成?
“母后覺得呢?”齊河公主對於自己婚事倒也不大上心,從小便是知道自己的婚事也不由得自己做主了,自然是不會有什麼想法了。也看到過皇姐們出嫁,那樣的場面也不過是給皇家公主的顏面。她的夫君是誰關係不大,重點是她能夠穩穩的保持她皇家公主的位置就夠了。
皇后笑了笑,對齊河公主說道:“若是你不喜歡的話,你的駙馬自己選便是了。我與你七哥都會幫你。”
齊河公主聽到這句話,心頭感動不已,可是心中卻又是真切的覺得悲涼——這就是皇家公主的命運啊。
“暫且不要說我的婚事了,明嘉郡主和懷王世子的婚事可是引得京城轟動了,明嘉的及笄禮還是您和父皇一同去的,這麼隆重的態度父皇也是看重相府和懷王府啊。”齊河公主對於君上這樣的舉動表示有些不解的,不過是一個郡主和世子的姻親,有必要這麼重視嗎?還是說,這樣的舉動不過是個障眼法?
可是要掩蓋什麼呢?
這一點,齊河公主就完全想錯了,她就是一點兒事兒都沒有想到——君上完全不過是因爲給懷王面子的緣故。
皇后莞爾,道:“齊河,過些日子明嘉成爲了世子妃之後,入宮請安你可在一旁看着,有什麼不一樣,母后相信你能看得出來。”
皇后的話叫齊河心中一動,可齊河卻什麼也沒說。
裴府
“公子,給懷王世子和明嘉郡主的新婚賀禮已經準備好了,您要過目嗎?”一藍衣小廝上前,走到裴絳身邊低聲詢問。
裴絳今日羽冠束髮,身型長立,腰間一根雲錦緞帶上獨獨繫着一塊‘玉’佩,更加是顯得他出塵飄逸,氣質沉發。他聞言,放下手中的棋子,轉眸看向那藍衣小廝,啓‘脣’問道:“備下了什麼禮?”
“回公子,是公子去年去天竺之所獲得的寶物。”藍衣小廝回答道,低着頭沒敢看他們家公子的表情。他也不知道爲何公子竟然對懷王世子和明嘉郡主的婚事這麼上心,會備上這麼重的禮。
щшш▪ⓣⓣⓚⓐⓝ▪℃ O 去年去天竺的寶物?
裴絳凝眉想了想,好一會兒之後才點點頭:“知道了,下去吧。”
“是。”藍衣小廝不敢停留太久,聽到了裴絳的話之後便是離開了。
裴絳轉身,走到了書房的裡間,桌案上有鎮紙壓着一幅畫,那幅畫上有一容貌‘精’致‘豔’絕的‘女’子,走進一看,那人赫然就是剛剛說道的明嘉郡主封定‘玉’!
裴絳看着封定‘玉’的畫像,眉頭深深皺起,好一會兒之後纔將這幅畫卷了起來,將這幅畫收到了一個隱蔽的暗格之中。他微微嘆口氣,他這一生遇到她是不是太晚了呢?他早早就聽說過明嘉郡主,不,相府六小姐的大名,而那一日在相府見到她,他才覺得那一笑,竟然就這麼生生的闖進了他的心底,就此生根發芽,他自覺難以拔除,卻不得抒發。
“江陽。”裴絳低聲喚出自己的‘侍’衛。
“屬下在。”
裴府與長樂親王府也還有這一層關係,可裴府本來就是貴族之後,自然也不會少了暗衛這一層。江陽便是裴絳身邊的‘侍’衛,可以幫裴絳處理身邊的所有事物,自然也是隨時都聽候裴絳調遣的。
“查清楚了嗎?”裴絳讓江陽去查出封定‘玉’和容越兩人的事,他要知道這件事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已經錯過了。
江陽看了他主子一眼,將封定‘玉’和容越兩人相識的時間和過程大概說了一遍。裴絳聽着,面‘色’毫無更改,可是江陽卻覺得,他主子的情緒愈發的低沉了。尤其是在聽到明嘉郡主和懷王世子兩人情定之時,他能察覺得到主子情緒的浮動。
“夠了!”裴絳打斷了江陽的話,“查清楚跟在她身邊的人了嗎?”
“那是君上身邊的人,赤羽衛的人。”江陽愈發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他覺得那位明嘉郡主果真是身份神秘,雖說是相府六小姐,卻得了太后賜婚,君上賜郡主封號,還有君上的赤羽衛做暗衛保護,身邊還有懷王府和相府的人,這樣的身份,真的簡單嗎?
裴絳苦笑了一下,原來她身邊早就有了很多保護她的人。他麼,早就已經來晚了。
“哥哥,哥哥,你在書房嗎?”
外邊兒傳來了裴婷雲的聲音,裴絳擡擡手,江陽便是隱匿了自己的行蹤。他擡腳走了出去,裴婷雲這會兒小心翼翼的推開了書房的‘門’,圓圓的蘋果臉上帶着天真爛漫的笑容。
“哥哥!”裴婷雲看到自家哥哥,便是笑容愈發燦爛:“娘說明嘉郡主和世子大婚那日我可以去看呢,哥哥去嗎?”
裴絳低頭,看着妹妹可愛的笑容,點點頭:“去。”
自然是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