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越焦心的走到錦繡居附近,聽到了一陣琴音,他腳步忽然就放慢了不少——這是‘玉’兒的琴聲。
陳安和和令月都在容越的身後,不曾上前。容越便是在‘門’口停頓了一會兒就走了進去。他穿過迴廊,直接走到了封定‘玉’的房‘門’前。聽了好一會兒封定‘玉’的琴聲,一直到封定‘玉’的琴聲停下來之後,他這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封定‘玉’有些驚訝的看向‘門’口,這時候他怎麼會出現這這裡。他不是應該在懷王府的嗎?
“阿越,你怎麼來了?”封定‘玉’是很驚訝,起身走到了容越跟前。
容越‘摸’了‘摸’她的發,‘露’出一個少見的微笑:“今日是不是你三哥找你說了什麼,引得你情緒失控。嚇得令書令月飛鴿傳書給我,讓我過來安撫你失控的情緒。可我到了錦繡居卻聽到你在此彈琴,看來我的‘玉’兒情緒控制手段也好多了不是?”
容越的話帶着一股安撫人心的魔力,她原本委屈難過的心裡聽到這段話忽然覺得釋然了許多。她這一生得到的東西太多了,所以有些東西她就不能得到了,所以失去了些什麼也沒有關係。三哥站在哪一邊都無所謂,她還有大哥二哥,還有爹孃,還有阿越……
“是我一時間想岔了,叫我自己想不通了些什麼,纔會情緒失控。”封定‘玉’很依賴的依偎到容越懷裡,附耳在他‘胸’前,聽着他的心跳:“阿越,我一直以爲我和封菡萏之間,我比較委屈。爲什麼她是姐姐,卻要對我這個妹妹這麼狠心?第一次她對我起了殺心的時候,我在想也許是因爲安氏的原因,所以她誤解了對我的態度。可後來,她一次又一次的對我下狠手,我才知道有些人生來就是不如你的,要在你的光芒之下生活。所以我知道,封菡萏她嫉妒我,纔會傷害我。”
“可是今日三哥告訴我,她與安王有些牽扯,想必也是不太好的關係。這件事三哥沒有告訴爹爹,直接來錦繡居尋我,告訴了我。跟我說,希望我能夠看在同爲封家子‘女’的份上,讓我對封菡萏手下留情。”
在聽到封定‘玉’這句話的時候,容越攬着封定‘玉’的手一緊,只怕是因爲這句話,封澤愷教‘玉’兒傷了心吧!
封定‘玉’停頓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我當時當着三哥的面兒,直接摔碎了桌上的茶杯,又砸了一個酒杯,告訴他,封菡萏這些年對我做的事又豈止是手下留情就能解決的事。我一直都知道,封菡萏從她懂事起,就恨不得我死在她跟前纔好。可我偏偏不,一次一次的讓她的計劃失敗,她後來還請了千金方的殺手來對付我。大哥讓二哥帶着軍營的人來護着我,否則的話,今日你只怕就見不到我了。”
封定‘玉’的話說完,容越愈發摟着她有些緊了——容越其實知道封菡萏這麼些年來對付封定‘玉’的手段,可是他的‘玉’兒到底也是要成長的。如今不過是一個封府的庶‘女’而已,她往後成爲了他的世子妃,她要面對的東西還有很多。
容越一直很清楚,有些事明白,不一定能夠做到。封定‘玉’天生就很聰明,可是她太心軟,所以這麼多年她對於封菡萏這個屢屢出手害她的庶姐,一樣也還是有感情的。以致於封澤愷對封定‘玉’說讓她對封菡萏手下留情的時候,封定‘玉’纔會覺得心頭委屈,情緒失控的吧?
明明她已經對封菡萏足夠手下留情,卻還被自己的哥哥來祈求,好像封菡萏這麼些年來的困苦都是她造成的一樣。
“不會的,她不過是一介庶‘女’,你的三哥也是庶子。就算你不在意他們的情緒,也無所謂。你只需要在意你自己開不開心就夠了。”容越心疼的摟着封定‘玉’:“我希望我的‘玉’兒永遠都要快快樂樂的。可是‘玉’兒,這話我說出來你就真的能快快樂樂的嗎?我怕我有保護不到你的時候,也不希望你有一點兒不悅。其他的人,在你的生命裡都只是無足輕重,何必去在意那樣無所謂的情緒呢?你這麼難過,纔會讓身邊真正在意你的人難過傷心不是嗎?”
封定‘玉’一直都在容越懷裡,默不作聲。
是的,容越的話沒錯。他希望她能夠一輩子快快樂樂的,可是她的人生就不會有一些令人厭煩的人嗎?她這一生難道就平平淡淡的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所以她也要成長的。面對餘下漫長的人生,,她總要學會面對那些嫉妒和傷害,她怎麼能一直這麼軟弱呢?她心知肚明的事,就要做到。若是心軟,只能成爲別人利用她的工具,她這餘生決計不會想要被人利用。
“阿越,我知道。你別擔心,我知道我該怎麼做。”封定‘玉’明白容越的意思,她已經對封菡萏夠手下留情,這一次她絕對不會讓好、封菡萏有機會禍害相府,哪怕是一點點可能都不可以!
相府正廳這兒,蕭氏和信陽侯夫人還有獨孤伽羅倒是說的十分開心。蕭氏自然是明白信陽侯夫人來到相府真正原因是什麼了,她的次子對獨孤伽羅有意,她和相爺也曾去過獨孤大將軍府,獨孤大將軍的意思自然也是十分同意的。至於考功名只是相爺的意思,若是次子什麼都沒有迎娶獨孤將軍的‘女’兒,只怕會叫人家受委屈。
而信仰侯夫人的到來,自然是爲了給她嫡親的侄‘女’來相看她未來的夫君了。
“伽羅是個好的,我呀越看越喜歡呢。”蕭氏對信陽侯夫人說話,目光之中是真心實意的喜歡。蕭氏對獨孤伽羅的第一感覺十分不錯,當年獨孤伽羅的母親去世,她也曾去了的。
那時候獨孤伽羅不過是個好小的孩子,可是就這麼站在那兒,小小的模樣叫人心疼不已。可那孩子就站在母親的棺木前,不哭不鬧,小小的臉上帶着傷心,也帶着堅強。蕭氏當年看了一眼那孩子,只覺得風骨自有。
而現在蕭氏見到已經長成絕‘色’少‘女’的獨孤伽羅,心頭是歡喜的,她知道次子喜歡之人竟然是獨孤家的丫頭之時,心中也是又驚又喜的。喜的是次子終於有喜歡的人了,驚的是,喜歡之人竟然是比次子還要大一歲的獨孤伽羅。可就算是這樣,蕭氏對這件事也是抱着十分欣喜的態度。
信陽侯夫人原本還擔心蕭氏會嫌棄伽羅是個失怙之‘女’,如今看來蕭氏這樣對伽羅也是滿意的。但信陽侯夫人心中也還是有一分傲氣的,她是侯爺夫人,哥哥是將軍,這樣的身家配上相府的次子那是綽綽有餘的。
“封夫人,今日我來呢,有兩個事兒。一是來恭喜你,大少夫人身懷有孕,你也快可以做‘奶’‘奶’了。二來是爲了定宣那孩子和我們伽羅的婚事。”信陽侯夫人說話很是直接,蕭氏聞言,面上自然而然的就‘露’出了個笑容來了。
蕭氏目光柔和的看向獨孤伽羅,溫和道:“伽羅是個好姑娘,我們相爺也是怕委屈了伽羅,這不就讓定宣那孩子先去考取了功名,有了功名再去迎娶伽羅,也免得伽羅受委屈了。”
信陽侯夫人對蕭氏的這一番說辭還是覺得十分滿意的,但卻還是有些着急了。這伽羅的年紀可是比定宣還要大一歲呢,這婚事可是不能再拖了呀。
獨孤伽羅坐在信陽侯夫人身邊,心中有些暖暖的。她雖說是大將軍的‘女’兒,可是因爲少年失怙,她爹也曾經‘操’心過她的婚事。或許當中還有一些傷了顏面的事兒發生過,可她爹卻從來都不告訴她。她那時看到爹的樣子,她都恨不得發誓這一生不嫁,也不願意讓她爹受委屈了。可獨孤伽羅是沒有想到,她這一生還會遇到定宣。
她知道封定宣是個‘性’格沉穩妥帖的好男子,他也曾經對她表示過好感,可是她卻不敢答應。他雖然和她家世相當,可是她卻是少年失怙,多多少少的她心中有些自卑。而他,家中父母恩愛,兄弟姐妹衆多,又是家中次子,必定備受疼愛。封相爺和相爺夫人會准許他娶她這樣的一個‘女’子嗎?
獨孤伽羅那時也只是想想,不日便是聽到了相爺夫人給她的次子相看京城佳麗的時候,她自然是一笑置之了。至於心中那點難過,她便是強行將它忽略了,可是沒有想到封定宣竟然請求相爺夫‘婦’直接來了將軍府,向她爹提親。
獨孤伽羅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嘴角微微帶笑,猶若一朵百合一般清麗高雅。
蕭氏看了信陽侯夫人一眼,又看了獨孤伽羅一眼,有些猶豫的笑了笑,還是直爽的說道:“不知侯夫人此次來相府,可否代表大將軍的意見?”
信陽侯夫人不解,看了蕭氏一眼,問道:“封夫人這是什麼意思?”
蕭氏對着信陽侯夫人笑了笑,解釋道:“是這樣,定宣心儀伽羅許久,我這做娘也是心疼兒子,想着跟您商量,兩家先訂婚,也好叫定宣安心去考取功名。不知,信陽侯夫人以爲如何?”
信陽侯夫人有一瞬間的愣神,很快便是笑着對蕭氏說道:“如此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