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一整日都熱熱鬧鬧的,不少的達官顯貴都前來相府賀喜,自然也是少不得一些夫人小姐。 封定‘玉’素來被蕭氏嬌慣得很,蕭氏也不讓封定‘玉’去,倒是封菡萏轉了‘性’子安安分分的在和蕭氏幾個妹妹一起。而封定‘玉’這邊自然是隻接待幾個,她如今是郡主,讓她降下身價去招呼那些人呢?真的來了錦繡居的也沒有幾個人,滎陽郡主和翌陽郡主必定是在的,只是這時來了一個封定‘玉’覺得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人——寧霜霜。
“給郡主請安。”寧霜霜今日穿的一身粉‘色’的衣衫,整個人都顯得清新不少,只是面容之上的憔悴也叫人看的清清楚楚。
封定‘玉’實在是覺得今日這個日子,這人的心情必定是不大好的,她微微擡手:“免了,你起來吧。”
“多謝郡主。”寧霜霜坐在了封定‘玉’的對面,也就是翌陽郡主的旁邊。
“今天是個好日子,難得你來了,這有酒杯,來同飲一杯可好?”封定‘玉’看向寧霜霜,她倒是覺得寧霜霜的‘性’子很是直白,寧霜霜對二哥的感情她清楚,可是她卻知道不管是怎麼樣,喜歡一個人這麼多年最後卻看着他娶了別人,心中一定是不好過的。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大哥大嫂一樣最後有一個自己中意並且是好的結局。
寧霜霜這會兒的情緒很正常,聽到封定‘玉’的話她一點兒都沒有猶豫直接舉起了酒杯,說道:“恭喜郡主二哥成親,成功娶得美嬌娘。”
說完,便一飲而盡。那乾淨利落的樣子叫封定‘玉’幾個面面相覷,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唏噓——問世間情爲何物啊……
“來,我也來陪你喝一喝。”滎陽郡主竟然也舉了杯子,對着寧霜霜的方向豪氣一舉杯,然後也是一飲而盡。
封定‘玉’和翌陽郡主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無奈,這都是什麼事兒啊!寧霜霜覺得此事心頭有傷倒也就罷了,滎陽郡主跟着湊什麼熱鬧呢。這可真是奇了怪了。
“你們倆這麼喝下去,酒窖的酒都要被你們倆喝光了。”
封定‘玉’和翌陽郡主兩人看着寧霜霜和滎陽郡主兩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跟不要命了似的,也看了有好半天的時間之後,翌陽郡主實在是忍不住了。
滎陽郡主歪歪頭,面上已經有些紅暈了,臉‘色’有些‘潮’紅,眼神都有些飄忽不定了,而寧霜霜卻是面‘色’如常,只是眼神之中帶着‘迷’離,也不知道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
“翌陽……嗚嗚……”滎陽郡主是真的醉了,她張口就喚翌陽郡主。
封定‘玉’無奈,只好讓令書令月陪着翌陽郡主把滎陽郡主送到她自己的房間裡去,這會兒子小竹園裡就只剩下了封定‘玉’和寧霜霜兩個人了。
寧霜霜看着封定‘玉’,定定的看了好一會兒,突然笑了,嬌媚之中帶着一點英氣:“郡主好聰明,都是聰明人呢。就我一個人傻乎乎的。”
封定‘玉’看着寧霜霜這幅樣子,不知爲什麼想到了她如今已經過得很是幸福的大嫂,可寧霜霜和大嫂又是不一樣的。大嫂這一生可以爲了大哥細細籌謀,等着大哥,同時又做得好一切,而寧霜霜卻還太小,不懂得情之一字到底有多大的能量。她這會兒只能來找她傾訴自己心中的情緒。
“喝悶酒有什麼意思,不如我來陪你喝。”封定‘玉’倒也不是覺得同情寧霜霜,只是她對於寧霜霜這樣的態度很是欣賞,她爭取過,可是沒有辦法。封定宣愛的人是獨孤伽羅,眼底從來都容不下另一個人,哪怕是一點兒委屈都不想讓獨孤伽羅受着,所以寧霜霜一點兒機會都沒有。
寧霜霜知道自己沒機會,也不會大吵大鬧,更不會去做一些叫人覺得不恥的事。她安安靜靜的接受,帶着賀禮來祝福,最不過也就是獨自前來找她心上人的妹妹討一杯酒喝罷了。
寧霜霜見封定‘玉’這樣,十分坦然的笑了笑說:“郡主,你真厲害。”
封定‘玉’不太明白寧霜霜今日一直都在誇獎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若是我厲害的話,我應當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郡主,我知道郡主和封菡萏關係一直不好。”寧霜霜微笑,眼神卻很飄忽:“可我今日見到封菡萏,她似乎很平靜,那是我從未在她臉上見到的表情。她很高傲,就算是我這個正兒八經的嫡‘女’見到那樣高傲的‘女’子我也會有時候覺得自己自卑。可那樣的封菡萏叫人一眼看過去,就覺得討厭。如今她卻這麼平靜,心態如此之好。我想,應該是郡主的原因。”
寧霜霜知道此事也是不足爲奇了,封菡萏的婚事也已經定了下來,並且都已經互換了生辰,婚期都已經定了下來。而寧霜霜能說出這樣的話,想必也是覺得那樣的一戶人家若是別人必定知足,可那竟然是一直都想要和封定‘玉’作對,恨不能處處都壓着封定‘玉’一頭的封菡萏!這件事也許是令人匪夷所思的,所以寧霜霜的話也是在理。
封定‘玉’沒有說話,封菡萏的變化她看在眼裡,對於封菡萏現在生活態度,她也不會多置一詞。畢竟很早之前她就已經說過了,她和封菡萏沒有直接的關係,如今封菡萏放棄那些不該有的念頭,安安分分的生活,到了嫁人的年紀好好的嫁了,豈不是足夠?
封菡萏自那一日和封定‘玉’聊過之後,心頭也有別的念頭。可封定‘玉’一個人就讓她不能翻身了,她還有什麼樣的資本和封定‘玉’鬥嗎?況且,有一個人說得對,她是相府的庶‘女’卻也不會比小戶人家的嫡‘女’差到哪裡去,她這餘生不要京城的榮華富貴,安安分分的做一個書香‘門’第的夫人,她一樣可以。
“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太執着了不一定是好事。”封定‘玉’看了寧霜霜一眼,幽幽的說道。
寧霜霜面‘色’一紅,隨即苦笑了一下,說道:“我不執着,也想執着。”
“情或者愛,都是不能自控。”封定‘玉’舉杯,飲盡。姿態優雅,竟然也帶着隱隱的風流,叫寧霜霜看得有些失神。
寧霜霜看着封定‘玉’灑脫的姿態,眼神之中流‘露’出羨慕的神‘色’:“我羨慕郡主敢愛敢恨。”
“你可以,我能做到的你也可以。”封定‘玉’沒看她,卻告訴她這樣一句話。
寧霜霜不解,“郡主的意思是什麼?我不明白。”
“我能做到什麼呢?霜霜,你告訴我我能做到什麼?”封定‘玉’這會兒纔看着她,目不轉睛看着說道:“我能做的就是讓我自己過得更好不是嗎?除了你中意之人,還有你爹孃,你兄弟姐妹,你親朋好友,在他們之中一定有真心疼愛你關心你的,見你不悅,自然也是放在心上的。一個不在意你的人,何必時時記掛。該放手就放手了,手中握着荊棘,又怎麼會不流血受傷。”
封定‘玉’說這段話的時候十分平靜,她沒有想到過有朝一日她會這樣以一個知心姐姐的身份和寧霜霜說話聊天。說起來的話,寧霜霜麼,她也是和自己有點點關係的,她是蕭墨竹母親妹妹的‘女’兒也就是蕭墨竹的表妹,而她卻是蕭墨竹父親妹妹的‘女’兒,也就是蕭墨竹的堂妹。這七七八八的關係,算起來都不知道要繞暈幾個人。
“郡主說得真好。”寧霜霜舉杯對着封定‘玉’,“我敬郡主一杯。”
“好。”封定‘玉’也不羅嗦,直接舉杯,一飲而盡。
封定‘玉’傾覆酒杯,當中一滴酒都沒有已經被她飲盡,寧霜霜也依樣畫葫蘆,兩人相視一笑。
“郡主去鬧過新房嗎?”寧霜霜今日是過去鬧騰了一會兒,幾個姐妹一起過去的,倒是沒有看到明嘉郡主,也覺得有些奇怪,便是開口問了。
封定‘玉’倒是沒有想到寧霜霜會問這個問題,她輕笑:“去了,自然是去了的。”
鬧了二哥的‘洞’房之後,她和容越兩人後來又分開了,容越是男子,自然這時候是不適合呆在後院的,他去了前院,她便是直接回了錦繡居,才知道翌陽郡主和滎陽郡主都已經在這會兒等着她了,再後來麼,寧霜霜這不就是來了嗎?
寧霜霜沉寂了一會兒,對封定‘玉’說道:“郡主,霜霜平素不會做人,平日裡對郡主也是多有得罪的。但霜霜今日前來,還有一事想要告訴郡主,希望郡主多加小心。”
封定‘玉’一愣,沒有想到寧霜霜還有別的事要和她來說。
寧霜霜想到那日她遇到的事,微微皺皺眉,說道:“善若寧對郡主嫉妒非常,翌陽郡主那一日在乞巧節的表現更加是奪了她的風頭,她對兩位郡主‘交’好十分忌諱。”
封定‘玉’聽到事情是關於善若寧的,反而是‘露’出了一個笑容來,叫寧霜霜十分不解。
“郡主爲何發笑?”寧霜霜不明白,這件事難道還有什麼好笑的嗎?
封定‘玉’莞爾,道:“多謝霜霜相告,我與她結怨已久。”
“郡主還是要小心,她似乎有針對郡主的‘陰’謀。”寧霜霜目光關切。
“嗯,我知道。”
封定‘玉’倒是沒有想到善若寧這時候了還有心思來策劃什麼和她有關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