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煙雲不免語聲狂狷起來,墨琛搔搔頭皮,該死!今晚樑煙雲爲了保護趙赫,居然連違心的話都說了出來。
“本王困了,想要離開這裡,好嗎?”
“不好。”樑煙雲看在了墨琛的眼前,“無論如何,你都不能離開,你完全就沒有顧忌我的感受,你沒有說出來我想要聽到的。”
“你說的,未必也是本王想要聽到的,好了,夜深人靜,你應該休息了。”樑煙雲心一沉,原來墨琛以爲自己說的這些都是爲了幫助趙赫。
她就那樣眼睜睜的看着墨琛去了,墨琛徹底消失了以後,樑煙雲這才握住了旁邊的茶盞朝着墨琛離開的位置丟了出去,“滾你的,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老孃說一次我愛你很容易嗎?”
玉琅看到樑煙雲發飆,立即與奴良一前一後的走了進來。
兩個丫頭剛剛可是聽到了樑煙雲與莫沉思說的話,不禁都笑了,“喂,我愛你,我愛你,哈哈哈。”奴良取笑起來。
樑煙雲看着奴良,中氣十足的說道:“也比你沒有人愛的好,對嗎?你看看你每天都是一成不變的黑色,好好一個殺手,就要有殺手的意思,不然以後誰敢娶你。”
“王妃……你……”
“嘿,奴良,你還要說什麼?”
“王妃今晚打扮的很好看。”奴良沒奈何只能讚美一句,樑煙雲在毒舌起來以後,任何人都不是對手。
到了第二天,罷朝以後,墨琛還是沒有回來,樑煙雲在府中等着,現在的樑煙雲惴惴不安,要是趙赫發生什麼三長兩短,她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心情會糟糕到什麼程度。
這是一個皇權至高無上的年代,只要是皇上一句話,哪裡有人會管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用三堂會審,直接起解畫押,一刀兩斷就是。
樑煙雲比較惆悵的就是這個。
今天,她與小麥在屋子裡面等着,兩個人都滿懷希望。
這邊,關於趙銘造反的案子牽連甚廣,一晚上以後,已經有很多個高官顯貴都鋃鐺入獄,有人還在做升官發財死老婆的春秋大夢,忽而朝廷的龍禁尉就將自己的宅邸給包圍住了。
再接着,在美夢中已經帶走了這個人一時間烏煙瘴氣,鬧得血雨腥風。皇上實在是沒有想到。趙銘這麼多年已經萬事俱備,用盡了這樣多的力量,只是等着最後的一股東風。
前朝的殘渣餘孽,皇上並沒有斬盡殺絕的意思,這些人一個一個也是變得恃寵而驕起來,總以爲在本朝可以尾大不掉,一邊虛應故事,一邊已經與趙銘同聲相求起來,久而久之,一個一個也就成了一個黨派。
此事,是皇上堅決不允許的,只是一夕之間,很多人的烏紗帽已經丟了,皇上親自開始審查此事,未免掛一漏萬,皇上比較用心用力。
衆人一個一個都跪在了這裡,五花大綁,有人罵不絕口,有人則是橫眉冷對,在鍾粹宮中,皇上正襟危坐,有內侍監已經看不慣了,邁着小碎步到了那剛剛破口大罵的人旁邊。
三個內侍監對付一個,兩個人揪住了這人的耳朵,中間的那是藉口揎拳擄袖,左右開弓的抽打起來,摑耳光過後,這人就沉默了下來。
如法炮製,跟着,很多內侍監已經自發性的阻止起來一個摑耳光的小分隊,大殿之中頃刻之間已經都是此起彼伏的“啪啪啪”聲。
這些人,一個比一個剛剛還要囂張,經過摑耳光以後,一個比一個還要老實,畢竟文臣比較多,武將比較少。
皇上看着這個草臺班子,不禁伸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頸子,倖存下來,也是讓人不可思議。
他的目光看着前面的位置,良久的沉默以後,還是後怕起來,幸虧這個雜牌軍沒有壯大起來,不然自己江山簡直不保。
“帶趙銘過來。”皇上揮手,有人已經押解着一個囚首垢面的人來了,趙銘雖然已經有了牢獄之災,不過還是風度翩翩,這個是四十多歲的男子目光堅毅,冷漠而又沉痛。
看着地面上跪着那樣多的人,不禁嘆口氣,旁邊的內侍監已經走了過去,“趙銘,大膽朝廷犯人,見到皇上連禮數都沒有了嗎?好不從速下跪。”
一邊說,一邊握着水火棍在趙銘膝蓋後方的位置用力的一搗,趙銘站立不穩,但是並沒有跪在皇上的眼前,兩個內侍監已經交換了一下臉色,一前一後的到了。
看到這裡,墨琛已經不忍再看。
接着這兩個內侍監一前一後就會配合起來,前面的那個會握着匕首,將趙銘的膝蓋骨給卸下來,後面的那個則是配合前面那個內侍監的舉動。
兩個人聯合起來,就是天王老子到了這個時候也是不得不下跪的。
更何況是一個肉體凡胎的趙銘,高高在上的皇上終究還是揮了揮手。“朕允許他不下跪。趙銘,朕問你,以前你每一次下跪,應該都是帶着怨恨的意思,朕今日索性給你最好的。”
“你在我眼中,算不得皇上。”
“哦。”皇上並沒有動怒,非但沒有動怒,反而是揮手,讓旁邊的內侍監都離開了。
“你說,朕爲何不算是皇上?”皇上的眼睛變得明亮起來,剛剛睡獅的樣子已經蕩然無存,好像就這麼彈指一揮間,他那龍馬精神又一次回來了。
趙銘死死的盯着皇上,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你鵲巢鳩佔,你趕走了先帝,這纔有了你的清平盛世。”
“自古以來都是這樣,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況且你所謂的先帝,做出來什麼豐功偉績,朕不妨告訴你,百姓需要的是真正可以爲他們考慮的人做國君,至於這人是誰,並不重要。”
“正如同朕需要的是一個忠君愛國的將軍一樣,朕在三年前已經盯着你了,這些事情都是墨琛辦着的,朕總以爲你會改過自新,不想你愈演愈烈起來。”
“這……”趙銘難以置信的看着墨琛,然後就哈哈大笑起來,“這是您爲了給自己挽回來面子而已,我從來就不知道墨琛還調查過我。”
“你不知道的多了,墨琛在六個月前已經徹徹底底的知道了你在做什麼,而你身旁的女子是做什麼的,仔細想一想……”
“哈哈,皇上真是會開玩笑,我身旁哪裡有什麼女子。”
“黃臉婆還是有一個的,來人,將前朝的公主給朕押解上來。”這樣一句話,讓趙銘真正明白過來,原來海水不可斗量,真人不露相啊。
墨琛果真已經調查過了自己,一會兒以後,樑嬤嬤已經到了,樑嬤嬤帶着沉重的手銬與腳鐐,走起路來就丁零當啷起來。
看到樑嬤嬤這樣子,趙銘被一種失敗的情緒給裹挾住了,那種失落感已經團團包裹住了這個男子。
“你……爲何不逃走呢,長公主。”他想要上前一步,不過內侍監已經很好的控制住了他,他只能那樣看着自己愛慕的女子亦步亦趨的朝着自己走了過來。
“我要是想要逃走,有的是機會,保證朝廷的人就是到了天涯海角,就是掘地三尺,也是找不到我的。”一直以來,樑嬤嬤扮演的都是膽小如鼠的角色,一直以來樑嬤嬤這人都是灰色的。
是用來反襯其餘人的佈景,但是現在不同了,現在的樑嬤嬤看起來面容鎮定,神色如常,甚至帶着點兒健康。
“你如何不離開這裡,你不知道嗎?事情敗露以後會殺頭的。”趙銘說的很擲地有聲,而樑嬤嬤呢,已經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站在了趙銘的身旁,趙銘的雙手反剪在後背上,想要抱一抱樑嬤嬤,但是並沒有能力。
衆人看着這一對苦命鴛鴦,不禁悲從中來,當然,也有幸災樂禍的人。
“我來了,就沒有走的意思。”樑嬤嬤只說了這樣一句話,已經“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前面的位置,然後開始磕頭起來。
“皇上,一切的事情與趙銘沒有關係,我是前朝的長公主,想必您也是已經調查過了,我願意以一己之身還他們這些人的性命,我這一生做錯了很多事情,現在終於到了幡然醒悟知錯能改的時候,懇請皇上手下留情,莫要殺他們。”
“長公主——”
趙銘一邊說,一邊嚎啕大哭,“是我害了你,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害了你啊,是我,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啊。”
“趙銘,都是我調唆的你,我現在已經承認了,我是主犯,你不過是從犯,皇上慧眼識寶,難道還看不出來嗎?我死了以後,你務必要照顧好自己,切記,要緊,要緊。”
看得出來,樑嬤嬤已經不管不顧了,準備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趙銘的安全。
“朕知道你是前朝的長公主,”皇上的眼風冷冷的,“朕倒是想要問問你,朕這皇上做的好還是不好?”
“皇上大得人心,比我父皇做的好多了,一開始我也是覺得必須要光復舊物,後來本公主想了想,既然您在做的已經很好。既然百姓已經安居樂業,爲何我還要揪住了這個事情不放呢?”
“那麼,你的意思,你真正已經知錯能改?”
“豈止,我想要代替他們……”樑嬤嬤指了指旁邊的人,這些人一字排開,“去死,皇上,我纔是害羣之馬,至於趙銘不過是讓我迷惑住了而已。”
“你有美色?”皇上皺眉,看着樑嬤嬤,連日連夜扮演促使婦人,操勞生涯已經讓樑嬤嬤成了一個徐娘半老之人。
“我沒有,不過以前曾經有過,有沒有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趙銘的眼中永遠是最美麗的,對嗎?”